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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因顾惜朝

    桂大奶奶素来轻易不发火的,当然,这是她自己个觉得如此的,可这会子见到自己弟弟窝窝囊囊的,还不服软不服输,一味




一、桂大奶奶(二)
    西北条子胡同里头这些日子还算平静,最多的事情,应该是水井的事儿,前些日子干旱了许久,巷子口的水井都干了只剩下一点点了,老人们都说大玄国这么多年了,还从未见过这个水井这样没水的,若是真的没水了,只怕是到时候大家伙水都没的喝,还好这中元节前一日下了几天的暴雨,四九城外头如何流离失所,妻离子散的受了洪灾,城里头的人是不知道的,这西北条子胡同的人只会关心一件事儿,这水井又填满了干净还带着一丝甜味的井水,这就足够了。

    水井有水了,可这时候,胡同里又闹出了一个新鲜事儿,这个新鲜事儿还是和胡同里头的富家有关系的,新鲜事儿就是这富家的大姑娘,原本是在那一夜被雷电劈中的,谁都说活不了的,就连大夫来瞧过,也说是赶紧着预备后事,富祥的妻子玉芬也不知道哭了多少缸眼泪,都说是救不活的,可没想到躺在床上好些时候,竟然就醒过来了,好像是半点毫发都没受伤,众街坊都是啧啧称奇,说起来好像是神仙保佑一般。

    护军家里头是最重视礼数的,虽然是这胡同里头大部分的都是穷苦的下等护军,也不是什么富足之家,这富家大妞起死回生,街坊邻居自己个过得艰苦,可到底面上的礼数是不能忘的,于是纷纷拿着一条咸鱼或者是半尺麻布,几点线头来慰问一二,自然这也是缺不了的礼数,当家太太不仅是要照顾着刚醒的女儿,又要迎来送往街坊邻居还有一些日常来往的亲眷,虽然是有着身孕,就算是劳累过甚,但女儿醒来,她心里头也是高兴的。

    可偏生四邻街坊这个时候却瞧见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大家伙重礼数,轻易不太在人背后乱嚼舌头根子,可众人这些日子见到互相打千请安问好的时候,不免眼中都有些探询的意思,这倒是一时间让胡同里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到底还是小孩子学不会看破不说破的那一套,二妞在外头看了好几日,兴致勃勃的回来告诉母亲玉芬,“奶奶!”二妞都是这样称呼自己母亲的。

    “外头的人都说咱们家的事儿!”

    玉芬正盘膝坐在炕上理丝线,街坊们送来的东西,虽然都是极便宜的东西,但也是家常日用的必需之物,恰好如今富家没有什么多余的出息,玉芬虽然感叹“哎!人情债难还,街坊邻居的东西送来了,是心意不得不收下,可日后却也不知道怎么办了。”但也还是麻利利索的收拾东西,听到自己二女儿这么说,她也不抬起头,依旧是留着那一团丝线,这丝线虽然素白了些,可拿着缝内衣的,倒也不错,“说什么了”

    “说大姐魔怔了!被雷给打傻了。”

    玉芬放下手里头的丝线,抬起头来,“胡说什么呢!外头的人才不会这乱说话,你从哪里听来的”二妞嚅嚅,“我瞧见他们都看着我们家,又不说话,听外头的三小子和傻姑朝着我说笑,我才听到的。”

    “小孩子家家的话,你也当真了,”玉芬不以为然,“我就说咱们这左近住的人,可没有这样乱说话的,”玉芬有些不以为然,低下头来再理了理丝线,可过了一会,原本飞快翻转的双手渐渐地慢了下来,她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了一丝忧色,“话说起来,大妞到底还是和以前不太一样,”玉芬想了想,想不出来自己这大女儿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了,她颇为能干,但到底只是寻常护军人家的一位普通妇人,没有什么见识,也不知道女儿到底是怎么样了,思来想去这一时间,竟然有些不放心,于是就要起身,从炕上下来,“走,瞧瞧你大姐去。”

