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山人

    说着,和尚是一脸无辜的模样。

    得!这脸皮比城墙还厚。

    白了和尚一眼,我又看向了王殷红。

    “殷红师傅,你之前吞那黄皮子魂的时候,真没怕结下梁子?”

    “怕什么?”王殷红挑眉,冷冷的鄙了我一眼,“本仙吞那黄皮子的时候,屋里就只有我们三人,难道你当时想去向黄皮子们告密?”

    “没没没!”我果断摇头,而这时,和尚突然看向了王殷红,问王殷红姐妹的伤好的怎么样了。

    王殷红怔了怔,跟着摇头:“百年道行一朝丧,哪有那么快就能恢复?”

    “不是吧”和尚挑眉,“人果可有灵根,是长白山最具灵气的植物……”

    “我说没有恢复就没有恢复,”不等和尚说完,王殷红冷声打断,“难道你想让我带你去瞧瞧青儿?再算算账?”

    和尚跟着就闭了嘴,却又是挑着眉瞟了瞟我,一脸的意味深长。

    我白了和尚一眼,心里却也有些起伏。

    人果的功效,按守山册的介绍,这么多时日,那王殷红的姐妹也应该好了。

    然而,王殷红并没有离开我,我不知道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之前让我承诺的、用鬼眼帮助她办的事儿?

    还是因为去牛二村子时说的,要我帮她杀个阴阳江湖中的人?

    还是说……有其他的原因?

    我当然无法确定,到底是为了什么也只有王殷红自己知道,不过,我得找个机会好好问问,这王殷红为什么就要杀阴阳江湖中的人,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儿。

    就这样一路回了皮货铺,而就在我们去到大院门,打算进院子时,我却是嗅到了一股无比恶臭的气味。

    我皱眉,一只手捂着口鼻,一只手推开了大院门,只发现我们放在院儿中的、那些村民们送来的各种东西……竟然抹上了一沉黑泥!

    我瞪眼,赶紧是几步奔了过去,却又是在奔跑的途中发现,我这院子地上也洒满了一些各种各样的动物内脏!

    操!这他娘是谁这么可恶?

    我暗骂着,又是在看清村民们送来的各种东西上的黑泥时直接骂出了口。

    “我-操你大爷!都他娘是谁干的!有本事就站出来!操!!”

    狗日的!这些村民送来的各种粮食和物品上抹着的,并不是什么黑泥,而是粪便!

    “是我们太不谨慎了,”和尚跟着一摇头,沉了脸,“这阵仗,一两个人肯定弄不出来,而且我们也没有得罪过谁,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些

    黄皮子,是那些黄皮子在报复。”

    我恍然,瞪着院儿四周又想骂,和尚却又伸手阻止了我。

    “行了,骂了也没用,这些黄皮子应该早就撤了。”

    我听着,也只能咬了咬牙,跟着,和尚又是一摇头:“现在知道麻烦了吧,黄皮子睚眦必报,小昇子,我想我们是没什么清静日子过咯”

    我听着,想到之前在山上遇到的消瘦男人,再想到刚才牛二媳妇打死的黄皮子,心中也算是有了个底儿。

    这黄皮子还真的是睚眦必报、得理不饶人的角儿,我惹到了他们,还不知道以后会出些什么样的事儿。

    不过我也不后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我在老刀把子临终前答应了他,要担起守山人的责任,那么,为了老刀把子,为了姥爷,我也决不能给守山人丢脸!

    就这样,与和尚清理了大院中的动物内脏,扔掉了村民送来的、被黄皮子抹上粪便的各种东西,我们直接就面临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那就是真的断粮了。

    与和尚翻出了铺子里仅剩的茶叶,冲了一壶茶,咕噜咕噜的下了肚,稍微缓解了饥饿。

    “和尚,老刀把子以前做守山人的时候,是靠什么维持生计的?”

    “呃……”和尚挠了挠头,“东家并没有靠守山人的名头维持生计,而是因为要做守山人所以夺下了老刀把子的名头。

    老刀把子的名头可是宝贝,我们这边的长白山狩猎圈都是老刀把子管辖,不说自己手下猎人打的猎物,就是各家猎人送的红头,用那些红头养一群猎人,就算不打猎也绰绰有余。”

    “红头?什么意思?”我不解。

    和尚跟着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摩了摩,我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红头多半就是钱财。

    “猎人都要给老刀把子送红头?”我挑眉,“那老刀把子不相当于山大王了?”

    “去你丫的,”和尚白了我一眼,“这不是规矩,是人情,你想想,长白山的猎人这么多,如果有一块地儿飞禽肉手奇多,那么猎人们会怎么做?”

