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荒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洛少琛
三十四、起点终点(3)
药叶儿随着声音看去,只见单清雪撑着腰,肚子微微隆起,身后跟着两个侍女,小心翼翼的搀扶。
药叶儿的嘴角扯起一丝自嘲,之前还在为邵子牧利用她的事情找借口,他待她如此殷勤,多半还是有情的缘故罢。
而今看见单清雪的肚子,才知道,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本来见到他有许多话想问,可是现在什么都不用问了……
栾说的对,他们都是邵子牧手上的一颗棋子,被他用的淋淋尽致。
他只是刚好需要一个医术超群的人来帮他,这个人不是她,也可以是别人。
而她居然傻傻的以为邵子牧会同其他王族不一样。
药叶儿稳了稳心神,看着单清雪的肚子,对单清雪行礼,“药叶儿,玄武帝国御医院御医,前来给镇王妃请脉。”
单清雪这才看清楚面前站着的人,心中大惊,“你是……那个江湖琴女叶芯!”
药叶儿抬头,“单侧妃,好记性。”
单清雪立马稳了稳心神,走向软塌,坐在邵子牧身边,把手覆在邵子牧的手上,“王爷……我不想让她请脉。”
邵子牧不露声色的把手抽出来,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你身子不方便让男子看。”
单清雪听邵子牧这么一说,心中一暖,“王爷这是吃醋吗”
药叶儿在一旁看的心里直犯恶心,冷言冷语道,“若是单侧妃不想让我看,那便告辞了。我会去回院首,再寻他人来给单侧妃请脉。”
单清雪怎么会放过这么一个恶心药叶儿机会,微微一笑,“药御医,你多虑了,王爷既然不想让男子给我请脉,只能有劳你了。你说是吗,王爷”
邵子牧低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药叶儿皱着眉,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请单侧妃,坐到这里来。”
单清雪娇嗔道,“王爷,她居然让我去坐那么硬的凳子……”
药叶儿有些不耐烦,“你不过来,难道要我过去软塌之上还有多余的位置吗”
单清雪见药叶儿几乎耐不住性子,嫣然一笑,“在我青龙帝国,所有的御医请脉,都是跪着请的。难不成这里不是吗药御医,王爷此番是来谈边境战乱一事,你应该知晓,玄武帝国已经丢失了四座城池了。若你伺候不好我,王爷不高兴了……怕是这次会谈……”
药叶儿冷笑一声,“我只是区区一名医师,怎么会知晓边疆打仗之事。单侧妃与镇王关系当真是好啊,都能替镇王做主两国事务了。”
单清雪心中大骇,这女子不动声色的推给她两个天大的罪名,一个是参政,一个则是胡乱揣测上意。偏偏这两个罪名,都是邵子牧讨厌的。单清雪连忙看向邵子牧,“不是,王爷……”
邵子牧起身,淡淡的看了单清雪一眼,说到,“来这里请脉。”
药叶儿见邵子牧让了位置,便走过去,坐到软塌之上,拿出药枕,单清雪知晓自己多言,这会也不敢说话,老老实实的把手伸了过去。
药叶儿摸脉一向没有表情,只是这次她摸脉的时间格外的长,邵子牧看着药叶儿的脸,也看不出端倪。
许久,药叶儿收了药枕,站回原位,问道,“不知单侧妃,哪里不舒服。”
单清雪说到,“有时候肚子会坠着坠着痛。”
药叶儿眯着眼睛,看着单清雪,又看了看邵子牧,说道,“有先兆滑胎的迹象。”
“怎么会孩子都已经四个月了,明明已经过了危险期了!”单清雪一听孩子有滑胎的可能,心中大惊。
药叶儿眉毛一挑,没有出声,但是药叶儿的表情,邵子牧已经尽收眼底,他突然出口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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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起点终点(4)
终究,邵子牧是下不去手的,他大口大口喘着气,企图平复自己的心情。
半个月前,玄然离开玄城去了战场,玄兮自然是挡不住邵子牧的铁蹄,被邵子牧擒获。玄然带伤出征,去了邵子牧的军营,说是谈交换玄兮的条件,不如说是去找邵子牧喝酒。
玄然被栾情伤,喝酒容易醉,口无遮拦的把药叶儿与栾的事情,一次吐了干净。邵子牧当即掀了桌子。
次日,他要玄然回玄城,通知玄武帝国,他将带着玄兮,亲自去玄武王城,谈条件。玄然不知自己晚上喝醉说了什么,只当是邵子牧有要事,便回了城。
而今他为了药叶儿而来,看见药叶儿是如此想死的神情,心中怒火无处发泄,他几乎失控。
药叶儿明显感觉到邵子牧的手劲松了下来,她睁开眼睛,“怎么,我还有利用价值,所以不能死”
“药叶儿,你为何会如此待我!我邵子牧哪点对不起你!”邵子牧用极其悲痛的声音问道。
药叶儿看着邵子牧的脸,就想起栾,药叶儿收回那绝望到几乎窒息的眸光,“我没法从我的执念中脱身。”
“你有什么执念,为什么不来问我!要用这种方式来逃避”邵子牧悲伤至极,他没有想到他放任她的结果,居然是失去她!