     



一、桂大奶奶(三)
    玉芬和二妞适才光顾忌着发飙的桂大奶奶,倒是没注意到边上的亭子,听到桂大奶奶如此说,两人眼睛齐刷刷的扫到了亭子里头,看看到底是大妞做了什么事儿让桂大奶奶的肝火这样的旺。

    阳光斜照,将亭子里头照耀的半明半暗,亭子之中放着一只又宽又长的红木凳子,长凳子上躺着一位少女,度其身量,也不过是十多岁罢了,穿着一袭洗的发白的天青色裙子,上头穿着浅蓝色的对襟梅花扣如意头衣裳,头上梳着两把刀,一只手撑在脑后权当枕头,另外一只手放在大腿上,恍若卧佛一般躺着,只是脸上还盖着一本书,整个人恬淡自然,桂大奶奶的尖叫和怒骂声宛如清风拂过,丝毫不能影响到她如此优美的小憩。

    玉芬瞧见了女儿这样,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这大妞未免也太没有礼数了!只要是耳朵还没聋,桂大奶奶这样的声音发出来,就算是死人也要吵醒了,若是第一时间过来安抚桂大奶奶也不至于闹成这样,可笑的是自己这女儿虽乖巧贤惠懂事,可哪里懂得什么看书护军的姑娘家,无非是认得几个字,不当睁眼瞎罢了,哪里还有认得字能到看书看倦了躺着打盹的道理呢

    这会子别的不说,单单就说不尊敬长辈这个罪过,只怕是即刻就担上了,玉芬心里头又好气又好笑,又带着一丝窃喜,这个窃喜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但面上是绝对不能表露出来,“大妞!”玉芬半是埋怨半是生气的喝道,“大妞!你躺在那里做什么呢!还不赶紧着起来!”

    大妞宛如玉皇庙里头的睡梦罗汉雕塑一般,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桂大奶奶见到如此又要发飙,“好你个臭丫头!这个时候还在摆谱!”玉芬忙拉住了桂大奶奶的袖子,陪着笑解释,“这个丫头不懂事儿,姑奶奶别生气。”转过头来又喝道,

    “金秀!你还不赶紧着起来!”

    听到了母亲喊到了自己的大名,大妞耳廓一动,慢慢的把书在脸上挪开,阳光半照在玉色的脸上,极长的睫毛在眼睑处留下了一些阴影,阳光照得清楚,眼皮子下面的眼珠子不停地在抖动着,过了一会,眼睛微微睁开,似乎有些不适应剧烈的阳光,于是又用手举着避开阳光,翻身就站了起来,“奶奶!姑爸!”少女发出来带着笑的声音,似乎是这个季节里时常可以闻到的木樨花香气,清新又带着一股甜意,“这会子怎么过来了”

    少女起身,朝着两人先是福了福,这才抬起头笑道,“我这看书呢,一不小心打盹睡熟了过去,倒是不知道姑爸和奶奶过来了。”她款款从凉亭里头走出来,又对着桂大奶奶行了一个蹲礼,“真真是该死!”

    少女抬起头来,几人只见到此少女长得一副好容貌,丹凤眼,鹅蛋脸,鼻子挺拔俊秀,寻常人家的女儿都是把眉毛绞的细细的,弯弯的,好像是天边的弯月一般,柔和秀美,但这少女却不一样,长眉入鬓,又浓又黑,更多的是带着一丝英气,她嘴角翘起,眼睛也笑得眯了起来,“姑爸不在屋里头坐着,出来这大太阳天的,若是晒黑了可就是不好了,有什么事儿,您招呼一声,我哪里有不办的道理呢。”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桂大奶奶虽然在弟弟家里头养成了跋扈的性子,但见到自己这侄女儿笑着脸,倒也不好意思直接发作,而且她还有些惊讶:这个金秀,怎么回事以前脾气倒是好,自己随便怎么使唤都是任劳任怨的,但嘴巴是犹如锯嘴的葫芦,一棍子也打不出一个闷屁来。

