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不见雪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爱吃醋的香菜
林子云黑衣飘动,发丝如墨,眸光深邃。秦嵩拍掌喝彩,林子云冲他一笑。
两人趁着晚阳,骑马而归。岐山的竹林如海,马儿轻踏在地面上踩着落叶发出吱吱响声。两人沿着山路,走了一段,忽然听到有人大叫救命。
“哥哥,你听。”秦嵩用脚踢了一下马儿,勒住缰绳。
林子云神识感应不到太远的地方,凭着耳力清楚的听见一个断断续续的男子哭喊着救命。两人都是热血青年,循着声音过去。
竹林茂盛,马儿不好进去。两人丢了坐骑,蹑着手脚轻轻觅去。
两人从一处高坡,借着荆棘掩盖,凝目望去。竹林深处,有一个十亩左右的深潭。紫色的竹子,漫山遍野。寒潭旁边都是竹林环绕,一条有十几
第五十七章 暗流涌动
长安城,一个古色古香的宅子。人影穿梭,张灯结彩。
“王妈,人手不够,你带些人去厨房帮忙。哎,小五过来,过来,将门口的灯笼挂上。”中年管家自打天明就忙个不停。
沈府,所有人都在忙个不停,只因为今天是主人五十大寿。
府院书房,有两个老者坐在香木椅子上面。
司马瑞安身穿布衣便服,留着干净的短须,神采奕奕。他咽了一口茶水,拍拍衣服,站起身说道:“沈大人,青州就交给你了。”
沈藏连忙起身扶着司马瑞安回道:“国相放心,忠皇上,为百姓也是沈藏的志向。”
送走了司马瑞安,沈藏面露深思。当朝的执政丞相,司马瑞安虽然已年近七十,但是老人身上的气势和威严还是让沈藏感到了无形的压力。
大秦朝统御三州,国强兵盛,朝中势力也是犬牙交错。最大的两党一个是以司马瑞安为首的改革派,主张变法强国。还有一个是以姚弼为首的旧党,提倡护国安民。两党相争数年,党羽几乎遍布朝廷任何一处机构。
沈藏是状元出身,年轻时拜姚弼为老师,是以应该属于旧党。可是这位状元,深知官场作风,为人处事更是干净利落。沈藏是属于中立的,能干实事,但是却属于没有开拓性思维的那种人,这句话也是司马瑞安对沈藏的评价。
司马瑞安这位朝中举足轻重,更是天子之师,今天能亲自登门拜访沈藏,要说他不吃惊是不可能的。最令沈藏吃惊的还是司马瑞安刚才与自己的一席话。
“沈藏啊沈藏!你做人自然是极好的,两不得罪。可是,有的东西你不去碰它,别人更在意了。除了黑,就是白,你两个都不想得罪,可是却是在得罪两者啊。”司马瑞安语重心长的说道。
沈藏吓了一跳,青花瓷茶杯当场摔碎。以他的定力,也已经是冷汗浸湿了后背。
传说中这位司马相公,最爱清白。便是他的弟子给他送礼,也会让他不喜。更是传闻李隆当场问他家中状况的时候,这位当朝宰执的家中只有一个养马的老仆,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一个七十高龄的老者,很难想象出了信念和理念还有什么值得他去坚持。
沈藏是佩服司马瑞安的,而司马瑞安这种人也很难不让人佩服。心怀天下,所作所为为民为国。这位宰执,年轻时候有过一位红颜知己。只是不幸红颜早逝,所以司马瑞安膝下无子。每每想到这一点,沈藏脑海中浮现出司马瑞安矮小挺拔的身材都肃然起敬。
或许他有资格相信司马瑞安不会为难自己,但是却难保另一位丞相,也是自己的老师不会这样,甚至包括司马瑞安的一些党羽。沈藏用手抚摸着檀木桌子,陷入深思。
青州的执行官,州长。他做的好,可以扬名立万,名流千古。可如果做的不好或者做的太好想到此处,沈藏又想起司马瑞安跟自己所说的一句话:沈大人,人的一生可以为别人而活,也可以为自己而活。前者只能做好官,后者是个好官,却不一定被人称为好官。能在说这一句话时,让司马瑞安不是称呼他为沈藏而是称呼他是沈大人,沈藏默然。
“爹爹,您看我穿这件衣服好看吗”沈藏思考时,一个紫色身影跳进眼帘。
“绿衣啊,你穿什么都好看,随你娘。”沈藏看见这身影,感觉所有的烦恼都消失,宠溺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哼,连夸我都在说我娘。一点都不诚心,我看你呐,根本就不关心女儿,眼里心里都是我娘亲对不对”沈绿衣眨着眼睛,俏皮如一个精灵。
“你可冤枉爹爹了,你娘平时呐,都在吃你的醋呢。说什么有了女儿就不爱她了,你们母女两个我爱都不来不及,哪里敢怠慢啊!”