“你应该知晓我在意的事情……上次我问你,你没有回答我。”药叶儿淡淡的说到。
邵子牧回想起那日在堰洲城外,药叶儿质问他的话,他皱的眉头,沉思许久,不敢言语。
他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压制自己内心的怒火。
五息之后,他的神情变得柔和许多,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语气居然放缓了许多,似乎是在让步,“若……我不追究,你是否会不计前嫌……”
药叶儿听见邵子牧如此说,居然冷笑,“不追究你的不追究仅仅是因为我还有别的用处罢邵子牧,你有什么资格追究我的私生活你来求医,我出谷治病。我并未嫁给你,你也并未娶我。你以什么身份追究我”
“药叶儿!我们一定要这么争锋相对吗”邵子牧看见药叶儿的态度,心里发慌,她已经开始觉醒了吗骨子里流淌着帝王的血液,正在一点一点的把她唤醒。
药叶儿头一偏,淡淡说道,“镇王,这里是玄武帝国王城,我们保持这种姿势,被人看见了,有损清誉。”
邵子牧用手掰过药叶儿的头,捏住药叶儿的下巴狠狠的吻了下去,药叶儿头一偏,下巴被捏的生疼,拼命挣扎,推开他,“……邵子牧!你放开我!”
邵子牧手劲很大,捏着药叶儿脸生疼,药叶儿见挣扎没用,便不再挣扎。他看药叶儿不再挣扎,松了手。
眼睛里愤怒被无尽的悔恨取代,“叶儿……我……”
“你不必再说了!你若想现在解毒,我帮你解便是!只是之前的事情,我心里已经有了结论,我不需要你来解释。我已经给过你机会解释,你不解释。那么现在你想解释的时候,我也不想听!我可以走了吗,镇王”药叶儿看着邵子牧,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
邵子牧心底深处已经被药叶儿伤的鲜血横流。
知道药叶儿的脾气,若是她生气,那她便不会在于他多说一句,他缓缓的松开手,放她起了身。
药叶儿起身,整理了身上的衣服,准备离去,邵子牧略带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叶儿,我虽然利用你,但是我没有伤害过你。”
药叶儿停住脚步,“我没法原谅的正是你的利用。因为你的利用,让栾陷入无休止的昏迷,除非栾能醒过来,否则我不会原谅你。”
她回头,用无比清澈的眸子看着他,问出了邵子牧这辈子都不敢回答的问题,“邵子牧,若我没有这一身医术,
三十四、起点终点(5)
她从未如此迫切想要一个独立的身份,药叶儿寻思一番,答道,“好,你帮我与圣冼脱身。但是我要以另外一个身份回龙城——荀药谷谷主。”
邵子牧的眉头不展,但是也没有谈条件的余地,只能应允,“随你。”
说完药叶儿头也不回的便走了。
邵子牧看着药叶儿离去的背影,拳头攥的更紧了。
邢武从帘幕后走出来,对邵子牧行礼,“殿下,药谷主似乎与之前不太一样了……”
邵子牧叹了一口气,“她已经不是当初出谷那个单纯的丫头了。有些事情,就算她知晓,她也不会说了。”
“您当真要原谅谷主吗”邢武轻声问道。
邵子牧没有回答,但是一脸苦笑。如何能不原谅呢,她是女帝君啊,而他只是一个王爷。说到底他们终究不能在一起。
因为从来也没有听说那个帝国的王爷,入了女帝君的后宫。
药叶儿回到御医院,看见圣冼正在书房写医案,御医院内其他的御医都去请脉了。偌大的书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药叶儿走过去,轻声道,“再过几日,我们要回去了。你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不要留下太多的破绽。”
圣冼点点头,“我会处理好的。季老那边……”
“我去找他说清楚。”药叶儿说罢,转身走向季丰羽的屋子。
季丰羽正在屋子里面百万小!说,药叶儿敲了门,见季丰羽微微抬头看了她一样,没有说话,药叶儿便自己进了去。
“季院首……”药叶儿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季丰羽打断了,“这里的事情了解了,所以你们很快就会离开这里了吧。”
季丰羽这话说的很淡然,看来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不会在这里久留。
药叶儿点点头,“是。”
季丰羽听见药叶儿肯定的回答,这才下手中的书,“你是荀药谷的人。”这句话不是疑问,是陈述。
药叶儿又点头,“是。”
