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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因顾惜朝
玄天后
作者:因顾惜朝
天子,抚育万民,秉持乾坤。  天下万物,以天子为首,以天子为尊。  我说:天子是天下至尊,  而我,  在天之上。



楔子一、七月十四
    大玄永盛三十一年七月十四日,是夜。

    京城夏日里头的天气,总是能热死人,又闷又热,一点风也不带,这时节,若是在城郊有宅子、外邸、或者是园子的,都出去避暑,远离城里头的闷热。除却要在北京城里头谋生计的人外,贵人们都已经离开了这地方。

    京城素来是最热的,这不稀奇,但今年的天气热的更是不寻常,从六月下旬起,京城就没有下过一场雨,到现在,都差不多个把月的日子,北京城是一滴雨都没下过,各处水井、水渠等都不见水,玉泉山上的泉眼也枯竭了不少,前阵子竟然差点险些耽误了宫里头送水的差事,幸好宫里头最尊贵的主子们都不在,内务府运水的太监们这才给底下干活的小太监稍微遮掩了过去,不至于露了馅,吃了板子不说,还在贵人们面前丢了颜面。

    紫禁城里头自然是没有什么意外的声响,只有太监们敲着梆子,在提醒着各宫各院时辰是什么时候,又叮嘱大家伙要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夜深人静,也没有什么风声,倒是只有这“邦邦邦”的梆子声在宫里头回荡。

    两个太监敲着梆子,身后还跟着两名侍卫,这是固定的搭配,为了是防若有贼人出没,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太监们,面对贼人的时候有侍卫帮衬拦着,不至于说一下子就被灭口了,贼影也好擒拿些,这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可是大家伙都是很不以为然,什么贼人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到紫禁城来犯事可见是有些大惊小怪了,当然谁也不敢嘴上说出来,说老祖宗的不是,只不过是肚子里头腹诽着,面上倒也没敢露。

    四个人例行公事懒洋洋在路上走着,到处没有风,天又热,这走的又是素日里最常走的宫巷,夜深原本有些阴森森的,但是四个人一起作伴,倒也不寂寞。

    自然这宫里头当差,不是可以说闲话的,四个人寂寞无声的到处转了转,估摸着时辰也过了,路线也走的差不多,等着从储秀宫前头出来,后头一个瓜子脸的年轻侍卫伸了伸懒腰,懒洋洋的说道,“差不多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个子矮一些的太监看了看另外的太监,“是差不多了,”另外那个太监个子高一些,脸上也带着一些沉稳的样子,听到侍卫这么说,点点头,“咱们这差事辛苦,早些歇息也好。”

    另外一个侍卫长了一张国字脸,三十多岁的年纪,倒是有些憨厚的样子,他的性子和气,但对待差事儿倒也还算认真,只是人微言轻,也不是什么小头目当着,自然也不必多说什么勤勉当差的官话儿出来,于是也就点点头,四个人显然是做惯了这夜里头的差事儿,也不必商量,一起走到了储秀宫前头朝着南边南熏殿慢慢的晃荡过去,磨到了时候,交卸差事就可以回去睡个回笼觉。

    这原本一切顺遂,到处都热,能早些歇息,也是好事儿,商议妥当,于是四人一起走到了前头去,这时候既然是打定了要摸鱼的意思,这时候大家伙也就松散了下来。那个瓜子脸的侍卫瞧没怕旁人,于是对着国字脸的侍卫笑道,“三哥,明个下了值,咱们就家去了,有些日子没有见到嫂子,你也代小弟问个好”

    “你嫂子这些日子肚子



楔子二、夜半惊变
    太监也有了退意,这些宫里头当差的人,更是知道贵人们的轻重,和天子的喜恶,两个人看了看,收起地上掉的灯笼,里头的蜡烛幸好还没有把灯笼纸给烧了,预备着转身就走。

    四个人两前两后扭头就走,想着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只是是非不愿意沾染,却不见得是非就不会找上门来。不曾想这个时候,这许久没有人进出的翊坤门刺啦打开,里头出来的人瞧见外头四个,毫不客气的喊住了,“谁站在外头,鬼鬼祟祟的!”

