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因顾惜朝
于是,天正帝即位后,吸取了历代围绕预立太子发生的皇子、后妃之间为争储位明争暗斗、倾轧不休、骨肉相残、造成混乱的教训,以及自己争夺皇位的亲身经历,创立了秘密立储制度。从此,不再公开立皇太子,而是秘密立储,直到自己驾崩之后,由谁来继承皇位才真相大白。
由皇帝亲书立储谕旨一式两份,一份密封在锦匣内,安放于乾清宫“正大光明”匾后,另一份皇帝自己保存。待皇帝驾崩时,由御前大臣将两份遗旨取出,共同拆封,对证无误后当众宣布由谁继位。
天正就是用这种新的制度选立了永盛皇帝,所以金秀说他得位之正,自然是正确的。
“再者又要看万岁爷的性子了,万岁爷性子精明,容不得底下的人欺瞒,也是最重法度,决不允许有任何对他老人家不敬的事儿,南氏昔日如何被废,咱们不得知,但诏书上写的清楚,行为不端,有悖逆之事,虽然没有明说,但一定是不尊敬的事儿。”
“万岁爷如何能容忍人对其不敬必然是要收回册封的宝册宝印等物的,但万岁爷又是极为顾全大局之人,知道废后会引发朝政动
九、草堂闲谈(三)
大玄朝官服制度,四品之上的官儿头顶的管帽上,都是用红玛瑙作为装饰,当然更高级的会用更好的宝石,四品之下的都用青绿之色的宝石,所以这个红顶子,说的就是四品以上的官儿,大玄朝四品的官儿,在地方上是一省首府的知府,在中枢是各部里头各司的郎中,威风赫赫,可以说是非常高的位置了。
纳兰永宁这个话儿,可真的是十分奉承富祥了,富祥忙笑道,“宁老爷说笑话了,秀儿是什么牌位上的人物,当不起您这夸奖。”
“我可不是说笑话,”纳兰永宁放下富祥,又问金秀,“你说了刚才的话,我都十分同意,只觉得虽然有这个意思,但若不是你这么一说,理一理里头的事儿,还真的有些道不明白,这会子,我倒是要再请教:依你之见,这么多皇子里头,那一位阿哥,能够有这个福气,承袭大统呢”
金秀嘴巴微微张了张,随即没有说自己个想说的话儿——她抬起头看着富祥那焦急的样子,心有所悟,今个自己说的话,已经是太多太过分了,再说下去,真的只怕是要说到犯忌讳的事儿了!
她随即换了言辞,“宁大爷,万岁爷春秋鼎盛,如何能说这些话儿呢小女子不敢说。”
纳兰永宁猛地惊醒,今个这话自己个也问的太多了,没想到面前这位普通的护军八旗少女,还如此的知进退!他点点头,“你说的极是,圣天子在位,本就不该多说这些,咱们也只是内室闲谈,却也不必说这么多了。”
纳兰永宁既然是惊讶于金秀的特别,于是又特
九、草堂闲谈(四)
“绝没有的事儿,”纳兰永宁笑道,“今个一来,才知道金秀侄女儿心思细腻,才干了得,我以前竟然都不知道,可见世兄你不厚道,咱们家既然是通家之好,如何能够这样自己个藏着好女儿,不拿出来给世交府上认识认识的道理呢”显然,从言语上听出来,纳兰永宁对着金秀十分的青眼有加,这样赞许的话儿都说出来了,纳兰永宁朝着屋外喊了一声,一直守在外头的长随迅速的进来听吩咐,“告诉家里头,只要是世兄这里的金秀侄女儿来,若是我在,就直接通传,若是我出门去,就带到太太那边去,听见了吗”
“嗻。”
纳兰永宁这会子可真的要走了,时候不早,富祥请纳兰永宁留下来用饭——这话也就是玉芬不在面前,若是被玉芬听见了,只怕是当即要跳了起来,这家里头还有多少余粮怎么就够招待人家的宁老爷这样的人,难道就是简单家常炒几个菜就够了总是还要再去四牌楼边上的大酒楼“步步升”,请四个凉菜四个热菜并两壶好酒来招待这才像样,可自己家里头这还能有请客的资格吗还有钱吗就知道打肿脸充胖子!
