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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一九九四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落花月西
重回一九九四
作者:落花月西
南惜做梦都想着重活一世。她想,如果重活一世,她会好好上完高中选择一个喜欢的专业读完大学,然后再离那个人远一点。可有一天她的梦想成真了。她看着家里嗜赌的父亲,软弱的母亲,无数自私自利的亲戚,以及待垦的荒山,荒废的良田,脑壳有些疼。左手撕渣右手摧花,她玩得风生水起。脚踩极品又踹绿茶,她耍得声名鹊起。她誓要带领着家人严格



第一章 真相
    b市

    一家妇科医院里,医生面无表情边戴手套边走进了手术室,病床上躺着一名女子,面色苍白,细软的长发垂落,如冬日随风飘扬的杨柳,青黄交接,像是即将腐朽的生命之色。

    医生看了一眼女孩,正在准备仪器的手不停,“又是你啊,小姑娘。”

    被叫到的南惜偏头看了一眼,随即苦笑,“又要辛苦你了李医生。”

    大概是因为遇到“熟人”,李医生难免话多了几句,“小姑娘,你小小年纪流了这么多次,将来要孩子只怕是很难了。”

    南惜又何尝不知道呢,只是他说他现在要以事业为重,不想奉子成婚,所以才不得不如此。

    李医生见她不说话,面容闪过一丝不忍,她倒是有幸见过那位一次,长相确实是百里挑一,只是面容看起来有些冷。

    “男人啊,从来都是只管自己快活的,所以女孩子才更要学会自己爱自己,否则将来人老珠黄,受苦的是自己。”

    南惜知道李医生的意思,但是她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抛弃她的,他们从小相识,相恋五年,互相了解彼此更甚了解自己。

    他说会带她穿上意大利著名婚纱设计师domo亲手设计的婚纱,戴上8米长的头纱,然后他们一起站在诺尔河的基尔肯尼城堡中宣誓。

    她缓缓闭上眼,仿佛看到了那一刻来临,她幸福的模样。

    于是轻声说:“李医生,麻烦你还是全麻吧!”

    她怕疼,这几年特别怕。

    她仿佛听到李医生轻叹了口气,就像是幼时奶奶在她耳边无奈的语气。

    好久没有回家了呢!

    她还可以回家吗

    她为了能与他在一起,舍弃父母,离开研究院,放弃所有的一切,她再也回不去了。

    再次醒来时,她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下腹隐隐有些胀痛,她微微动了动。

    晓玥在一旁陪着她,见她醒来冲着她微微一笑,余晖洒进来落在她的脸上,仿佛踱了一层柔光,面容精致得不像话。

    晓玥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们从小相识,亲密无间,从小学到中学,高中到大学,她们都是同学,每次她遇到困难时,晓玥总是陪在她身边。

    “你呀,真是不知道好好爱惜自己,那个魏予就当真值得你如此为他付出你如今躺在医院里,他人呢天天就知道工作,赚这么多钱又有什么用”

    晓玥不止一次劝南惜离开魏予,但是没有哪一次成功过。

    “好啦,晓玥念在我刚刚做完手术的份上别说我了,你待会儿不是还有工作吗借你的手机我打个电话,让魏予来接我,我手机没有电了。”

    南惜勉强打起一丝精神,不去想她肚子里的东西流向了何处。

    晓玥知道她的脾气,要是有用百八年前就劝住了。

    “那我去给你拿一些补血养气的药。”说着把手机递给她。

    晓玥的手机屏保是她们俩的合照,照片上的两个人紧紧相依,笑容灿烂,那是她们刚毕业的时候一起照的相,看起来朝气蓬勃。

    南惜的心里得到了一丝安慰。

    她双手轻轻抚过照片的人,微微一笑,随即用晓玥的生日日期解开了手机,熟料地打开拨号盘按下一串号码。

    电话那头的人声音有些哑,一丝清冷,“喂晓玥怎么了”

    南惜张了张口正要说话,魏予又开口了,“吃饭了吗马上就要到饭点了,我这里还有一些事需要处理,你先过去,待会儿我忙完了来找你,记得先吃点东西,不用等我。”