    可如今这样的笑脸和这样的说辞,还真的让桂大奶奶吓了一大跳,桂大奶奶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发作,于是打定主意沉默的不说话,以不变应万变,只是拿眼再去狠狠的瞪了弟媳妇玉芬一眼,软柿子来说,还是玉芬好捏一些。

    桂大奶奶不说话,又拿眼来看着玉芬,玉芬一哆嗦,顿时板着脸对金秀喝道,



一、桂大奶奶(四)
    金秀突然也响起了公鸡打鸣般的尖叫声,把桂大奶奶和玉芬都吓了一大跳,桂大奶奶一下子放过了玉芬,转而呵斥金秀,“一惊一乍的做什么!”

    玉芬忙给金秀使眼色,金秀朝着桂大奶奶福了福,“今个可是八月十四!明儿就中秋了,这到了中秋节,姑爸只怕是还没有买月饼吧侄女儿如今身子好些了,是该给姑爸跑腿了,不然到了明个晚上,兔儿爷面前没有月饼上供,岂不是让兔儿爷来怪罪了”

    时人风俗,中秋节赏月,还要拿新鲜瓜果月饼黄酒等物来祭拜兔儿爷,兔儿爷就是月宫之中的玉兔,玉兔不是凡间的家畜,也不是野兔,而是广寒宫里的神兔,不能随便捉来玩耍,要玩,只有“请”一尊泥塑的称为“爷”的“兔儿”恭而敬之地“供”起来。然后好吃好喝的招待一番,这是时下流行的风俗,也是每家每户都要做的。

    兔儿爷怪罪旁人么,桂大奶奶自然是不管的,但是若因为这样的事儿怪罪起自己了,那么可就是真的是太不值当了,桂大奶奶自诩身份贵重,自然不会去做这些跑腿的事情,之前金秀昏迷卧床不起,玉芬又有身孕,一边照顾金秀又要保胎,桂大奶奶也实在是不好多使唤玉芬,至于二妞,又太小了,实在是还不懂事,桂大奶奶发了好一顿大火,也是无计可施,有些跑腿的活儿,也只能是自己个“屈尊”去办,可这到底没有什么身份,这些日子正在对于自己的身份很是头疼的时候。

    玉芬这么一说,桂大奶奶顿时就高兴了,论起使唤来,现在没有人比金秀更合适了,玉芬有肚子,二妞太小。顿时就把刚才看不惯金秀躺着大喇喇打盹的事儿给抛之脑后,虽然心里头高兴,面上可还不能露,她微微冷笑,“你能办好这个事儿毛脚媳妇一样,毛手毛脚,怕是办不好!”

    “什么话呢,”金秀笑道,“你只管交给我办,务必就办好了!”

    金秀和二妞一起出门,玉芬自然不方便出门,她也实在还有要紧的事儿要办,只能是让两个女儿去给亲故吗跑腿,但还犹自不放心,又叮嘱金秀,“仔细看好你妹妹,外头人多的很,拐子也多!”

    金秀答应了下来,出了门,二妞才对着姐姐担忧的说道,“姑爸没给钱,姐姐你怎么买月饼”

    好么,你也还不算傻,知道要银子买月饼,金秀笑道,“姑爸想着折腾咱们,要咱们去问清楚价格了再回来告诉她,这一来一去,却不知道要多少时辰去了,我才不会干这样的傻事,且等着是了。”

