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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新语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无花梧桐

    “谢少庄主。我已禀明家父,他令我好生招待少庄主在书房安歇,并致以诚挚道歉。少庄主海纳百川,定知有容乃大,想必不会放在心上吧”

    刘星燕正恼怒乃兄打断了她的美好谈话,听到这里惊问道:

    “‘有容’是谁哥,你怎么能和付公子讲这些下流话付公子,你别听他瞎说,我们这里没有叫‘有容’的,至于那个什么大更是瞎说。”

    高韧憋住笑,只差没憋出病来;刘鹏程本来就跑得脸红气喘,闻言更加脸红了一分。付东雄却仍旧一副风流倜傥、人畜无害的样子,道:

    “星燕妹子说得是。少庄主,本来是我们赖着要住下,给贵庄带来诸多不便,只要庄主和你们兄妹原谅我,我就受用不尽了,岂敢更有怨言庄主那里,还请少庄主多多美言呵。”

    刘鹏程一边答应,一边往外走,走出门口又回头道:

    “哦,差点忘了,快吃饭了,少庄主既然住下了,也将就着吃口便饭吧。妹,你呆会就带公子过去,一起吃饭吧。”

    这顿饭吃得挺无语,一桌子人,除了付东雄谈笑风生,刘星燕媚眼横飞,其他人大部分时间都在默默吃饭。刘义隆一开始就解释说自己的病喝不了酒,也闻不得酒味,加之晚上另有要事,因此请付东雄理解不能提供酒;付东雄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无酒亦欢”后,刘义隆就没怎么说话了。高韧埋头吃饭,倒是因为真饿了,他学吴正堂之法,有机会就得饱饱吃上一顿。刘鹏程心事重重,不时偷看父亲的脸色,不一会又起身里里外外招呼,心思全不在饭桌上。在这种氛围中,饭很快吃完,刘星燕还想送付东雄二人回书房,刘义隆却将她留下说是有话要讲,让刘鹏程送二人回去。刘星燕恋恋不舍,小小的眼睛中硬是流露出满满一汪秋水,等付东雄出了大门才终于收回目光。

    “你这个多情种子,你的星燕妹子已经对你死心塌地了,我看你就从了他得了,也别再想着彩霞姐了,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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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圣音教
    三钟山庄果然被分成了前后两大块,彼此并不直接相通。后面被隔离出来的这块比前面那块还要大,却在侧面开了一张小门,需沿着一条林间小道方可进入。高韧和银彩霞蹲在屋顶,见前后已有数人从这条小路进了院子,来人都轻车熟路走到一个大厅,正是透出灯光的那座房子。

    两人掩到大厅屋顶,各据一边,轻轻挪开几片瓦,往屋里瞧去。只见这座大厅甚是宽敞,挨着北墙修建有一个平台,从平台到大厅有七级台阶。墙上挂着一块大黑布,将整面北墙完全盖住,黑布正中央却画着一个白色的巨大“十”字。就在“十”字前面,坐北朝南摆着一张硕大的椅子,其长足以躺下一个人,椅子靠背和两边扶手上雕龙刻凤,赫然是一张龙椅。在平台之下,大厅两侧摆放着十二张太师椅,东西各有六张。此刻太师椅上已经坐了十个人,有男有女,看上去年龄都比较大。刘义隆也坐在其中,却坐在东侧第二张椅子上,刘鹏程低头站在他身后。西面最后一张椅子上坐着一人,高韧总觉此人似曾相识,因他一直低着头,一时间也没认出来。屋内众人默然端坐,显然在等待地位最高的三人,也就是留下的龙椅和两侧最上方座位上将要就坐的人。诺大一座大厅却只点了七支大蜡烛,龙椅所在平台上两支,其余五支就立在大厅正中,沿着房屋中轴线排列,也将东西两侧的人隔开。整个房子的布置就像一个朝会之所,又像一个道观供堂,故意烘托出一种说不出味道的阴森诡异的氛围。

    等了一会,脚步声纷沓而来,一行数人进入了大厅。当先一人身材高大,步履沉稳,穿一件镶红边的黑色长袍,胸前也画着一个白色的十字。此人一进大厅,原来坐着的十人一齐站起,右手按在自己胸口处,左手向后伸直,躬身迎候道:

    “恭迎圣音教主三赎圣灵大驾!圣子下凡,圣音传世,审判善恶,天国永续!”

    那人大踏步走上平台,在龙椅上坐下,两人跟上侍立两侧,却是两名妙龄女子。同来的另外两人分别走到厅中两列队伍之前,一同向龙椅上那教主行礼。

    教主举起双手,低吟道:

    “世界末日将临,信吾者,得永生,非吾者,万劫不得超生。尔等门徒,传吾圣音,扬善去恶,洗涤魂灵,早立天国,普渡众生,阿门!”