    四个人转过身来,见到翊坤门下站着一个中年掌事嬷嬷,神色严肃,眼角透着冷漠,显然是疾步走出来的,可除却裙角之外,别的地方纹丝不动,脸又拉的极长,板着脸对着四个人喝道,“还不赶紧着过来!”

    太监们不敢耽误,忙到了前头,两个侍卫对视一眼,也只好跟上,那个嬷嬷也不出门,就站在翊坤门下,对着打灯笼的太监吩咐,“赶紧告诉外头,主子娘娘身子不妥当,快些叫太医进来!”

    小太监不敢说话,另外一个稍微稳重些的太监陪着笑脸,“姑姑见谅,小的只是打更的,其余的事儿,只怕是帮衬不上……”

    一句话未说完,他的脸上顿时就吃了一巴掌,那嬷嬷一点也不客气,打了那小太监一下,又眉毛倒竖,“好大的胆子!主子娘娘的事儿你们也敢搪塞!还不赶紧着宣人去”

    这又是一件稀奇事了,宫里头宫女和太监分别属于两边,互不统属,偶尔就算是有掌事姑姑或者是掌事太监要教训底下的孩子们,第一,不会用打脸这样的手段,毕竟太监宫女都是伺候主子们的,脸上伤了,可实在不好看,二来不是自己手下的人,也不好越俎代庖的去教训别人,宫女太监都是有抱团的习惯,若是教训了不该教训的人,别人的师傅或者是姑姑追究起来,多少是不好看的。两个侍卫在宫里头当差不少日子,倒是真的没有见过这样一言不合就打人巴掌的嬷嬷来。

    那个小个子太监被打了一巴掌,手里头的灯笼又摔在了地上,他也不敢分辨,捂着脸只是跪下来磕头,“姑姑息怒,姑姑息怒!”另外那个太监忙打千,“嗻!我这就马上去叫人来。”那个灯笼掉落黑漆漆的地面上,第二次掉在地上,终于蜡烛燃起了灯笼,灯笼慢慢的燃起,一下子将原本漆黑的翊坤门给点的亮了起来。

    小太监还跪在地上磕头,那个嬷嬷看着慢慢燃起的灯笼,脸上明暗阴晴不定,偶尔有暴戾之色从眉眼间飘逸而出,却又似火光一般消隐在夜色之中。两个侍卫面面相觑,也不好说什么,先把灯笼的火给打灭了,站在一边不说话。

    这边有了喧嚣声,那个太监不知道去叫了什么,左近驻守的侍卫顿时飞奔而来,“怎么都是你们这些侍卫”那个嬷嬷似乎在沉思之中回过神来,见到过来的侍卫,威严的说道,“宫里头的人呢!一点体统规矩都没有了!主子娘娘身子不好,马上叫太医来!”

    天边突然吹来了一阵微风,众人的衣角被吹了起来,那个灯笼纸被烛火烧的碎片也飞舞在众人的身边,似乎隐隐带着一些不祥之兆,“这……”侍卫头领有些犹豫,“只怕是这夜里头,突然要去太医院召太医,不合规矩啊。”

    那个嬷嬷柳叶眉倒竖,“什么不合规矩,主子娘娘到底是没有被废!难不成万岁爷说不许太医进出翊坤宫



楔子三、继后南氏
    那个姑姑转过头看了一眼年轻些的宫女,宫女脸上带着惊恐之色,但还是咬住嘴唇,用力点点头,仓皇的走了出去,也不知道去了何处,只是消隐于漆黑夜色之中。

    殿门被打开,不知道为何,突然沉闷到近乎凝固的夜色突然抖动了起来,不知道从何处响起了呜咽的声音,庭院之中的黑影摇动起来,突然之间,风无缘无故不知道从何处发动了,朝着正殿涌来,呼的一下子将殿门哐当一下打开,夏日之风夹杂着落叶灰尘一下子就涌入了正殿,又朝着东暖阁逼来,跪在那女子面前的姑姑突然之间猝不及防被吓了一大跳,心跳的极快,扑通扑通的,想着连忙起身要把殿门关上,躺着的女子摇摇头,“就开着吧,闷了好些日子,今个也该透透气了。”