所幸纳兰永宁也知道自己个不合适在这里头久待,毕竟两家不是一样的人家,自己若是呆久了,再还留下来吃饭,这可就是没有什么眼力价了,“如何可以再叨扰”纳兰永宁笑道,“今个是中秋佳节,乃是阖家团圆之日,我若是再待下去,未免也太不识相了,再者,我府上也等着我回去赏月吃月饼呢。今日清谈已然尽兴,若是过了度,那反而不美了。”于是就要起身离开。
富祥原本有些恍恍惚惚,这时候也只是应命和金秀一起送出去,金秀看到了父亲的样子,突然想到了什么,昨个的事儿,富祥适才已经和纳兰永宁说过了,可纳兰永宁还没有表示,这个事儿若是今个不说,难道还预备着什么时候说她连续看了好几下富祥,可富祥浑浑噩噩,丝毫没有接上金秀那有含义的眼神,金秀心里头大急,自己这个老爹,可真是没心没肝的!这要上战场了,倒是一点也不急!
于是没办法,富祥忘了说,也就只能是金秀出面了,她充当一次花木兰替父从军,“宁老爷,原本这件事儿倒是不应该麻烦您,只是您到底是阿玛的世交,”说这个词儿金秀还颇有些不好意思,这打蛇随棍上虽然不是自己的风格,但是为了自己的老爹,也只能是拼了,她红着脸继续说道,“阿玛在九门提督五城兵马司干的好好的,可没想到兵部下了贴,点了他的名儿要去丰台大营效力,我想着要去缅甸打仗,这到底是山高路远,又九死一生的,实在是担心的很。”
“您瞧瞧,这事儿,能不能帮衬一二若是能成,我们全家都感激宁老爷的大恩大德!”
纳兰永宁微微一笑,摇摇头,金秀看这个样子不免就有些失望,心一下子就沉入了谷底,“这事儿倒是我帮不上什么忙,侄女儿可知道,我这纳兰家里头,除却我过世的阿玛当过一任武官外,其余的都没有在兵部任职过,我昔日也是在内务府的任上退了下来,兵部那边可
十、中秋明月(一)
纳兰世家在富祥这一家看来,真真是巨无霸,可实际从他们自己家族的表现来说,可真的是步步衰退了,昔日纳兰明珠权倾朝野,康宁皇帝都忌惮三分,若不是大玄朝家法律法森严,护军八旗差不多是皇帝的家奴,明珠要造反这个不敢说,可再出一个胡惟庸,也是寻常之事。
本来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可纳兰世家这不过是三代之后,就已经是如此的风流云散了,纳兰永宁如今赋闲在家没有差事儿,估摸着身上或许有什么能拿点禄米的爵位,但如今物价飞涨,就算是猪肉也要四十文一斤了!这样的物价,只怕是一点点的爵位,还不够家里头几个仆人开销的。
人只要没有在官场上有差事当着,没有几年,这个家族这个人,基本上就销声匿影了。
何况这样的家族,素日里头和元家的生活需求必然是不一样的,元家虽然不至于说穷的要饿肚子,他们现在,包括金秀和二妞等人,可能最大的愿望,就是家里头富裕一些,能够吃好饭,穿好衣裳。
但是纳兰世家自然是不会要求这个,他们的希望,肯定是能够重振家族的荣光,回到昔日明珠当政时候的那个社会地位,但按照目前的趋势来看,纳兰永宁已经赋闲在家,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话,若是真的对着富祥去缅甸的事儿无法帮忙,那么说来,他的影响力也是在逐步下降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的推托之词,也是说不定。
论起阶级稳定来说,可能还是富祥这边的元家更为稳定呢。起码富祥如今家里头还是普通的人家,没啥变化,皇城根下底层护军子弟人家,都是如此,没啥好变化,也没有什么变坏的样子,日子如水,不咸不淡的过着。
人往往在很多时候身处时代的大潮之中恍然不知,在后世人看来,时代的大潮来的迅速和猛烈,很难想象当时的人为什么反应寥寥,但具体到真实浸润进当下之中,大家伙都对着时代大潮反应近乎于无是有原因的。
时代大潮来势汹涌,大势无法可挡,但是大潮涌入了这个当下的社会之中,反应到每家每户身上,可能只是一点点水流,甚至一点水流都没有,仅仅是几个泡沫,打在人的身上,恍然不知。
就比如富祥这一家子,玉芬是出于女性天生的担忧,才会说觉得去云南打仗是很危险的事情,但是富祥还觉得无所谓,好像仅仅是去西山打猎一般的轻松,缺乏对于缅甸之战严重性的认识。
但是金秀非常的清楚,永盛皇帝的十全武功,最不足道和最为惨痛的,只怕就是这个征缅之战!死伤无数靡费银钱不说,就连战局也只是打了一个平手而已,或者说句不是为尊者讳的话,缅甸之战,实际上是失败的,寸土未得,伤亡惨重,部堂级的高官。