    “当然是去打猎啊。”我回道。

    “不错,”和尚点头,“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猎人们围在一块地界打猎,不说要不了多久就会把那地界给打绝了,就说其中产生了矛盾该怎么办?”

    我一愣,和尚跟着道。

    “所以,这哪伙猎人在哪处地界打猎,都是老刀把子一手管辖,小昇子,你想想,要是你也是猎人,但是你打猎的地界打不到什么猎物,你想换个地界,又怕与其他地界的猎人产生冲突,这个时候你会怎么办?”

    “找老刀把子帮忙”我恍然点头。

    “这就对了,反正诸如此类,只要是狩猎圈的道道,老刀把子都是最大的受益者。”和尚跟着道,却又是再说完之后盯着我一挑眉。

    “小昇子,其实我觉得,你可以争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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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阴阳江湖
    那是老刀把子去世后的第三天,我与和尚从村头河沟中摸了一些鱼虾,回到铺子里之后却不见了王殷红。

    但是也正常,王殷红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指不定又回来仙家堂,也用不着担心。

    于是,我与和尚拿着鱼虾就进了厨房,想处理一下煮来做午餐,而就在我刮了鱼鳞之后,突的听到,大院的院门似乎传来了嘎吱的一声开门声。

    我只想难道是王殷红回来了?靠在厨房边向着铺子中一探脑袋,只发现王殷红没有回来,而我铺子的木椅上到是坐了一个人。

    因为背对着我,我也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唯一确定的是,那人穿着一身黑衣,并且看起来,应该是一个模样消瘦的男人。

    我蹙了眉,只想就算是上门的客人,也没有不打招呼就往我铺子木椅上坐啊,除非又是刀疤脸那种坑货。

    想到刀疤脸,我不由的就谨慎了起来,一步步的向着那木椅上的男人走去,直到去到他侧面时,我只发现这坐在木椅上的黑衣男人竟是一位鬓角斑白的老人。

    老人看起来有个六七十岁的模样,穿着一身黑衣,戴着一副黑墨镜,虽然鬓角斑白,但是看起来十分的有派头。

    “老人家,不知道您这是……”我冲着老人恭恭敬敬的拱手。

    老人跟着侧过了脸,脸上黑墨镜直勾勾的对着我,也没有回我的话,就这么对着我,许久,直到他突的咧嘴一笑。

    “你就是陈昇?”老人开了口,声音有尖锐。

    “我是,”我点头,“老人家,不知道你这是”

    “喔老头子来拜访你。”老人说的风轻云淡。

    我一愣,只想我一个皮货铺掌柜,居然有人登门拜访,难道想谈谈生意?

    “老人家,你如果是来售皮子的,说实话,我目前没有余钱收禳子,但是你如果是来收皮子的,我到是有几张上好的皮子,你可以过过眼,喜欢的话随便给点我也就出了,不瞒你说,近端时间我继续用钱……”

    “你真的是陈昇?”不等我说完,老人再问,并且挑了眉。

    “他就是陈昇。”不等我再回,另一个声音从我身旁传来,当然是一直在厨房的和尚。

    我扭头,只见和尚一边擦着手一边从厨房方向走了过来,看来已经清理好了那些鱼虾

    “他就是陈昇,也是新的守山人,四爷,您看,还瞧得上眼吗?”

    和尚说着,来到我身旁,冲着老人恭恭敬敬的拱手低头。

    “言重啦言重啦老头子就是个开棺材铺的,什么瞧不瞧得上眼?实属言重了”

    “谁不知道四爷的本事儿啊?一口龙棺镇四方,孤魂野鬼莫要闯,四爷,是你谦虚了”和尚笑着回,再次垂下了脑袋。

    “会说话会说话”老人长笑,却又在长笑的途中收了脸色,其戴着墨镜的双眼扫向了铺外大院上空的

    长白山脉。

    “聂隐生去的时候痛苦吗?”老人问。

    和尚跟着沉了脸:“浑身阴气浸透而死。”

    老人沉默了一瞬,长叹了一声:“聂隐生是为了整个长白山,为了整个关东啊,真是条汉子!”