    姑姑仔细的给躺着的那主子娘娘掖了掖被角,“娘娘可是受不得风的,还是让奴婢去关了门罢。”

    “不必忙了,我这身子还有什么受不受风的,”躺着的女子笑道,“前些日子都昏着,今个倒是清醒一些了,若是不趁着这时候把话儿和你说了,只怕再没有机会。我倒是不怕,昔日敢做下那事儿,就知道会有今日的结局。”

    那姑姑心下凄惨,知道只怕是面前这位已经是回光返照,差不多油尽灯枯了。“熬了这些日子也差不多了,”那个女子奄奄一息,“如今恰好你还在跟前,委屈你了,等着我咽了气,你也该出宫去了。”

    “奴婢绝不出宫,”姑姑坚定的摇摇头,“入宫这些年了,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亲戚也是一概不知道了,等着伺候完主子娘娘,再去伺候十二皇子。”她见到那女子不说话,想了想,还是觉得要问:“奴婢斗胆发问,您有什么话儿要告诉十二皇子吗”

    那女子摇摇头,“不必说,我也无话可说,他想着接下去的日子要好好过下去,我这里是半点都不能沾染了。”

    “娘娘,”那姑姑语气之中带了一些悲戚,“您何必这样说自己个,十二皇子乃是嫡子!您是中宫皇后!这事儿谁也是越不过去的,十二皇子怎么会过得不好呢”

    说到这里,大家自然就知晓了躺在翊坤宫之中奄奄一息的这中年女子是何人了,乃是永盛朝第二位皇后南氏。南氏从潜邸出身,在当今登基后,于永盛二年册封为琇妃,永盛十年晋封为琇贵妃,永盛皇帝原配皇后过世后,永盛十三年晋封为摄六宫事皇贵妃,永盛十五年册立为皇后。永盛三十年正月随驾南巡;闰二月十八日,永盛皇帝派驸马扈从皇后南氏,由水路先行回京;五月十四日收缴皇后、皇贵妃、琇贵妃、琇妃共四份册宝夹纸。

    虽然天子没有下旨废后,但南氏实际上已经形同废后,不然的话,如今这偌大的翊坤宫只有两个宫女伺候,须知,宫中规矩,只有最低等的答应是两人伺候的,皇后的身份,伺候的人远远不止这个。

    昔日为何会得罪永盛皇帝,当今天子如此暴怒,估计也就是南氏自己个还有眼前的这个姑姑才知道一些内里了,其余朝野内宫外朝,都是忌讳莫深,无人敢议论。

    “就是这个嫡子的身份,日后只怕是会害了他,”南氏微微摇头,“永基的性子、才干都担不起这个嫡子的身份,只怕是皇帝也是因为永基如此,才会对着我特别不留情面,子以母贵,母何尝不是以子贵呢”她嘿嘿冷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时候她脑子一片清明,看事情也分外的透彻,只是这笑声在夜风之中很是瘆人,“我说什么,反而乱了他的心思,若是他问,你就说,没有话告诉他。”

    永基乃是永盛皇帝和南氏膝下唯一之子,虽然南氏被废,但永基一时半会却还没有什么太过于被皇帝冷落的迹象,如今正在跟着皇帝跟前伴驾,一起在热河避暑,木兰围猎,但若是说有多少恩宠,这是决然不会了,很多时候母以子贵是没错,但有些时候,或许是子以母贵这才是最为正确之理。

    “可十二皇子在木兰围场伴驾,这一时半会是回



楔子四、一死一生
    容姑姑心里默默祷祝,一心只是为了南氏着想,全然不顾及自己个,似乎满天神佛听到了她的祈祷,南氏渐渐的平复了下来,她心下稍微安定了一些,但如此休息半许,突然之间南氏的喉中发出荷荷之声,原本蜡黄的脸色泛红,双手挣脱锦被的束缚,直直的凌空虚抓,容姑姑大惊,忙握住了她的手,南氏似乎在梦魇之中挣脱出来,睁开眼,直勾勾的盯着容姑姑,“记得我的话!什么都不必告诉他!”

