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乔夏有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沧澜冰
春乔夏有明
作者:沧澜冰
陆乔说自己曾经也是颗痴情的种子,可惜后来下了场暴雨被淹死了!当有了“向钱看,向厚赚”的人生目标后,男人是个啥啊?但有人却不服:复活草的种子能被淹死?看我捂干后怎么用绵绵雨露让她生根发芽!
001 雨夜
陆乔从一场梦魇之中挣扎醒来时自己的一双手正露在被子外面,床头柜上的熊猫台灯有气无力的将卧室里的黑暗撑开一团,陆乔仓惶的影子正大大的投射在自己头顶上。
正值十二月的寒冬,成城虽然同往年一样没有陆乔所期盼的那样飘雪,但是这深夜里下着淋漓不断的雨,一双手早就已经冻的麻木。
在梦里双手牢牢的被一条冰冷的锁链捆住,挣不脱甩不掉,身后漆黑的深渊如同巨兽怒张的嘴要把自己一口吞掉。
陆乔双手紧紧的压在胸口,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听到自己的喘息声,终于回到现实。
原来只是个梦,幸好只是个梦。
心跳回复到正常跳动的速度,陆乔转头望了望身边,空空的,被窝里也是凉凉的。
对于这样的情景陆乔已经习惯了,轻叹了一口气,起身披了居家的棉衣往客厅走去。
十多平米的客厅不大,不需要开灯,台式电脑的显示屏足够将整个客厅照的轮廓分明。电脑前身形肥胖的男子正缩成一团窝在椅子上,忽明忽暗的光照射在他肥大油腻的脸上,看那痴迷的眼神,应该正和他那群所谓的兄弟厮杀的正酣,该是进入决赛圈了。
抬头望了望墙上的时钟正指着一点,陆乔抽了抽嘴角,无限苦涩的笑了一下,把心里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头皮上一阵隐痛传来,那是前几日被那个男人抓掉一把头发留下的;手腕上的淤青也还在,手腕一动就有钻心的疼痛传来;腿上的伤口还没掉疤,白天换衣服的时候挂到一块血痂,皮肉掀开又流了不少血。
本是想提醒他早点休息却横空招来一一顿打,连陆乔自己都不知道她说错了哪句话。
好了伤疤忘了痛,何况这伤疤还鲜活的呢,何必自讨苦吃
陆乔紧了紧领口,去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水很烫,陆乔却很贪,好像这全世界都是冷的只有这杯水还能给她一点温暖。
站在厨房的窗前一口一口喝着水,温暖随着水流从喉管慢慢淌到胸腔,陆乔的心口终于暖和了起来,刚才梦中的惊吓也慢慢散去,透过玻璃陆乔往窗外望去。
沉沉的夜里路灯也惺忪迷离,雨丝散开如同一层薄薄的纱垂在灯下;路上没有一个行人,只有可数的汽车拖着寂寞的响声从马路上碾过,远处的霓虹隐在水雾之中,不见城市往日的繁华。
“加上读大学,我在这里已经生活七年了。”陆乔心里轻轻的念过,心里闪过一丝酸涩。
一个女孩子能有多少个七年,何况还是自己最好的年华,可是七年过去了自己在这座城市里依旧是一个过客。
眼前的男人是自己的丈夫,睡在一张床上,见过彼此**的身体,却见不到彼此最真实的那一面。
住的房子是自己的家,可是婚前自己却没有出一分钱,理所应当那房产证上也不会有自己的名字。
就连那户口本上,那个男人名字旁边写的也是离异,再婚。
轻轻推开窗户,室外的风夹杂着冰冷的雨肆无忌惮的窜入,陆乔禁不住打了寒颤,但是却偏偏对外面新鲜冷冽的空气起了贪念,陆乔只是想让自己呼吸一下外面新鲜的空气,客厅却传来粗鲁的吼声:“疯了吧,大半夜的开窗户,冷死了!赶紧关上。”
客厅和厨房之间只是用推拉门隔开,陆乔进来的时候没有把身后的推拉门关上,窗户一打开,自然影响到了正在酣战的大爷。
陆乔赶紧关上窗户,又喝了几口水,重新回到床上。
被子里早已经没有了温度,脱了棉衣躺进被子里,陆乔只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冰窟窿一样,不得不哆嗦的把自己蜷成一团,以此来对抗寒冷。
002 从前?
