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挡我第二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秋也凉
这次镰仓军将士的疯狂程度还有甚于昨天,但是,北田军只派出了五个黑卫,就把所有冲上来的敌将统统按死。
不管你是什么军衔,武力有多惊人,只要撞在黑卫手里,必死无疑。
冲杀许久死伤无数,却仍旧毫无进展。士气再挫之下,仅一上午后,终于认清现实的镰仓军狼狈退去,隔日便开始修筑防御工事。显然要以围代攻。
而这一围少则两三月,多则一年半载。
关元城内,北田弘通也做出了一系列安排。
现在关元城既已能安守,便要开始实行长久之计。
所谓开源节流,首先便要缩减粮食的消耗。在之后的几天里,上万名劳动力低下的老弱病残被军队强制抓走,然后被尽数被赶出城外。
虽然杀了这些人也行,但会引起一定程度的动荡甚至造反,反而得不偿失。不如赶出去让镰仓军头疼。
而这些老弱病残中,自然被安插了不少奸细。
镰仓军中有不少高层的声音,就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但此事还是被镰仓秀的老师否了。
如今镰仓秀身死,身为副帅的他暂领主帅职务。
现在的镰仓军本就士气涣散,再杀个上万城民,很可能军心不稳。
于是对于这上万名被赶出来的老弱病残,镰仓军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派遣两千人将他们分别护送到百里外的裹杨城和泾野城安顿下来。
既有节流之策,亦有开源之法。
北田军首先便把那些战时无大用的职业,诸如商人戏子之类,以及游手好闲无一技之长的富家子弟,全都征去种地。
除去人口相对密集的平民区,关元城里其它地方还是相当宽敞的。特别是某些富户或权贵的府邸,那一片片庭院广场颇为广阔,正是种地的好地方。
所以一时间,城里凡是空闲的土地,都种上了土豆和番薯。
就连寻常人家的小院,也要全改为种地。不过这种小地方并不会派人来种,而是由专人来测量面积后,再分配种子并规定产量。
值得一提的还有紧邻南墙的天信川,已派专人开始捕鱼。
对此,隔河相望的镰仓军自然射来箭雨无数,但负责收网拉网的士兵都穿着厚甲不说,还有专人持着大盾寸步不离的保护,几乎没什么死伤。
见射箭的方法收效甚微,是有人想过投毒的法子。但要知道天信川可是在厉国境内,下游还住着几十万厉国百姓。
他北田军没往河里投毒就已算仁至义尽,自己往里投又算怎么回事...
所以对于此事,镰仓军就算恨得牙痒痒,但偏偏没什么好办法。
对于城里的变化,王夏是不怎么知情的。
一来是他知道关元城的城民都害怕自己,所以也就很少外出;二来这些都是闲杂琐事,根本没有向黑卫大人汇报的必要。
雨停了一天后,又下起了大雨。
雨水哗啦啦落下,雨幕浓重,水汽弥漫,打在雨伞上噼啪乱响。砸落地面的水花不住跳动,看上去就好像微微沸腾。
这是一块简易的石碑,根本配不上碑上所刻之人的身份。
镰仓军主帅,镰仓秀之墓。
新填的坟头在大雨中湿漉漉的,雨水汇成细流滑落,在边上积出几滩水。
王夏无言的看着眼前的墓碑,心头莫名复杂。
对于死在自己手里的人,他总有一种心虚之感。这次来镰仓秀墓前,其实不知犹豫了多久。
他和镰仓秀并没什么仇,只能说立场不同,而且又是在战场上,本就不分对错。
可这些,并不能成为王夏心安理得的理由。
王夏清楚的记得,在那关系生死的瞬间,他要镰仓秀死。
他毫不犹豫的要镰仓秀死。
镰仓秀死了。
看着被细密水流缠绕的墓碑,王夏没有任何庆幸,反而有些怅然。
他更迷茫了。
身为北田军的黑卫,他今天不得不杀这个,明天又不得不杀那个...
