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岁,太后有请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乔木J
心中转过几个年头,她的脸上却不见丝毫异样,反而温柔一笑道:“柳家教女向来严苛,臣妇的规矩还是当初姐姐教的,当不得娘娘的赞赏。”
柳笙笙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精明的厉害。
宁诗婧在心底里暗暗地下了个定论,面上也不过是无所谓似的低笑一声,捏着花剪将方才看好的那朵牡丹剪了下来,发出轻轻的“咔哒”一声。
柳娇娇莫名觉得后背一冷,险些失态地打个哆嗦。
偏偏那边宁诗婧仿佛什么都没察觉,素白的纤手捏着牡丹花枝,垂眸浅笑着将那花儿搁在了花篮里,一举一动都美的像是可以入画。
柳娇娇咬紧了牙关,自觉在她面前被压了气势丢了面子,心中不甘又怨愤。
曾经在闺阁中她尚且可以跟宁诗婧势均力敌的争斗,如今嫁了人反倒要给她行礼,心中怎么可能甘心。
不过是个守了活寡的,她凭什么依旧活得这样舒心
眼中的晦暗越发浓郁,柳娇娇笑着上前一步,也俯身仔细打量着那丛开得极好的牡丹花,感慨道:“这花儿蕴养了一个冬日,好不容易才能展现自己的美……娘娘何苦将它们剪了下来”
“蔺少夫人又不是花儿,怎麽知道它们不愿意被哀家剪下来”宁诗婧微微一笑,挑衅似的又挑了一朵开得葳蕤的牡丹剪下来,道:“说不定它们积蓄营养长了一冬,就为了被哀家剪下来呢”
“娘娘也不是花儿,又怎么知道它们愿意被娘娘剪下来”柳娇娇抬起眼,那张娇弱的脸上带着冷光。
“蔺少夫人又不是哀家,又怎么知道哀家不知道呢”宁诗婧笑了
起来,垂眼道:“既然咱们都不知晓,又何必擅自为花儿争执”
柳娇娇一哽。
她在闺中也是闻名天下的才女,怎么可能不晓得再继续争执下去也不过是个死循环,根本没有必要。
只是心中实在是不甘,她攥紧了拳头,才冷声道:“臣妇与娘娘年轻气盛时候,总想争个高低长短。娘娘入宫之后,臣妇才察觉到独自一人的寂寞。”
她笑了笑,眼中带着恶意看着宁诗婧:“臣妇身边有小姐妹相伴尚且如此,娘娘孤身一人在宫中,冷枕空房,怕是更要甚于臣妇吧。”
位置再高又怎么样还不是夜夜孤枕难眠
宁诗婧平静的抬起眼,看了她一眼。
那张娇美可人的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怀好意,眼
第118章 行贿
她竟然知道
宁诗婧的眼神彻底冷了下去,眼底涌上了几分锐利。
柳笙笙上前一步,一把拉住柳娇娇的手,低声呵斥:“娇娇。”
语气里带着警告。
柳娇娇猩红的眸子转过去,沉默了片刻,竟然渐渐地恢复了平静。
她捂着被打的那边脸,眼中渐渐弥漫上水雾,外露的情绪渐渐柔化成为楚楚可怜的梨花带雨。
仿佛受了无尽的委屈,她咬着下唇,盈盈的规规矩矩行了个礼:“臣妇一时失言,还请娘娘见谅。”
能屈能伸到了让人心惊的地步。
宁诗婧攥紧了手中的花剪,顿了片刻露出一个平静的笑容:“哀家自然不至于跟一个御前侍卫的新婚妻子计较。”
柳娇娇死死的咬住嘴唇,静默的垂下头,显得格外乖顺。
这让宁诗婧越发的警惕了。
素来嚣张跋扈的柳笙笙竟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握着她的手笑道:“本宫就不继续打扰娘娘赏花了。本宫的妹妹好不容易进宫,就先回碧柳宫好好亲香一下了。”
宁诗婧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们两的脸色,直看得她们几乎撑不住,才笑盈盈地垂下眸子:“退下吧。”
兴味寡淡的模样,像是玩够了。
柳娇娇死死地握住拳头,才没有冲动地做出什么,跟着柳笙笙一同离开了。
“娘娘……奴婢怎么瞧着贵太妃不太对劲儿”旁观的瑞珠狐疑地看着那两人离开的背影,小声嘀咕道:“总觉得她临走时候的眼神怪渗人的。”