陆乔脚步一顿,心中闪过一个念头继续往楼下冲去。
在医院里实习的时候陆乔常常夜里被喊起来参加手术,为避免临到出门慌了神落下东西,陆乔养成一个保持多年的习惯,就是睡觉之前将第二天要穿的衣服放在一起,所需的东西也要提前装进包里整理好,只是没想到这样的习惯方便了陆乔今晚的逃跑。
陆乔一边走一边将衣服一件一件的加在身上,裤子躲在一处绿化带里穿上。
冰冷的风像是能穿透身体一般,陆乔哆哆嗦嗦的捏着领口,让风不要灌进身体;慌乱之中没有带伞,密集的雨丝落在脸上像是无数银针扎进肉里冷的生疼;鞋也没有换,棉拖鞋没有后跟,有雨水打湿了袜子,脚冷的近乎麻木。
陆乔抬眼望了望幽长空旷的大街,湿漉漉的街在昏黄的路灯之下泛着清冷的光,道路两旁高大的楼房里零星的亮着几盏灯,不知道谁家无眠的人或许正像刚才的自己一般站在窗户旁向外观望。
多可笑刚才她还是看“风景”的人,一转眼自己成“风景”中的人!
这个夜晚注定又要绵长难熬,陆乔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可是也总不能就这么在大街上走着吧,万一遇上坏人怎么办
已经死过一次了,难道还要在死一次,而且还再一次这么狼狈的死。
陆乔左顾右盼,挑着空旷路灯明亮的街走了一阵,路上碰到有个男人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她。陆乔瞪着一双愤怒的眼用眼神逼退了他。
这样的夜里还在街上游荡的人有几个是正常的有人胆敢使坏,同样也有心死不顾一切的反抗,何况经事太多的陆乔那双眼睛一旦含了恨意就有凛然的让人直达心底的寒意和绝望,不是有心死的力量不敢招惹。
穿过几条街陆乔眼睛终于亮了起来,一个硕大明亮的数字“8”悬在头顶,就像漆黑的夜里高悬在天上的明月一般,陆乔悬着的心稳稳的落地。
前台接过陆乔的身份证不忘记从上到下把陆乔打量一番,但是仅仅只是看一下,就像看一张索然无味的白纸。作为酒店前台她们肯定已经看到了很多不同样的情景,陆乔的境况对于她们来说应该还算是正常的,不值得多看一眼。
可是陆乔却不自然的抹了一把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幸好前台的大柜子挡住了陆乔的脚,不然她可怜的自尊心恐怕又得在陌生的眼光里再一次受伤。
领了房卡陆乔找到自己的房间,光芒冲散房间黑暗的那一下陆乔长长的吁一口气:总算有一个落脚的地方了。
衣柜上有点灰,打扫房间的人肯定又偷懒了;床单被子虽然洁白可是一根女人的长发赫然提示这家酒店偷工减料浑水摸鱼;伸手一按床垫就陷下去一个大洞,这么软的床明天早上起来腰肯定又要痛了;床头柜上抽屉的底板掉落一半,一双红色的凉拖鞋已经磨的发白,这么差的环境也有这么多人光顾,难怪这家酒店开遍了全国。
陆乔的脑子飞速的转着,听着窗外稀稀拉拉的风雨声安慰着自己:总比以前好吧!何况今晚自己是跑出来的,太贵的酒店住不起,八十能住这样的酒店已经不错了。
陆乔反锁上房门,看着那锁边上几颗松松垮垮的螺丝钉又搬了床头柜去顶着房门。
安静下来的陆乔睡意全无,胸口积压着很多想要倾诉的话,拿起手机翻看着里面一个又一个电话号码,每一个电话号码想要拨通,却又有更多的理由去拒绝。
这个不熟悉,那个仅仅只是同事,见面点头的那种;有
003 读书是啥?
