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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青玉狮子

    关卓凡点了点头,那么,如何才能做到‘大胜’‘全胜’呢?

    第一,这个仗,必须打的起来,若打不起来,‘小胜’也好‘大胜’也好,都是谈不上的。

    各位或许要问,都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了,这个仗,还会‘打不起来’吗?

    会的!

    普法一开战,法国就是一个欧洲亚洲两线作战的窘境这是任何脑子正常的为政者为将者都要极力避免的一个局面,而若此两线只能二择其一,法国当然是保欧洲弃亚洲,就是说,将他的‘远东第一军’和‘北京东京’舰队都撤了回去如是,这个仗,还怎么打的起来?

    目下,咱们并没有本事,追到欧洲去打他呀!

    事实上,即便回撤,法国也并非是一定要‘弃亚洲’,他可以缩回西贡,取一个守势

    西贡自嘉隆王时代起,就以西法经营防务,百年以降,已经有一个不错的底子了;法国占领西贡之后,大起土木,十余年间,几乎无日不兴作,今日西贡之防务,单从设施武备上来说,规制宏大,结构严密,算得上亚洲第一,‘固若金汤’四字,不为虚誉!

    咱们的旅顺威海卫,好是好,不过,仅仅是一个军港,同西贡这种正经的大城,到底是不一样的。

    另外,所谓‘攻不足,守有余’,守西贡,只要有足够的海上力量,陆上方面,留下三分之一的‘远东第一军’,再加上交趾支那原有的兵力,尽够用了!

    而所谓的‘足够的海上力量’目下,‘北京东京’舰队的‘第一批次’,就差不多了!

    即是说,即便法国人将他的‘远东第一军’的大部,以及正在海上漂着的‘北京东京’舰队的‘第二批次’,都撤回了欧洲,亚洲这边儿,一时半会儿的,也未必就撑不住了!

    也即是说,‘大胜’‘全胜’第一个不可或缺之条件,是欧洲‘有事’之时,要叫法国想撤也撤不回去想打也好,不想打也好,都得将这个仗打到底!

    打个比方,这场仗,法国人之进止,犹如过一条河;而咱们的战略目标,是要给他一个‘没顶之灾’

    现在,他不过刚刚到了河边,鞋子还没有沾湿呢,这个时候,绝不可以将他吓了回去,一定要等他下了河,一步步往前走,眼看着这个河水,没踝,没膝,没腰哎,差不多了!这个时候,咱们猛扑上去,同他搅在一起,岸上就有人扯着嗓子喊他回去,那也是回不去的了!

    咦,这个譬喻,很形象很生动啊!

    我明白了!曹毓瑛两眼发亮,法国人‘占’了沱,算是‘没踝’;法国人‘占’了升龙,算是‘没膝’;待他深入北圻,就算是‘没腰’了!

    关卓凡右手两指并拢,在左掌心中轻轻一击,正是!

    顿一顿,咱们若真要守沱,一定守不住吗?未必!可是,守住了又如何呢?不过是将法国人拦在了岸边,叫他下不得河而已!法国人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损失,不过就是鞋子上沾了点儿泥水,距离‘没腰’,且远着呢!这个时候,若普法开打,巴黎一个电报,彼掉头而去,吾奈其何?

    陆军是这个道理,海军也是这个道理!

    越南距离咱们的基地太远了!咱们不能跑到越南去,同法国人打大规模的舰队决战法国在西贡十余年经营,富集极厚,咱们跑到越南去,就是主客易位了!

    升龙一役,规模很小,算不得‘舰队决战’,而且,是趁法国人不备,抽冷子给了他一巴掌那种打法,可一不可再!

    一定要叫他的‘北京东京’舰队北上咱们的地头,这个仗,才好打!而且,预设战场,以咱们中部北部沿海为佳最好不要在咱们的南部沿海。

    而只有在‘攻取’升龙之后,陆军向北圻内陆进发,用不着海军了,‘北京东京’舰队才能北上,在此之前,海军是甩不开陆军这贴膏药的!

    着眼大局,普法两家,自然是愈早开打愈好,事实上,如果不出意外,法国对普鲁士的宣战,也已经进入倒计时了,因此,非但要将沱升龙送给法国人,而且,动作还得快!若迟了,你就双手捧了出去,人家指不定还不敢要了呢!

    文祥透一口气,感叹着说道,王爷高瞻远瞩,算无遗策,令人不胜钦服!

    顿一顿,不过,王爷的玄谟远算,战争结束之前,都是无法公之于众的;而不在局中却能够仰体王爷深意的人,大约也不会很多

    再一顿,土伦升龙‘弃城’的消息出来之后,坊间难免议论纷纷;言路上,也未必没有聒噪的,因此,我以为,要提前有所因应。

    这倒是。

    一时之间,屋子里安静下来。

    过了片刻,许庚身说道,王爷,你看这样行不行?驻沱的部队,名义上是‘钦使护卫团’,当初到沱去,名义上也是‘借道’,即经沱走陆路进顺化

    顿一顿,咱们就这么说好了:因为法国人在沱胡作非为,这支部队不能不留了下来,防着法国人进一步乱来;之后,我修‘基隆事件’之怨,沱法军,不论海陆,一网打尽,沱既然已经没有法军了,那么,‘钦使护卫团’也就没有留在沱的必要了,就得照原计划去同‘钦使’汇合了如何?

