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洛河图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红香公子
老者背着阳光踽踽独行,影子在地上拖得极长。
这是老去的一代人必然要经
第九章 似见故人
“柳儿,要不要随本王一起!”
“不要!”
洛小小只觉腰间一紧,已被马鞭卷挟着拉到马上,纳兰伏兮轻夹马腹,一声呼喝,箭一般窜了出去。
“八皇子!”秋月眼见着一转眼两人不见了踪影。
红香院里的八公子正是当今纳兰皇的八皇子,这事算不上什么秘密,秋月也并不担心,只在余下那人英武的脸上停留了一秒,轻轻见了礼。
“见过武公子。”
“嗯,跟哥哥说城外十里亭汇合。”
曲武显然是个不爱说话的性子,交代清楚后只点了点头,策马向两人消失的方向离去。
这边曲文与白长齡得了消息,心知是八皇子是得了查看襄城周边驿亭的差事,今带了柳四姑娘同去,多是当做游山玩水了。
十里亭正是一处皇家别院,内有温泉假山,在这冬季,难得的花香鸟语,倒确实是一好的去处。
于是唤下人备了马车,沽了好酒,又载着姑娘们送回红香院,候着秋月、晚霞更了衣、取了琴,这才慢悠悠的出了城。
一耽搁竟是两个时辰。
白家的马车里很是宽大奢华。
曲文看着铺着虎皮垫子的软塌上,白长齡正就着晚霞的手吃着一粒晶莹剔透的葡萄,心里嘀咕不知这个小祖宗又闹什么脾气,明明折腾了好半天,偏偏面上却没事人似的。
“曲文你不吃些西番刚运过来的,正是酸甜爽口。”
正想着,面前一张放大的俊脸,笑的古古怪怪。
正想开口问他,一颗葡萄冰冰凉凉的,在唇齿间化开,沁人心脾,甜彻心扉。
“长龄,北冥与南镜使者还是没有消息么”
曲文一直以来醉心文章,并不关心国事,只是这几日听父亲说的多了,竟也有些好奇。
白长齡目光闪了闪,略有些苍白的脸上拂过一层阴郁,却很快消失不见,只将一粒粒葡萄嚼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漫不经心道:
“奇了,难道真会遁地术不成。”
曲文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按说这四邦使臣于朝拜之日及时出现即可,费心监视人家的行踪似乎并不是君子所为。
只是若说对其行踪一无所知,心里还确实有些不踏实。
由朱雀门出襄城五里,为一处断崖。
过断崖五里,即为十里亭。
马车行至断崖处,突然车身一阵颠簸后停了下来,车外人声嘈杂,曲文掀开车帘,车夫恭恭敬敬的回禀:
“两位公子,前面几人说是番邦使者,见了白府主家的标记,前来打声招呼。”
白府商号遍及各国,每一处都有独特的花卉标识,襄城作为根基与主家所在,凡是一应用具都刻有鸢尾花标记,无人不识。
只是白长齡一个大男人竟也随身配着鸢尾花,实在被一众好友们嘲笑的不轻。
起初白长齡也嫌弃的遮掩遮掩,顺便吐槽自家老爷子贫瘠的想象力,时间长了,嘲笑与被嘲笑的人竟也习惯了,仿佛鸢尾花天生就该是匹配白长齡的。
“在下北冥国使,皇甫离笙,前面可是白九爷的马车么”
白长齡慢慢悠悠整了整衣襟,斜挑着眉毛与曲文对视一眼。
二人下了车,白长齡懒洋洋拱手道:“白扶九正是家父,长龄见过北冥二皇子。”
眼前说话那人珠圆玉润,通身贵气,身后虽寥寥十几人护卫,却不难看出皆是一等一的高手。
只是此刻风尘仆仆,难掩憔悴与狼狈,心下不禁困惑。
皇甫离笙似看出二人的不解,心有戚戚道:
“长龄兄客气了,小王此来坤苍一路招人追杀,只得隐姓埋名,幸而马不停蹄终于赶到了襄城。”
说着圆滚滚的身子一转,颇为慎重的向着身后一人施了一礼,憨憨道:
“更要感谢玄夜王子舍身相救,待小王回国定会禀报父王,重礼相谢。”
“南镜国,玄夜。”
白长齡暗暗瞥了一眼曲文,见着曲文也正回望自己,心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今日竟一同碰上了。
见那玄夜王子面色沉静,嘴角似笑不笑,心里不知怎么竟想起了自己的老爹,不由得激凌凌打了个寒颤,与曲文一同上前打着哈哈。
“不知两位王子远道而来,长龄、曲文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是我等刻意隐藏行踪,两位公子不必客气。不知曲正亭大人与曲公子”
“正是家父。玄夜王子请。”
曲文打量着南镜国最神秘却又最得宠的小王子,传言都说南镜玄夜男生女相,今日一见果然绝代风华。
只是却自眼睛里流出些清凌凌的冷来,让人不敢亲近,亦不敢小觑。
“小王对曲大人的盛名早有耳闻,改日定当登门拜访。”
“小心,我来扶您!”
