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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青玉狮子

    雪白的汉白玉圣母像,倒伏的神父,被鲜血浸染的

    呃,好有画面感啊!

    我靠

    关卓凡微微透了口气,你继续说。

    是。

    正要张口,关卓凡淡淡的说道,说了这许多的话,大约口也干了,先喝口茶,再往下说吧!

    呃是!

    蔡尔佳是真渴了,咕嘟咕嘟灌了一碗茶下去,吐一口气,小心的拭了拭嘴角,放下茶碗,俯一俯身,谢王爷赐茶!

    直起身来,庄汤尼说,他被刀子架在脖子上,是既不敢喊,也不敢跑,一动也不敢动

    那个‘艾大爷’说话了,说呃,‘我们中国人,被洋人欺负的狠了,洋鬼子不论哪儿来的,我们是见一个杀一个!今儿个,之所以暂时寄下你的这颗洋狗头,是为了得有人替我们传话’

    ‘你去跟你的同伙儿说不止你那个国家,是所有的国家所有的洋人!跟他们说,赶紧离开中国卷铺盖儿滚蛋!不然的话,下一个被抹脖子的,就是他们了!包括你!听明白了没有?’

    庄汤尼只能连声称是,‘艾大爷’又说,‘借这个二鬼子的血,明明我们的心迹!’

    然后,就蘸了文通译的血,在墙上写了八个大字这个,呃,‘扶清灭洋,杀尽洋夷’!

    关卓凡目光微微一跳,扶清灭洋?

    是!

    历史,还真是他娘的巧合的有趣啊!

    庄汤尼说,蔡尔佳继续说道,写完这几个字,‘艾大爷’说声‘走罢’,一个黑衣护卫便手起一掌,拍在他的后脖颈上,他只觉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待他清醒过来,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儿了,文通译和王杂役的尸体,还躺在身边,整个‘南堂’,水静河飞,没有任何人发觉出了天大的祸事。

    也难怪,为了‘不走漏风声’,庄汤尼提前给教堂的杂役们放了一天的假,今儿晚上呃,昨儿晚上南堂里头,是没有人巡夜的。

    庄汤尼挣扎着爬了起来,大喊‘救命’,这才

    说到这儿,顿一顿,舔了舔嘴唇,南堂里头,很乱了一轮,才想起报案;等咱们的兄弟到了,已经差不多是寅时的事儿了,贼人早就呃,匿去无踪了。

    寅时,凌晨三点。

    这个庄汤尼说话,关卓凡慢吞吞的说道,你觉得,可信还是不可信呢?

    蔡尔佳一怔,想了一想,还是不大明白辅政王的言下之意,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的意思是?

    整件事情,关卓凡说道,从开始从文通译说有‘贵人’要替教堂捐钱开始,一直到庄汤尼苏醒过来,所有的知情人通译文某,副司铎阿某,还有那个不会说话不会写字的杂役王某,都死掉了,一切一切,皆出于庄某一人之口

    打住。

    蔡尔佳心中一动,仔细的想了一想,说道:王爷说的是!不过,兵荒马乱的,庄某的供词,也只问了一遍,可靠不可靠,目下,还不大好说

    顿一顿,卑职的意思是,这个供词,必须反复询问,六七遍问了下来,如果其中有隐饰欺瞒的,很难不露出破绽前后总有对应不上的!

    再一顿,可是,庄某的身份特殊,单靠步军统领衙门,很难呃,一遍又一遍没完没了的询问,这,呃,其实是将他视作疑犯了!他若不配合

    打住。

    关卓凡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是还有吗?

    是,还有

    顿一顿,蔡尔佳说道,勘察现场的时候,在后角门边儿上,发现了一块腰牌呃,宫里头的侍卫的腰牌。

    什么?!

    蔡尔佳微微苦笑,王爷,不是假的

    说着,伸手入怀,掏出一块巴掌大小的木牌来,双手递了过来。

    关卓凡接过。

    这是一块长方形的柞木牌,已经摩挲的有些包浆了,上头一共四行字,中间两行是凸起的阳文,一行是西华门三字,一行是同治五年制造六字;最靠左的一行,写着三等侍卫年三十三岁,最靠右的一行,写着眼细面黄高颧微髭。

    关卓凡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娘的,还真不像是假的!

    这个侍卫叫做奎光,蔡尔佳说道,在西华门当差;已经同留在侍卫房的那块对过了,严丝合缝,一点儿不差。

    顿一顿,问奎光,他居然说,不晓得在哪里把腰牌给弄丢了!

    嗯?怎么回事儿?

    我们是在奎光家里将他拿下的,蔡尔佳说道,踹开门的时候,他还在床上呼呼大睡,一身一嘴的酒气宿醉未醒。

    顿一顿,将他弄醒了,他还不晓得腰牌已经不见了!他今儿个不当值,因此,昨儿个下值之后,就约了一大帮子狐朋狗友,听戏下馆子逛窑子,最后,喝的酩酊大醉,勉强挨回了家,头一沾枕就睡过去了,所以,根本就不晓得,腰牌是在哪儿以及在什么时候丢掉的?

