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澎湃二十年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司马白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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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
南河镇只是秦湾下属县级市龙城下面的一个乡镇,虽然制鞋业发达,已然是一个工业强镇,但是旧观念并没有跟上新经济的发展。
山海人那种深入骨髓的官本位文化还处处浸染着这个小镇,不管家富家贫,挤破头都想当官,只为吃饭时能坐主位,只为出门有人点头哈腰侍候。
南光鞋厂仅仅是南河镇的一家企业,可是上一世见惯了这种文化浸染的彭湃并不奇怪,有人把鞋厂当工厂,可是有人却把这里当作了官场,“不屈不挠、斗志昂扬”地把这种精神延伸到了工厂,可是工厂毕竟不是当官的地方。
虽然现在的南光厂不死不活,可是破厂仍有人惦记,有人仍把厂长这个官位看得比命还大,见识了大沪海的繁华,领略了这个时代商界精英风采的彭湃只能说一句,屁大点的地方也能整一出《三国演义》出来。
高学锋为去掉“主持”两个字,在父亲接受调查后一心想扶正,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他后面的人也想控制镇里的工厂,给其他不听话的工厂敲敲警钟,对他的所作所为采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早上,八点多钟,太阳已是辣地烘烤着大地,摩托车的大军很快“攻陷”了自家的门前,来人有男有女,但是相比于前一次人数已少太多。
人人心里都有杆秤,对厂里的事,一时看不明白一世还看不明白吗
居高临下,彭湃也注意到了街角那辆黑色的桑塔纳,那原来是父亲的专车,现在车已易主,已然成了主持工作的高学锋的专车,这样的干部,活着就是为了出门有车坐,吃饭能签字,真是悲哀!
红色的铁门被重新敲响,有人还攀爬上墙头,试着越过墙头上栽着的玻璃茬跳进院来,可是手被划破无数道血口子而归于失败。
门前站满了工人,也站满了围观的邻居,可不巧的是,早上这个时分,家里的男人都不在家,只剩下一些妇幼老弱在无助地围观。
砰砰砰——
红色的铁门被擂得山响,“姜大夫,出来说话。”
“你们家不是说一个月还钱吗”
“对,拿钱来,不拿钱我们不走。”
……
彭家的大门依然紧闭,里面不时传来彭冰压抑的哭声。
“我们都知道,大湃就在里面,昨天晚上回来的,开门。”铁门紧闭,有人仍是不依不饶。
“行了,还是个孩子,你们跟孩子一般见识干嘛”有人已是索然寡味,推起摩托车准备离去。
“是啊,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有人记起了彭长远的好来,“这跟人家家里人有什么关系”
这种请愿或者说讨债或者说求访,就是这样,总有冲在最前面的,也总有打酱油的,反正两头不得罪人,有了好处也落不下他。
孙旭光,那个獐头鼠目的副厂长此刻就坐在桑塔纳里,他看着眼前的场面,心里象三伏天喝了凉水一般痛快。本来他是南光的二把手,可是彭长远任厂长后半年,厂里重新调整分工,销售这块油水最多的部门彭长远亲管,直接让他负责后勤了。
彭长远,你也有今天,孙旭光笑得很得意,人就怕把事做绝了,好,你做初一我做十五,看谁笑到最后!
他看看高学锋,高学锋仍拿着那杯子在喝水,抽烟喝茶吃酒,是他的三大爱好。
咣咣咣——
有人开始砸门,也有人开始往院里扔东西,孙旭光笑得更厉害,他知道,没有街坊邻居帮忙,孤儿寡母挺不了多久。况且,村里的联防队,他们今天弄了手脚,集中到镇上开会去了……
“掌柜的,”这是南河对一把手的尊称,他用在了高学锋身上,“我看彭家今天就要玩完了。”
他话音刚落,红色的铁门里面一阵响动,似是铁栓拉开的声音。
高学锋的脸色骤然一变,孙旭光也紧张地盯着铁门里面。
大门拉开了一条缝,母亲姜黎走了出来,她脸色苍白,左手拿着一把大锁,右手却挡在身后,紧接着,铁门又被她从外面锁死了。
里面却是彭湃的叫喊,“妈,我出去。”
“照顾好妹妹。”姜黎的声音不容反驳。
“姜大夫,终于出来了,你儿子答应发工资,这还不到一个月时间,你不会忘了吧”
姜黎并没有回答她,她看看朱红色的铁门,上面已多了许多污秽,红色,原本是喜气的象征,是幸福的象征,现在幸福已经被打破,喜气也已经荡然无存。
她看看眼前的工人,都在南河镇上住着,彼此低头不见抬头见,都是熟人,可是此时,他们的面孔是如此丑陋如此决绝……
孩子他爸,大湃就在家里,一儿一女就在家里,我会保护好他们的,她暗咬牙关。
她突然转过头,人群中一阵惊呼,桑塔纳车里的高学锋手里的水杯一晃洒出水来,只见姜黎手里已多了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这是农村与人拼命最直接的表示,也是身