    二妞不知道金秀预备做什么,只是跟着出了胡同口,和姐姐一起在大街上瞎晃荡了些时光,素来小姑娘家家出门,对着热闹的玩意喜欢的很,若是遇到百戏杂耍之类的,定然是要看个究竟的,可金秀今日奇怪的很,对着市面上那些东西一概不感兴趣,先是在街口的布告栏处在旁人眼里是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番顺天府发的告示布告等,又到处看了看店面铺子,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后头又转到了一家书铺里头。显然这书铺的掌柜,也是认识金秀姐妹倆,正在拿鸡毛掸子在刷书架上的灰尘,见到金秀和二妞进来,笑道,“怎么了,大妞二妞来我这了”

    两个人弯腰



二、所见之人(一)
    金秀笑道,“我虽然不算太懂文墨,但字还是认得的,且先贤有话,不读书,不知礼。故此前来瞧一瞧。”

    “那你可知道,纸上得来终觉浅这一句”刘掌柜点头道。

    “知道,陆放翁之诗,绝知此事要躬行,”金秀回道,“那也还需要先读书才是。”

    刘掌柜话中之意,还是拒绝的意思,不过金秀又说前一句总是要纸上得来才算是好,刘掌柜无非是掉掉书袋,说那么一句诗罢了,可没想到倒是被金秀给接起来了,刘掌柜有些惊讶,“不错,你还知道陆放翁。”

    他朝着两姐妹招手,缓行几步,到了一处穿堂的拐角处,这边有一个小窗户,外头阳光透过窗棂照射在了一张官帽椅上,刘掌柜坐了下来,“既然你说你认得字,那我自然要考一考你,其余的太难了,”

    刘掌柜的眼中露出了一丝狡黠之意,“我且问你,君子不器,这句话是谁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是孔老……”金秀险些说出了孔老二这个词,却又马上打住改口,“这是孔夫子的名言,出自《论语》之为政篇,君子心怀天下,不像器具那样,作用仅仅限于某一方面。器者,形也。有形即有度,有度必满盈。故君子之思不器,君子之行不器,君子之量不器。”

    这一番破解可不是这个时代的寻常人能够说的出来的,听到金秀的话,刘掌柜这一下子倒是真的被金秀无意侧漏出来的王霸之气给震惊到了,他咦了一声,面露惊奇之色,站了起来,“你这话,可实在是有些道理!”

    他朝着金秀点点头,复又低下头凝神思索了一番,不敢置信的问,“可若是寻常人来说,能成为某一样之器,也实在是不容易了,须知,人人非杰出之才。”

    “自然,”金秀笑道,“只是人若是无这不器自诩,只求一样之器,取法为中,而得其下,只怕是一样之器都不可得了。”

    这倒是有些中庸之道在里头,刘掌柜大为赞赏,“你知道这个道理,就很是难得了,仔细听起来,好像是做生意也有些意思在里头,漫天要价,落地还钱。”

    刘掌柜请锦绣坐下来仔细说话,来探一探金秀到底知道那些学问,金秀说了几句话,虽然颇没有什么头脑条理,故此刘掌柜越发惊奇,又问了好些个问题,不过金秀这会子心里头藏着事儿,也不耐烦静心下来坐着和刘掌柜细谈。

    根据自己这个身躯以前的记忆,知道这位刘掌柜为人不错,且愿意和自己打招呼,虽然不知道其心如何,但金秀预备着在这个时代立足,那么就必须要多学点东西起来。

    针线活不好意思那东西自己不会,而且就算是做这个,只怕也是做得毛毛糙糙算不得好,既然是算不得好,那么就不可能靠着这个赚钱过上一些好日子,至于其余的什么杂耍卖艺翻跟头……

    这显然也不现实,自己虽然没有什么大户人家闺女的体统和本分自觉,但身为护军,如今还不到将来那末世的光景,若是做这下三流的事儿,只怕第一时间要被自己那父亲,哦不,不是父亲,是那位可怕之极的姑奶奶,觉得自己丢了富家的脸面,绝对,绝



二、所见之人(二)
    这事儿都差点忘了,金秀拍了拍脑门,“二妞你家去,”想到桂大奶奶那折磨人一样的交代办事的手段,金秀皱眉,不过还好自己也算是有办法,她告诉二妞,“就说价格都问清楚了,”她转了转眼珠子,“你就这样告诉姑爸:

    福满园的五仁月饼大一些,不过要贵五文钱,晓翠堂的小一些,便宜,问她要那个她若是还要叫咱们东跑西跑的,

    你就再说:

    今个是八月十四了,外头店铺是人山人海,若是再晚些,只怕是买不到了!”