失败的话意味着死亡会更凶残,父亲这一去,还真的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将来!一旦家中的男丁过世,元家靠着这几个孤儿寡母的,日子如何过金秀不敢想下去了。
富祥浑浑噩噩,一点也不为自己的未来担心,还张罗着玉芬等
十、中秋明月(二)
富祥忙起身出去,一问之下,却原来是纳兰家的人,说起来白日里头也见过,就是纳兰永宁的那个长随,他自我介绍名唤作是“长贵”,乃是纳兰府的“家生子”,从小伺候纳兰永宁的,身份倒是和其余的人不一样,说话不卑不亢,也不会因为元家破败而有什么轻视的意思,依旧是客客气气的,说的话也很是让人听着舒服。
“我们老爷吩咐了,说今个冒昧前来,没有和富老爷先打招呼,实在是不恭敬,原本是要留下来陪着富老爷赏月的,只是家里头也还有事儿,不能够抛下来,所以特意送了一些吃食过来,”长随手里头点着灯笼,刚才那微微的亮光就是他带过来的,“说今个是中秋节,合该吃一些月饼瓜果等。”
后头的人递上了一个大食盒,富祥忙接过,结果没想到那个食盒极沉,显然里头的东西很多,富祥忙要请长贵进来坐一会,长贵垂着手笑道,“府上还有差事儿,不敢耽搁,敢问福老爷您家的大格格可在”
金秀从后头探头,那灯笼照到了金秀半张脸,看上去颇为清丽脱俗,“您找我呢”
“不敢当,”长贵微微弯腰,“我们家老爷特意吩咐,给姑娘您带了一个盒子来,说是一个小玩意,请姑娘留着玩,或者是赏人,都成。”
于是又送上了一个小木盒子来,金秀看着富祥,“阿玛,您看”
富祥觉得大概也不过是一个小玩意,纳兰永宁赏人的,拿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点点头,“既然是宁老爷赐的,你就收下来罢。”
金秀福了福,这才收下来了那个盒子,既然是礼已经送到,长贵也就是不再停留,打了个千就走了,富祥拦不住,“多少也要吃个月饼再走也不迟啊!”
二妞掩了门,几个人回到了院子里头,玉芬起身,奇道,“这宁老爷,怎么又送东西来了”
福祥坐下来,这个时候月亮慢慢的爬上来,院子里一片清亮,富祥把送来的那个大食盒打开,“哟呵!”了一声,连忙朝着外头端菜,众人原本只是清谈,也没有说预备下什么酒菜赏月,桌子上本来是空荡荡的,富祥朝着外头端菜,不一会就马上将小桌子放的满满当当了,金秀瞧见那有四样小菜:松仁小肚和酱羊蝎子,油炸花生米和八宝拌菜,两个果碟:四个秋梨和八个香芋,并一大盘月饼,还有一壶酒。富祥虽然素日里头喝不起什么酒,但是男人嘛,总是非常明白什么是好酒,他只是凑在酒壶边一嗅:“这是玉泉春!用玉泉山的水酿的,好酒啊!”
这可是丰盛之极的酒菜了!众人面面相觑,真是有些想不到为何纳兰永宁会如此客气,这个酒菜可能在他看来算不得什么,不过是吩咐一句家里的奴才准备起来就是,可在元家一家人看来,大约是过年都没有这样的大吃大喝过,玉芬有些诧异,“这……爷,”她对着富祥狐疑的说道,“宁老爷怎么送了这么多酒菜来”
“谁知道呢,”富祥喜不自胜,他见到美酒就高兴的不得了了,哪里还有想其余的东西,“许是宁老爷觉得这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罢”
十、中秋明月(三)
桂大奶奶安静了好久,这根本就不是她的性格,金秀还在提防着她发飙,可她今个偏生没有什么发飙的迹象,于是也就放下心来,一同赏玩月亮,刚才上酒菜之前,就已经祭拜过了兔儿爷,这会子大家伙吃了一点酒菜瓜果月饼等物,只见到月光如水如纱,月华大胜,月亮犹如银盘一样挂在天空之中,光芒四射,无比晶莹透亮,这个时代之中的夜空没有什么光污染,月亮看的清清楚楚,玉芬抱着二妞在怀里头,朝着月亮指指点点,说着以前的故事。
“瞧见没有,上头呀有一棵大桂花树,桂花树下头蹲着两只玉兔呢,一只是兔儿爷,一只是兔儿婆婆,树边上的有一个人拿着斧头,一直砍那桂花树,他砍一下呀,桂树就被砍出一道疤痕,可他拔出斧头的时候,那疤痕一下子却又不见了,所以他呀,要一直不停的砍,一直不停的砍,可是桂花树呀,永远都砍不倒。”
“这个吴刚,为什么要一直砍树呀”二妞瞪大了眼睛,看着月亮发呆。
