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平妖录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花粉落英与雪
葛洪则是憨厚的一挠头。
而厅堂里那些原本信心满满的弟子们却开始一头雾水了,这些理论对他们还太过抽象,一时无法接受。
“从胎息、结丹往上,便要看各位的天资、悟性和修炼的法门了。总之,修行之路,并无捷径,唯在专之以勤和持之以恒,掌握了勤恒二字,也就算找到窍门了。”
纪雨青并没有理会众弟子一脸迷茫的表情,而是淡定的把要讲的全讲完。
听
第二十四章 太没劲了
第二堂课是经文课,这次授课的仙师正常点了,是个皓首苍颜的老者。
只见他一袭黑袍,雪白的胡子几乎能垂到地上,还拄着一根藤杖,倒有些世外高人的感觉。
他自我介绍乃是上清峰的孔阳长老,却只带着一个简单的木冠,葛水也不知道他的职衔。
“上清峰主要的工作就是整理典籍,誊写经文,一般不会从我们外门弟子里招收门徒,里面全是各峰隐居二线的耆宿,别看一个个其貌不扬,说不定都是大有来头。”
一旁的乐正绫好像看透了葛水的心思,悄悄凑过来说道。
原来如此,葛水不禁对这个皓首穷经的耄耋老人提起了一些兴趣。
可葛水很快就失望了,因为他讲的这课实在太乏味了,葛水实在听不下去。
“这玄学经文典籍,浩如烟海,灿若星辰,不可计数。经文内容包罗万象,不仅记录了本宗的教理教义、教规教戒、修炼方术、斋醮科仪,更有前人大贤心得,乃至长生之法。”
那孔阳长老的声音颤颤巍巍的,听的人昏昏欲睡,就和催眠曲一般。
“《南华真经》、《冲虚真经》、《通玄真经》、《阴符经》、《清静经》、《西升经》、《心印经》《黄庭经》、《玉皇经》、《玉枢经》、《三官经》、《北斗经》……哪一部不是字字珠玑、句句箴言,就算穷极一生,你们也不可能参透领悟其万一……”
孔阳长老如数家珍的列举着,他的声音看似虚弱无力,实则中气充足,滔滔不绝。
“玄教典籍,何止万数,而这万经之首,却是太清圣人传下来的《道德真经》,虽只有煌煌五千言,却是开宗明义,文意深奥,包涵广博,乃是一切经文的源头。修玄之人,不可不学,我们开经第一课,就先来学习诵读这金科玉律的无上经典。”
孔阳长老说着,从书架上费力的搬出一大摞经文。
他却没有像纪仙姑一样,直接一挥便将典籍直接甩至每个人的桌子上,而是老实的分发给每排前面的弟子,依次传递下去。
这方法也太笨、太原始了吧,众弟子翻开经文,不禁都有些鄙夷。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孔阳长老开始摇头晃脑,以一种怪异的腔调诵读着,每一句都拖得好长,似乎要绕上好几个弯弯儿。
这一来,拖得人更想睡觉了。
此时屋外正是盛夏时节,虽是山林中,却也有炎炎暑气,松林里的蝉声聒噪不已,惹人心烦。
葛水四下一打量,发现几乎满屋子的人都在哈欠连天了。
连庄重淑雅的乐正绫,如小鸡啄米一般,正勉力支撑着。勤奋认真的谢鲲,也是眼睛开开闭闭,显然困得不行。
独有坐在角落的葛洪还聚精会神,正听得认真。
这也怪了,以前在学塾里,自己这个哥哥可是和个榆木疙瘩一样,经常被夫子训斥的。
“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耶故能成其私。”
孔阳长老还在颤颤巍巍的以那种奇怪的方法诵读着。
葛水觉得自己实在支撑不住了,眼皮像灌了铅一样沉,经文上那些蝇头小字,似乎变成了一堆跳来跳去的小蝌蚪,围在眼前打转,不一会儿便钻到了眼睛里,令他晕的不行。
他只觉眼前一黑,趴在桌上便沉沉睡了过去。
……
“你来说说,为何《道德真经》里太清圣人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葛水还在沉睡,却听得旁边有一苍老之声响起,迷迷糊糊的他只见到有一只手指敲着自己眼前的桌子,指甲修长。
葛水听着那指甲敲击桌子之声,似无规律,但听了只觉心绪宁静,也没有立即惊醒,反而有股令人镇定安详之感,连呼吸也不自觉的随着那节奏调整起来。
“为何”那苍老慈祥的声音又是一声发问。
