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玄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姬朔
剩下来的姜羲和穆昭就没那么幸运,竹桥的一头随着倒塌的春风楼彩楼砸入河中,另一头扯着醉仙楼彩楼也是摇摇欲倒,而两人顺着与河面近乎垂直的倾斜竹桥,眼看着就要掉下去,二人却及时抓住了飞桥的栏杆。
身子在半空中晃悠,却到底没有掉下去。
穆昭刚费劲仰起头,就猛地眼前一黑。
一个人从上面砸在他身上,还正好撞到他的鼻梁,撞得他头晕眼花,手上也自然抓不住,直直掉入河里。
这时才冲到醉仙楼的穆氏侍卫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的十三郎落了河……
糟了!十三郎不会水!
……
穆昭本就被掉下来的姜羲砸得头晕眼花,又突然落入河中,冰凉刺骨的河水呛了他满口,这狼狈不堪简直是他平生仅有!
清醒的穆昭必然会因此恼羞成怒,但现在的穆昭,却是半昏半醒的穆昭。
和他不同的是姜羲。
她掉下来的瞬间就知道会入水,便提早准备屏气凝神。
方才阵仗闹得挺大,其实飞桥距离河面不算高,落入水里也不算摔死,顶多会被呛几口水而已。
她有所准备,连呛水都没有,顺利入水后立马开始划动手臂,没一会儿就适应了河水,轻盈地浮在河水中。
她
第24章 天子一怒,姜羲一怒
穆昭清醒了片刻,很快又陷入昏迷。
姜羲已经带着他冲出水面,也刚好听到四周扑通扑通的落水声。
是穆昭那些侍卫,还有小船上的人。
穆昭身份贵重,此地所有人,包括盛明阳在内,都承受不了穆昭身亡的后果。
自然只有奋力相救。
姜羲带着穆昭悄然在水面冒头,还没有人发现他们已经上来了。
姜羲认定这是个绝佳机会,把穆昭一把推向距离最近的某个黑衣侍卫。
然后,她又憋气下沉,灵活得像是一尾鱼儿,甩甩尾巴,钻入河水里,借着夜色下河水的昏暗,避开寻找穆昭的人们,悄无声息地游走了。
“十三郎在这里!”
穆昭也被及时发现,很快被救到小船上,善水性的侍卫上前帮穆昭按压胸口。没一会儿,穆昭就呛出胸腔里的水,剧烈咳嗽起来。
他还没醒,侍卫们却不敢耽搁。
迅速抬着穆昭上岸,坐马车直接离开。
醉仙楼上,盛明阳还没有离开。
醉仙楼的彩楼塌了一半,却并未影响醉仙楼。
只是刚刚穆昭才出了事,盛明阳再往平台上走,一堆人都想要把他死死拦住,再承受不起盛明阳出事的可能。
盛明阳不耐烦地拨开人群,霸道冲出重围,来到二层平台,探身往下望。
樟州河重归平静,那些入水救人的侍卫已经离开。
明明还有一人。
盛明阳垂眸凝望樟州河面,水面上跳动的火光,也倒映入了他意外沉静的眼底。
那家伙……死了么
……
姜羲当然没死。
她不仅没死,还完美达成目标,借着河水遁走。
穆昭的那些侍卫大概更在意穆昭的生死,无暇顾及她。另外留下来寻找她的人,几度来回都没发现人影,也都当她是被河水冲走了。
她又顺着樟州河游了一段才上岸。
顶着这湿漉漉的头发跟衣服爬出水面,大半夜的真的很容易被人误认为水鬼。
还好这附近没人。
姜羲拨开脸上凌乱的发丝,低头一看——
湿透的胸口,平平的胸口。
……真是落水也不用担心女子的身份暴露啊。
姜羲微笑,不知该庆幸,还是该骂人。
她临河而立,远远望向那半空上的浓烟滚滚。
春风楼毕竟是临河的建筑,哪怕着火,就地取水也很方便,到现在,大火应该被熄灭得差不多了。
一场繁华热闹,最后以火灾收场,碧瓦朱甍化作满地零落。
她望着春风楼的飞檐一角,忽的笑了。
波光淡淡,潋滟万千。
这舒展眉眼的畅快一笑,竟让眉间多了浩渺苍远,如苍鹰高空而歌,如此肆意而骄傲。连她那寻常平凡的眉眼,也跟着焕发出璞玉般的光华。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诸侯一怒,战乱狼烟,民不聊生。