“因为他做错了事儿,天帝要惩罚他,”金秀笑道,她拿了一个月亮细细的吃了,又说起了后羿射日,王母赐药,嫦娥奔月的故事,不仅是二妞听得津津有味,一家子都听得入神了,“倒是不知道你还知道这么多的故事!”玉芬对着金秀笑道,“以后二妞要听故事,那就都交给你了。”
月上中天,吃酒吃月饼也吃的差不多了,二妞揉揉眼打了哈欠,玉芬也呆不住,想着要回去歇息,富祥喝酒喝的差不多,也觉得酒足饭饱,够了。大家伙都热闹过这会子想睡觉,只是桂大奶奶还有话说。
她憋了许久,这个时候突然发话了,“大妞,瞧瞧,”她名正言顺的发号施令,“这月亮没什么可看的,刚才宁老爷还特意送了一个盒子给你,给大家伙瞧瞧,是什么好东西”
女人的好奇心永远是最强烈的,这么一说,原本有些困的二妞也不困了,目光炯炯的看着金秀,也想知道这盒子里头是什么好东西,众人刚才被这丰富的观月酒菜给震惊住,一时间倒是忘了金秀还单独拿了一个礼物。
金秀拿起放在一旁的盒子,打开一看,众人都起身,围了过来,只见到盒子里头放着一个长命锁,样式有些老旧,桂大奶奶拿起来仔细对着月光一看,很是失望,“吓,我还以为是什么金贵的东西,不过是一个铜做的长命锁,这还是个旧的,值不了多少钱!”
“要我说,这纳兰家可小气了!”桂大奶奶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又来了精神,“这好酒好菜都送了,怎么送这么一个旧的长命锁给大妞宁老爷当长辈的,这见面礼给的也太小气了些!这东西,”
桂大奶奶将那长命锁不屑的丢回到了盒子里,长命锁撞在了盒子的内壁上,发出了一声发闷的响声,她起身,脸上带着似乎战胜了什么的得意笑容,“我屋里头不知道有多少个呢!二妞!明个你听话,姑爸就给你两三个玩玩!”
桂大奶奶似乎是得胜归来的将军,雄赳赳气昂昂的离开了,玉芬眼瞅着桂大奶奶进了自己屋里头,这才悄声对着金秀说道,“人家好意给你的,无论是否贵重,都要好生放好了。”
“是,奶奶说的极
十、中秋明月(四)
“的确是奇才,”纳兰永宁想到了适才在元家听到金秀说的那几句话的时候,现在回想起来,都十分的惊讶,“眼光毒辣,根本不像是十几岁的姑娘家,倒是像官场上混了好些的人。”
“一个姑娘家有如此了得”索绰罗氏也很是惊讶,“看来这元家了不得啊。”一家的主妇迎来送往肯定是什么人情世故都要照顾周全的,所以她还是知道元家的,“他家里头也有打发人上来请安问好,我倒是觉得关系远,也没特别招待他,若是老爷看重,我以后要注意着点是了。”
这也原本是寻常之理,就算是这些大户人家有钱一点,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要迎来送往,厚礼对待的,若是如此,那么家里头就算是有金山银山也禁不起这些穷亲戚和穷朋友来挪借。纳兰永宁点点头,“你说的极是,我瞧着她家里头还艰难,咱们能帮一把还是要帮一把的,这到底是太爷当年的老交情,”他告诉边上听吩咐的中年仆妇,“家里头有什么吃食不拘什么,拿一个盒子去元家,让长贵去,就说是我冒昧前来,这是请他们一家子赏月的。”
中年仆妇蹲了蹲,索绰罗氏问:“老爷既然看重元家的那姑娘,是不是要特别赏个什么给她”
“夫人说的极是,”纳兰永宁赞许的点点头,“你不说,我倒是忘了这一茬,唔……”他沉思了一下,“你不拘什么拿个物件来,不必贵重的,”于是仆妇又去拿了一个长命锁来,用盒子装了,让纳兰永宁过目,纳兰永宁又叫人送了什么东西来,这放了进去,小心的放好,合上盒子,拍了拍,脸上露出了一丝别有用心的微笑,“这东西送过去,想必就知道了。”
索绰罗氏没有注意到纳兰永宁的小动作,见到仆妇拿了这么一个旧的长命锁出来,不由得嗔怪道,“老爷既然就是赏识人家,给东西自然是要给最好的,这东西还是外头送进来,也不知道是谁送的,也不算金贵的东西,还是铜做旧的,送人怎么好意思送这个”
“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纳兰永宁笑道,“是小物件,可我也是花了大心思的,若是能入了我的眼,她日后的前途,”纳兰永宁拿起盖碗喝茶,眼中闪过一道莫名的光芒,“那她,包括元家的造化,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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