或者,就算你不杀别人,也自有人来杀你。
来到这个世界才半个月,死在王夏手上的人竟超过一百。而这其中,没有一个是他想杀的...
都是逼不得已。
这样的随波逐流,还要持续多久...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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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一顿饭
再次醒来,刚好是中午。
或许是念力强大且精神充沛,加之身体在元气滋养下越发强健,现在王夏每天只需睡三个时辰就完全足够。
起床后,他照例洗漱一番,吃过午饭,突然想起离那天之后,又过了两日。
又该去看一下那位姐姐了。
犹豫一会,王夏还是出了门。
说到就要做到。
而且只是瞧一眼就走,应该不会给对方造成太多困扰。
走了两刻钟,王夏来到那熟悉的小院门前。长长呼吸一次,“砰砰砰”敲响了院门。
很快就有人走近,然后门“吱呀”一声直接打开。
千沢直子微垂着头:“大人”
今年的直子又是一身青色衣裙。
“抬头。”
女人慢慢抬起头,脸上那道狰狞的疤,比起前两日淡化了些。
“不错。”
说完,王夏转身就想走。
直子却忽然喊住他:“大人”
王夏呼吸一窒,脚下顿住。
女人犹豫着,轻声道:“请问大人可有时间”
时间倒是多得很,甚至闲的要命。王夏神色不动:“有事吗”
若是这位姐姐遇到什么困难,他不介意帮一下。
“大人大恩,民女一家无以为报。家父想请大人吃个饭,算是稍表感谢。”
王夏心一跳。这位姐姐的父亲竟然要请自己吃饭...不、不会是鸿门宴吧...
“不用。上次之事,本是北田军的责任。”,说到这王夏略一犹豫,还是道:“那意图欺辱你的两名士兵,已被军法处置,于前几日斩首示众。”
直子稍惊,心里却是一松。
那日之后,她就不时做噩梦,常常在半夜被吓醒,如今听到罪魁祸首已死的消息,不由暗松口气,只觉得全身都轻松许多。
“大人”,温婉坚毅的嗓音响起:“无能报答大人大恩,民女一家甚感羞愧,唯有请大人吃顿饭稍表谢意,恳请大人给我们一个感谢您的机会。”
这位姐姐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拒绝是不是有点不大好...
王夏有些头疼。
不过瞟了一眼身前女子的神情,确认她应该并不是客套,王夏犹豫几秒,鬼使神差的轻点下头:“好吧。”
“大人里面请”
话出口王夏就后悔了,他竟然有那么一瞬忘记自己的身份。但答都答应了...
略一挣扎,王夏也只好硬着头皮往里走。
等他走进院里,千沢直子把院门拴上,在前面引路道:“大人请跟直子来”
跟着女子走进屋,入眼是一间相当干净的正屋,里面只有一张方形矮桌和几张坐垫。
而此时屋里正站在两个人。一个五六十岁杵着拐杖的老人,一个二十五六的健硕青年。这两人脸色都有些发白,带着大病初愈的虚弱感。
见王夏进屋,千沢家父子俩同时恭敬行礼:“欢迎大人”
王夏见过他们一次。那是在他刚来到这个世界的那天,当时这两人皆被殴打倒地,受了不轻的伤。
本以为只是一面之识,没曾想又见面了...
王夏有些感慨,见老汉行礼的动作有些吃力,忙道:“坐吧。”
“小老儿身体不适,怠慢了大人,还请大人不要见怪。”,老汉歉意的笑了笑。
“不会。”
千沢中诚暗松口气,压下心头震惊。眼前这位大人居然这么年轻,可能都不超过二十岁,而且真的分外清秀。
他活到这个岁数,人情世故自然通达敏锐。仅凭王夏简短一句话,就看出对方是顾及他的身体才让他坐下。
这位大人,似乎不难相处...