玄夜正要跨上马车,皇甫离笙箭一般窜过来,一手抓在玄夜的胳膊上。
玄夜轻轻咳了一声皱了皱眉,慌的皇甫离笙忙不迭的道歉,小心翼翼的搀着,二人上了马车。
留下曲文与白长齡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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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到达时天已擦黑。
两座巍峨的玉麒麟守卫在紫檀木门两侧,青石搭就的门额上,墨刻的三个大字“十里亭”清雅逸秀,两盏大红的灯笼高高悬挂于门楣,显得这处院落既古朴,又低奢。
“我还以为十里亭就是一个亭子呢。”
皇甫离笙撇了撇嘴,嘴里咕哝着。
“襄城三面环山,只南面地处平原,春风自此而来,十里柳绿,十里桃红,十里长堤莺歌燕舞,当年纳兰
第十章 物华酒暖
一群人进得正厅重新见过。
这边白长齡已安排仆从将上好的食材交与厨房,只等好酒好菜招待贵客。
皇甫离笙与玄夜虽来自外邦,毕竟生养于王室,见识与气度自是不比常人,况且几人年纪相仿,互相早有耳闻,此时相聚一处自然相谈甚欢,又有秋月、晚霞歌舞相伴,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真乃人生乐事。
白长齡眼见洛小小盯着玄夜几次欲言又止,轻轻用手肘撞了撞洛小小,斜着眼睛悄声道:
“你真的认识他”
洛小小难得的没有对着白长齡发脾气,只是点了点头,又迟疑的摇了摇头。
白长齡一阵无语,“认识就认识,不认识就不认识,你又点头又摇头的什么意思”
洛小小看着远处那人沉静的坐着,如月华下最迷人的夜色,缓缓将目光挪到面前这张精致白皙的脸上,竟头一次觉得这厮也并没有以前那么刻薄讨厌,一时有些困惑。
“我觉得自己应该是认识他的,可是却好像不认识他。”
“莫不是被纳兰伏兮追傻了吧”
白长齡手欠的欲要伸手触摸洛小小额前的温度,被洛小小灵活的一躲,顺便一口咬在白长齡的拇指上。
疼的白长齡倒吸一口冷气,恶狠狠低声道:
“你属疯狗的啊!”
洛小小被白长齡一吼,似才真正回过了神。
眼见着白长齡手指上一个血淋淋的牙印,尴尬的干笑着:
“不好意思,下午被纳兰伏兮气的,呵呵条件反射。”
白长齡没好气的瞪了洛小小一眼,“真是又蠢又呆!”
洛小小竟也不生气,好脾气的陪着笑,倒让白长齡奇异的多瞅了她几眼。
这边二人窃窃私语,那厢几人聊的却都是家国大事。
此刻,作为坤苍的主人,纳兰伏兮收起了平日的嬉笑不羁,多了几分身为皇子的雍容,举手投足间尽是皇家气度。
“亏我坤苍自诩国泰民安,伏兮竟不知二位王子一路如此惊险,只是不知谁人如此大胆,敢截杀两国使者。”
玄夜淡淡道:“自古我人族所有矛盾,无外乎江山与美人,八皇子也不必费心去查了。”
纳兰伏兮点点头。
“自十年前方尧会盟,四国自愿归属坤苍,年年纳贡,岁岁称臣,想来时间已经太久了。”
座下的曲文、曲武无不心里一跳。
十年之前,二人年纪尚浅,却也依稀听过当年之事太过血腥。
当年坤苍边关狼烟突起、四境进犯,战事正酣之时,偏偏国之柱石梅家军主帅叛国,一时间社稷崩颓江山变色。
幸得纳兰皇雷霆手段,决胜千里力挽危澜,四国被迫签下盟约俯首称臣,才有了今日四海归服的盛世太平。
玄夜目光亦闪了闪,拉着懵懂的离笙起立行礼:
“南镜国弱势危,向来颇受他国欺凌,幸有纳兰皇屡次相助,南镜万民感恩坤苍厚恩,万无非分之想。”
皇甫离笙也似恍然明白了过来,倔强的仰头,“我北冥自然唯纳兰皇马首是瞻!”