    吟毕放下双手,道:

    “都坐下罢。尔等都有何功绩,说说罢。”

    高韧瞧这位教主,如果不听他讲着一口带当地方言腔调的官话,而只看他相貌的话,一定会觉得他是一位异域之人。只见他金发碧眼,眼眶突起,鼻如鹰钩,嘴唇肥厚,肤色白中泛红,满脸都是卷曲的胡须。个子也比常人高出一头,此刻坐在椅子上,比站在两边的女子差不多高。他眼睛在厅中众人脸上一一扫过,目光动人心魄,高韧趴在屋顶上,对这种目光莫名其妙地生出一种似曾相视的畏惧之感。

    台下众人一个个站起来发言,讲的时候声情并茂,手舞足蹈,有的讲着讲着痛哭流涕,被自己感动得不能自已。这些在高韧听来都是些荒唐透顶的事,偏偏他们讲的每个人都虔诚之至,听的人也不断击节赞叹。有人说到他负责的大会某某信徒,家中有一个女儿患病多年医治无效,自信教后便依教规不再用药,只与其他兄弟姐妹一起日夜祷告,在女儿死后也不下葬而继续围尸祷告,终于在第三天女儿复活,一切病症消失无踪。又有一个说某信徒教心坚定,笃信不疑,常劝世人不必辛苦劳作,只需像他一样信天帝、信圣子,自然米油不缺;上个月起他家中米缸只剩下三两米,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附近兄弟姐妹常去他家吃饭,有几个体弱多病的吃了这“生命粮”后,自然病消体健。至于经过祷告而使盲人复明、聋者复聪、浪子回头、时来运转的,更是平常情事,讲述者往往几句带过,仿佛不值多提。西面最后椅子上的人也起来发言,这下高韧把他认清楚了,却是清水塘边遭受不白之冤时见过的里长张子业。轮到刘义隆发言时,教主却让他最后才说,要他先听听其他人的神迹。刘鹏程坐在厅中一个角落里奋笔即书,将众人所讲记录下来,原来是个圣音教的书记员。

    众人发言毕,教主道:

    “很好。刘鹏程兄弟,这些神迹尔要记录清楚,编入《见证详列》。吾挚爱的众兄弟姐妹啊,尔等要破除迷雾,坚守道心,须知信吾者必现神迹。尔等要带动大家把信心都提起来,天帝赐米那只是开始,天帝无所不能,以后尔等的福不是今天能想得到的。天帝选吾来度化世人,吾选尔等作为十二门徒,统领天下信教的兄弟姐妹,尔等就要担负起这个重责。尤其对于生病的兄弟,尔等要组织起来诚心祷告,有效果不佳或者信心不坚的,也可暗示他服用洪公药酒。洪公豹兄弟,尔的药酒需保质保量,不可断供。尔那生命水还有么需要时尽管向吾提出,吾即差人给尔送去。”

    洪公豹站起来答谢,道:

    “教主放心,我那洪公药酒还有一些存货,我会及时补充的。教主所赐生命水也还充足,劳教主费心牵挂了。”

    高韧细看那洪公豹,乃是坐在西侧第二位,可见在圣音教地位与刘义隆相仿。此人头大如斗,却没有几根头发,嘴边也是稀稀拉拉几根胡子,头发胡子且长且白纠缠一处,说话时翘起下巴,头发胡子一齐抖动,形象怪诞可笑,不知怎么就被捧成了神医。

    教主又道:

    “而今朝廷昏庸,皇帝视天下如儿戏,视百姓如草芥,正是吾图谋大事的绝好时机。刘义隆兄弟,尔且说说尔处之事,有重大进展了吗”

    刘义隆站起来,说道:

    “我先说说我所经历领受的神迹吧。”

    教主道:

    “时候不早了,尔那些神迹就不说了,刘鹏程兄弟直接记录编入《见证详列》罢。吾圣音教欲图大事,现在人不是问题,钱却是大问题,这个大问题主要便着落在尔和洪公豹兄弟身上,这是天帝的选择,尔最重要的是把这个问题解决好,知道么尔今天就把梅王宝藏之事对十二门徒公开,把来龙去脉讲一讲,把现在情况如何了向大家讲清楚,大家好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听到这里,高韧既讶异于圣音教的虚邪,又对这位教主如此明目张胆的造反意图感到震惊。造反乃是古往今来风险最高的职业,虽然一旦成功就回报巨大,但历来成功率极低,而失败的代价却极高,因此成熟的造反专业户一般都只做不说,不到最后一天绝不泄露丝毫。这位教主却似乎对此事谋划宣扬已久,轻描淡写地就这么说出来,仿佛他的造反事业是天经地义一般。刘家累世忠良之后,想不到却坠入被邪教控制的境地,更被异域而来的教主和教义所蛊惑而投入造反事业,委实令人唏嘘。