在那个年代里爷爷应该算是公务员了,这可是吃皇粮的官饭,工作体面干净不说而且还能占尽先机和人脉给家人谋的一些好路子。
应着爷爷的关系,家里面两个姑姑都在供销社里找到了工作。有着爷爷的影响姑婆也是个好读书的姑娘,最后在县上中学里当上了老师,还找了校长当老公,后来姑婆儿子儿媳全是老师,儿媳娘家也全是老师,从此书香世家便和姑婆挂上了关系,每次看到姑婆陆乔总不由自主的想起林徽因。
但是曙光迎来没多久,爷爷却因为心脏不好早早办了病退。那个时候子可承父业,爷爷退休后爸爸顶了爷爷的职,爸爸娶了乡下的妈妈。
认识爸爸之前妈妈在乡下,当然没有爷爷的高瞻远瞩,动荡期间一腔热血的投身了红卫兵,读书只读到了初中,稳定之后却又忙着挣工分填肚子。
当回过神来觉得读书好的时候为时已晚,只能用婚姻来稍稍改变一下命运。
爸爸是把新房子修在镇上的第一人,陆乔长大后看了爸爸年轻时候的照片:浓眉大眼、高鼻梁、薄嘴唇,斯文又秀气,用现在时髦的话说爸爸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鲜肉,难怪妈妈经常“说相亲相亲,相了十里八里最后看中你爸爸那副好人才相。”
当镇上其他的人都还在住土墙房里,看着天数收成,一个月开不上一次荤的时候,陆乔一大家子人不是公务员就是老师,住的是崭新新的小楼房,一周还有一次肉,在那个吃饭只看饱的年代里不知道眼红了多少人。
可是爸爸终究没有赶上最好的时代,改革开放的脚步向前,吃大锅饭的体面事慢慢被时代抛弃,打工潮席卷全国的时候,爸爸所在的供销社效益也越来越差,收入慢慢的不如那些去广州深圳见世面的人了。
盖房子欠着钱,后来又多了哥哥和自己的两张嘴,爱干净爱体面的爸爸也不得不一边在供销社里忙活一边回家帮着做农活,不仅如此在还在家里开了一个小铺子卖着酒水瓜子花生一些杂货。
陆乔不明白那个时候爸妈为什么就没有选择出去打工呢
两个姑姑结婚后住的是姑父单位分的房子,姑父都在银行上班,比起陆乔的爸爸来说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姑姑家比起陆乔家的小楼房来说更干净更体面:屋里贴着地砖,进屋还得换鞋。家里虽然是砖瓦的小楼房可是到处都是灰。
也不知道觉得是女儿那里好,还是因为不喜欢和儿媳妇呆在一起,即使是两个娃,爸爸要照顾着单位里又要照顾着家里;妈妈要照顾着家里又照顾着地里还带着两个猴子一样的娃,爷爷奶奶就是不愿意帮着爸爸妈妈看孩子。
爸爸三天在供销社里呆着,守着那点如同鸡肋一样的工资,抽一天回家帮妈做农活,遇上赶集的日子还得卖茶水卖瓜子。大多数时间里是妈妈一个人又要忙地里又要忙家里,照看孩子妈妈自然没有多少时间。
幸好八十年代的农村乡镇干净,人也没有那么多坏念头,孩子不仅可以吃百家饭,还可以窜百家门。
陆乔和哥哥年龄相差五岁,陆乔要么就是和哥哥散养在地里爬,要么就是被哥哥带着跟着一群孩子到处疯。哥哥自然是个正常的男孩子,不喜欢和小女生玩,陆乔也就顺理成章的跟着一群男孩子到处厮混,后来混的就“不正常了”。
陆乔性格养的大大咧咧,变声期也跟着哥哥和一群男孩子比嗓门,这下好了!长大了的陆乔说话没有一点女孩子该有的斯文,反而有种老娘一声吼,路边狗都要抖三抖的豪气。
年少的陆乔为自己有狮吼一般的嗓门自豪不已,长大之后却为自己的嗓音苦恼不已,这些当然是后话。
陆乔的童年里不是上树掏鸟蛋就是下河摸鱼,不是在田埂上挖野菜就是在竹林子里偷别人家的蒜苗做野炊,有时候躺在黄瓜架
004 陆乔要开光(上)
第一:怪哥哥把自己带的那么疯,他把自己带进了坑里却没把自己带出坑。哥哥是一个不负责的哥哥!哼!