宁诗婧浅浅笑了一声,并没有应这句话,反倒看着身侧不远处的榕树后面,扬声道:“蔺侍卫还请手下留情,不要将这好不容易开满的山茶花都给糟蹋了。”
瑞珠诧异地跟着看过去。
只见那一人怀抱粗的榕树后,果然有人穿着一身银白色的铠甲转出来,在大片的山茶花中格外夺目。
蔺慈缓步度了出来,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参见太后娘娘。”
“免礼。”宁诗婧打量了一圈他皂靴的边缘,皱眉摇头道:“蔺侍卫这是踩了多少山茶花”
“娘娘不是说,有花堪折直须折吗”蔺慈抬眼,静静地看着她,道:“臣虽然是个粗人,也想折两朵漂亮的山茶花回去。”
“用脚折吗”宁诗婧轻笑一声,道:“哀家还以为,蔺侍卫是要来为蔺少夫人出头的。”
毕竟,她方才还当着他的面儿,欺负了他刚娶过门的娇妻。
蔺慈面上不见任何波动,只平静地道:“娘娘身份尊贵,肯教导贱内是贱内的福气。臣感激还来不及,哪里有什么需要出头的地方”
有趣。
宁诗婧真心实意地笑了起来,道:“蔺侍卫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娘娘也比传闻中有趣的多。”蔺慈深深地看她一眼,忽而又道:“今日早朝上,
钟大人提出将西瓜苗嫁接到葫芦藤蔓上的法子,掀起了轩然大波。听闻,这法子是娘娘想出来的”
宁诗婧没有否认:“蔺侍卫也觉得不可行”
“难道娘娘真的觉得可行”蔺慈反问道:“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将西瓜的幼苗嫁接到葫芦的根茎上,然后再埋到土里,难道还能成活这不是以朝廷的名义行骗吗到时候百姓们忙活一场,颗粒无收,谁来负责”
他的句句字字都是诘问,神情中却透着几分从容不迫。
宁诗婧没在他的身上感觉到任何的怀疑或者攻击性,明明在说着反对的话,反倒像是在背书一般。
她忍不住笑了一下,眉眼弯弯地看过去:“蔺侍卫跟哀家透露朝堂上的事情,可以吗后宫不得干政啊。”
“娘娘是陛下的母亲,自然是不一样的。”蔺慈道:“还请娘娘赐教。”
“蔺侍卫,这个世界上,有许多我们还不知晓的事情。”宁诗婧浅笑着看他,道:“哀家是陛下的母亲,也是大安朝的太后。哀家不会害百姓
第119章 好看
他还要催促,问道:“娘娘觉得,如何”
“这宫廷春色和晴天碧空,可不算是钟大人的。”宁诗婧骄傲的抬起下巴,眼角却带着笑意,道:“钟大人该搭上好酒才成。”
“如娘娘所愿。”钟玉珩朗笑一声,吩咐道:“赵甲,去给娘娘拿一壶梨白。”
“是。”
赵甲的动作很快,几瞬之后就送过来一小壶酒。
宁诗婧已经被钟玉珩扶着坐在了宫墙上,靠着凸起的一块瑞兽脑袋侧坐着,感受着高处泛凉却又清新的空气。
这里算不上是最高,却也足够俯瞰这辉煌的宫廷景色,平白在胸中升起一种莫名的情绪。
怪不得他总喜欢独自一人坐在宫墙上。
钟玉珩笑着抬起酒壶:“娘娘,跟臣干一杯”
“干。”宁诗婧抛开思绪,跟他碰了一下酒壶,仰头大口喝酒。
出乎意料得甘醇。
这梨白竟然真的透着股子梨花的清香和寒冽,并不浓烈,却在浅淡处回味无穷。
就算是不常喝酒的她,仍旧忍不住赞叹一声:“好酒。”
“娘娘若是喜欢,臣藏了许多,日后还请娘娘喝。”他抬眼含笑看她一眼。
金色的阳光洒在她白皙滑腻的脸颊上,他几乎能看清楚那金色的细小绒毛,惹得他指尖微微发痒。
她大约喝得急了些,脸上快速地出现了两团驼红,水润润的眸子潋滟地看过来,天边彩霞不及她半分颜色。
钟玉珩顿了片刻,鬼使神差地又补了一句:“不过,只许在臣一个人面前喝。”
没察觉他的异常,宁诗婧只笑着瞥他一眼,摇头笑道:“钟大人这喝酒的规矩,也太霸道了些。”
笑完又想了想,感慨道:“世间但凡敢制定霸道规矩的人,大都是有真本事的。霸道的叫人喜欢。”
钟玉珩的心头微微一跳,下意识地去看她。
坐在宫墙上,她像是脱离了后宫和地位带给她的重重束缚,不再是那个端庄的远在云端的太后娘娘。
她斜斜的靠坐在瑞兽的脑袋边儿,整个人像是快意江湖的侠女,仰头大口喝酒。
有透明的酒液沿着她殷红的唇角滚落出来,划过她精致的下颔线、天鹅般优雅的脖颈,没入春衣深处。
钟玉珩倏尔觉得,有些热。