    只听那刘义隆侃侃而谈,语气之中不无得意,道:

    “圣子教



第三十七章 山庄密谋
    刘义隆喝过水,转身正要走到厅中,教主道:

    “准尔坐下讲,坐下罢。”

    刘义隆谢恩坐下,接着说道:

    “终究是天无绝人之路,蒙天帝垂怜,赖教主威名,去年六月事情突然出现了转机。我刘家在本县各处开了几家药店,其中一家开在项氏集文昌街,距张家所在的龙塘约二十里。这药店在去年八月接待了一位特殊的客人,要购买两瓶洪公药酒,却提出要赊欠两月。掌柜一打听,却是张家的张宗耀,已经穷到这个程度。掌柜为人机灵,知道我们刘家与张家有一些恩怨,便先赊卖给他,回头向我汇报。我意识到这是个机会,便嘱咐掌柜小心结纳此人。至还钱之期,张宗耀倒是守信而来,不过无钱可还,要求再延长两个月。掌柜依计不但不予催促,反而嘘寒问暖的,完了还借给他一些钱以资急用。一来二去,掌柜的才把我们刘家的身份透露出来,我儿子刘鹏程就跟他接上了头。这个张家虽然是张宗福,也就是张宗耀的大哥掌管家庭,日常事务却都是张宗耀打理。正所谓当家方知柴米贵,张宗耀不像他哥那样死脑筋,鹏程把宝藏的秘密跟他透露一点消息、许诺他一点好处后,他很快就入我毂中,积极协助和谋划了。

    “有了张宗耀,事情就有了转机。他们张家与袁家关系好,他便经常出入袁家,为我们收集情报。他还出了一个主意,让我们放出风声,说印石湾有宝藏,吸引江湖上各路好汉去骚扰,将他们的秘密逼出来。现在我们已经知道袁家的传世之宝就是两本书和一颗石印,一本武功秘笈,被梅山教教主得了,一本《袁氏世范》和一颗石印,则被我刘家趁乱夺得,现收藏于我刘府三钟山庄之中。

    “张宗耀是个福将,不但帮我们夺了袁家宝物,更引来一个叫高韧之人。此人来历不明,现任职平正公会的客卿,据说才智过人、武功高强,在印石湾曾力助袁家得逃大难,袁家上下对他感恩戴德,那袁国兴对他更是言听计从。张宗耀在印石湾见到此人后,便邀他到龙塘张家小住,此人在龙塘住了几天,果然不同凡响,便给我们带来了一个重大的好消息。”

    张子业说他说到高韧,插嘴道:

    “这个高韧我认识,此人年龄不大,但为人奸滑,颇有些武功,懂些邪门歪道的医术,鬼点子很多,又口齿伶俐,善妖言惑众。他与江湖上臭名昭著的妖女银彩霞关系非同一般,平正公会的和堂堂主吴正堂也很赏识他。他已经做到平正公会的客卿了么此人确实不可小觑。他也投入咱们圣音教了么”

    高韧和银彩霞听下面说到自已,两人抬起头,在模糊的星光下向对面的黑影对视一眼,微微一笑。两人都看不到对方的脸,却心照不宣地仿佛看到了对方的笑容。两人不约而同地深吸了一口气,趴下继续倾听。

    只听那刘义隆道:

    “那倒是没有,我当然需谨守机密,哪能随便让他们知道我圣音教底细包括张宗耀,我们也是以张、刘两家世交之名,邀他共图一场富贵而已。张子业兄弟,多谢你提醒,既然这高韧人品低下,性情奸滑,我们以后和他打交道会更加注意。”

    教主催促道:

    “别扯散了,继续说,什么重大的好消息”

    刘义隆道:

    “是,教主。就在今天,张宗耀送来密信,信上写着:‘速去岳麓山白鹤泉,带上两印,待我会合。另再查尖嘴坳旧宅。切切。’这是信上原话,我还没完全理解含义,但信尾写上‘切切’二字,应该是他已经相当有把握。张宗耀原来一直在迷茫,找不到藏宝之地和开启之法,高韧在那儿只住了几天,他便发来这封密信,我分析这些线索很可能是他从高韧口中得知的。我觉得,岳麓山白鹤泉可能就是藏宝之地,两印,就是刘家金印和袁家石印,很可能就是开启宝藏的信物。‘另再查尖嘴坳旧宅’,应该是对此处尚存怀疑,但不是主攻方向。尖嘴坳我们详细查过,并未发现端倪,这点我向教主是汇报过的。我觉得我们应该尽快启程去岳麓山白鹤泉,待与张宗耀会合,我再详细询问他是什么情况,之后再请教主定夺如何处理。”