    她大概从来没有听到过魏予如此轻缓又温柔的声音。

    “惜惜,药拿来了。”

    门外的晓玥抱着一袋子的药进来。

    南惜偏头看着她,她突然有些不认识眼前的人。

    电话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南惜有些透不过气来。

    她把针头扯下来,血渍四溅,晓玥吓了一大跳。

    “惜惜,你疯啦你干什么快躺回去。”

    南惜踉跄地缓缓走到晓玥面前,看着那张为她担忧的脸,她突然伸出手扯了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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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重生
    “生了,生了,是个女孩!”

    “好漂亮的姑娘!”

    “……”

    剧烈的拉扯让南惜仿佛处在一片混沌中,她张开眼看到无数白色的人影,耳边杂乱的脚步声,有欢声,还有压抑的呜咽声。

    好吵.....

    南惜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一道响亮的哭声仿佛就在耳边,吵得她头晕脑胀,随着她抿唇,哭声也减弱了。

    门外似乎有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响亮的大嗓门喊道:“妈,书岚怎么样生了吗男孩女孩”

    伴随着这道声音的,是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还夹杂着几声闷响。

    “你呀你,书岚生孩子你居然还在牌馆里,你个杀千刀的,看我今天不得不替你爸揍死你。”

    “哎呀妈,你待会儿再揍行不行,先让我去看看书岚啊!”

    声音有一瞬的停顿。

    “以后你也是个当爸爸的人,自己心里有点数,赌牌不是个好东西,趁早借了!”

    “知道知道。”答应的声音十分自然顺畅,明显是驾轻就熟的敷衍,压根没有听进去。

    “妈,书岚生了个男孩女孩啊”

    “女孩,医生说长得可漂亮了,快进去看看。”

    “女孩……啊……”

    语气似乎夹杂着失望。

    声音到这里戛然而止。

    厚重的眼皮带来极大的困倦感,南惜根本来不及思索这些熟悉的声音来源,便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南惜觉得自己仿佛耳目又清明了一些。

    声音不再缥缈,偶尔能感觉到有人抱着她轻声哄着她,强烈的熟悉感带给她极大的感官刺激,她泪流不止。

    是谁,是谁在抱着她

    她又睡了过去。

    她有时候能听见有人在清唱着歌谣,声音无比的轻柔,仿佛一片羽毛刮过她的心尖,极为舒适。

    她感觉不到被撞飞后的痛感,也感觉不到任何的术后遗症。

    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她似乎可以感官到外面的世界,但是她得不到外界的回应。

    总有一道似有若无或尖锐或哼唧的哭声伴随着她,好烦。

    好在她每次抿嘴时声音会减弱不少,渐渐地她不再尝试与外界联系。

    世界于是安静了不少。

    她总是在昏睡,她总是会响起那天的事。

    只要一想到她的心脏就开始疼,然后那道诡异的哭声就开始震耳欲聋。

    她不知道她怎么了。

    她是死了吗

    应该是死了吧

    死之前最后感官这个世界吗

    时间有多长呢她感觉已经过去了很久了,不知道为什么,五感似乎越来越清晰了。

    这是怎么回事呢

    南惜第一次完完整整听到爸爸妈妈的声音是在一个月后,她看到爸爸妈妈围绕着她,满眼笑意。

    她挣扎着去抱他们。

    但一伸手,却发现自己的手实在小得可怜,还有点难看。

    她一张嘴,就是那道一直被自己认为诡异又难听还吵的哭声。

    ……

    “瞧这个傻丫头,看自己的手看得都呆了,哪家的姑娘这么傻呀!”妈妈笑得乐不可支。

    爸爸却不认同,“我家丫头聪明的不得了,这么小就会欣赏美,将来跟他爸一样帅气!”