第35章 糟心事都过去了(求收藏)
形势为之一变,母亲的神色一松,菜刀已是举不起来。
“妈,你把门打开,”门里面的彭湃喊道,“我有话要说,你把门打开。”
眼前的工人已不是一群野兽,看到希望有了希望,他们又变成了一群人,只要是人就是有顾虑的,姜黎想了想拿出钥匙打开了铁门。
哗啦——
铁门打开了,众人眼前一亮,姜黎的眼前也是一亮,她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儿子,这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可是她竟有些不认识了。
只见彭湃的头发整齐地朝后梳去,一身崭新的t恤,阳光下,他的左腕上那块金表在闪闪发光,更令姜黎惊讶的是,他的右手里还有一块小巧的手机,不是那种象砖头似的大哥大。
他扫了众人一眼,人群里立马静默下来,他就当站在姜黎面前的孙旭光如空气一般,一把拨开他,“妈,你回去歇歇吧,这里还是交给我吧。”
母亲姜黎看着羸弱,可是当冲撞了她的底线,危及到她的家庭和孩子,她瞬间爆发出巨大的能量。
“这小子发财了。”人靠衣装马靠鞍装,有人立马断定。
“肯定是发财了,这手机就过万吧。”
“不会是打肿脸充胖子吧”有人就盼着别人出事,但凡别人好起来他们都不相信。
“我们的工资有着落了,”一个中年女工大声喊道,“大湃,给大家伙发钱吧。”
“对,发钱。”
姜黎扭头看着儿子,她也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形,她心里一动,刘晓青派人过来签合同,会不会也是儿子的作用想到这里,她身子一软几乎靠在了朱红的铁门上。
群情振奋,危机已经过去,彭湃并不急着回答他们,他朝远处看了看,并没有想象中的车队。
咦,还有一波操作呢,按道理,派诺蒙也应该是今天到达啊,不管他了,彭湃象变魔术似的拿出一张存折,“我答应大家的一定会做到,这张存折里有三十万,就是大家一个月的工资。”
他示意最前面的一个女工过来,那女工看看周围,迟疑地走过来,不好意思看了姜黎一眼,目光就落在了存折上,她看了一眼数字接着就激动地喊起来,“里面有钱,……三十万。”
三十万!
群情涌动了!人群象波浪一样起伏着!
“在南河,大家都知道我们家吐口唾沫是个钉,我说过的话一定办到,还有,刘晓青如果给南光的皮鞋代言,南光厂也有希望了。”不得不说,当年的一姐刘晓青很大气,彭湃把自己的想法提出来,人家根本都没讨价还价,人家看中的是榜爷的人脉,何况,许多劣质商品招呼不打就把她的头像印在了包装上,你想维权都找不着人!
“对啊,我们南光的皮鞋用料不差,就是没有知名度。”
“彭厂长就说过,创品牌才能打开知名度,有了知名度才能赚钱!”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这孩子……”
……
前面的工人热切地议论着,后面高学锋和孙旭光的脸就越来越黑,“你去。”高学锋低声吩咐道。
“大家都是南光厂的工人,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前些日子你们已经在我家门口演了这么一出了,你们今天又来这么一出,我知道,背后肯定有小人挑唆,我把话放在这里,大家现在散了,工资照发,还是南光厂的工人,要是还听信小人的挑拨继续闹事,我也说过了,等待你们的只有派出所的手铐!”
有人又惊又惧,有人举棋不定,有人开始后退,“会不会是假的,刘晓青会给我们南光代言”孙旭光拨开人群,大摇大摆上前,“我们得知道自己的分量,不能被一个孩子骗了。”
“你怎么说话呢”刘晓青派来的人不乐意了,“我是刘晓青实业公司的副总,我叫王锋,你们可以随便查。”
“不用查,我跟我到镇里去一趟,到了镇里什么都会搞清清楚。”孙旭光目示几个工人,这都是他在厂里的亲信,可是这几个亲信都在躲避着他的目光,假装看着别处,气得孙旭光一时七窍生烟。
“我怀疑,这就是彭湃花钱雇人请来的托儿,大家不要上当。”高学锋见孙旭光不顶用,只能自己亲自赤膊上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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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周郎与螳螂(求推荐求收藏)
这一切都没有脱离彭湃设计的轨道。
本来派诺蒙是直接到秦湾的,可是沪海企业家联合会给山海工商联打了电话,省工商联和市工商联接到通知后十分重视,专人人陪同。
声振国际的鞋业贸易商亲自到了龙城,制鞋业又是市里的支柱产业,市长肯定也要亲自陪同、可以说全程陪同,一路绿灯,警车开道。
嗯,只要市长过问,父亲只要查不出问题就得放人。
这也是借力打力,借派诺蒙和刘晓青的力!