她姜羲一怒……或许撼动不了这些天之骄子高高在上的地位,给他添点麻烦还是可以的。
比如这场火。
又比如穆昭眼眶上的乌青。
“喵呜。”
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姜羲的沉思,
她回头,刚好看见草丛里钻出一只毛发光亮、又胖又圆的橘猫来,舔了舔爪子,懒洋洋地冲她叫。
该回家了。
姜羲因脑中突然冒出的那个“家”字一怔,又摇摇头,带着一身湿意水汽离开。
……
穆昭刚被送回穆府,穆氏的族人们便得到了消息。
最先赶来的是穆昭的父亲穆征。
“十三!”穆征刚跨进门,跟着就红了眼睛。
一想到自家那如玉的儿子落了水,就止不住的心疼。
穆昭还没醒,穆征已经朝着他身边的人大发雷霆,怒问他们是怎么照顾十三郎的,竟然将人照顾进了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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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四皇子
穆征与夫人穆夫人进来的时候,穆昭怔怔的在发呆。
穆征开口就问:“十三郎感觉如何了……咦为何没有反应会不会是呛了水,人变傻了”
看穆征忧心忡忡的表情,可见他是真的在认真思考穆昭傻掉的可能性。
穆夫人懒得理他:“十三郎,你可还有什么地方觉得不适的阿娘让大夫再来给你看看。”
穆昭从怔愣中回神,抬起头,闷闷喊了一声“阿爹”、“阿娘”后,接着就没声儿了。
看他神情变幻,一会儿沉思,一会儿愤怒,一会儿又归于平静。
“看出这件事情有猫腻了”穆夫人突然发问。
“阿娘也知道”穆昭刚脱口而出,便懊恼地扶住额头。
穆夫人的话里隐隐有笑意:“我早盘问过侍卫们,这场火来得蹊跷,事后有人在彩楼下发现了一点痕迹,这场火是有人故意为之。”
“什么”穆征登时大怒,发须无风而动,“竟有人想要谋害我儿”
穆昭没说话,连惊讶也无,可见是早有预料。
“是那个少年吧。”穆夫人徐徐而道,“姜九”
穆昭仍然不说话。
似是默认,也似是无话可说。
穆夫人:“看来这件事给你的打击挺大怎么,堂堂穆昭公子素来精于算计,无往不利,竟然也有一天会被人算计了去心有不甘还是耻辱愤慨”
“阿娘。”穆昭口吻无奈,沉默到底被打破了。
刚开始,他不是没有愤怒。
一想到自己竟然傻到以为那少年是以两退三进之法,彻底败了盛明阳请来的博戏高手——穆昭便深以为耻。
他怎么就没看到,那小子的心思根本不在赌局上,所作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
——在穆昭回忆起姜羲带头往春风楼方向跑的故意拖延,以及推走无辜美人却松手砸在他身上的种种行为时,就已经明白了一切。
以方便为由中途离开;
以赌局之名拖延时间;
以带头之举拖他下水;
……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姜九那家伙从头到尾的一场精心谋划!
不过。
“阿娘是怎么看出来的”穆昭自己身在局中,一抽身便能看明白,这不奇怪。但母亲对那些细枝末节一无所知,又如何能推断出姜九就是幕后布局之人呢
一派端庄娴雅的穆夫人低头帮穆昭整理腿上的被子,很随意说道:“任何人的行为都有迹可循。那少年姜九与对方素无瓜葛,又无恩怨,怎么会费尽心思只为打压一个素未谋面的老丈除非是别有目的。”
“而你让那少年替你出面参与赌局,使的也不会是什么光明磊落的手段。有本事的人终归是傲气的,心有不快,当然要出手报复。”
“所以,这别有目的,便是为了——报复你!”