    ……

    南惜有点懵,直接懵晕过去了。

    再次起来的时候是半夜,旁边的妈妈正在熟睡,爸爸在地面打地铺,不然就凭她爸巨型啤酒肚以及180斤大体格,一个翻身估计能将她压扁。

    她抬起那双又小又皱巴巴的手,无语望天花板。

    她......重生了

    她做梦都想过重生,可当她真的重生时,似乎又有些茫然。

    上辈子的那些爱恨情仇消失在了过往的时间河流,唯有她,仿佛被时间眷顾的人又仿佛是被时间抛弃的人。

    否则她又怎么还会记得那么清楚。

    那些痛楚,那些背叛,那些一个人独自抱紧双臂流泪咬着牙熬过来的日子。

    只有她一个人,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不管多么热烈的爱,多么浓烈的恨,都只有她一个人记得了。

    南惜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孤独吧,难受吧,但总归是不好受的。

    她整日整日的发呆,不哭也不闹,有时会在妈妈哼唱的歌谣中睡去。

    醒来时她总是在妈妈的怀里,她知道,爸爸肯定又在牌馆里了。

    边城南家

    南惜爷爷是南家次四子,英年早逝,她听老一辈的人说,他是因为出去帮自己女儿采野果落入深山,再也没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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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满月
    四月天是个温暖的日子,南惜在南方温暖和煦的阳光下迎来了她的40天。

    在建设村,30天是妈妈出月子的日子,而40天则是孩子的大日子,代表着她人生的开端。

    这一天,南家会宴请亲朋友邻,向大家宣告她的命名,再由最长者领着她告祖,最后由父亲为她佩璋。

    这是她的满月礼,也是她人生的开端礼。

    在奶奶的坚持下,南家拿出了所有的积蓄为她置办。

    建设村沿用着之前大队的风俗,村里的喜事家家都会参与。

    送的礼以实用为主,有人会亲手做两件衣服,有人会提着鸡或者鸡蛋,有人会来帮忙做饭等等,而作为主人家则会请顿饭。

    这饭自然也是有讲究的,孩子的满月礼必不可少的是红鸡蛋和蒸鱼。

    前一天家里就开始在准备了,鸡蛋是家里的鸡生的,鱼是爸爸亲自去小溪钓上来的。

    这天一大早,爸爸就在奶奶的指使下开始张灯结彩,七爷爷送来了一副对联,妈妈不太明白字里行间的意思,但看着字好又喜庆,便和着糊浆让爸爸赶紧挂上了。

    一听妈妈使唤,爸爸连忙放下手中的灯笼,跑去帮忙,气得奶奶在后面追着骂。

    南惜在这样的温馨又嘈杂的声音中苏醒。

    四方格的窗户印出白茫茫的一片,清晨的雾气凝珠,她仿佛能闻见门前那株月季淡淡的花香。

    人间四月天啊!

    真是一个美好的日子啊!

    转而进来厨房忙活的妈妈进屋就发现南惜醒了,见她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乱转,不哭也不闹,忍不住俯身亲亲她,又微微笑起来。

    妈妈笑起来的时候极为温柔,眉目舒展,可就是这样一个连发丝都是柔软的人当年却红着眼狠心赶她走。

    “咦,怎么哭了惜惜,是哪里不舒服吗是不是饿了别哭别哭,妈妈抱。”说着便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抚着她,“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呢,你奶奶把她唯一的嫁妆,那块银镯子给你了,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地长大,将来好好孝敬她啊!”

    是啊,她长大后连奶奶走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她其实是不爱哭的,那天在医院里都没流一滴泪,多年经历使她哪怕是手在滴血有人拿刀子在她身上划,她也依旧可以保持微笑面对着所有人。

    但是温柔不行,温柔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武器。

    在温柔面前,她毫无抵抗力,唯有举手投降。

    “妈你快来看,这孩子怎么哭得越来越厉害了。”不过才二十出头的妈妈彻底慌了神,锅里正在煮的饭也不管了,抱着南惜拔腿往奶奶处跑。

    奶奶正在准备今天宴席上的桌椅,家里的不够还能去找人借。

    听到妈妈慌乱的喊声,吓了一跳。

    “别急别急,我看看我看看。”

    奶奶将南惜抱过去,她闻见奶奶声音有一股硫磺碱的味道。

    那是一块钱两块肥皂独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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