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十二岁

第287章 上钩
    第287章 上钩

    师傅的脸拉的老长了:“什么意思，你是家属我也是家属，凭什么你给我钱”

    有些人心实，段敏敏眼力劲儿快，脱掉线手套拍了下脑袋:“忙迷糊了，还以为这是自己家。”

    师傅宽宏大量不和段敏敏计较，顺便严肃的批评她:“不能拿医院当自己的家，要健健康康的出去，知道吗”

    段敏敏忙不迭的点头，“成，都听您的。走，去洗个手拍下灰。”

    师傅笑起来满脸褶子，显得岁月对他格外严厉，黝黑的皮肤微黄的牙齿，手摸了口袋又讪讪的拿了出来。

    段敏敏秒懂:“烟瘾犯呢”

    师傅不好意思的摇头:“戒了，抽了快四十年，家里那口子念的我耳朵起茧子，吵了小半辈子，顺她一回吧，她也不容易。”

    轻飘飘的话段敏敏听着徒生无奈，她也是家属，虽然名不正言不顺，但心态向师傅看齐，大家被困在医院里能干的事极其有限，除了陪床端茶递水大约只有听病人的话了。

    师傅的妻子不许他抽烟，以前他肯定烦，现在人躺在病床上，有没有明天都难说，所有的惦记一不留神就成了遗言，他哪敢不上心。

    段敏敏想安慰两句，话到嘴边咽了回去，不能排忧解难的关心等于戳人心窝子。

    她自己是个典范，当初被孙陶安慰，差点五内俱焚，谁不知道急没有，疾病面前要相信科学。可科学暂时不给力，人又是感情动物，自己最亲的人忙着生死攸关，作为家属天天轻装上阵的也不合适吧。

    不过林锐好了，段敏敏好歹松泛点，对比师傅她何其幸运。立场转换后她一点不想给别人添堵，跟着师傅走到花园的水龙头边，看见有医生端着空碗往警戒线走。

    师傅本是粗心大意的人，现在顾忌着家里需要照顾他得撑住咯，所以洗手特别全神贯注，段敏敏站在一边心有余悸的说:“又该吃晚饭了。”

    师傅听了一耳朵，喜滋滋的回:“听说今天是稀饭和咸菜，老板家揉面的伙计累倒了，老板送早点过来的时候和门卫说了一声。”

    段敏敏好想大吼一句谢天谢地，极其不厚道的默念，伙计你争点气，多放几天假好好休息，千万不要不辞辛劳。

    很快轮到她洗手，师傅忙着回病房取饭盒打饭先走了。

    段敏敏慢悠悠搓着手的功夫，卢奇走到了她身边。

    “你真能折腾，电视安好呢”

    段敏敏松开脚踏阀断了水，“安好了，安装师傅帮我锁了台，林锐今天怎么样”

    卢奇挑眉，邀着段敏敏陪他去打饭:“你不是和他冷战，不一战到底”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打算晾他多久”

    “先把观察期过了，等他转病房了再说。”

    卢奇看穿了一切:“你得了吧，他能转病房代表可以进出隔离区，到时候逮你分分钟的事。不如你和我说说昨天给你送书包的人是谁我回去帮你敲他警钟。”

    段敏敏冷笑:“想八卦直说，那是我集训队的同学，林锐见过，不会胡思乱想。”

    “仅仅是同学，你书包怎么在他那儿”

    “我书包在学校，他也在学校。”

    “没封校”

    “偷偷跑出来的。”

    卢奇拍板:“能为了你偷跑出学校，还不是喜欢你”

    “求不闹，我没有玛丽苏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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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原谅
    第289章 原谅

    段敏敏在倒霉中，最近吃不好睡不实大姨妈和她闹小脾气，许久不疼的小腹有点作乱，她占着隔间磨蹭了二十分钟，才颤颤巍巍的走出来，脑袋耷拉着洗手，在冷水的刺激下忍不住哼唧了一声。

    想赶快找医生借个热水袋，刚扭头不甚撞进了林锐的怀里，脚步虚浮身体不受控的往后倒。

    林锐眼明手快的接住了她，默默练习十几遍的道歉脱口而出。

    “敏敏，我错了。”

    段敏敏眼冒金星无力响应，天旋地转的被林锐公主抱了起来，闭着眼感觉他在快步，一边走还一边在她耳边絮叨:“你是不是这个月肚子疼，我先带你回休息室，敏敏，你听见我的道歉了吗算了，待会儿我再和你说对不起，刚才的不算。”

