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姑获鸟开始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活儿该
“一派胡言!”
陆判官也开口:“你与那余姓女设计杀死一男子,难道也是两军交战你在燕都鬼城,如同蛊物争夺连杀数人!你与人算计,勾心斗角。更屡屡有劫掠他人之行!你与海盗头子十夫人有母子之名,行夫妻之实!违背伦常!”
“李阎“钢牙紧咬,眼珠乱转,只来得及说了一句:“十夫人的事我只是顺手推舟,我没有……”
暗地的李阎正把玩阎罗王堂上的桃木筒,听了这话,嘴不自觉往下一瞥。
这时节,黑白无常也凑过来:“你标榜习武只养三分恶气,可生平少有侠助他人之行为!反而依仗“三分恶气”的名号,肆意妄为,你祸乱大局,为非作歹!你**无度,品行不端!你纵火行凶!杀人丈夫!斑斑恶行,罄竹难书!还敢当堂狡辩”
满身锁链的“李阎”后背两鬓流下汗水,疯魔一般狞笑:“说这么多,你们这帮兔崽子无非是想要我的命,有本事就来!”
说罢仰仗巨力,竟然硬生生挣脱了数道锁链,往阎罗堂上冲去!
“无可救药!无可救药!”
“啊啊啊啊啊!”
那“李阎”双眼发红,朝堂上冲来,李阎正在堂前,像块木头似的动也不动。
眼看“自己”冲了过来,一直冷眼旁观的李阎从地上迸射而起,脚尖如同一枚冲天炮弹砸中“李阎”的下巴,两人都腾空而起,李阎翻身弓腿,左膝盖带着黑压压的光影撞在对方的脑袋上,明晃晃的血雾四射。
砰!
尸体重重落地,而李阎则感受到众多目光汇聚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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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水婆子尸(上)
一连赶了几天的路,李阎和查小刀没有感觉,曹永昌却有些吃不住了。
真不是小孩娇贵,是查李二位爷不当人。
大雪封山,他们还要赶车,一直封山,一直赶车。
更邪门地是,这几天的路上,堪称虎熊踞路,飞雪杀人。
深山老林中罕见的野兽,让三人遇了个遍。
单是六百多斤的野猪就碰上两头,都急哄哄地冲撞马车,让查小刀撂倒,因为猎物太沉,查小刀只切了两大块里脊上路,冰天雪地连冻也不用冻。
还碰上过一头三米多的吊睛白额虎,让曹永昌大开眼界,不过这野兽倒颇有灵性,他跟了马车几天,最终还是默默离开。
在这个过程中,雪就没停过,当初三人顺风顺水来的路,想走却是难上加难。
这一路波折,终于让曹永昌病倒了,别说曹永昌,连雇的那匹马都冻得皮肤青紫,生了冻疮。
另一匹飞雷倒是神采奕奕,但它终究不是凡物,不能比较。
李阎本来也是不着急赶路的,见曹永昌受不住,便和查小刀商量,投一家客栈,先歇歇脚。
只是辽东地带,到底荒凉。不常有开设客栈驿站的大城,三人赶着马车出了山林,只能就近找到了生烟的村落。想在乡镇上借宿一宿。
这个地方叫牛头栏,几户青石瓦房的门前,眼前红色的灯笼中间挂着一张牌匾,上头写着“甄府”二字。瓦片门环都是崭新的,看这门户,也是个财主家。
自然是李阎出面,去叫开府门,出来的是个碧绿衣裳,水灵灵丫鬟打扮的女孩。
她瞅见雪天门前立着一个身背剑匣,穿锁子甲的男人,不禁吃惊地袖子掩住小嘴:“敢,敢问这位大人。您这是”
李阎和善地笑了笑:“这位娘子请了,我姓李,是大宁卫的将官,奉军令去江西,途经宝地,想借一间屋炕,升个火炉,避避大雪。这二位与我同行。”
李阎指了指身后马车上的两人。
“这,这我做不了主,要去后堂问过夫人。”
“有劳小娘子了。”
李阎往后退了两步。
那小丫鬟刚关上门,又突然开门一探头:“小女子乡村陋妇,见识短浅。大人可有路引或者官府的凭信,能与我拿到后堂给夫人过目,若是保长问起,我们小门小户,也好应答。”
这丫鬟年纪不大,说话却颇为得体。
李阎干脆拿了打驿站租赁马匹的单据出来,上面的内容也足以证明自己的官家身份。
那姑娘接过单据,盈盈施了一礼,细腰似迎风摆柳,往内宅走去。
等小姑娘走远了,曹永昌笑嘻嘻地:“我要是你,便把大门砸开,把镇抚的腰牌往身上一挂,大喝一句,叫你们牌头,甲长。保长一齐来见我,那小娘子忒地标志,过来过来,与某家暖暖被窝!”
