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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刀剑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朝歌star

    她终于找到了,默默读了一遍,再次看着帘幕后面那个熟睡的人影出了神。

    她差点以为他不会回来了。

    林雪握起笔,飞快地在一张纸上写下草草几行,但字迹清晰工整。写完了以后她轻手轻脚地走下了床,来到英格尔的床头,把那张写满了字的纸条轻悄悄地放到了他枕头下面。

    英格尔像已经睡死了,四朝八仰地躺着,连外套都不脱,被子也不盖。

    林雪轻轻地把被子给他拉起来,黑暗里,她竟然有一种想要伸出手摸他睡熟了的脸颊的冲动。

    她打消了她的想法,忍住了伸出一半的手,而是静静地凝视他安静而模糊的轮廓。

    列车的顶板是漏风的,忽然刮下来一阵冷风。

    那本被放在床上的书,它的页码倏地翻动起来,正巧翻到了林雪刚刚打开的那页。

    “这些都是我想出来的。”

    “你是说我不存在”

    “恐怕是的。你只是想象出的一个人,我总是会梦到奇奇怪怪的人。”

    在柔和的灯光下,它再次被风刮得轻轻翻动。

    “在我们这个地方,你必须不停的奔跑,才能够留在原地。”

    ……

    “林夏,这条路是我们上来时候的那条,你还记得吧,尽管它现在已经变得乱七八糟的了。”

    林雪点点头。英格尔时而认真起来,那时候他的眉宇间尽是凌厉和冷咧,不容置疑般。

    现在的英格尔就是这种状态。

    “我给你的礼物你保管好了吗”

    “嗯。”林雪点头,摊开了手心,一颗鹅卵石一样的石头正安静地躺着。

    英格尔忽然回头往黑暗里看了一眼,林雪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可英格尔却立刻扭头盯住她的眼睛,“还能记得怎么来的吧,现在你就沿着原路返回。”

    他的话总感觉哪里怪怪的,林雪也想不出来,下意识往下走。

    但是这么走了一路,竟然空无一点声音。

    林雪心里忽地咯噔一下,脚步一顿,但除了她的落脚的声音,再无第二个声音。

    黑夜里,只能看清楚脚下不断延伸出去的路,两侧是无尽的混沌。

    她猛地回过头,背后空无一人,唯有一片黑雾。

    英格尔忽然间就不见了,少了一个人她居然都没有发现,刚才的意识就像是空茫茫的,她都不知道她到底走了多少步,又到底走了多久。

    “英格尔。”

    “英格尔。”林雪大声呼喊。

    偌大的山峦里回音荡荡,在阴暗的黑夜中,显得格外悚然。

    她再次往上走去,但是后来她觉得走太慢了,干脆开始快步地往上跑。

    “英格尔,你听到就答一声啊。”

    林雪现在很想听到英格尔忽然用那种吊儿郎当的语气叫她小兔崽子,可是没有,山谷里只有她的声音。

    黑暗迎着林雪的脸劈头盖面扑来,她一挥手挡开前面折伏的枝条,趁着它们还没再次压下来的时候,一股脑地蹬上去,可前一步刚踩到上边的岩石上,那颗岩石忽然从泥土上脱落了。泥土哗啦一下松动剥落,她另一步还没能落下来,就跟着泥沙岩石一个趔趄狠狠摔了下去,与此同时,那些失去了支撑的枝条也陡然坠下。

    林雪使劲地往空中一抓,可只抓到了空气,砰的一声,她堕入了黑暗里。

    从落下来的严丝合缝的断枝里伸出来一只手,手掌不大,苍白的手心里尽是污泥。

    林雪从一堆断枝里面钻了出来,跪在上面大口大口地喘气。然而下一秒她再次起身,踩得枝条咔嘣咔嘣的响。

    她也不喊英格尔的名字了,就一直往上走———沿着那条约莫走过的路。

    前面隐隐约约传来水流的声音,在昏暗的雾色里,似乎有一眼清冽的泉水。

    林雪微怔。

    除了哗啦哗啦的泉水声,再无任何声响,在暗幕里这里显得无比寂静。

    可那儿正蹲着一个人,就像一个孤独的小孩,正细致地在泉水里洗着手,发出了轻轻的水声。

    林雪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那种酸楚,她无比的心酸,想靠近一步看看,可又愣在原地一步不动。