    段敏敏在林锐的怀里松懈了下来，把脸藏在他胸口轻声的笑了，跟个傻子一样，原来他也有罗里吧嗦的时候。

    段敏敏原谅了林锐，没有骂他，也没有打他，肚子不疼了以后，他俩谈了一次，他霸道可以但不能太霸道，这次把她压反弹了，不能再有下一次。

    在林锐面前段敏敏向来不是不好说话的人，她对他算心有所属了，这次他受了苦她不想继续折磨他。

    看着他一脸严肃的摸着她手掌心的伤疤，她把头轻轻的靠在他肩上。

    消失许久的安宁渐渐充殷了她的心，她的眼皮一点点的垂下，不一会儿微鼾响起。

    段敏敏狠狠的睡了一觉，打破了两辈子的睡眠记录，一次性睡掉了二十七个小时。

    当她饥肠辘辘的醒过来，等着她的除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蛋炒饭还有卢奇焦灼的大脸。

    “你可算醒了。”卢奇把段敏敏拉到花园里，理所当然的蹲下。

    段敏敏吃着蛋炒饭问:“找我有事啊林锐呢”

    “刚醒就找林锐，离不得了是吧。”

    段敏敏没羞没臊的承认:“恩，离不得，你打我”

    “我敢打你吗你现在是中心医院的小祖宗。”

    段敏敏拐着音调问:“哦，在我睡觉的期间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吗”

    卢奇面露为难:小心开口:“上面想用你树典型，你捐赠的事他们商量准备开个记者发布会稳定一下社会情绪，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段敏敏抖着勺子吊儿郎当的说:“让你来当说客，为什么你们后勤部只有观赏性”

    卢奇委屈:“我好欺负呗。”

    “行，没什么不愿意，你上去说一声，开记者会前大家碰个头，讲话稿得准备一份吧。”

    卢奇惊讶段敏敏的爽快:“你不署名捐赠，我以为你不爱面向公众。”

    “我不答应你能交差”卢奇还背着被处理的名额了，“再说又不是坏事。”

    卢奇疑惑的上下瞅段敏敏，太好商量了感觉有诈，摸着下巴问:“你心里打什么算盘呢”

    “你走不走，对了，林锐了，你还没告诉我他在哪”

    卢奇的脸莫名一红，“他回来找你的时候的你自己问他。”

    段敏敏看着卢奇起飞的背影，有不好的预感，不小心被蛋炒饭噎了一口，缓缓低头，裤子脏了可以洗，但女性用品是一次性属于消耗品，孙陶送进来的日用品里没有白面包，而她身上的是借小邓护士的。

    她睡了一天一夜多一点，难道林锐……。

    段敏敏不敢往下想，匆匆吞完一盒饭



第290章 身故
    段敏敏的出发点很好，领导们虽然被她的一串连珠炮搞得发懵，但回了神后采纳了她的建议，当然发布会不能为卢医生一个人开，要高效利用传媒的正面影响力，领导联系了数十家医院，从医护人员中选出了典型，决定翌日下午召开发布会。

    而各大媒体一直对a型病毒多有关注，奈何传染性疾病限制了他们的活动范围，在此之前记者想进医院跟拍，院方考虑到记者的安全，病人的病情，病人家属的情绪和对社会影响的程度，始终是拒绝的态度。

    在发布会上这个问题被记者提了出来，希望院方能酌情开放某个医院，让媒体进入。

    然而院方领导当场拒绝了，让提问的记者有些生气。

    领导缓缓的解释:“不是不让你们拍，你有跟拍的想法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但是大家知道医院里医护人员的感染人数和在岗人数吗在座各位手里有的只是病情的大数据，所以你们看不清局势，但你们也应该很清楚，病人和医生的比例最高的时候可以高达一百比一，所有医院连续作业超过了二十二天，我们的医生护士已经很不容易了，各大医院竭尽所能的在对病人负责，各位媒体同志，国难当前不要让z市的百姓们感觉到绝望，医院现在是他们最大的希望。”

    领导的这番话让整个发布会久久无声，解释的内容没有透露出一点可用的信息，却震惊四座，医生护士全倒下了病人应该怎么办带来的影响怕是空前绝后。

    生气的记者放下了不满，站起身来诚恳的说一句辛苦你们了。随之发布会上各个角落响起了这句话。

    有时候语言的力量很伟大，它可以激发人类的无限潜能。

    卢奇从发布会回来后，龙精虎猛的让段敏敏误以为春天来临了。反之她自己就孤僻的许多。

    因为白面包事件后，她不容易抓住了在逃的林锐，问他从哪买的日用品。

    知道他怎么回答的吗

    他告诉她，“我给我妈打了电话，告诉她我在中心医院住院，大概还有十二天可以出院。请她找人帮我独居的房子做彻底消毒。”

    段敏敏头皮发麻的打断了他:“别绕弯子，说重点。”

