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荒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洛少琛
试探失败,药叶儿转过身去,不在看邵子牧,“我困了,你回罢。明日我去给单清雪摸脉。”
就在药叶儿回过身去的时候,邵子牧背在身后的手,几乎攥出血来——她到底是怎么猜出来的栾泄露了什么
不,不可能的,栾的身世与药叶儿如出一辙,他那么喜欢她,绝对不可能跟她多嘴,他是最不想她背负那么多沉重的包袱前行的人。
那么……是玄沐说了什么可是玄沐又是从哪里的知道的
不,她只是试探,手中没有任何证据支持,不然她也不会问他。他不能因为她的一句问话就自乱阵脚。
一瞬间许多念头汇集在邵子牧的心头,他的确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他怕他会顶不住药叶儿的试探,露出什么破绽来,让这个女子知晓自己的身份!
邵子牧不动声色,“那你好生休息……”
脚步声渐渐远去,药叶儿回过身,喃喃自语,“邵子牧你可能没有意识到,就在我提到朱雀帝国的时候,你呼吸顿了一下……我的身世,果然是跟朱雀帝国有关吗”
邵子牧走了没有多久,玄沐就溜达到药叶儿的房间里,“怎么,看见他不顾一切来找你解释,你就原谅他了”
药叶儿淡然的拿起书,“我与他不存在原不原谅的问题,这本就是他的事情。”
玄沐走到窗边,靠坐在窗棂上,一只手接住空中正在下落的花瓣,荀药谷里春之苑还真是一处奇观,明明外面的春花还在打包,这里的桃树却已经花枝繁茂,这三月繁花盛开好似南方春景……
忽然,他脑中窜过一道闪电,他抓住那花瓣,愣愣的看向药叶儿。
药叶儿能感觉到玄沐的目光,侧头,“怎么了”
玄沐歪着头,问道,“你有法子解媚药吗”
“嗯”药叶儿不明白为什么玄沐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你是想问通用的解法还是因药而议”
玄沐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一包药,“我最近配药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这个,虽然止血的效果甚佳,但是似乎也有催情的效果,不知道应该怎么解。”
药叶儿伸手把玄沐手上的药包拿过来,拆开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只是这一闻,药叶儿就觉得自己浑身变得燥热起来,药叶儿喘着气,“你这是什么啊……这也能止血,骗谁呢”
玄沐看着药叶儿的额头逐渐显出的凤羽胎记,嘴角扯开一个弧度,“给你什么你都闻,傻子吗”
药叶儿顾不上跟玄沐斗嘴,闭上眼睛把方才进入身体的那股燥热逼了出来,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才缓解。
药叶儿睁开眼睛没好气的瞪了玄沐一眼,“你怎么这么无聊若是没事干,去巡诊去!我看荀金药房里堆了好多疑难杂症!”
“你居然放心我出去溜达,你就不怕我一高兴把你们计划给透露出去”玄沐眯着眼睛。
药叶儿根本不看他,“你若想这么做,来到这里的时候就会直接去找邵天启或者邵天翊,之前不想做的事情,现在做你图什么”
“让邵子牧不痛快啊。”玄沐笑眯眯的回道。
“你让邵子牧不痛快,就
二十一、覆灭(8)
难不成……
“母后。”早朝之后,邵天启如常来请安,萧帝后听见邵天启的声音,连忙拉着衣裙起身,“启儿!李公公不见了!”
邵天启当是什么事,让萧帝后如此惊慌,原来是丢了一个内侍。他不紧不慢的来到桌前坐下,采萍立即给邵天启端上来一杯茶,邵天启拿起茶盏,细细的品了一口,“这王城里每天都有人莫名其妙失踪,他早就到了出城的年纪,兴许是内务府放了出去。母后何必如此惊慌”
萧帝后见邵天启如此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伸了伸手,有些话呼之欲出,但是看着淡然的样子,终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他知道太多我们的事情……”
“若是死了不是更好这样他就会带着秘密永远闭嘴了。”邵天启淡淡回答。
“启儿!”萧帝后终于忍不住出声厉声呵斥。
邵天启抬起头,看着萧帝后愠怒的神情,皱起眉,“母后,你想说什么”
萧帝后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发出声音。
邵天启抬眸,“采萍,你们下去罢,这里不需要人伺候了,我与母后有话说。”
采萍犹疑了一下,微微欠身,退了出去。
三月春光里,春花绿叶轻轻摇曳。邵天启站起身,一阵风来,卷进些许花香,邵天启缓缓开口,“母后,你当初踏出了这一步,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你难道不清楚吗”
“什么意思”萧帝后仰头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儿子。
邵天启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我小时候,不止一次看见过,您与李公公……”
萧帝后瞳孔猛的收缩,“启儿!休要胡言乱语!”