“爹爱娘,女儿当然不会吃醋了。女儿只是关心爹爹,怕你操劳过度了。”沈绿衣扯了扯沈藏的衣袖,父女俩有说有笑。
夕阳落山,沈府渐渐热闹起来。门外一行人,有五六个,是一个身穿儒服,戴着紫冠的老者为首。
“恭喜啊,恭喜!”穿着绣鹤长袍的老人,人还没进门就朗声说道。
“老师,快请进!来人上茶。”沈藏见到老者,连忙过去搀扶。姚弼是一个身材中等,面白无须的儒者模样。
“绿衣妹子,前日还跟家父说前来拜访,想到沈大人大寿在即,却是延后了。今日见到,在下待会一定给妹子赔罪。”五六人中一个穿黄色锦衣的男子冲着沈绿衣微笑。
沈绿衣见到此人,微微朝众人一一做了一个福,淡淡笑道:“有劳王公子挂心了,绿衣见过各位伯伯,姚爷爷好。”
姚弼见她生的水灵,嘴巴又甜,夸道:“好,好。绿衣啊,不必多礼。”
黄衣男子见她美目顾盼,心头火热,正要开口,却遭到旁边一个中年男子眼神一瞪。
“沈兄,那日自议政宫一别,准备拜访。没想到今日事务繁多,误了正事,抱歉莫怪呐。”
“文锡见过沈伯伯,爹爹说的不错,早想着来沈伯伯家。我命人特意从洛国带了海洋明珠还有天蚕国的雪丝,今日特地给沈伯伯带来请罪的。”
“王兄和贤侄能来老夫的寿礼已是大礼了,何必如此破费呢”沈藏笑着回道。
“都是犬子的一点心意,还望能入沈兄眼啊。”
几人笑谈中,主客分好位置都坐在席中。
府内打杂的下人,低声在沈藏耳边说了几句话。沈藏面色微微一变,跟姚弼道了歉,跑了出去。
沈府不是很大,他穿过走廊,在后花园的亭下,沈藏望亭中端坐的一个身穿锦袍,头戴玉簪的男子面色一变。走到面前,沈藏恭敬跪倒在地。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相公,不必如此大礼。朕这次是微服出访,你是今天的寿星公,快快进来。”高贵男子转身,笑盈盈望着沈藏。
“谢陛下!”沈藏起身。
“今天好大的热闹,朕也来沾沾福气,沈大人不会介意吧。”李隆打趣道。
“陛下亲临,臣受宠若惊,臣府蓬荜生辉。”沈藏又跪伏在地说道。
“沈大人,都说了,不必多礼。”年轻皇帝面色不悦道。
沈藏见龙颜不悦,连忙起身。
“好了好了,沈大人,你不必拘谨。朕刚才见司马相公从你家里出来,很好奇,你们说了些什么”李隆慢悠悠讲道。听得此话,沈藏心中一惊。
秋天,像是一块麦芽糖,黏在嘴里让人回味无穷。长安的夕阳是软的,如一朵棉花糖化在巷子里,融在长街上。长安城里面每个出行的人,脸上都带着笑意,挂着脸上的那种。
四四方方的院子,笔笔直直的长街。林子云踏在青色的石板上,偶尔眼神留心可以抓住透着碎裂的石板透出来的枯草。这些长安的历史,想必是见多了春天的热闹,躲起来睡着了。
四平八稳的长街,让人走在上面会觉得很踏实。整整齐齐的街道,能一眼看到底的风景,让人觉得心里很放松。长安,长安,或许这座城市最不平凡的一点,恰恰是它的名字与它本身的反叛吧。
“ 十年齐州异乡人,归心似箭望长安。跋山涉水见岐山,回头望乡是齐州。”挑扁担的汉子,嘴里面唱着歌。
“热乎的卤子面啊,来一碗啰。”汉子浑厚的嗓音夹杂着浓浓偏音,谁也不知道他也曾是长安人。
第五十八章 仙界之争
点点残光,溅在冷街上洼水坑里,滋出一片片火花。风有点刺骨,幸好喉咙里还留着酒味抵过秋寒。挑担卖面的汉子,已经收好摊子,提溜着身上的布巾擦拭着养家糊口的伙计。