第二:爸爸不是经常说不指望她读书成才吗而且镇上的老爷们老娘们也常常在爸妈面前说:“你们一家子都是吃皇粮的有儿有女的,女儿读那么多书干嘛辛辛苦苦的供着读书最后都是嫁人的。”
既然这样自己干嘛没事给自己找事!读书一点都不好玩!
好的没听多少,坏的倒是听了不少,而陆乔还恰恰的把那些坏的都记了个清清楚楚,为了继续玩耍陆乔逃课成了自然。
哥哥是男孩而且还是孙子辈里唯一的一个男孩,要命的是成绩也好,陆乔是女孩同样要命的是成绩还那么差。这种境况不用多说了,哥哥成了一大家子人的焦点,姑姑们的,姑父的新衣服哥哥是一件接着一件穿,就连久不露面的姑婆一家也在陆乔面前慢慢的显露出了真身。
姑婆那个时候到家里来总是考哥哥这个那个,哥哥对答如流,姑婆的眼睛笑的弯弯的。
面对陆乔脸上的笑容一下就消失了:“你呢你的卷子我看看!”
陆乔缩在墙角看着姑婆阴沉的脸小脸一阵茫然,还没反应过来姑婆又摆手:“算了吧!就跟你妈一样不是读书的料!”
陆乔特委屈:说自己就成干嘛还把妈妈扯上!
爸爸逢人也总是把哥哥的成绩挂在嘴边,哥哥成了一家子的骄傲。
换到古代的说法:爸爸是嫡长子,哥哥应该叫嫡孙吧,嫡孙年少露出读书的天赋那可不得了。
陆乔呢终究是别人家的人,读书成绩也不好既然这样那就不用费什么心思了,扯大就行了。
吃就有什么吃什么,穿就捡着家里的衣服穿。有好的就捡好的穿,没好的就捡烂的穿。就算是好的那也是很不合身的。夏天衣服领口开到了肚子,冬天是里三层外三层,层层叠叠却没有一件能保暖的,好不容易有件棉袄也是打了着几个补丁,一年到头裤子的裤腰带拖到脚背。
有时候哥哥看着陆乔穿的实在太难看了就想把自己的新衣服给陆乔穿。
可是小小的陆乔穿哥哥的衣服就像穿了件龙袍在身上。哥哥眉头一皱跟陆乔说:“妹妹你等着吧!等我长大了我给你买最好看的新衣服给你穿。”
小孩子不懂事,好与坏总分的出来的,陆乔年少的心里终于开蒙了,但是却是一个自卑的开蒙,原来是她成绩不好才让她在家里不受重视,同时她也明白了哥哥对她真的很好。
成绩不能直接吃不能直接玩,但是可以换来一些其他有用的东西,比如新衣服,还有家里人的关注。
疯玩的陆乔有时候会忽然安静下来,睁着水灵的大眼羡慕的望着哥哥,她也希望爸爸能多夸夸她,也希望爸爸能再外人面前多炫耀一下她。
但是羡慕终归羡慕,希望终归是希望,跟玩比起来,陆乔还是觉得玩更好一些,哥哥只顾着上学不能在陪她,那她就自己一个人玩。
玩耍可以让她无忧无虑的奔跑在田野上,山林间。
春天里听鸟儿的歌唱,闻着花儿带着泥土的香味,她可以把竹笋壳绑在脚上从长满青草的山坡上快速滑下;
夏天里可以让她在田间无意发现可以吃的甜根菜和地瓜,还有可以泡茶的香炉草;还可以躺在白杨树林听着知了叫,看着杨树叶将阳光分割成点点晶亮的光。
秋天里她可以坐在山上看着炊烟在山林间升起慢慢变成长长的一条大烟杠横卧在村头和村尾,听着打谷子的声音从村头传到村尾;看着金黄的稻子像流水一般流过家家户户的门前院后。
冬天里她可以在架起箩筐在下面撒上米在地里捕几只鸟玩够了在把它们放飞,有雪的时候她可以堆雪人和哥哥的一群小伙伴打雪仗。。
而这些她在那间四四方方封闭着的教室里都做不到
005 陆乔要开光(下)
“你读书读到牛里去了啊!”妈妈嚎的比陆乔的哭声还惨,抄起门后的棍子就朝陆乔身上呼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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