派诺蒙来得很匆忙,南河镇党高官崔裕禄还没有摸清什么情况,还来不及跟市长解释,就稀里糊涂来到现场。
南光厂当然是不能去的,在这一点上,市里和镇里一个心思,家丑不可外扬,家底不可外露,南光厂的困境当然不能展示给外商。
南光厂的工人们自然也不能再聚拢,镇上的劝阻下一个个都离开了现场,回到南光去装样子充门面去了。
……
历时二十四天,彭长远终于走出了检察院,他明显瘦了,神情也有些拘谨,但是脸上身上很干净,明显刚刚收拾过。
“爸。”
彭湃与彭冰早已上前,姜黎依着门垛背过身去,她不愿让孩子们看到她喜极而泣的样子。
“您就是彭总”刘晓青实业公司的副总毫不含糊,“我们是过来签合同的。”
彭长远有些懵懂,他也看到了两名外商,秘书长忙解释道,“这是天上掉馅饼,派诺蒙想在中国寻找一位合作商,选中了我们南光。”
派诺蒙的两位代表一阵叽哩哇啦,市经贸局的翻译赶紧跟了上来,惹来南河镇老老小小一阵围观。
“好,到宾馆去谈吧。”这里也不是谈话的地方,但是两名老外对南河的制鞋业很感兴趣,在市长的陪同下沿街参观起来……
趁着这个功夫,彭湃赶紧提示道,“爸,市长问你有什么要求,你就说要南光厂彻底改制。”他看看前面跟在市长后面的崔裕禄,“彻底的改制!厂长有完全的自主权!”
改制,到了九八年,已经成为这样的企业的宿命!
放眼全国,却有很多企业摆脱了这种悲情的命运,当时鲁冠球的萧山万向节总厂、沈文荣的张家港锦丰轧花剥绒厂、何享健的顺德北街办塑料生产组,都是这类乡镇企业。
虽然在创建模式上还是有很微妙的差别,但以他们为代表的企业大多数完成了产权改制,从而迎来了飞跃发展,没有完成改制的,逐渐走进了历史的尘埃。
……
崔裕禄走在后面,他拉住秘书长,“外商是谁联系的”
“派诺蒙的人说是沪海企业家联合会,省工商联的人说是榜爷……”
“榜爷谁是榜爷”崔裕禄的眼里闪过疑惑。
谁是榜爷
“掌柜的。”趁着市长在前面的空当,高学锋与孙旭光又围了过来。
“高学锋,外商的事为什么不汇报”崔裕禄一脸寒霜,“我看你这个副厂长也干到头了,哪凉快哪待着去。”在市长跟前丢了脸,气就撒到了高学锋头上。
高学锋可以在南光厂的工人面们充领导,可是对着崔裕禄却霸气不起来,“崔书记,我,我也不知道从哪冒出两个外商,那我还是回经管站干我的副站长……”他嗫嚅道。
“副站长,”崔裕禄越发生气,“副站长也没你的份。”他扭头而去。
这是一撸到底了!
高学锋脸上一片灰白,几欲站立不住,大热天他竟然浑身上下打起了哆嗦。
眼看着高学锋失势,彭家得到市长的看重,孙旭光立马见风使舵,船头又掉转过来驶向彭家。
“嫂子,好了,现在好了,彭厂长又出来了。”
“是啊,还是彭厂长替厂子考虑。”
“彭厂长是个好人,我
第37章 桃子味的苹果汁
历尽劫波,一家团圆。
这些日子母亲没有心情做饭,一天三餐都是在凑合,可是今天父亲已然归来,笼罩在家庭上空的乌云早已散去,她早早就把饭桌摆满了,流着黄油的咸鸭蛋、肉丁炒的甜面酱,淡黄色的豆腐乳,炸得金黄的大油条和烙得松软的手抓饼,香气阵阵挑动着他的味蕾,让彭湃充满了食欲。
他起床的时候,父亲彭长远已经从南光鞋厂回来了,清早起来他到厂里转了一圈,改制后这个厂就是彭家说了算了。
母亲还在熬着小米稀饭,父子二人坐在桌前,彭湃感觉到父亲的眼光从来没有这么慈祥,他的鬓边已经有了白发。
“百富榜”
父亲很惊异,他对只靠一个给全国富豪排名的榜单就赚得这么多钱表示强烈的怀疑。可是彭湃只能说这是观念的差异也是地域的差异,身在秦湾的父亲是无法理解沪海的商业模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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