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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因顾惜朝

    所以寻常人家永远是如此的,面对巨大的变故和挫折,在起初的无奈之后,只能是选择默默的接受,玉芬显然这个时候也接受了富祥要出远门可能要去打缅甸的残酷现实,“今个我把线理一理,明个你跟着我来给你阿玛做件新棉袄,这冬天就要到了,军营里头只怕是要更冷些。”

    “若是真的到南边,棉袄倒是用不上了,”金秀笑道,“那边天气热,就算是冬日里头,也只是穿一件外衫罢了,若是奶奶得空,”金秀想了想,“还不如准备一些蓑衣还有雨伞什么的,那边可是多雨的天气。”

    “哦”玉芬有些惊讶,在昏暗的油灯边抬起头来,“大妞你如何知道的你又没去过缅甸。”

    金秀微微一笑,也不答话,就算是没去过,后世之中电视新闻万能的网络还能不知道吗她推门出去,在灶上随意扒拉几口吃了饭,复又出了门来,见到院子之中满地银华,如水银泄地,无孔不入,到处都是明亮极了的月光,金秀抬起头来,今日是八月十四,已经是快到中秋了,一年之中第二美的月色,就是今日了。

    月亮极好,虽然还不够圆,不过这个时代的夜里,根本没有后世之中的那么多光污染,起码在金秀的这个院子看出去,除却月光之外,其余的地方,什么光线都瞧不见,如此一来越发衬托的月光十分的皎洁明亮,金秀抬起头看了一会月亮,又转过头看了看众人的房间,桂大奶奶已经熄灯睡下,玉芬还在屋里头理丝线,这时候无人管着自己,金秀于是蹑手蹑脚的穿过院子,推开了门,走了出去。

    京师虽然没有宵禁这么一回事儿,但升斗小民也没有什么夜生活,故此巷子里头到处都是不见人影,也不见灯光,西北条子胡同静悄悄的,月光像是白银一样洒在地上,到处都是亮堂堂的,只是屋檐和高墙在两侧有留下长长短短的阴影,这边没什么可看的,金秀于是慢慢的走向前,信步随走,到处看看,走到了胡同外头。

    外头大街上原本白天的车水马龙也消失了,好像是恶作剧一般,所有鲜活的人和事都消隐无踪了,只剩下皎洁雪白的月光静静的留在这里。

    远处的牌楼白天里头煊赫无比,金碧辉煌,这个时候却也是安静下来,沉默的主力在月空之中,这边原本有一个卖水的白石头小高台,不算高,也大概是到膝盖处,街坊四邻要买水,早起的时候来这里头等着,一文钱一桶,可以拖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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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既见君子(二)
    两人沉默不语,似乎各自有各自的心事,只是机缘巧合,在这个地方无意之中遇见,也不在意什么别的身份地位权力的东西,只是有这么一次偶遇罢了。

    那个少年似乎心绪不假,虽然是看着金秀,眼神却有些游离,又有些发呆,脸上偶尔又浮现出悲伤之色,可金秀也是惊呆了,她死命的盯住了那少年的脸,似乎就要仔细看出什么端倪来,她的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为什么有人会这么的像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轮回转世的说法吗

    她带着一抹忧伤,又带着一丝甜蜜,静静的看着那个少年,如果不是梦回百年,她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机会,能够站在这男子的面前,静静的看着他呢

    轻尘和蚊蝇又飞起来了,似乎还带来了一些摸不著的风,金秀想起了很多过去的往事,不由得呆立在石台上,陷于回忆而无法自拔。

    两个人相顾无言,还是金秀打破了现场的僵局,她从回忆之中走出来,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也是她胆子大,若是换了其余的人,这深更半夜的,还有这么一个忧伤的脸熟少年出现,只怕是还觉得是什么鬼出来了。

    她朝着那少年微微蹲膝,福了福,不卑不亢的说了声,“尊驾是谁”

    那少年才回过神来,眼睛的焦距复又凝聚在金秀的脸上,他见到金秀行礼,也只是微微点头——这算是回过礼了,他问金秀,也不回答金秀的问题,“你刚才唱的小曲,似乎从未听过,词我是知道的,是苏轼的。”

    “无非是乡间小曲罢了,”金秀看着那少年笑道,“不能登大雅之堂。”