    教主点了点头,道:

    “其他人有什么看法都说一说罢。”

    坐刘义隆上首、刚才跟随教主一同进来的是一个瘦小男子,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手臂比平常人明显要长,腿却又瘦又短,像极了一只猴子。只听他开口问道:

    “刘义隆兄弟,你说宝藏可能藏在岳麓山,这点我不敢苟同。那岳麓山就在长沙城之外缘,湘江之滨,令祖等人如何能将宝藏送到彼处既是宝藏,想必数量不会很少,如此长距离运送,就不怕人发现么当时的宋庭官府就不追究么”

    刘义隆答道:

    “侯贱桥兄弟有所不知,岳麓山作为藏宝之地,其实是最合适不过的。一则当时张轼正在主持岳麓书院,实为岳麓山之主;二则当时的潭州府,也就是现在的长沙府,其知府刘珙,正是我刘氏彦修公之子,我沩山刘氏一派始祖世业公之亲兄,而世业公实为张轼之部将。如此一说,侯贱桥兄弟明白了么”

    侯贱桥道:

    “既然如此,为何你们原来没有想到呢”



第三十八章 女大不中留
    付东雄被银彩霞安排留守原地,心中很是郁闷。这边高韧和银彩霞听着圣音教的种种异邪之说和梅王宝藏的前世今生,一点也没有时间过了多久的概念;那边付东雄一个人独守空屋顶,只觉得时间太难捱,一刻不得一刻过去。心爱的女人近在咫尺却不能亲近,反倒和一个毛头小子挨得那么近,这种感觉实在让他要发疯。就像一块无形的磁石在吸引着,他悄无气息地一点点挪动,慢慢就挪到了银彩霞身侧。他屏住呼吸,看着银彩霞那漂亮的脸庞,在瓦缝中透出的一丝灯光照耀下,更加显得明艳不可方物,竟然就这么看痴了。

    银彩霞发现他已经到了近前,转头横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他。虽然星光下看不清楚,他也明白她给他的是一个白眼,是一个警告。付东雄脑袋中冒出一声慨叹,古人云,黄金不负英雄汉,一片世情天地间,白,也是眼,青,也是眼。唉,什么时候她会换成青眼看我他伸出两只手,离着数尺之远,想像着自己捧着她的脸,深情地看着她,而她也低眉含羞、欲拒还迎的样子,不自觉地口中生出一腔涎液,情迷意乱间竟忘了身处何处,“咕咚”一声,响亮地吞下肚去。

    这满腔口水落肚之声把屋顶三人瞬间惊醒,他自已固然大吃一惊,银彩霞也又羞又怒,高韧则哭笑不得。便在这时,教主一声惊喝,厅中两人已直冲而起,一个是侯贱桥,一个是苟三娘。而在两人身影之前,一根长长的钎担已经回旋着飞向屋顶,却是那牛二丁奋力掷出。

    屋顶三人反应奇快,高韧、付东雄一弹而起,如同两道弧线从天而落,迅速向屋墙之外坠落,银彩霞却一踏屋顶,索性踩破两片瓦,趁势反弹高高跃起,脚尖勾起数片碎瓦,纵声长笑道:

    “刘庄主好小气啊!诺大一个三钟山庄,就不肯给我们穷苦人留下一点银子么”

    说话之间,钎担已经击破屋瓦,将屋顶打出一个大洞,仍上升数尺方才落下,可见得那牛二丁委实力气惊人。一男一女从破洞中冲天而起,迎面风声呼呼,却是银彩霞将脚尖上的碎瓦踢出,袭向两人。

    侯贱桥身如猕猴,左窜右突,口中“吱吱”作声,躲开瓦片,直扑银彩霞。苟三娘身形连闪,往侧后避让几步让开瓦片,已经落在了后面,抬手一整云鬓凤钗,一跺脚,也跟着追了过去。

    银彩霞身体下落,在半空中转过身子,喝道:

    “着!”

    双手连挥,似乎再次向追来两人打出暗器,接着身体凭空再次翻折,待落到屋顶之时已经是身体卷成一团,脚尖挨到屋面,又是用力一蹬,再次踏碎几块瓦片,身子弹射而起,身体绷直,如同一支利箭射出,落向数十丈外的树梢。

    侯贱桥当先追来,本已使出全力前冲,见银彩霞使出暗器,慌忙下坠躲避,落到屋顶时一个翻滚,碾碎了一大块屋瓦。苟三娘紧随其后,也跟着落下,伏低身子避让。两人随即发现上当,银彩霞那所谓暗器却是虚招,不禁恼羞成怒,齐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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