“母后,我已经不是孩子了,年少时想不明白的事情,难道我现在还想不明白吗”邵天启轻笑,“不管我的生父是谁,现在我是青龙帝国的嫡子,我是将来帝国的继任者,我将会掌管这天下万民,成为至高无上的王。难道母后您当初不是抱着这个信念才怀上我的吗”
萧帝后不敢回应邵天启的话,她根本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
当初她冒着诛九族的大罪与李弘深有染,就是为了生下嫡子,巩固自己的后位。但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李弘深会为了她净身,进王城当了内侍。
只因为,在这王城里,她需要一个信得过的内侍。
李弘深自小与她青梅竹马,对她一往情深,若不是李家无权无势,她应该与李弘深携手白老。
当她听到父亲要把她送入王城里当皇妃的时候,她就宁死不从,三天三夜的绝食,换来的是母亲被父亲毒打的消息。
她的父亲为了当这个皇亲国戚,竟然拿母亲的命逼她出嫁。她怎么忍心看母亲受此苦楚,只能含泪点头答应。
她被送到王城里,与那个名叫邵荃安的男子结为夫妻。没有人知道,新婚之夜,她的夫君独坐桌前,静待天亮。
原来她名义上的夫君心里,早就住进去了另外一个女子。
她听过邵荃安,现任青龙帝唯一一个血统不纯的独子,在北境长大,年到二十才接回龙城。在他身上,她似乎看见了那北境广漠之上翱翔的苍鹰的影子,冷峻、狂野、桀骜不驯。
他的身材比一般的龙城贵公子要强壮许多,那一张五成与青龙帝相似的脸,证明了他的身份。
整整一夜,邵荃安就那样坐着,目光一直散在天际星河里,他向往的是那片广阔无垠的天地,而非王权。
年少的萧秋柔看着邵荃安,心中居然生出同命相连的情感。
“你很讨厌这里罢”萧秋柔自己拿下头上的盖头,轻声问道。
邵荃安收回目光,看向妆容精致的萧秋柔,“你也不怎么喜欢的样子。”
萧秋柔一愣“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这个男子看着粗放狂野,心思还真的是见微知著。若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相遇,她倒是很想与他把酒言欢。
萧秋柔站起身,来到桌前,拿起桌上的酒盅,“看来我们都是可怜人,无法按照自己内心,随心所欲的生活。”苦笑一声,然后一饮而下。
眼前这个女子虽然养在深闺,性子却如漠北女子的性子一般大开大阖,一瞬间,邵荃安看她也没有那么不顺眼了。
邵荃安也拿起一个酒杯,倒了一盅酒,“既然你也不乐意这门亲事,何不推了”
“龙城世家就是如此,我的婚事由不得我做主。”萧秋柔又倒一杯,一饮而下。
邵荃安没有接话,却也是继续饮了一杯酒。
几杯下肚,两人眼睛都有些迷离,萧秋柔撑着头看着酒杯,“既然都逃不掉,那就认命罢……”
邵荃安摇了摇头,怎么才几杯酒,脑子就昏昏沉沉的那酒壶外面写着……合欢酒……合欢……难道是助兴的酒邵荃安没有想明白,就已经趴在了桌子上,人事不省。
萧秋柔迷离的眼神忽然变得有光,她放下手中的杯子,推了推邵荃安,纹丝不动。果然这个漠北来的男子不清楚龙城的规矩,新婚之夜送进来的合欢酒,有助兴的的功效,一人最多一杯,若是多喝便会昏迷不醒。
二十一、覆灭(9)
邵天启冷笑,“逆天而行!我是嫡子,我就是这帝国未来的天,还有人能奈我何!母后,后面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就在宫里好好养病罢!”说罢邵天启甩袖离去。
萧帝后坐了起来,痴痴的看着邵天启里去的背影,喃喃自语,“弘深……我是不是错了是我亲手把启儿推向了千仞深渊……他已经魔障了,没有人可以阻止他堕入悬崖……”萧帝后说着,把身体蜷缩在一起,抱着腿,无声的哭泣。
荀药谷内地下暗室里,李弘深正在痛苦的呻吟,在他几天几夜不曾醒来的梦境里,无数的冤魂正在纠缠着他,那些面目全非的人们拖着腐肉白骨,攀爬在他身上。
每一副腐骨都在跟他耳边跟他讲述黄泉路上的阴冷、地狱的恐怖。
每一双手都在拖着他往地狱走去。
李弘深闭着眼睛,全身发抖,嘴里一直碎碎念,“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你们这些人,都是罪该万死!谁让你们当了秋柔的路!谁让你们进入王城!要怪就怪你们家族!”