    和尚拱手低头,也不言语。

    “那聂隐生埋在了哪儿?老头子去看看。”老人接着道。

    和尚赶紧上前伸出了手,似乎要去搀扶老人:“四爷,我带您去吧。”

    然而,老人却是摇了摇头:“还是我自己去吧,我有些话想独自对老朋友说,你只需要告诉我他被葬在了哪儿。”

    “那行,四爷,山里不比城市,你看着点路,东家就葬在铺子后面,葬在询爷墓旁。”和尚回道。

    “死都葬在一起,还真够义气啊”老人点头,伏着背站起了身,我这才发现,他的手中还杵着一根木拐。

    “对了,”老人想到什么似的看向了我,用手里的木拐扫了一遍铺子里的各个角落,“陈娃,把这铺子里收拾一下,其他客人应该很快就会到了,还有,洗一洗,满身的鱼腥味。”

    我一愣,和尚又在暗地里一扯我的衣袖,我反应了过来,恭恭敬敬的应了老人一句。

    老人点头,跟着就杵着拐杖进了大院,只是并没有往大院门口走,而是走向了大院一边的院墙。

    我盯着老人佝偻的背影,只想这老人难道戴的是老花镜?连路都分不清了?

    正想出声提醒,和尚却又拉住了我的手腕阻止了我,随之,那老人直直的就去到了大院院墙前,却是在靠近院墙的同时一跃而起,伸手就抓住了院墙的顶端,一发力就把自己的整个身子带了上去。

    并且,是轻飘飘的带上去,就好像其自身一点重量都没有。

    我看的是目瞪口呆,老人则也没有停下,跃上院墙之后就跳向了院外,没了身影。

    直到和尚在我眼前挥了挥手,我这才是反应了过来。

    “怎么?这就看傻了?”和尚挑眉。

    “不是……”我有些搞不懂,“这老人是老刀把子的朋友?来铺子里就是为了悼念老刀把子?”

    “也算是,”和尚点头,“不过今天的重点可不是悼念东家。”

    “什么意思?”我蹙眉。

    “还没反应过来?”和尚冲我一笑,“今天的重点可是你丫小昇子,这四爷就是来拜访你的。”

    我这才想到之前和尚说的,说我成为长白山唯一的守山人之后,关东阴阳江湖中的各大门派都会来登门拜访。

    “那这四爷是个什么来头?”我有些好奇。

    “郑四爷,关东一半的棺材铺营生都经他手,有头有脸的人物。”和尚比着个大拇指回道。

    “那不就是商人吗?”我蹙眉。

    和尚跟着白了我一眼:“凡事不能只看表面,这四爷亲自打造的棺材,再凶的冤魂厉鬼,躺进去也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我恍然点头

    ,和尚又是一拍我的肩膀,指向了铺子之中,我顺着看去,只见他指的是我们刚从山上回来时,那些聚集在大院中的猎人搬来大院的各种椅子。

    “打理一下,等下过来的人可不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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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摊上事儿
    王殷红跟着摇头:“放心,本仙家不会在你铺子里动手,你也用不着管我,介绍我之后,直接聊你们的就行,本仙家的事儿,本仙家自己搞定。”

    我听着,不由得蹙眉,当然不愿意就这样帮助王殷红杀人。

    而这时,一旁的和尚却又是突的一咳嗽,沉了声:“小昇子,记住了,别示弱,别让任何人看到你畏惧的一面,守山人的名头不能丢,长白山不能落入别人之手。”

    我一愣,还没搞明白和尚突然说这个做什么,突的,大院门外,一阵繁杂的脚步声传了进来。

    不等我反应,王殷红伸手就握住了我的手腕,带着我一起坐在了堂前的两张木椅上,和尚跟着站在了我身后,搞的我颇有一种成了山大王的感觉。

    “放松,先喝茶,别去看,等他们主动招呼你。”和尚在我身后低声道。

    我当然照做,与王殷红一人就端起了一个茶杯,正想装模作样的喝两口,却又听到一阵大笑从院门口的方向传了过来。

    随之,和尚的声音同时从我身后低低传来。

    “他娘的没办法了,起身迎上去吧,别怯场。”

    我当然也就起了身,带着王殷红就出了铺子,这才看见,铺外大院门口处已经聚集了数位衣着不同的人。

    其中有穿着简陋、乞丐模样的人,有穿金戴银、大富贵模样的人,有一身黑衣,把自己浑身上下包裹起来的人,也有看似普通的平常人,并且还有一个穿着束胸衣,露出半个雪白小兔,兔上还纹着一只蝎子的火辣女人……

    如果平时在大街上,肯定不会看到这些完全不是一路的人走在一起,而此时,这些人不但走在了一起,还互相嬉笑的交谈着,一看就是些老熟人的模样。

    “各位光临寒舍,在下有失远迎,多情包容。”

    我学着和尚的模样有板有眼的说着,一拱手,冲着众人微微低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