“人当法地安静柔和,生长万物;地当法天淡泊高远,亘古长存;天当法道清静不言,阴阳相济。道性自然,无所法也……故而修仙求玄,乃是为取法自然,突破生死大限……”
葛水也不及多想,见对方追问得急,只得根据潜意识里的知识,朦胧中应付着答道。
“甚善、甚善,问了这么多人,你是最有夙慧的,我们茅山毕竟后继有人,不至凋零……”
葛水只听得那苍老的声音略带笑意,似乎很是欣慰。
……
“葛水,快醒醒、快醒醒!”葛水还想再睡一觉,却听得耳边传来乐正绫急切的呼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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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基础功法
听王之远一说,葛水却不由得暗暗叫苦,看来这王之远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了。
“弟子领命。”虽不情愿,葛水还是老实的来到队列前。
“我茅山宗最开始修炼的都是三茅祖师穿下的长春功,这是最基础的功法。练这套功法先要学会呼吸吐纳,我只示范一遍,你可看好了。”
那王之远说着,正腰收颚,微张两腿,双肩低垂,配合吸气,两掌慢慢提至胸口,停驻片刻,这才又绵长的吐出一大口气。
“这吐纳的口诀是:吸气鹤飞起,呼气深海底,气形合为一,灵海是吾依。你看清楚了吗。”王之远示范完后,对葛水问道。
葛水只得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你来做一遍。”王之远说着,让到一边,示意葛水开始。
好在这吐息之法并不激烈,也不需要什么功底,葛水便依葫芦画瓢的照着他的样子松肩沉胯,悠长的深吸了一口气。
“慢、慢、慢慢……对,吐……呵,没想到你这吐纳之法还真精准,节奏完全贴合了长春功的要求,你这以前是有过修炼基础吗”王之远有点意外的说道。
“真是厉害,自结仙胎就是悟性高。”一旁围观的众弟子也纷纷羡慕的说道。
葛水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对于这吐纳节奏掌握着这么好,好像是本能的动作一般,只得老实的摇了摇头。
“这吐纳虽是重中之重的基础,但是,光有吐纳也不行,要想练功,你们还得先学站桩和打坐。”那王之远继续说道。
“长春功讲究动静结合,俗话说,入门先站三年桩,这站桩要求按照刚才的吐纳法,气沉灵海,身躯平直下蹲,必须四平八稳,不动如钟,要求一次起码能站住三刻钟以上,你来做一下。”
那王之远示范一遍,又站到一旁。
葛水心里早就将他全家问候了一遍,他自己只是随意示范一下,却要求别人站三刻钟以上。
但葛水没法,只得依言下蹲站桩。
“半柱香、半刻钟、一炷香……”
王之远慢悠悠的记着时。
可这才一会儿,葛水就已经是满头大汗,浑身僵直,两腿酸痛无比,他觉得自己浑身的肌肉都在哆嗦,又酸又痒又痛,如同蚂蚁啃咬一般难受无比。
他还想咬牙坚持,可是体能已到极限,还未及一刻钟,便身子一歪,摔倒在地。
“哈哈哈哈,怎么样,不勤下苦工,能练出强健筋骨吗”王之远颇为自得的一笑。
旁边围观的众弟子也有为葛水惋惜的,也有许多幸灾乐祸的。
独有葛洪赶忙担心的跑出来扶起葛水。
“你没事吧,干嘛勉强自己。”葛洪心疼的问道。
“哥,我没事……”葛水脸色苍白,浑身是汗,虚弱的答道。
“我弟弟身子弱,练功也要循序渐进,我来替他好了。”见自己弟弟被整,葛洪对王之远怒目而视。
“好啊,既然你们兄弟情深,那接下来的打坐就由你示范了。”那王之远依旧不瘟不火的说道。
“接下来是打坐,打坐讲究的是‘致虚极,守静笃,无视无听,抱神心以静’,你看好了。”
王之远说着屈膝盘腿而坐,果然立时如同入定一般,进入忘我的境界。
“你来吧,这打坐功夫,入门一个时辰是基本要求,高阶的修士可以不眠不休,连续打坐数天、数月乃至数年。”王之远略略示范一下,便轻巧的说着,让到一边。
葛洪便也依着他的样子,两腿交叉坐下,双手捏指放置丹田位置,闭着眼打坐起来。
“半刻钟、一炷香、一刻钟……行啊,第一次能做到这个程度。”王之远一边记着时,一边略带惊讶的说道。