    关卓凡想了想,嗯,可以。

    顿一顿,那升龙呢?

    许庚身还在沉吟,曹毓瑛已开口说道:我看,还是星叔那个思路升龙城里那两个营,当初的名义,是应越南国王之请求,进驻‘协防’;现在,升龙的仗既打完了,撤了出来,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嘛!

    对!郭嵩焘说道,反正,咱们撤出沱也好,撤出升龙也好,同法国人的‘越南中国远征军’,都没有任何的关系!

    顿一顿,现在,既然法军再犯,那么,就叫越南的国王,再上一个奏折,请求天朝再次出兵,‘大张天讨,驱逐富夷’好了!

    好!文祥赞道,有越南国王的这个奏折插了进来,战事的节奏,可徐可疾,就很好控制了!

    而且,曹毓瑛说道,中法虽然已经彼此宣战了,不过,越法之间,却还没有正式宣战,沱也好,升龙也好,毕竟是越南的地方,有了越南国王的这个奏折,咱们就更加师出有名了!

    好,关卓凡说道,就这样办吧!




第二八五章 升龙开城
    法兰西帝国的中国越南远征军的船队到达了红河口,萨冈中将率第一分舰队在前,运兵船队居中,穆勒少将率第二分舰队断后,除了前出的侦查舰外,整个船队,排成一线纵队,旗舰窝尔达号打头,鼓轮而入红河。

    近六十条蒸汽大船组成的船队,由首至尾,迤逦三十余里,河面不比海面,真正是前不见首,后不见尾;而进入红河口之后,船队放慢了速度,站在岸边,差不多要整整一个半小时,整个船队,才会全部驶过。

    观者目之所及,但见河道上空,全是滚滚浓烟,竟会有整条红河都被船队覆盖了错觉,无比震撼。

    中国人的伏波号福星号既然已经撤走了,整个红河流域,就没有任何水上力量可以正面挑战这样庞大的一支船队当然,就算伏波号福星号还在,对拥有二十条作战舰只的北京东京舰队第一批次来说,也不过开胃小菜一碟罢了。

    唯一需要提高警惕的,是通过的河面较为狭窄而又有港汊,敌人可能将火攻船事先埋伏在港汊里,待船队经过的时候,纵火而出,则距离较近,留给船队的反应时间较少,可能会对船队造成一点小麻烦。

    但凡遇到这样子的水文地形,打头的旗舰窝尔达号都会打旗语,通知后头的船只,提高警惕,严加防范。

    船队刚刚进入兴安境内之时,还真发生了一件这样子的事情。

    三条小船从一个港汊中驶了出来,船上鼓鼓囊囊的,也不晓得装载了什么物事,当时,港汊正对着船队的中央,即运兵船队,运兵船上大为紧张,不管三七二十一,枪炮齐发,将三条小船打得粉碎。

    运兵船虽是商船,但也都是装了炮的,口径虽不大,射程也不远,却比较适合对付海盗驾驶的体量较小的木帆船。

    三条小船支离破碎之后,河面上白花花一片,原来,这三条小船上装载的,都是大米,根本就不是什么火攻船。

    发现打错了,不过吁一口气,解除警报,相互嘲笑,疑神疑鬼,没有一个人表示出一丝歉悔,也没有一个人提出来,去看一看,河面上载沉载浮的那些物事里头,还有没有会喘气儿的?

    就好像打靶的时候,不小心打错了靶打到旁边的那个靶子上了似的。

    七八个越南船夫,就这样白白的送掉了性命。

    除了这个小小的插曲之外,远征军一路坦途,升龙行动遇到的火攻栅拦箭袭,一律欠奉。

    船队刚刚进入河内省,就有了升龙的消息了。

    来报信的,是春水社的一个小头目,名叫善娘,看到其人,萨冈阿尔诺孤拔,不由都颇感意外,是的,这是一个女子,而且,容貌清秀,年纪也不算大不超过三十岁吧。

    春水社,北圻最大的地下教团,阮景祥是他们的大护法。

    这次进军升龙,阮大护法亦随军以备顾问。

    善娘见到了阮景祥,低声耳语数句,阮景祥两眼放出光来,好!你跟几位将军说说吧!

    是!善娘说道,启禀各位将军

    咦?这个小娘子,说的居然是法语?

    升龙城里的中队,已经撤走了!

    嗯?!