“大人,请坐。”,作为一家之主的千沢中诚郑重的施了一礼。
王夏两步来到案桌前盘腿坐下,而老汉也在他儿子的搀扶下跪坐在对面。
四十二 同一个人
吃了几口菜,饭桌上的气氛有些拘谨,老汉适时开口:“大人在我们这里,可还住的习惯”
“嗯。”
“呵呵呵,那就好。我们所在的这关元城,每到春夏之交,都会下好一阵子雨,天气时冷时热,大人还请注意保暖。”
“好。”
老汉顿了下,唏嘘道:“之前听直子说大人容貌清秀,小老儿本是不怎么信的,但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更没想到大人这么年轻,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小老儿这蠢儿子跟大人一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王夏略一迟疑:“老丈谬赞。”
“嘿嘿嘿,大人当然要比我这泥腿子厉害多了。”,壮硕汉子干笑着:“大人,都不是什么好菜,还吃的惯不”
“挺好的。”
“那就好,哈哈哈...”
其实王夏并不比千沢家的父子俩轻松多少,也说不出的紧张。他当然知道自己这样简直是话题终结者,但思绪飞转,就是不知道怎么接话...
三个紧张的人凑在一块,根本放不开,话题还能继续下去才奇怪。
还好千沢中诚这岁数不是白活的,应该是做了些准备,话题一个接一个,从东说到西,从水下游的谈到天上飞的,从妖魔传说讲到鬼怪志异,还顺带说了几个有趣的小故事,才让饭桌上的气氛没有完全冷下去。
不多时直子端来一盘烧好的鸡和麻婆豆腐上桌,微微一躬身,又退去厨房。
有了热菜,父子俩又让王夏先请。
王夏只得夹了一块麻婆豆腐送入口中。这豆腐不怎么辣,稍具甜味,颇为清淡,口感细嫩。味道很好。
这位叫直子的姐姐,厨艺果然很好。
三人各吃了几口,然后话题继续。
“之后,有人遇到那位移山的大师,上前虔诚地请教:‘大师用何神力,才得以移山我如何才能练出如此神功呢’”
说到这,千沢中诚笑着道:“大人可知道那位大师是用的何等手段才得以移山”
王夏首先便想到“愚公移山”的故事,在传说中,最后山是被名为“夸娥氏”的大力神搬走了。他顿了一下道:“将山搬走”
老汉稍敢意外:“大人妙想,实在令小老儿佩服,然在这个故事中却并非如此。”
“只听那大师答道:‘山不过来,我便过去。’”
山不过来,我便过去。
原来是这么个移山法,王夏点头:“原来如此。”
“呵呵,让大人见笑了。”
没一会,直子又端来两个菜,分别是煎炸小鱼和清炖猪蹄。直子没有上桌,微微行了一礼,再次躬身退下。
鱼肉细腻入味,鱼刺刚好炸的酥软,猪蹄汤也很香醇。
虽然王夏是吃了饭过来的,但仍是又吃了些。
修习潮汐决后,他的身体素质渐渐增强,饭量也大了不少。
“原来那位女鬼本叫吴叶,逃到京都后,才改名红叶...”
这顿饭吃到半程,千沢中诚想到什么,另道:“对了,是小老儿疏忽,小老儿名叫千沢中诚。”
他又看了眼自己的儿子:“这是小老儿的蠢儿子,千沢昌英。”
父亲是千沢中诚,儿子是千沢昌英。那位姐姐应该就是千沢直子。
王夏微微点头。
叫千沢昌英的壮硕汉子突然问道:“对了,还不知大人您的名字呢,那个...敢问大人高姓大名。”
老汉心又提了起来。这个蠢儿子,大人不主动说,你就不能问!说话之前能不能过过脑子!
王夏略一犹豫:“我...叫三原夏。”
虽然王夏很想说真名,但若是泄露出去说不定会有麻烦。三原夏这个名字,还是用一阵子好了。
没想到听他这么说,千沢父子俩都是神色一震,然后同时愣住。
饭桌上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王夏也是怔了瞬,才想起他击杀镰仓秀那天,击杀镰仓军主帅的呼喊声传出好几里,城内的居民应该都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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