    “不能登大雅之堂”少年微微摇头,他偏过身子,抬起头看月亮,又转过头看金秀,“这样的词,在今日唱,真是道尽了离人哀思,你说不能登,我倒是觉得比那韶乐,更能拨动人之心弦了。”

    “尊驾也有离人哀思吗”金秀看到少年的脸上露出哀伤追思之色,于是就问,自然她也知道有些唐突,于是又画蛇添足加了几句话,“看着尊驾的穿衣打扮,总是大富大贵之家,如何还有这欲得不能得的人”

    少年原本觉得面前此女不俗,可听到这话,却又忍不住嘴角勾起这微微的冷笑,略带着鄙夷,“大富大贵之家,身不由己的时候更多些。”

    “那么就要自己个多做主了,”金秀瞧清了那少年的笑意,不免有些窘迫,咳嗽了一声,掩饰着看着别处,“若是自己能多做主,那么身不由己的时候就少了。”

    “希望如此罢,”少年脸上露出了萧索之色,似乎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兴趣索然的样子,“哦,今个是七月十四了,”少年想起来时候,“这么说来,明个就是中秋节了。”

    “是,”金秀装作看向别处,眼角却是偷偷的看着这边,“明日就是中秋节了,人月两团圆。”

    “这样说来,倒是也一下子过了一个月了,”少年若有所思,脸上似乎又因为想到了什么而变得暗淡下来,“已经过了一个月了。”

    他拿起马鞭在手上拍了拍,“这位,”他看着金秀,“请再唱一遍那曲子,如何我实在是想听。”

    虽然是温润有礼的请,但话语之中带着不容否定的坚定之意,



六、既见君子(三)
    这少年虽然年岁尚轻,但神色有些凄凉,复又很是厌世的感觉,对着任何事儿似乎都提不起什么兴趣,话语里头也是冷冷清清的,不似活人,他的话虽然不重,可听在身后人的耳朵里来,倒是让人忍不住心酸,“主子,”后头的人不禁红了眼眶,“娘娘过世了这些日子,奴才瞧着主子一直郁郁寡欢,只是奴才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劝解主子,人死不能复生,娘娘过世了,主子也要多宽怀才是。”

    那少年默然不语,只是低头赶路,后头的骑士见到自己的话不起作用,又想到了一个应该要解决的问题,他也明白,需要给这位少年找一些事儿做,不然的话只怕是胡思乱想真的就会误入歧途,“奴才打听到,七月十四晚上主子娘娘过身的时候,就只有容姑姑一个人在跟前伺候着,主子娘娘会不会留下什么话儿来”

    少年终于有了些意动,他转过头,看着骑士,“你这话是从那里听来的”

    “别的人,奴才也不敢找,但是宫里头内务府的人,还是能打听打听的,”骑士见到少年来了精神,于是忙说道,“主子在忙着料理后事,我托人打听了内务府那几日值班的侍卫,说那一日后有两个侍卫和两个小太监因为罪过被打发了出去,侍卫奴才不好找,奴才去景山找了那两个犯事儿的太监,根据他们说的,说那一夜里头,守着主子娘娘的,就只有容姑姑一个人,主子娘娘身子不好了许久,想必也不是突然过身的,该有的话,必然有交代!”

    少年果然有了一些精神头,虽然这位容姑姑所听到的遗言,和要转达的话儿,都不可能会是很好听的话,极有可能还是那些会翻天覆地的话儿,但少年脸上不再露出那些厌世的样子,反而是激动的泛起了一些红晕,这红晕上脸,一下子倒是让他的气色好看多了,少年的眼中露出了复杂的神色,“皇额娘自从在杭州被送回宫中,我就许久不能见到她,这一次我是一定要知道,皇额娘给我留了什么,还有什么话儿告诉我的!”

    “走!”少年心性,永远是这样,容易从好变坏,又从坏变好的,听到骑士说了这么一件事,这位少年的确是就有了一些期盼,“我忙着回京奔丧,其余的事儿一点都不记挂在心上,只是这件事儿,你说的极是,我应该知道皇额娘到底是什么个意思,走,去歇息一夜,明个就进宫去!”

    “喳!”