他学得还绘声绘色,一双眉毛乱舞。
曹永昌早把查李当成了话本故事里下凡的金甲神人,这一路上,李阎虽然不苟言笑,对他却极有耐性,一来二去,曹永昌也就放得开了。
“待会儿进屋少说话,别给我找麻烦。”
李阎给曹永昌打了个预防针,不过这小孩也知道分寸,应当不至于乱来。
果
不其然,没过一会儿,这少女返身回来,恭恭敬敬地把单据还给李阎,脆生生地道:“太夫人请三位到外堂一叙。马交给仆人,牵到后堂去就行了。”
飞雷打了个响鼻,李阎开口道:“小娘子勿走,我这匹黑马不吃草料,若是有猪羊内脏,不妨倒在食槽里,金贵是金贵了些,劳烦你们多费心。”
他也大方,塞了一大块银子过去。这丫鬟把大块银两攥在手里,暗暗咋舌,自然满口答应。
甄府的宅子,有十多间大瓦房,四处贴着年画,窗沿摆着晒干的玉米,鸡笼犬
第十三章 水婆子尸(中)
“老人家说的这是哪里话。”
李阎又和甄老夫人客套几句,两人才先后坐下。
甄府上下侍奉的极其用心,丫鬟仆人忙里忙外进出不停,新烫的烧酒,上笼屉的点心,大块的酱骨架……很快摆满了桌子。
这老夫人也是知书达理的妇人,绝口不问李阎差事的来龙去脉,只和李阎攀谈风土人情,或者说些自己过去随夫家任职做官的见闻。
查小刀偶尔应和两句,曹永昌则埋头吃食,饱了便枕着椅角休酣,在门口他虽然占几句口头便宜,但却实打实地累了。
李阎倒是甄老夫人聊得很是投缘,酒席上气氛融洽,不经意间,李阎提了一句甄官人的娘子。
老夫人随即回答:“我家玉姐儿前几日染了风寒,不便见客,将军大人千万别见怪。”
甄老夫人嘴里的玉姐儿,便是她的儿媳妇,玉姐儿是乳名。
李阎听了这话,便打住了这个话题。
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甄老夫人早早让丫鬟打扫了两间瓦房,一间大一点的,留给李阎,另一间小些的,则是给查小刀和曹永昌叔侄两人居住。
一直不曾开口的曹永昌听了安排,却起身对甄老夫人深深鞠躬:“老夫人万安,小子姓曹,南通人士,有个问题不明白,想向夫人请教。”
曹永昌生得眉清目秀,言辞也很有礼数,看上去有点病恹恹的,更惹人怜爱。甄老夫人笑呵呵地回答:“小公子有话直说。”
曹永昌一指堂前的字画:“这是什么意思呢”
甄老夫人回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楷书写的是“有则能举之,无则能下之”,是她丈夫生前的字,老夫人便道:“此句出自《墨子》,全句是官无常贵,民无终贱,有则能举之,无则能下之。”
“这便是了。”
曹永昌一摊手,可怜巴巴地看着甄老夫人:“官无常贵,民无终贱。夫人怎好厚此薄彼,叫李大将军去睡大房,我俩叔侄俩去挤那小点的房子呢”
李阎挑了挑眉毛,心里不禁一哂。
当着李阎的面,甄老夫人也不禁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神色,但随即失笑:“你这小娃娃倒是急才,可这性子却太过尖利,好好好,我重新打扫一件一般大的房子给你住,这样总行了吧”
查小刀伸手使劲揉了揉曹永昌的脑袋:“夫人莫要见真,我家侄子从小被宠溺坏了。不识好歹。”说罢,他板着脸冲曹永昌说道:“还不快给人家赔礼道歉。”
叫查小刀一提后脖领,曹永昌这才没了精神气,连连冲甄老夫人作揖:“小子生性莽撞粗鲁,老夫人莫要见怪,别和我这小孩子一般见识。”