    再一顿,当然,这些都是奎光自个儿的说辞。




第三三一章 唉!骇人听闻,骇人听闻啊!
    关卓凡:核实过吗?

    都核实过了!蔡尔佳赶紧说道,奎光说的那几个朋友,我们都找到了;他们昨儿个到过的戏园子酒楼以及八大胡同的窑子,也都问过了;还有,最后送奎光回家的车夫,也找到了这上头,奎光并没有说什么假话。

    顿一顿,目下,唯一不能确定的是,奎光回到家里后,有没有再次外出?也是巧,这几天,他老婆带着孩子和丫鬟,回了娘家,家里除了他之外,就一个老仆,老头儿有些耳背,睡的还沉,也说不清楚,他家老爷回到家后,有没有再次外出?

    就是说,关卓凡说道,没有切实的‘不在场证明’?

    呃是!

    靠。

    你们寅时到的现场,关卓凡沉吟了一下,到现在两个时辰,嗯,还是做了不少事情的。

    真是一言之褒,荣于华衮,蔡尔佳心头大松!

    本来,如此紧要的地方,出了如此骇人听闻的案子这个地方,还是王爷交代过要重点关防的自己这个该管的步军统领衙门右翼总兵,实在难辞其咎!就算自己是王爷的把兄,大帽子上的红顶子,也是摇摇欲坠的了!现在,王爷既给了一句还是做了不少事情的考语,看来,一时半会儿的,自己还不会被赶回家抱孩子?

    谢天谢地!

    不过,蔡尔佳晓得,这个一时半会儿,确确实实,就是一时半会儿自己帽子上头的顶子,屁股下头的位子,依旧是不稳当的。

    这种大案子,舆论压力太大,如果不能尽快破案,朝廷是一定要找人顶缸的,到时候,自己首当其冲,依旧在劫难逃。

    卑职惭愧!他努力做出一脸惶惑的表情,这都是卑职分内的事儿!不过呃,弭祸于万一吧!

    弭祸于万一?你倒会顺着杆儿往上爬?

    老蔡,关卓凡冷冷的说道,这种事情,只有‘一万’,没有‘万一’案子破了,就是‘一万’!案子没破,不管咱们做了多少事情,都谈不上‘万一’‘万一’也好,‘万一百’也好,都没有意义!

    是,是!蔡尔佳额上的汗,一下子出来了,王爷教训的是!

    奎光的腰牌,是咱们的人发现的,还是‘南堂’的人发现的?

    呃是咱们的人

    顿一顿,蔡尔佳觑着关卓凡的神色,小心翼翼的说道,也怪那个兄弟不够老成,一看见地上的腰牌,就咋咋呼呼的嚷了出来,叫‘南堂’的人听见了,不然的话

    糊涂!关卓凡打断了蔡尔佳的话,这种事情,哪里掩的住?特别是若这块腰牌,果然是凶犯的栽赃的话,那就更加不会容你瞒天过海了!到时候,事情暴露,咱们才真是浑身有嘴也说不清呢!

    呃,是,是!蔡尔佳额上的汗流下来了,卑职糊涂!卑职糊涂!

    关卓凡看了蔡尔佳一眼,微微放缓了语气,说道,案子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一切照规矩来就是了!还有,我说我的,你办你的,别因为我说了几句,你就放不开手脚了晓得吗?

    蔡尔佳心头微微一宽,是!谨遵王爷的训谕!

    另外,关卓凡说道,该给的处分,还是要给或者‘革留’,或者‘降留’,你心里要有个数儿。

    革留是革职留任,降留是降级留任,革留重些,降留轻些,不过,二者没有实质性的区别,因为关键不在革或降,而在一个留字,只要留任,事情就好办案子一破,自然开复一切处分,官复原职。

    革留也好,降留也好,其实都是一个戴罪立功的意思。

    如果是调任,即便是平调,看着好像没给你什么处分,但反倒坏事儿,因为同级的缺分之间,肥瘦轻重,天壤有别;而且,一个萝卜一个坑,你的坑给别的萝卜占了,你这个萝卜,再想回到这个坑里,可就难了。

    所以,得一个革留或降留的处分,反倒意味着:屁股下头的位子,暂时稳当了。

    蔡尔佳心里头,真正是大松了!

    一个念头转过:到底还是‘把兄弟’啊!

    这个念头,当然不敢说了出来,只是庄容颔首,是,卑职明白!

    顿一顿,请王爷的示,这个案子,是不是请朝阳门内大街那边儿?呃,不是卑职推卸责任,只是此案确非寻常,我想,还是要仰仗军调处的大力。

    军调处当然是要参与的,关卓凡点了点头,可以,回头我交代给亦诚,你们好好搭伙计吧!