    ————

    月夜之下,金秀看着那行人骑马离去,好像什么痕迹一点儿也没有留下来,街角处石台上复又冷冷清清了下来,金秀呆呆的望着众人离去的方向,嘴里头犹自喃喃,“真的好像,”她还以为这个人和自己一般,也是卷入时空黑洞,无故到了这个时代,可刚才这么一听,就知道不是,哪一个后世人,不知道邓丽君的《明月几时有》呢

    大约还是面容神似吧,可心里头这样说安慰的话,但脚步到底轻盈了些,自己走回去的路上还低头沉思。

    突然之间金秀猛地转过头来,又望着街角,哎哟,倒是忘了一件事儿,我居然没问他是那家人!

    虽然不是说要干嘛,起码有这么一个神似的人,知道在何处,知道是姓甚名谁,那多少总是有个念想不是

    这一下子分开了,却真的是找不到人了,凭这个时代里头的交通通讯速度,这一辈子不得见,也是寻常之事。

    当然



六、既见君子(四)
    “我”金秀有些莫名其妙,“知音一起这话是什么意思”

    善保朝着金秀笑道,“我今个也是看着月光不错,故此出来独行赏玩,却不知道也遇到了金姑娘你,你这湖心亭看雪,倒是说的很是风趣,张岱在湖心亭看雪,还有知音同心,金姑娘今日和我,能够异道而同行,也算是知音了。”

    许是晚上的如水月光,洗去了白天善保身上带着的那一番尖酸刻薄,金秀看着善保那十分俊秀的容貌,只觉得白天稍微觉得太过于锋利的面容线条,这会子倒是温和了好些,“得钮大爷您一句知音,倒是不枉被那你这撞了一下。”

    善保有些不好意思,脸上疑似露出了一抹红晕,他低声道歉,“实在是对不住。”

    “这有什么,”金秀大度一笑,“也还是我的缘故,我低头想着别的事儿,倒是没看到钮大爷在我前头。”

    “不是为了这个,”善保的眼睛好像是秋水在流动,月光照耀下闪闪发光,“今个在那月饼铺子的时候,我心里头不痛快,却不曾口出恶言冒犯了金姑娘,实在是过意不去,”他朝着金秀拱手行礼,“故此趁着这个时候,要和你道歉。”

    金秀忙还礼,“这有什么”金秀顿了顿,还了一个福礼,“且不说是不是恶言了,但一定是真话,有些时候,真话,的确是最难受的。”

    “真话是最难受的,”善保只觉得金秀说的话儿真的令人深思的精辟,“那你这话说的太对不过了,”他想起了白天的事儿,满腔的委屈倒是就化成了一声叹息,“真话真的就是如此。”

    美人颦眉,总是让人心疼,金秀忙问道,“今个见你似乎和掌柜认识怎么,去办的事儿不顺遂吗”

    善保叹道,“何止是不顺遂!”他于是把今个早间的事儿说了出来。

    原来善保的父亲昔日在南边福建省做都统的时候,和“福满园”这一位的东家有过很深的交往,基本上这一位东家在福建的茶叶生意,都是善保的父亲帮衬着下帖子或者是开绿灯照顾的,故此这一位东家的生意做的不算小。

    可善保的父亲突然在任上过世后,这人走茶凉,在生意人这里就显现的分外地势力,善保第一次上门去还算是好言相待,还招待了一顿饭食,这都算不错了,虽然没给银子;这可第二次去,就不仅是没有好言好语,就算饭食也没有了,只是带了一包月饼回来,故此才有这么一次和金秀的相遇。

    善保想到今日在那铺子里头,听着那位昔日对着父亲毕恭毕敬的东家的话语,不免脸上就发烧起来,他虽然没有很倨傲,也没有趾高气昂,但是话语里透着一股子的不耐烦,“钮大爷,如今令尊已经过世了,咱们这以前的关系就说不上话了,您过来,我不能空手让您走,只是其余的话儿,今个我也要趁着这个时候——还没到过节,先说个清楚。”

    “昔日是令尊照拂小老儿我不假,可令尊也并不是什么东西都没收的,这三节两庆,我一概礼数都是到的,另外的孝敬也是不少,如今他不在了,我也没



七、月下美人(一)
    钮家家道中落,故交好友们自然是一散而空,而那些亲戚们又不是都条件富裕可以提供善保帮助的,再者也不一定乐见这钮家还能如何,平时里头打发应付的居多,善保的母亲娘家势力原本还是不错,但似乎也看不太上善保,以为善保借银子只是想着要挥霍浪费过几年富足日子,这倒是不能怪他们对着善保的偏见,实在是护军子弟里面败家子太多,太多了。

    善保有一位继母,因不是亲生母亲,又性格古怪,时常不体恤善保操持一家的辛苦,还要出言讽刺,故此也不会对着善保如此说话劝慰之。

    所以这些好像是鼓励劝慰又劝解的话儿,真的从未有人和善保说过。善保听到了之后只觉得心神激荡,“啊!”他激动得喊了一声,“金姑娘!”他眼中闪烁着波光,“你这话,真真是说到我的心坎里头去了!”