    容姑姑忍不住泪流成行,忙点点头,南氏原本抓住她的手顿时松了下来,南氏微微一笑,眼中有无限复杂情绪,长气一吐,身子缓缓的变得僵硬,就此过世。

    狂风忽的大作起来,容姑姑忍不住嚎啕大哭,这时候并没有外人在,她哭的分外的凄惨,只觉得泪眼模糊之间,突然室内一片漆黑,那油灯到底是躲不过狂风的肆虐,被风吹灭了。

    一片漆黑之后又是天地之间一片明亮,外头闪电接二连三起来,雷声也渐渐的响起,一场夏日的雷雨即将到来,容姑姑趁着雷声无人察觉的嚎哭了好一会,宫规森严,宫人根本就不能高声欢笑,也不能厉声痛哭。

    狂风慢慢的停歇,而雷电也逐渐消逝,天地之间复又漆黑下来,不知道何处突然响起了鼓声,容姑姑停下哭泣,侧耳听着外头的声音,好像是鼓声从远处宝华殿那边敲打着过来,又好像是别的声音,如此听了好一会,才分辨清楚,这似乎是鼓声的声音,却又不是,而是宫外匆匆忙忙赶过来的宫人脚步声,还有那接下去瓢泼大雨敲打宫殿的声音。

    永盛三十一年七月十四日夜,永盛皇帝的继后南氏薨,京城久旱不雨,说来也是奇怪,竟然在这南氏过世后瓢泼大雨几日未歇,一直下了五天五夜,永定河水都超过了卢沟桥石柱上的狮子,这才慢慢停了下来,原本京畿一带的旱灾,一下子险些又变成了水灾,外头的人不知道,可宫里头的人却是在暗地里议论,说南氏怀着怨气死去,天地有了感应,故此下了如此豪雨。

    南氏去世的消息比下雨还要迅速的传到了热河,七月十五日,正在木兰狩猎的永盛皇帝发了一道上谕:“据留京办事王大臣奏,皇后于本月十四日夜薨逝。皇后自册立以来尚无失德。去年春,朕恭奉皇太后巡幸江浙,正承欢洽庆之时,皇后性忽改常,于皇太后前不能恪尽孝道。比至杭州,则举动尤乖正理,迹类疯迷。因令先程回京,在宫调摄。经今一载余,病势日剧,遂尔奄逝。此实皇后福分浅薄,不能仰承圣母慈眷、长受朕恩礼所致。若论其行事乖违,即予以废黜亦理所当然。朕仍存其名号,已为格外优容。但饰终典礼,不便复循先皇后大事办理。所有丧仪,只可照皇贵妃例行,交内务府大臣承办。著将此宣谕中外知之。”

    同日,命永璂从木兰围场回京为母奔丧。

    皇帝的诏令之中的语气显然表现出来是心绪不佳的,不说这后事如何操办,那是内务府要操办的事儿,永盛皇帝有些疑心,于是内里还是命御前侍卫来问翊坤宫相关人等,南氏是如何过身的。

    天意威严,似乎很不以为意,但又带着一些不满,毕竟南氏突然去世这不是圣心所定之事,内务府大臣对着皇帝的态度有些吃惊,于是陪同着该御前侍卫一起仔仔细细问过了翊坤宫的宫人两名,又问过了那几个正好被翊坤宫容姑姑给喊住的四个太监侍卫,容姑姑自然问不出什么,她



一、桂大奶奶(一)
    桂大奶奶这几日心情非常不好。

    当然了,作为一名寡妇,她的心情自从寡居之后,应该就一直心如死灰形如枯木,一心向佛,不该有什么打扮的心思:穿不得什么么花衣裳,不能戴什么珠玉的首饰头面,要素服一直为丈夫守寡,这心情就不能够好。虽然不必每天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面孔,却也不能够露出什么高兴欣慰微笑的样子来,可桂大奶奶不是寻常人,也不会在乎这世俗的一套,虽然在丈夫死的时候放声嚎啕大哭了一番,看似非常悲伤丈夫去世,伤心到极点,但最后却是变成了又哭又骂,哭自己的命怎么这么苦,骂老天爷眼睛是不是瞎了,又诅咒:“我都还没享福够!老天爷就收了这人去了!杀千刀的,在阴曹地府,阎王老爷也饶不了你去!”