“果然……”季丰羽抬头看看天色,到了退宫的时间。季丰羽站起身,“我今日跟着玄栾去玄府给玄逸上一炷香,你也来罢。”
“你去上香,我去做什么”药叶儿不解问道。
“你不是很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如此执着玄家事情的真相吗你若来,我便告诉你。”季丰羽说完,便出了门。
玄家的祠堂里,季丰羽首先给玄逸上了一炷香,然后目光右移,落在了玄水的灵位上。只是一瞬间,季丰羽眼睛里似乎有晶莹的东西闪烁。
他伸手,拿起玄水的灵位,缓缓开口,“这个孩子,是我的。”
药叶儿听完没有明白什么意思,直愣愣的看着季丰羽。圣冼在一旁皱着眉,似乎也不理解季丰羽说这句话的意思。
季丰羽手摸着玄水的灵位,“这是水瑶留给我的孩子。”
药叶儿看了看玄逸的身边的灵位,玄兰氏……心中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季丰羽不太想回忆起之前的事情,或许是那段回忆对他来说太痛苦,“水瑶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子,但是我终究没给她一个名分。未婚先育,她一个人承受的太多。”
“你为何不娶她,给她一个名分”药叶儿皱着眉。
“对于一个出了御医的家族来说,是不允许一个风尘女子做正房……给人留口舌的。”季丰羽长叹一声,“这世界,只有水瑶懂我。但是我终究没有救的了她……”
说到这里,季丰羽双手紧握,连手指的关键之处全都变得惨白,他懊悔之极,“你若是早点来这里
三十四、起点终点(6)
此时的季丰羽已经年过三十,三十尚未成婚,以他的身份在玄城确实罕见。
水瑶坐在床榻之上,季丰羽单膝下跪,拉着水瑶的手,对水瑶许下诺言,“瑶儿,我季丰羽对玄武圣兽发誓,此生我若不娶你,我便终身不娶!”
“我信你。”水瑶笑的好看,这种笑容是源自于她心底对季丰羽的信任。
水瑶生产那日,难产、大出血。季丰羽虽然已经之前给水瑶调理过身子,但是始终是杯水车薪。
真正生产这日,出现了他所能预料到的最差的情况,季丰羽心慌的厉害、手忙脚乱。
这种情况,最差一尸两命,最好也只能保住孩子。
季丰羽企图逆天而行,用自己的医术强行保水瑶不死,但是回天乏术,水瑶身下的血越流越多,几乎浸湿了季丰羽的衣袍。
水瑶已经明显感觉自己生命正在随着身子下面的血一点一点的流逝,便缓缓的摸向季丰羽,拉住他的手,“保孩子……丰羽,我知道……你有能力保住孩子!不要救我了,救我们的孩子!”
“我不!我不!我不……”季丰羽的语气由悲伤变成愤怒,由愤怒变成懊悔。
“我求你了,季丰羽!保住我们的孩子!”水瑶努力的想要撑起自己的身体,去看看季丰羽的表情,可是她已经没有力气了,她看着屋里的房梁反射出的阳光,轻声说道,“季丰羽,我不后悔遇见你,也不后悔爱上你……更不后悔替你生下这个孩子……我跟孩子,你至少要救一个罢”
季丰羽身为御医,他当然知道此时水瑶已经半只脚跨入了阎王殿,但是这个孩子,他却可以救,可是要救孩子,就要刨腹,这等同于让他亲手杀了自己最爱的人,他如何下得去手!
水瑶见季丰羽迟迟不动手,不知那里哪里的气力,猛的拉起季丰羽的手,狠狠的在他手上咬了一口,两排带血的牙印表示着水瑶的决心,“季丰羽!你听着!你若不救下这个孩子,以后我们黄泉相见,我也不会认你!我会头也不回的喝下孟婆汤,把你的所有事情都忘的一干二净!我下一世、下下一世、无论几生几世的轮回,我都不会等你、不会爱你,以后无论上碧落下黄泉,你都再也找不见这个名叫水瑶的女子!”
“瑶儿!”季丰羽不敢相信,这个平日里说话都不会大声的女子,居然会发出如此毒的誓言逼他亲手了结她!
水瑶甩开他的手,闭上眼睛,不再看他,倔强的如同迎着寒风绽放在冬日的梅花一般。
季丰羽拿刀的手都是颤抖的,颤声问道,“瑶儿,你逼我救了这个孩子,那谁来救我!”
水瑶眼角流出一滴晶莹的眼泪。
深夜,满身是血的季丰羽出现在玄府门口。玄府的老管家深知此事利害,只惊动了玄逸一人,玄逸披着衣服出来看见季丰羽满身是血,手里抱着一个用粗布衣服包裹的一个孩子,大吃一惊,连忙把季丰羽拉到自己的院子之内。
季丰羽目光呆滞,把自己手里的孩子递给玄逸,什么也没有说就转身离去。
玄逸手里抱着孩子,这孩子身上还带着出生时候的污秽,顾不得去追季丰羽,玄逸连忙命管家去准备热水,给这个孩子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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