    “怎么又回来了。”英格尔轻轻说,抖落了手上的水珠。

    林雪盯着他蹲着的背影,一句话不说。

    “小兔崽子。”他转身站起来,“一点儿都不听话。”

    那个英格尔,她现在感觉十分的陌生,哪怕是他叫她小兔崽子,不知道是因为天色太暗,还是因为天太阴冷,或者说是那种她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

    “为什么你一声不吭就走了。”林雪犹豫了好久,终于问出了她最想说出来的话。

    可英格尔不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小声地喃喃自语,“也不知道还得及不。”

    “你说什么”林雪没听清楚。

    英格尔冲她笑了笑,“没什么,我说我再也不会一声不吭就跑了。”说着,他向林雪走去。

    林雪盯着他走近,总感觉他不怀好意。

    就在同一时刻,那些地上的沙石微微地抖动起来。

    “别看。”

    那是林雪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

    英格尔手做刀飞快地击在她的后颈上,随后她就没有一点知觉了。

    礼堂的钟声悠长而肃穆,穿过了无边的黑夜,像是打破了一场梦。

    茫茫的黑暗里,唯有从礼堂敞出的淡淡黄光,能让林雪勉强分辨清方向。

    那条来时道路的尽头是一面高耸的围墙。

    没有阳城。

    她独自一人,心里说不出的失落。

    她像是做了一场很长的梦,梦里她认识了一个人,时而他像个活泼的男孩,富有活力;时而他像个成熟的男人,不失严肃的激励她。他有一头金子般颜色的头发,眼睛深黑,皮夹克总是敞开,白色内衫下面是结实的胸膛。

    梦里她还梦到另一座叫阳城的城,也是这个特别的人带她去的。她第一次见到了以前做梦都不会梦见的画面,漫山遍野的花儿恣意妄为的生长,青色的山峦上青烟渺渺,绿色的湖泊上涟漪起伏。

    可这场梦真的让人差点就信以为真了。

    现在,梦醒了。

    她站在礼堂的光下,没有英格尔,没有阳城




8、沙暴
    “我以为你丢了,就算再怎么找也找不回来了;我以为梦醒了,那个鼓励我要和我做朋友的家伙就消失了,你知不知道当你说要做我朋友的瞬间,我有多么的高兴,高兴到我想大声叫一百遍我有朋友了。就在我以为这只是我一场梦的时候,你又猝不及防地出现了,就像那个漆黑的夜晚一样,就像我看到了春天一样,就像是我又在做梦一样。可原本梦就有醒的一天,我怕有一天又会像今天晚上一样忽然间就醒了,我怕我又会忍不住哭。谢谢你,英格尔,我可能要先当逃兵了,这样的话也许我的梦就会融化的更慢一些。你送给我的那颗石头我会一直保管得很好,说不定很久以后看到它我又会想起来我的朋友和那段梦一样的经历。阳城是个很美的地方,我会永远记住那里的。再见了,英格尔,谢谢你,最后告诉你我的一个秘密,其实我是一个女孩,我的名字叫林雪。”

    英格尔蓦地转头,前面的挂帘已经不见了,那个床铺上空无一物。

    “该死的。”他把纸条皱成了一团狠狠地扔了出去,又瞬间起身走到那个原本有人的床铺前,把手握成拳头重重地打了几下铁架。

    “你唬我。”忽然英格尔泄了气似的垂下了头,昨天晚上她假装睡着了,原来早就是策划好的,趁他毫无戒备的时候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你的秘密根本就不算秘密,我早就知道了,只有女孩才会有那么俊俏的脸蛋。”他自言自语似的低声道,“而且你还欠我两个秘密啊。”

    “我以为带你看了春天你就会高兴一点。”

    阳城后面发生的那些事,是他也没想到的意外。

    他有气无力地坐到了空空的床板上,目光游离地扫过了大白天还在睡觉的人们。

    不知道她现在在那一节车厢里。

    如果他挨着一节一节地找总能找着她的,可是他却犹豫了,他怕她看到她后会更不高兴的。

    “连我给你的东西都还没吃。”