    二妞还是很听话的,尤其很听这位大姐的话,于是点点头,转头进了胡同里头,西北条子胡同算是一条死胡同,到了里头,除却富家,和斜对门的瓜家,其余的就是零碎的小户,然后又因为永盛年间屡兴大军,这一带住着的蒙古镶红旗的护军、比甲等,跟随大军出征,死的死,亡的亡,消减丁户都差不多了,这一带不单单是西北条子胡同,其余的地方,人都不算多。

    金秀就站在巷子口等着,果然她的小聪明的确是发挥了用处,不一会,二妞就飞奔出来,“大姐,姑爸说她那里是小门小户的做派,不计较几个铜板,”她手上抓了半吊铜钱,高举着给了金秀,觉得自己这位大姐实在是厉害极了,“让你去买福满园的。”

    这不就是结了金秀接过了那吊铜钱,得意的挑眉一笑,自己还是基本上能摸到自己这位大姑妈桂大奶奶的心思的,无非是想着要节约银子,且不能够让自己占了便宜去,所以适才要自己买月饼,却不是即刻给银子,反而是要金秀两姊妹出去打听消息清楚了再回来禀告,福满园不算远,只是在西南角。

    可那晓翠堂是南边广州人开的广式糕点铺子,还远在菜市口外头,两个铺子一个洞一个系,这一路过去,又两边打听清楚了再回来回话,只怕是都要到晚上掌灯时候了,若是换成之前的金秀,一定是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跑上十来里地儿,问好了价格再回来告诉桂大奶奶,让桂大奶奶定夺。

    如今的金秀是不会这么做了。

    她可没有这么老实,还真的到处跑来跑去,为了让桂大奶奶节省下那么几个铜板,金秀现在的心思活泛多了,这样的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可不做,桂大奶奶可不是懂得感恩的主儿,若是行程慢了些,还要被她教训一顿,所以她用了这个法子,二妞虽然钦佩,却隐隐有一些知道不对劲,但年岁尚小,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能是跟着金秀出了西北条子胡同。

    胡同里头清净,金秀站了这么一会,一个人影也没有,出了西北条子胡同,到了外头大街上,两人只觉得哄的一下,外头似乎就打开了新的大门,新的世界。

    西北条子胡同里头冷冷清清的,许是以为这一带没什么人住的缘故,可走出了胡同口,这就大不一样了,金秀姊妹两只觉得热闹的声音好像有形的波浪一般,轰的一下,朝着两人身上袭来,叫卖声,驴马的鸣叫声,吆喝声,一股脑儿的一起扑面而来,街边的烧饼,正出炉,烤的酥脆;雪白的油条放入了沸腾的芝



二、所见之人(三)
    金秀微笑的看着一车拉着花开的金黄,香味袭人的桂花过去,低着头对着二妞笑道,“姐姐躺了这么久,外头的好多事儿人儿都没怎么见过,如今大好了,出来看着自然是新鲜,”说话间就到了南点的铺子,这边一样是人来人往进出频繁,店小二伙计都是势利眼,练就了一副察言观色的样子,见到金秀二姐妹衣衫简单,衣角袖口打着不起眼的补丁,就知道是寻常普通人家的女儿,不会有什么大银钱来购买什么贵的东西,原本是不予理会的,只是他无意之间对到了金秀的眼睛,见到此女气度俨然,气质严谨,像是大户人家的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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