水芯坐在暗室桌椅上,皱着眉,这样的话,她断断续续已经听了几日了。一直没有听到他提到黎帝妾的事情,为什么
“吱呀”一声,暗室的门开了,药叶儿青纱拂地,慢步走了下来,“怎么样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吗”
水芯低头看了看手上记的稿纸,“他提到过的帝妾有十几位……以及大皇子的死……但是,谷主你想知道事情,他倒是一点都没说。”
“黎帝妾的事情,他一句都没提”药叶儿皱眉,她与邵子牧几乎都已经认定了黎帝妾的死是跟萧帝后有关的,但是现在水芯给出的结论,让她惊愕不已。
水芯点头,“确实一句都没有提。”
药叶儿眯着眼睛,“用你的神力,在他脑子里凝结一个邵子牧杀他的幻象。”
水芯点头,起身来到李弘深的身侧,五指闭合,水蓝色的光芒渐起,那光芒逐渐凝聚成成了一个人的形状,那人眉目隐约可见,是邵子牧一贯的风气。
水芯手一翻,把那个幻影强行按入了李弘深的头部。
只是一会,李弘深变的惊恐万分,躺在地上手脚乱动,似乎是在躲什么,惊慌失措的喊道,“镇王殿下,饶命!奴才知道错了!奴才不应该趾高气扬的在镇王府撒野!奴才也在不敢了!奴才再也不敢了!”
李弘深来来回回就这么几句话,再也没有提及其它,这让药叶儿非常奇怪,“还真的没有提过邵子牧的生母黎帝妾,难道黎帝妾的死,真的与萧帝后无关若不是萧帝后动的手,那会谁……邵子牧的生母真的是病逝的吗”
“事到如今,你们还在追查邵子牧生母的死到底有什么意义不管是不是萧帝后所为,你们手上不是早就有可以将她扳倒的筹码”玄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靠在暗室的门口,看着楼梯下的药叶儿。
药叶儿皱眉,看向玄沐,“如果不是萧帝后做的,那就说明我们在暗中还有一个敌人……不查明黎帝妾的死因,我心有不安。”
玄沐盯着药叶儿许久,才缓缓说道,“要我给你一个提示吗”
“提示”药叶儿睁了睁眼睛。
玄沐站直了身子,走下阶梯,“以你的心智,迟早都能想到——你只需要想,如果邵子牧不得势,除了邵天启,还有哪些人会受益,就可以了。”
药叶儿被玄沐一点拨,恍然大悟,“你是说……黎帝妾的死,也有可能是三皇子邵天翊的动手!”
“黎帝妾死的时候,邵天翊六岁,”玄沐微微抬头,看着暗室中墙壁上唯一的火光,“我六岁的时候,已经开始谋权了……已经,不是孩子了……”
药叶儿还记得金芯那日在撰玉轩同她说的话,邵天翊其实是一个表里不一、极善权谋的人,他很懂的收敛自己的锋芒。若说黎帝妾的死与邵天翊有关,她也是信的。
玄沐见药叶儿愣神,似乎有些事情想不明白,走过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难道一点思路都没有吗还需要我再给你一点提示吗”
药叶儿被玄沐弹的脑袋一震,额头生疼,一瞬间眼泪就涌上来,在眼眶里打转,她捂住自己的额头,眼泪汪汪的看着玄沐,“疼!”
玄沐见不得药叶儿这样,又伸手去替她揉,嫌弃的说道,“你们不会只想了怎么对付邵天启,邵天翊要怎么对付心里一点数都没有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笨了啊难道你在玄武帝国解开所有的真相,只是因为运气吗”
被玄沐这样一说,药叶儿才想起一件事来,许多碎片汇集在她的脑海里……
药叶儿的目光逐渐变得炯炯有神,那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的缘故,她拉住玄沐正在给她揉头的手,“我……好像知道了。”
玄沐很满意药叶儿的反应,“还不算太笨。”
“可是,玄沐,这里的事情,你明明没有参与过,为什么还可以猜的到啊”药叶儿问道,
玄沐眼眸中沉淀着无法诉说的黑,“如果,你从小也在王城中长大,你也可以轻而易举的猜到。”
“所以,你来这里并不是顺路或者捣乱,是为了我,对吗”药叶儿拉着他的手,漆黑的眸子盯着他。
玄沐受不住药叶儿这样的目光,微微颔首,“你
二十一、覆灭(10)
药叶儿到大厅的时候,金芯已经在了,他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忍不住发抖的藤老爷子。药叶儿心中一沉,他还真的没有吃她上次送去的药,这个人当真是如此惜命。
金芯一只手展开手上的扇子轻摇,一只手拿起身边的茶盏,并不着急说话。
藤老爷子似乎已经忍耐不了,撑在地上的手,都在止不住的颤抖,“请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给我一条生路……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跟公子讲条件了……请……”
金芯一只手撑着脸,脸庞散落着一些碎发,在他妖孽一般的脸上布下些许阴影。他的眼睛微眯,一副慵懒之象,垂眸冷漠的看着这个跪在地上求饶的老者。
药叶儿定在原地,心里五味杂陈——这才是金芯本来的样子罢冷漠、无情、所有人的私心在他面前纤毫毕现。他虽然没有在王城里生活,但是也是在另外一个阿谀奉承、胜者为王的世界里步步为营走爬到了现在这个位置上。
从药叶儿这个角度来看,金芯现在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宛如一个君临天下的王者,漠视着这个因战败而臣服在他脚下的人。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