    那包特产。

    他发现它正孤零零地躺在空床板的最前边,然后默默拿起了它,心不在焉地撕开以后重重咬了一口。

    ……

    林雪出了好久的神,今天她不一会儿就会出次神。

    一晃功夫就已经到沙漠里最热的正午了。

    书也一点都看不进去了,脑袋里也不知怎么回事,全都是那些和英格尔有关的场景,那个漆黑的晚上,那天早上他伸出的手,那只忽然握住她的手。

    林雪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那袋他给她的特产被她忘在了那个床铺上,原封不动的,一点儿没吃。

    她交叉的双手指头反复用力地相互挤压,眉毛拧成了一团。

    为什么要偷偷的跑了。脑海里不断回荡着她对自己的质问。

    如果不是梦,那又是什么她分明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道路的尽头是一面深深的城墙,她又是如何到了那座城。

    英格尔的身上有太多让她不解的地方了,就像是一团团深不见底的迷雾。

    她那天说英格尔就像那高高挂起的月亮一样,那本来是她永远无法企求到达的地方,而平凡如她又怎么能与明亮的月亮为伴呢

    她又开始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和她做朋友,为什么要带她去看春天。

    为什么离开了又要回来。

    她明明和他才认识了一天多,怎么却感觉相识了好久。

    也许只有逃离。

    那才会永远成为一场梦。

    那才是本该属于她的轨迹。

    只不过她好舍不得。

    林雪往后望了望,不过很快又缩回了头。

    今天晚上列车停了最后一次。

    接下来的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它都没再停过。

    仿佛不再有终点,已经上车的人们,是的,他们永远失去了离开这列车的机会。

    这是林雪登上列车的第八日,天初亮。

    可浑圆的太阳已经在天上盘桓,光线反而却不那么刺眼,或者可以说是黯淡。惨黄的云和黯淡的光仿佛要坠落而下,黄尘漫天,所有的光都迷失在了翻腾的沙子里。

    好多的人都醒了,围聚在窗前。这场沙暴来的毫无预兆,气势汹汹,让人无端地想到了列车可能会通向地狱的那一种可能。

    沙子汇成的沙柱有指甲盖般粗,噼里啪啦地砸在列车的顶板上,肉眼可见顶板在微微震动。

    温度已高达45摄氏度。

    车上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汗臭味,哪怕是消毒水也掩盖不过去了。

    林雪轻轻地咳嗽两声,她看见一个只有几岁大的小男孩正伸长脖子看着她。

    “你有什么事吗”她对着他笑了笑。

    可小男孩还没来得及回答,顶板上忽然轰隆隆地一声巨响,吓得林雪一个激灵,小男孩更是如同惊弓之鸟一样蹦了起来,转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沙尘暴大了。

    林雪不安地抬起了头,窗前站了太多的人,她挤不进去,只能坐在床上根据声响剧烈的程度来臆想外面沙尘暴的大小。

    忽然她发现窗前一个中年的男人正盯着她看。

    她有点害怕,与他对视了不到三秒就移开了眼睛,但她还能感觉到那个男人一直盯着她。

    大概又过了五秒,那个男人才缓缓移走了目光。

    林雪深深地喘了口气,看见那个男人往前一节车厢走去后,才发现她背后的整面衣裳已经湿透。

    “小哥哥。”

    林雪一惊,回头才发现又是那个小男孩,她松了口气。

    “你有什么事吗”林雪强颜欢笑。

    “小哥哥。”小男孩可怜兮兮地跪在地上,“你能分我们一点吃的吗,我们快没吃的了。”

    “吃的吗你先站起来。”说着林雪拉开了自己的包,因为不知道列车究竟要开多久,所以她带了可以供她一个人吃整整半个月的食物,包括一些压缩制品。

    “来,给你。”

    小男孩接过了,可还是不走,依旧用十分央求的目光望着她。

    “小哥哥,我们在车上已经待了二十几天了,都没剩一点吃的了,能再给我一些吗”

    林雪微怔,“你们已经上车有二十多天了”

    “我们是第二批上车的,第一批上车的还要更久。”

    昨夜浑浑噩噩的,林雪本来想着应该是后面的车厢才会有空位,所以是往后走的,但照理说后面车厢里的人应该比她来的还晚,她忽然意识到了,她走反了方向,可是为什么在前头的车厢里还会有空位

    林雪看向了小男孩,他可怜的眼神让她实在不忍心拒绝,看了看她包里还剩下约莫一半的食物,她拿出了里面大概三分之一的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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