    他白日里头看着倨傲难以近人,可这个时候在月光之下原本就有些伤心难过,吐露烦心事后又被金秀灌了一大壶心灵鸡汤,真的一下子就放开了白日里头的拘谨,而是更洒脱的好像是自己的本性一般,“我亦是如此觉得,想我善保熟读诗书,又为了更好的增长学识,千方百计的想着把我和我弟弟一起进到咸安宫去读书,结交大人物,再科举出仕,日后必然是前途无量!”

    “这些话我从未敢对任何人说过!我就怕说出来,被人笑话,笑话我不自量力!”善保激动的举起双手,在巷子之中来回跑了几下,又冲到了金秀面前,“可是没想到竟然,竟然,你金姑娘,如此看得起我!”

    金秀被善保如此夸张的动作吓了一大跳,又见到善保这样张开双臂好像是腾飞的大鸟一样飞奔回自己的面前,笨拙的样子,倒是逗得金秀噗嗤一笑,“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她自己个也没想到心灵鸡汤的作用是如此的大,将一个看上去颇有城府的少年郎改头换面成了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春和激情斗志。

    善保看见了金秀那笑容,不免有些震撼于心,他从未见过金秀这样的开心,也没见过她的笑容是如此的自信爽朗,如此的迷人。

    一时间善保不由得觉得看呆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金秀,金秀虽然大方,但也还是有些女孩子的羞涩,见到他如此眼神,不由得有些羞涩,咳嗽一声,看向了别处,“夜深了,我该回去了,钮大爷,你也该回去了。”

    善保这才惊醒过来,也一样咳嗽一声,看向了别处,这又是心有灵犀的方式了——用咳嗽来缓解尴尬,两个人相视一笑,只觉得今夜真是有意思。

    “我瞧着钮大爷也不必为了这些小人生气,”两个人朝着西北条子胡同里头行去,金秀继而说道,“这些人若是如今给了你帮衬,日后只怕还要索求千倍万倍,还不如这个时候断了才好,我适才听说你要去咸安宫读书”

    “是,”善保点点头,他从刚才的喜悦和狂欢之中回过神



七、月下美人(二)
    若有那个一两个人算是富祥的好友,能够在兵部的文书下达之前,名单确定之前知晓此事,告知富祥,那么说不得就有转圜的余地,而不知说事到临头,才被通知知道了这坏事。

    官场上的同年、老师、好友,这些都是非常关键的,好友或许是需要自己培养,但这同窗、同年、老师等人都是无需培养的,只要是在何时的地方成为这些人的边上人就成了,官场上这些人都是互相帮助同气连枝的,绝对绝对不会出现在福满园的掌柜那个人说的那些话里面的。

    大玄朝文人有许多笔记都表明,这些同窗是最要好的关系,就算是同年——就是同一年考中进士或者是一起考进举人的,日后论起来,直接下帖子到你家里头,说自己个是某某年的同年,论起旧来,就算是自己再不认识这个人,捏起鼻子来也要招待一番,末了还要送上议程——一点银子来周全礼数。

    咸安宫官学更为特殊的一点就是,能进去读书的人,都是护军世家的人物,虽然没落了,可也有外三路内三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不见得就一定没有关系可以提供帮助,人际关系就好像是蜘蛛网,很多时候转来转去,可能素不相识的两个人,在亲朋的交叉认识下,就容易间接的发生关系。

    这话又让善保觉得很是有道理,“金姑娘你说的极是,我也是为了这样的打算,读书自然是要读的,可这咸安宫是在宫里头开的官学,这也是一定要去认识人物的。”

    金秀只觉得好像这永盛朝似乎有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也是在咸安宫读书出来的是哪一家的权贵子弟纳兰家还是富察家真的有些记不清楚了,不过这个不重要,她这样和善保说这话,不一会倒是也谈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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