    萨冈阿尔诺孤拔,同时目光一跳。

    就是‘伏波’‘福星’二舰离开升龙第二天的事情,善娘说道,走的时候十分安静,除了做官儿的,没有几个人晓得,‘天朝’的军队,不但海军,连陆军也已经撤离升龙了。

    顿一顿,待沱‘失陷’以及法兰西大军向升龙进发的消息传来之后,升龙人才发现,哎,‘天朝’军队已经不见了!一时间,整个升龙都乱了起来,有钱人纷纷打点细软,准备逃难,衙门里头,也好像开了锅一般我估计着,这个时候,有钱人也好,做官的也好,大约都逃的差不多了!

    好!

    萨冈以拳击掌,然后看向阿尔诺,阿尔诺微微点头,萨冈转回头来,传令下去,加速前进!

    进入升龙境内,不多久,便发现善娘所言不虚:

    升龙是北圻最大最繁庶的城市,但途经的码头,几乎看不到什么人;水寨的寨门,有的紧闭,有的半掩,但堞口之上,空荡荡的,全不见抬枪鸟铳以及虎尊炮等武备之踪影;沿河的哨卡,拒马等障碍物之后,亦是空无一人。

    真的都逃掉了!

    萨冈冷笑,不意外!中国人也好,越南人也好,都做出了合乎逻辑的选择!

    不过,意外终究还是出现了。

    船队驶抵升龙城下,数十条大船,从祥符门码头一直排到了渎叻码头,从祥符门城头上望出去,樯如林,帆如云,一眼望不到边,端的是气势恢宏!

    所有的侧舷炮,都伸了出来,无数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升龙城。

    意外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紧闭的城门打开了,开的不是中门,而是左门,开了窄窄的一条缝,出来了一个人之后,没有再关上,就那么虚掩着。

    望远镜中看的清楚,此人圆幞头蟒袍咦,是一个高阶文官呢!

    升龙城里做官儿的,并没有都逃光呀?

    不晓得这是哪一位呢?河宁总督?河内巡抚?

    待此人走近码头了,善娘眼尖,认了出来,是阮抚台!

    河内巡抚阮林?萨冈目光一跳,就是‘升龙行动’的时候,拿什么‘合署办公’,骗了巴斯蒂安上校的那个阮林?

    善娘迟疑了一下,是的,将军。

    萨冈阿尔诺孤拔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阮林走到码头,站在岸边,举起双手,交叉挥动。

    升龙城下,祥符门前,直到码头,偌大一片空地,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而他的面前,是数十条蒸汽大舰,以及无数黑洞洞的炮口。

    他想干什么?萨冈微微皱眉,投降不像投降,谈判不像谈判他连一个通译都没有带!

    而且,一眼望过去,码头下边的河面上,一条划艇也看不到。

    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孤拔冷笑,除了无条件投降,还有什么可谈的呢?

    不管这位阮高官的来意是什么,阿尔诺说道,先派一条交通艇,将他接过来再说吧!

    阮高官接过来之前,莫雷尔将军穆勒将军两位,乘坐交通艇,上了窝尔达号。

    一听说阮林要过来,莫雷尔大声说道:这是一个罪犯!同罪犯有什么可谈的?他一上船,就应立即予以逮捕,然后送交审判!

    穆勒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不错!如果不是他卑鄙的欺骗了巴斯蒂安上校,‘升龙行动’根本就不会失败!

    萨冈微微一哂,没说什么;阿尔诺平静的说道:无论如何,还是先听一听他的来意再说吧升龙也好,阮林本人也好,都已经是我们的网中之鱼了,逮捕也好,审判也好,都不急在一时。

    莫雷尔还想说什么,突然看到了善娘,不由一怔,眼中立即放出贪婪的光来,咽了一口唾沫,不说话了。

    不多时,卫兵将阮林带进了舰长室,这一回,既没有人请阮巡抚坐,也没有人问茶还是咖啡了。

    阮林面色苍白,本抚此来,是要请求贵军呃,行入永隆三省之时之呃,故事的。

    阮林没带通译,不过没关系,远征军自然是带了通译的,只是暂时也派不上用场阮大护法就是最好的通译了。

    听了阮景祥的翻译,萨冈和阿尔诺对视一眼,都有些不明白,行入永隆三省之时之故事?什么意思?

    我想是这么回事儿

    顿一顿,阮景祥说道,一八六七年也就是去年,法兰西帝队在嘉棱移衣将军率领下,进入南圻永隆安江河仙三省,彼时之永隆三省经略大臣潘清简自知大势已去,未组织军民抵抗,只是要求法军入城之后,‘勿惊扰人民与仓库,现贮钱粮仍由我照管’

    再一顿,嘉棱移衣将军答应了他的要求。

    明白了。

    贵抚的意思是,萨冈用讥笑的口吻说道,我军进入升龙之后,第一,‘勿惊扰人民与仓库’;第二,‘现贮钱粮仍由你照管’?

    阮林舔了一下嘴唇,是

    嗯,我记得,萨冈说道,南圻归入法兰西帝国光荣治下之后,你们的国王,曾经致函嘉棱移衣将军,请求送三省大臣回顺化你所谓‘故事’,也应该包括这一点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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