    “我妈找了专业人士消毒后，来过医院，我们刚刚在后门见了一面。”

    “那些东西你妈给我准备的”段敏敏的尖叫响彻云霄。

    她能不孤僻吗林旭山看着她流鼻涕，赵燕给她买姨妈巾。这个印象绝了！

    段敏敏掐着林锐的脖子问:“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林锐安慰她:“你照顾了我许久，我妈不会介意帮你，一点小忙。”

    段敏敏真的怀疑林锐是太懂人情世故还是太不懂，她假意自己当妈，儿子十六七岁给女生买私密物，还让她买，以她的脾气应该会把儿子打成植物人。

    而林锐居然还健在，赵阿姨不得不承认你内心的太强大，我不如你。

    很快，情绪不佳的段敏敏和林锐在医院里彻底沦为了边缘人物。

    病人每天都在增加，床位早没了，段敏敏从进医院起就开始打地铺，林锐三个星期的观察期被迫缩减到两个星期。他不是a类感染，痊愈后长时间在医院半隔离区呆着，说不定更容易被感染。不如留个医院的紧急电话，然后回家休息。

    段敏敏从卢奇的口中听到这个消息后，算了下日子，离出院只剩三天。慌慌张张的拖着林锐去找院领导。

    希望有困难的时候可以打个电话问问她，万一她能帮上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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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 誓言
    这段时间段敏敏已经成为医院的包打听，她知道老医生姓钱，是一名返聘教授，他明明可以挂职，可以远离第一线在足够安全的地方给出指导意见。

    但他选择亲自到各个医院手把手的教大家如何建立有效的隔离区。

    他倒在了他最热爱的岗位上，死得其所，却留下了无数的学生和同事，继续奋战。

    他们坚守于岗位，没有泄露一点情绪，乃至段敏敏完全看不出任何异常。

    她一口气跑到花园，吃饭的时间是他们一天中唯一能脱离岗位的时间，一人二十分钟轮流用餐。

    果然花园里到处是白色的身影，浓厚的哀伤凝固在空气中。

    段敏敏找到了卢奇，他出奇的安静蹲在地上，她走过去叫了一声:“卢医生。”

    卢奇一动不动，像刚出生的婴儿毫无安全感的蜷缩成一团。

    段敏敏心一横，蹲在卢奇的面前:“你想怎样，要不跟我走，咱把风头避过去，我给你开私人医院，你是林锐的救命恩人，只要你开口，我没二话。”

    卢奇的背后一震，紧接着浑身颤抖起来，他在努力克制，头埋的更深。

    段敏敏一剑封喉:“当我步入神圣医学学府的时刻，谨庄严宣誓:我志愿献身医学，热爱祖国，忠于人民，恪守医德，尊师守纪，刻苦钻研，孜孜不倦，精益求精，全面发展。我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

    段敏敏念的是医学生誓言，引来了所有人的注视。

    这是卢奇讲给她听的，她才进隔离区无所事事，情绪颓废，卢奇告诉她要相信医生，给她念了这短短的誓言。

    段敏敏不像林锐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这句话她只听了一遍一字不漏的记了下来，她把林锐活下去的期望全部交给了医生。卢奇没有辜负她，他们马上要出院了。走之前她将期望还给他，“卢医生，不是只有你失去了教授，他遵守了誓言，你能遵守吗你们能遵守吗”

    人群爆发出啜泣，他们难抑悲怆，卢奇哽咽着抬头，双目通红:“段敏敏，你知道教授临死的遗言是什么吗”

    段敏敏轻轻摇头。

    “不准播放我的任何消息，不要给医院的医生压力。”

    但新闻出来了，是谁发的报道

    卢奇好像知道段敏敏的在想什么:“经过研究决定，特此讣告，钱塘同志是隔离区、临时治疗区的发起人，他的离开是医护队伍的损失，谨以此报道向钱塘同志表示尊敬和感谢。望所有医护人员能平安归来。”

    这是冲锋前的集结号，钱塘用生命推进了治疗方案，他的离世在很多医生心中会变成鼓舞，他们不能白白让钱塘牺牲，他们必须深入前线和病毒对抗到最后。

    段敏敏无奈的想哭，太残忍了。

    护士们都在抹眼泪，护士长一脸冷酷的说:“时间到了，该回去工作了。”

    没有人动，或许是陷入在悲伤之中，根本听不见护士长说了什么。

    “还想不想干呢不想干现在就走人按开除算。”护士长大怒，音量飙升，大家这才强打起精神，搓脸拍手摇头的往隔离区走。

    段敏敏陪着卢奇起了身，当护士长经过她身边，她拉了一把:“护士长，你把手松开，你还要给病人抽血打针，别伤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