此时暑气未退,地上还是十分炎热。葛洪为了不让王之远轻视,勉力支持着。
葛水只见他满头是汗,身子微颤,知道这打坐虽然是静止不动,身体放松,可是要坚持一动不动那么久,自然也很是受罪。
“哥,差不多就可以了吧。”葛水望着葛洪,担忧的说道。
“是啊,葛洪,别太勉强了。”慕容廆和谢鲲等也劝到。
“别啊,夫子说了入门得一个时辰呢!”司马宗在一旁讥讽道。
“对啊,你可不能半途而废啊。”王澄等也跟着起哄。
 
第二十六章 洛城遇袭
远在千里之外的洛阳,此时也是华灯初上。
步履蹒跚的当朝大司空卫瓘刚从宫内的御宴出来,被殿外的冷风一吹,顿时酒醒了不少。
他回头一看,见并没有人追来,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朝洛阳宫东头的云龙门跑去。
这是一座宏大精巧的宫门,重檐高耸,两边是高大的三出阙楼,华丽的斗拱上描金绘翠,惹人注目。
卫瓘记起这云龙门还是魏明帝曹睿重建洛阳宫时修筑的,自己第一次从这门下走过时还是鲜衣怒马、斗志昂扬的少年,现在却已垂垂老矣。
真是物是人非。
卫瓘今天也顾不上欣赏这一代表皇家威严的宫门,他出示令牌,急匆匆的催促守门的士兵打开宫门。
“大人,结束了”
几个提着“卫”字宫灯的护卫见卫瓘行色匆匆的走了出来,立马迎上来。
“备马,快走!”卫瓘也不多言,催促那几个侍卫道。
不一会儿,跟着卫瓘征战多年的良骏追风被牵了过来。
卫瓘有点焦急的翻身而上,一骑绝尘而去。
侍卫们虽有疑问,但也不敢多言,只得跟上。
卫瓘马不停蹄,一路飞快的出了万春门,拐入铜雀大街,巍峨的皇家宫殿已经看不见了,也并不见后面什么动静,这才放下心来放慢脚步。
铜雀大街有十数里长,两边酒家茶馆、勾栏瓦肆不可胜数。
虽已是月暗灯昏之时,可这长街两侧酒楼里依旧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一些穿红着绿的官ji站成一排,正在青楼门口招揽客人,其中甚至不乏西域和凉州来的一些艳丽绝色的异域女子。
卫瓘显然还沉浸在刚才宫宴上的一幕里,低着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无暇他顾。而他的几个侍卫则早已经目不转睛的盯着酒楼门口几个的ji女,个个兴致高昂的样子。
“大人,处理完一天的公务很累吧,要不要来小店听听歌舞,小酌一杯。我们这新买了几个绝色的女孩子,包您满意。”
卫瓘正在埋头赶路,却只见一个约莫三四十岁的异族ji女竟一头来到马前,牵住卫瓘的缰绳吹嘘道。
这妓女一头卷曲的黄发,眼睛是诡异的天蓝色,虽身材惹火,但姿色平庸。
显然卫瓘的侍卫并未尽责,才让这ji女有机可趁。
“走开。”卫玠头也未抬,厌恶的将手一挥,显然不愿与这ji女多言。
“混账东西,连为司空的大驾也敢拦。”那几个侍卫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失职,大声的斥责道。
那ji女悻悻的退到一旁,卫瓘也并未放在心上,骑着马继续朝前走去。
……
“已经确认过了,就是他。”那ji女转过身,小声的对身后什么人说道。
……
而卫瓘等人显然对这一切毫不知情。他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下又朝东一拐,从铜雀街走进了一条昏暗的小巷。
这小巷狭长昏暗,两边多是民居,是从铜雀大街去卫宅最方便的小道。
因为是走惯了的老路,虽然偏僻,卫瓘等倒也未觉有何不妥。只是今夜星月黯淡,小巷里更显昏暗,卫瓘不由得嘱咐侍卫提高警惕。
夜已深了,两厢的民房自然都是院门紧闭。
小巷里静悄悄的,只听到卫瓘一行人的马蹄之声。
卫瓘此时酒差不多醒了一半了,想起宴席上的变故,依旧止不住后怕。
“今日之事,到底会不会惹下祸根呢……”
卫瓘还在暗自沉思,却只听到路旁的一棵大枣树上传来一阵窸窣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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