这样冷的夜,哪怕是在长安,晚间也很少见到人。约莫漆黑的巷子里倒是传来一声声犬吠,风一吹那些扔在巷尾箩筐,颠簸了好一阵才靠墙停下。
有些像是北方的萧瑟,带着些清冷和喧嚣,这一夜,如涓涓岁月中望见了泉水溪畔,站在山谷中聆听水响石闹。
装扮成文人模样的男子,出入烟花之地,更受女子青睐。秦天河借着酒意壮胆,眉眼豪放起来,暖炉漾着微火,一个穿着明艳的女子勾着秦天河的胳膊上了阁楼。人生得意须尽欢是没错,还要尽风流才对。
林子云找了个位置偏佳的位置与秦嵩点了一桌子酒菜,好吃好喝的,什么白醋鱼,酸溜鲈鱼,椒盐虾,白斩鸡……少不了美酒,长安名酒楼出产的醉春,雪腴,月桂,桃尖一大桌子,两人吹杯换盏。
秦嵩点名叫了个穿红衣,流苏倾泻,化浓妆的女子。林子云看那女子有些拘谨,自己一人喝着闷酒,倒是神色偶尔朝秦嵩望去,少不了眸子里露出一丝丝哀怨。瞧秦嵩有些放不开,林子云借口去赏花垂柳。
三千的功名利禄,八千里的山河风光。且不说这一片小小酒楼风光旖旎,林子云长叹一声。感叹是心灵的顿悟,也是举步的踌躇。
打扮漂亮的娼妓,三两成群涌到林子云身边。虽然他也自嘲谁不好风花雪月,那个男子不风流。可是真正遇见群花绕蝶的场面,他还是拉不下老脸。如一个小孩,慌张的逃了出来。他抬头再望了望醉红楼三个字,如见洪水猛兽。
其实这不怪他,他不清楚的是,从他修炼《炼气诀》开始,他就与凡尘斩开了一丝他看不见,摸不着的羁绊。大道是无情的,而修炼大道的人更无情,仙凡有隔。世间文字八万个,唯有情字最伤人。大概红尘焚仙,说的就是情字,这七情六欲也是红尘业火。
林子云逃了出来,暗骂自己无用。他挑了小路,往一条幽深悠长的小道走去。
暝灭灯火如点点秋雨,沁人心底。忽闻楼上一声尖叫,林子云闪开神识,目露奇怪之色。瑶窗闪烁着通明桃光,俊俏秦相公仓皇失措趴在窗户上。他急声细语说道:“姑娘,别,别。无意冒犯,无意冒犯……”
落在静怡的弄子里,女子声音清脆动耳。“相公,来嘛。”
这女子哪里识得这位是当朝赫赫有名的镇国侯麾下名臣,秦天河。双秦的名声落在朝廷里都能于平地乍起一声惊雷,可是在这姑娘家心中也不过是个长相英俊寻花问柳的嫖 客而已。秦天河酒意刚醒,差点吓得魂飞魄散。他俊脸发青,见那娇娘就要过来,吓了一跳,大叫一声竟然从窗子上跳了下来。
这位俊俏郎中,若不是林子云恰好逃路经过这里,怕是面朝地,从此要成一个丑八怪了。那女子吓了一跳,连忙透着窗户来望,正好瞧见林子云怀抱秦天河。她冷哼一声,关了窗户碎碎念叨了几句。似乎是“老娘有那么可怕吗”,“生的俊俏,没见过女人似的。”之类的话。
林子云低头正好看见秦天河窝在自己怀里望着自己,他心头一跳,双手松开。那秦天河摔了个腚开花,哀嚎不止。实在是两人姿势太过暧昧,令人遐想。
林子云心中有愧,知道秦天河已经猜到身处青楼和自己有关,加快脚步使劲走。他暗道:“这人看起来文弱,怎地走路这么快。”眼看就要被他追上,林子云故意扯开话道:“秦相公,沈府千金真那么好看”
实在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林子云说话随意却正中秦天河痛楚。他咬牙切齿:“秦嵩,直娘贼的东西。”他平日里很少骂人,这一天连番被秦嵩戏弄已经是怒火攻心了,恨不得剥了秦嵩的皮。