    这是不少年前的事儿,那时候就算是有什么心情不佳的,时间一长也就淡了,何况桂大奶奶孀居开始之后搬到了弟弟家住着,这在自己娘家,日子过得可是那一个舒坦呀,虽然桂大奶奶遵循着符合大姑奶奶身份的言谈举止,对着弟弟和弟媳妇,还有自己那些侄女儿们不苟言笑,时常有意无意的摆着大姑奶奶的谱儿,冷冰冰的用冒着寒光的眼珠子扫视着鞍前马后伺候的兄弟媳妇,这里挑剔,那里嫌弃的,可她内心里头是说不出来的痛快高兴,趁着四下无人歪在炕上偷偷吸水烟的时候,有时候还得意的会哼上一段半段的小曲。

    可这几日是真的心情欠佳了,不是假装,原本虽然是会用冰冷的眼神挑剔的扫视弟弟一家子,可眼角眉梢都是带着一种庄重痛快的样子,可如今全都不见了,特别是听到自己弟弟富祥支支吾吾的说了一番话出来,她原本又扁又薄的嘴唇耷拉着下垂,两边的皱纹极深——这可是极难得的,桂大奶奶孀居之后,每天吃喝不愁,起居定时,身子骨好,也舍得花钱对自己好,脸上的皮肤是保养的极好,等闲时候是看不出法令纹。

    可这个时候嘴角的皱纹深深的,好像是石雕的佛像被工匠不小心深深刻了一道皱纹一般,原本因为日子过得不错,脸上也团团如同面团一般的桂大奶奶,听到了自己弟弟这说的话,原本盘膝坐在炕上安定慈祥的样子一下子就被倒竖的吊梢眉给破坏了,“什么你还要银子我且告诉你,一钱银子都没有了!”

    富祥对着自己的姐姐脾气极好,等闲护军里头爱面子的老少爷们,若是听到这话,顿时扭头就走,不骂你几句,日后就割袍断交都算是和气的了,可富祥这会子来不及生气,或者他本来就是一个极为和气的人,听到自己姐姐这么说,还是陪着笑微微弯腰,“姐姐,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儿呢弟弟我这借银子,也不是拿去吃喝嫖赌的嘛,你还不知道弟弟是什么脾气,实在是没法子,”他皱眉哀愁的说道,“大妞躺在床上这快一个月了,吃了好些药都不顶用,人也不见醒来,前些日子前头五安堂的马大夫说如果再不醒过来,只怕就要用关外的老参吃上个几须末的才能好。”

    桂大奶奶虽然适才说话的时候脸色难看,但到底还是端坐在炕上,保持着长姐的风仪的,听到借钱好像要人命一般,也还是稳如泰山。

    可听到要吃关外的老参,这炕上就好像是着了火一般,桂大奶奶刷的一下,整个人就直了起来,右手啪的放在了那张有些掉漆的炕桌上,手腕上梅花样式的银手钏一下子从宽袖子里头掉了出来,“你说什么”桂大奶奶脸色惊恐的盯住自己的亲弟弟,“你是不是疯魔了!”她一只手支撑着炕桌,一只手颤抖着指着自己的弟弟,“咱们是什么人家!你居然说要吃山参还要关外的老参大妞是什么牌位上的人她有什么福气吃关外的老参就算是须末,她也不配!”桂大奶奶起初是惊恐,这会子是大怒了,“她一个小丫头片子,配吃老参吗!”

    桂大奶奶这才想到自己的仪态有些问题,于是连忙复又盘膝坐回到了炕上,拿起了茶碗,低着头喝了一口有些凉了的茶水,想着弟弟总是知道知难而退的,可是桂大奶奶抬起头来,看到这素日里头对着自己个十分恭顺的弟弟还是站在地上,“姐姐,这事儿弟弟可是真的没法子了!只能是来求您了,好歹也救一救大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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