    是!

    别人看来,蔡总镇说蔡总镇的,辅政王吃辅政王的,果然是两不耽搁辅政王的这顿早膳的量,并没有减少。

    然而,个中味道,却只有关卓凡自己才晓得了。

    听到阿历桑德罗被害,关卓凡就已经没了胃口了,其后不论吃什么,都是味同嚼蜡,可是,为什么还是将一份毫无滋味的早餐尽数咽了下去涅?

    这是为了示人嗯,应该说,是为了示天下以镇定。

    不止说过一次啦,这种时候,安定人心,乃第一要务啊。

    可是

    还是要再靠一声。

    教案本没有什么稀奇的,可是,因为关卓凡对于历史的改变,以及对于相关矛盾的着意控制,这几年发生的教案,主要局限于信众和非信众的经济上的矛盾,官府呢,也不会如原时空一般,受制于洋人的压力,偏袒信众,因此,这些矛盾,基本上都能在官府的协调下得到解决,当事双方也都会承认官府的判决的权威性。

    打冤家的事情不是没有,不过,一来,少;二来,都是小规模的械斗,很少出人命,不是原时空那种杀人全家鸡犬不留斩草除根的性质。

    直接把矛头对准洋人和教堂的,就更少了。

    就是说,烈度是有限的,远未发展到原时空天津教案那种程度,更不必说庚子之乱了。

    还有,就有什么小乱子,也是在相对偏远些的地方,四九城里,毂辇之下,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一类的教案的。

    现在可好,扎扎实实,案发于四九城内,而且,一死就是三个人,其中一个,还是个洋人还不是个普通的神父,是个副司铎!

    这可是有清以来的第一次就是宣宗禁教之前的那几年,风声最紧的时候,都没有出过这样子的事情!

    而且,不是案发于普通的教堂,而是天主教在中国的最重要的一座教堂南堂。

    这座南堂,由明万历朝时候的意大利传教士利玛窦创建,乃是北京城最古老的一座天主教堂。

    初初之时,只是一座小小的中式四合院,插上一具十字架表明身份而已,后经顺治朝掌钦天监事的德籍传教士汤若望翻建于原址,又经康熙朝一次重建,一次大修,雍正朝再一次大修,最终定型为目下的规制宏伟的巴洛克风格的大教堂。

    汤若望于原址翻建之时,南堂的地位,就已经奠定了

    世祖曾先后二十四次亲临南堂,并在多处留下宸翰:赐御制通微佳境匾;堂前有大理石牌楼一座,上头的钦宗天道四个金字,亦为世祖手书;亲撰《御制天主堂碑记,立碑于堂前十字架形状的草地上。

    汤若望建成的南堂,除了一般的宗教建筑之外,还有天文台藏仪器室等等科学设施,相当一部分的钦天监的功能,假南堂而行,这亦是南堂地位重要的原因之一。

    康熙五十九年,北京发生地震,南堂受损严重,次年,葡萄牙国王斐迪南三世出资重建南堂,南堂的巴洛克风格,便是奠基于此次重建,不过,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允许一个西洋国王为修建中国境内的教堂出资。

    这是极罕见的事情。

    道光十八年,宣宗下旨禁天主教,天主教堂包括南堂在内,统统收归朝廷,不过,没收是没收了,朝廷一样着意保护,南堂并没有收到什么损害。

    目下,中国的教务归法国代管,罗马教廷未在中国派驻中国区大主教一类人物,南堂的角色,其实就相当于主教座堂了。

    在这样一个地方,发生这样骇人听闻的一个案子,连副司铎约略可以比拟副主教的人物,都被杀掉了

    我靠。



第三三二章 以攻为守,登门问罪
    此外,此案本身的某些特点,进一步增加了其严重性

    这件案子,不是那种群氓聚集激愤摇动场面失控打砸烧杀,而是绸缪已久目标明确一击即中就是奔着要你的性命来的!前者有人遇害,是撞上了霉头,有很大的偶然性,后者此案的遇害者,却是早在凶犯的算中,在劫难逃!

    而且,凶手在暗,犹如虎豹潜伏;遇害者在明,好似羊鹿株立,逝者已矣,下一个遇害的,不晓得会是谁?也不晓得会于什么时候遇害?

    凶犯可是说了,洋鬼子不论哪儿来的,我们是见一个杀一个!

    也许,一转头,就又有人膏于虎吻了!

    略一思之,怎能不背上生寒?

    此案的某些细节,也必火上浇油的刺激相关人等的神经。

    阿历桑德罗被抹了脖子之后,一时不得便死,撞撞跌跌的往回跑,从北到南,鲜血淋漓,洒了一路,连蔡尔佳都说,瞅着挺瘆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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