他生平自恃甚高,却独对沈家小姐情有独钟,早已暗生情愫。两人花田月下,吟诗作对好不快活,这该死不死的赖皮汉便要抓他过来喝酒。这也就算了,喝醉了将他带到烟花之地,差点一身清白都毁了,想到此处,秦天河的眼里冒出寒光。林子云吓了一跳,想不到自己一句话竟然对他刺激如此之大。
“秦相公,这人喝醉了嘛,不怪你。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见过。”林子云打马虎眼。
“哼!”秦天河重重的冷哼一声,却没有胡搅蛮缠。实在是一则他也知道林子云不是罪魁祸首,而且此人还是一个修真者,自己不好冒犯。二则,刚才此人救了自己。三嘛,就是理亏了,刚刚醉眼迷离之际,把那醉红楼的姑娘当作是沈绿衣。想到此事,种种,秦天河满面羞赧,已是不敢再去深想。
两人穿过短巷,走在长街上。互见一个小厮模样的壮丁跑来拦路,挡在林子云身前说道:“这位仙长,我家世子殿下请您去摘星楼一见。”
林子云稀里糊涂,不知道自己认识什么世子殿下。秦天河目光如炽,盯着那仆从腰间的腰牌凝视一会,开口说道:“你们世子殿下可是平阳王世子”
“正是,秦相公。我家主子刚从沈大人府上见过林仙长,只是没得机会招呼。他说与仙长有过几面之缘,让我等跟随仙长身后,一定要请到仙长去摘星楼见一面。”那仆从恭敬回道。
林子云的确想不出来什么地方见过一个王爷世子,他眉头微皱。那秦天河显然知道赵钦种种劣迹,眼神之中露出厌恶之色,若不是顾忌此地有平阳王府家奴他早就劝诫林子云不要去了。
“你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林某谢过好意。只是,林某实在不知何处见过殿下,烦请告知,林某还需陪秦大人去处理些事情,让他不必等候林某了。”
“这……”那人嘀咕一声。林子云二人,不等他回答,已经是走远了。
林子云脑中人在思索,秦天河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林兄认识赵钦”又接着说道:“这人好吃懒做,喜欢强抢良家女子。仗着自己父亲是平阳王没人敢惹,坏事做尽。”
若说林子云在认识秦嵩以前还认识什么人,唯一一个在长安城里的就是那个长乐公主了。可惜此女子不是秦天河口中所说的平阳王府的人,唯一还有一个就是那日落醉街道认识的一个男子。
林子云眼睛微眯,原来那人就是平阳王府世子殿下,赵钦。
橘黄色的画卷,涂着几片阴云,抹了一轮扁月。潦草的秋风,显得画卷中两个白衣男子身形有些削瘦。天色有些乌黑,两人站在桥上,影子拉长到了桥头。
拱桥斑驳的桥梁,长安灯未眠,人影消瘦,几点冷清的水流声,在长夜中诵的是寂寥和孤独。
第五十九章 仙门之争
仗剑天下,饮马天涯,在江湖里厮杀。策马扬鞭,浪迹武林,在竹林中喝茶。太多的故事发生在一间客栈,一个小酒馆。如果说江湖是四海为家,茶馆酒店是江湖的大家,故事与传奇在里面缱绻成画。
夜色如墨,灯火缠绵,故事发生在长街古道的一家小茶馆。
紫衣少年,黑发如墨,目光如电。青衣白发剑客,丰神如玉。两人对峙,遥遥相对。
“楚渔,你在找死。”紫衣少年开口。
回应他的是一剑,长剑如龙,带着青色火焰,划破苍穹。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