半天没听到回答,宁诗婧有些奇怪,浅色的瞳孔看过来,疑惑地歪了歪头:“钟大人”
“春林初盛,百花齐绽,锦绣满园在娘娘面前也毫无颜色。”钟玉珩微微一笑,学她靠着另一边瑞兽的脑袋,嗓音沙哑地道:“娘娘如此美貌,真叫人不知如何是好。”
“钟大人想来是会花言巧语的。”宁诗婧笑了一声:“若是……只怕要哄得京中千金都失了心。”
她像是随口一说,说完就自顾自地喝酒赏景,没察觉到钟玉珩的脸色有一瞬间
的古怪。
她没说若是什么,他却猜得到她没说出的半句话是什么。
若是他不是个太监,而是个正常的男人……
他的喉结微动,按捺不住地身子前倾,鼻尖几乎抵住她的,鼻息间是她身上隐约的自然香气和梨白的酒香。
他的嗓音里也浸了酒液,低哑地一字一句问她:“那娘娘的心,是否也要失了”
梨白的口感像是果酒,不知不觉她已经喝了半壶,闻言迷蒙地抬眼看他。
削葱似的食指指尖隔着衣物抵在他的心口上,宁诗婧浅笑着道:“钟大人也太贪心了些。”
“娘娘愿意允诺臣的贪心吗”他觉得,她的指尖仿佛有着某种魔力。
只是轻轻地按在他的胸口上,他
第120章 贵太妃的拜访
况且他被血海深仇压得喘不过气来,身边伺候的人更是陪着他卧薪尝胆 。
支持他的人敬他怕他,敌对的人恨他惧他,不论是他自己,还是其他的谁,没有人会在意他长得英俊与否。
相比于他的相貌,他们更关心他的命。
“钟大人说谎。”宁诗婧却不满拧了下眉头,道:“如果钟大人真的不在意长相,怎么还整日跟哀家说什么国色天香”
钟玉珩:……
这话他没法儿接。
她是真的醉了,没等到他的回答也不在意,自己又一个人笑起来,突然感慨道:“都说秀色可餐,哀家见到钟大人才算明白这句话的意思。钟大人的相貌不仅让人见了赏心悦目,瞧着钟大人的美貌,哀家就算是病中喝药,都不觉得那么苦了。”
这都说的是什么胡话。
秀色可餐和美貌,哪有用来形容男人的
钟玉珩眼眸深深的看着她,别有意味道:“娘娘如今醉了,臣不与娘娘辩论。希望娘娘醒了,还能记得这番话。”
看着他觉得药不那么苦了怪不得连蜜饯都不需要了。
宁诗婧根本没在意他在说什么,抱着小酒壶一口一口的抿着,眸中带着笑意看着底下的风景。
钟玉珩看着她的侧脸,嘴角微微地勾了起来,也沉默了下来。
两个人从宫墙上下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漫天的星辰笼罩在头顶上让人心旷神怡。
宁诗婧醉了也没闹,除了最开始那几句之外,就乖乖的看了会儿景色睡着了。
瑞珠等在下面早就急了,看到钟玉珩将沉睡的她抱下来,难得有了几分底气,不满道:“钟大人有武艺在身自然是身强体健的。娘娘身子却娇贵的很,吹了这么久的风还喝了酒,明儿起来该头疼了。”
隐隐带着几分指责。
钟玉珩淡淡的看她一眼。
眼中分明没有什么情绪,瑞珠却蓦得浑身一寒,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责怪的人到底是谁,忙跪倒在地叩头道:“奴婢该死,九千岁饶命。”
钟玉珩没有叫起,也没有答话,深深看她一眼转身几个起落,快速而又平稳地将宁诗婧送了回去。
瑞珠跪在原地瑟瑟发抖,还是赵大喜看得有些不忍,上前一步拉了拉她:“快起来吧!回去伺候娘娘。”
瑞珠白着脸,强撑着发软的双腿快步回了永慈宫。
寝殿内,宁诗婧安静的躺在床上,阖着眸子睡得香甜,殿中空空荡荡,不见其他人影。
瑞珠这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为她整理了被角,又忧愁地叹息一声:“娘娘……钟大人这样喜怒不定,您可要小心些才好……”
宁诗婧自然听不到她的嘱托,她也只能吹熄了灯,到外间的塌上歇了。
酒醉一时爽,醒时却要悔不当初。
接下来的几天,宁诗婧只要想
到自己干的事情就恨不能时光倒流,按住自己喝那壶梨白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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