纳兰伏兮抱歉的笑了笑,“二位王子多心了,伏兮一番感慨而已,万没有如此严重。”
正在此时,钱公公笑眯眯的走了进来,向着纳兰伏兮讨巧的恭了礼。
“老奴已安排好酒食,八皇子及各位公子可以移驾物华亭就餐了。”
纳兰伏兮摆了摆手,引着众人移步物华亭,边走边介绍道:
“此花亭建于温泉之侧,四季花开,雾气氤氲,堪称仙境。”
“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好名字,好地方。”
洛小小自来到襄城即是冬季,此刻蓦然满目葱葱郁郁姹紫嫣红,一时喜不自胜。
纳兰伏兮噗嗤一乐,“今日真是收获颇丰,想不到柳姑娘不仅轻功了得,竟还是有些才学的。”
洛小小心想,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自见到这人每次都是“武会”,哪有“文聚”的时候,可惜了自己一肚子的学问,不禁气呼呼道:
“八皇子谬赞了,柳儿才疏学浅不过一粗鄙的丫头罢了。”
纳兰伏兮扶额轻笑,“人都说四肢发达的人头脑简单,不想你还算有些自知之明。”
“你!”
洛小小正想理论,纳兰伏兮竟扬长而去。听着周遭一片嬉笑之声,愈发气血翻涌。
蓦然瞧见玄夜正双眼噙着暗色的幽光瞧着自己,心下一慌,顿觉满脸燥热,心里只将纳兰伏兮凌迟了千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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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时惊为天人,再见时恍然若梦。
物华亭琴声悠扬,酒香四溢。
洛小小从没有将宫商角徵羽演绎的如此淋漓尽致,酣畅的乐音里掩不住的满心欢喜。
只因这琴声,是弹给那人听,只盼那人听见这琴声,多看自己一眼。
哪怕是淡淡的,毫无情感的,不经意的扫过来一眼,也能在心尖上,开出最喜悦的花来。
若是琴声不行,那就舞蹈吧。
纤腰款摆,秀足轻旋,一举手,一回眸,一颦,一笑,都似在心里练习了千百次,极尽妖娆。
“秋月竟不知柳姐姐琴舞如此绝妙,看来群芳会我是没戏了。”
洛小小心不在焉的笑笑,一杯清酒入喉,有些辛辣,竟一阵咳嗽激出了些许眼泪。
“姐姐慢些,第一次见你就是这样喝酒,”秋月在洛小小后背轻轻的抚着,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姐姐的男装着实英俊的很呢。”
洛小小就着秋月的手顺了顺气,想着自己本也是像她这般无忧无虑的,勉强打起精神:
 
第十一章 湖边遽变
玄夜将一杯清茶细细饮尽,方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慢慢说道:
“玄夜自幼体弱,父王倾尽举国之力寻到家师处,一晃竟是学艺十年。“
纳兰伏兮轻声道,“是了,都说玄夜王子是南镜国最神秘的王子,从未见于世人,不想竟此原因。“
玄夜点了点头。
“家师性情古怪,除了教我一些养身健体的功夫,倒是很少与我闲聊。
只有一次听家师说起,这三界之中有一处,叫做夜华楼,五行三界,所有秘密之事无其不知,所有想做之事无其不可,所有想杀之人无其不能......”
“这三界四公子和夜华楼什么关系”
与洛小小一处喝酒的白长齡三人也被吸引,好奇问道。
“夜华楼有一位楼主,性情乖戾,行事狠辣,无人能见其真身而后幸存,正是第一公子沧溟。”
众人一阵称奇。
曲文的胞弟曲武五官较为粗犷,是跟在靖边王身边的一员得力武将,人如其名最是个急性子,一把夺过白长龄的酒杯仰头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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