穆夫人言笑晏晏,眼底的促狭似乎在问穆昭——
说得可对
穆昭无奈拱手求饶:“阿娘的智慧,儿子万分莫及。”
穆夫人颔首:“但那少年心性不算太坏,总结她的行为,不过是为了给以势压人的穆十三郎一个教训罢了。”
穆昭安静了良久,才突然说了一句:
“没错。在水中,是她救了我。”
她本可以立即遁走离开,却转身救了他。
将他推落这个境地,又伸手将他拽起……姜九……
穆昭在嘴里呢喃着那个名字时,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意思,说不清是不满,还是别的什么。
穆夫人见儿子神色有异,拍拍肩膀,让他好生休息。
而后,拽着从头到尾都没听懂的穆征走了。
……
春风楼的火势终于在水龙之下熄灭。
狼狈不堪的鸨母望着临河那面黑焦焦的断壁残垣欲哭无泪。
虽说主要燃烧的都是竹搭的彩楼,春风楼这片楼阁受损的地方并不多,可一想到好好一桩美谈,明日却要变成
第26章 消失的李家人
和煦晨光下的玉山,宛若流动的山水画。
草翠木也青,鸟鸣山愈静。
在半山腰的一处敝旧的草屋小院。
“娘子,饭好了!”
“喵呜喵呜。”
阿福跟阿花一前一后跑进屋,撞开了紧闭的屋门,也带来了满室的清辉。
床上拱起的一坨动了动,跟着从被子里冒出一个脑袋。
姜羲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揉揉发红的眼角,掀开被子坐在床沿。
阿福从屋外端来热水,帮着姜羲洗漱。
阿花轻巧地跳到床上,顺带在略带余温的被子里打个滚儿。
说来也怪,阿花这只不知打哪儿来的肥橘猫,多半是在山野间长大,偏偏拥有一身不需要怎么打理,也能光亮顺滑跟缎子似的金色毛发。
看它整日在房梁屋角窜来窜去,身上却不染尘埃,更不会像普通猫儿那样追逐老鼠。吃的要么是阿福做的小鱼干,要么是山野鲜果,特立独行得很。
久而久之,姜羲不仅默认了这只古怪的猫作为家中一员,对它乱钻被窝的行为也开始慢慢接受。
就像现在,阿花从地上跳到干净的被窝里,姜羲也没嫌弃,还伸手在它肥乎乎的身上揉了两把。阿花也不以为耻,还把肚子翻过来,发出惬意的咕噜咕噜声。
姜羲这下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沉溺在撸猫的快感中不可自拔。
早饭是白粥配酱菜。
姜羲安慰自己,味道虽说寡淡了点,但也正因如此,才叫养生啊。
“娘子,我们的米缸就快要见底了,今天是不是该下山了呀”阿福说起下山,就愁眉苦脸得不行。
自从姜羲“恢复”,她就习惯事事与她商量。
所以阿福提到下山,姜羲也知道她所谓的下山,就是去找姜氏的族人,要点米面吃食,毕竟这一主一仆住在山上,没有任何的经济来源。
姜羲眸光微冷,轻轻放下筷子,声音却蓦地沉下:“不是每月都有固定的日子”
阿福点点头:“本该是昨日的,可……”
不用阿福说,姜羲也能想到姜氏老宅那些人的嘴脸。
她成为如今的姜元娘已一月有余,前几日刚好见过姜氏老宅的人。一个粗使仆妇,却在她面前颐气指使,傲慢得宛若当家夫人。
可想而知,姜氏的人待她又是怎样的态度。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山下就不用去了,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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