“无妨无妨”
甄老夫人笑眯眯地:“费不了多少工夫,再说也是老身准备不周。”
老夫人的确没当回事,叫丫鬟仆人重新打扫了一间,看曹永昌脸色不好,还特地嘱咐丫鬟,给曹煮了一碗姜糖水,送到屋子里。
等丫鬟把姜糖水送来,说是老夫人见小公子脸色不好,特意嘱咐的,曹永昌这才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人家能留咱住一晚上,那是情分,不留咱,也是本分,你怎好挑三拣四”
查小刀也学得长辈做派,上了火炕冲曹永昌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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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曹永昌小口抿着滚烫的姜糖水,冲查小刀直咧嘴,也不还口。
“再者说来,要是没有李阎的腰牌,人家也不会这么客气,他住大点也应该。”
查小刀只是顺嘴一说,曹永昌却扁起嘴来:“叔叔是一身通天彻地的本领,是寻常百姓肉眼凡胎,识错真佛。”
他话说一半,又觉得这样说话有挑拨查李两人关系的嫌疑,直改口道:“再者说了,我曹永昌年纪虽小,但立志做一番经天纬地的事业,一视同仁,便是牛棚马圈也睡得,若是瞧我不起,金玉牙床也不稀罕。”
他话说得大,手里的热糖水可没放下,小嘴喷儿啪作响喝得可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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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水婆子尸(下)
有甄府上,一名叫小九的仆人,一清早踩着雪地跑出去,到山头上的亭子上拽起绳头,摇响了铃铛。
悠扬的铃声立刻惊醒了山麓边安眠的镇子。
牛头栏的保长林三醒,是个六十多岁的老汉,头发花白,脸上的皮肤皲裂似沟壑。
他少年考取过秀才的功名,一辈子以此为傲。
大雪封山,林老秀才本来窝在家里,和几个老弟兄推牌九。
没成想刚开一把天高九,就有人急急忙忙地撞开了门。
林保长勃然大怒:“擅闯民宅,该当何罪有事快说,不要拖沓。”
“保长,甄老夫人死了,死的蹊跷。好像是被人害!”
林保长大惊失色:“竟有此事,岂有此理,前头带路。”
听说村里有名的大户,甄家老太太死了,林保长急忙把旱烟袋往腰里一别,让几个村壮簇拥着,迈进了甄府的大门。
宅子里乱糟糟的,人心惶惶,甄官人的发妻玉姐儿,伏在老妇人房门门榻上,伤心地哭作一团。
林保长见状,急忙走过去:“甄府玉姐,先别忙哭!老太在哪甄官人呢”
这人说话有意思,必然是四个字一句。像是小孩念《千字文》。
玉姐自小身体娇弱,眼下丈夫未归,婆婆暴死,妇道人家一下子塌了天,进房门见了老夫人的尸体,玉姐摘整个人都失了魂似的哭,旁的事再也顾不上。
听到林保长问话,她呜咽着冲林保长连说带比划,半天林保长也没明白。
这林老汉一拧眉头,拿出保长的气势来:“小九敲铃何人指使”
遇事先报官,这是对的,但是看玉姐儿的模样,话都说不利索,必然是有人替他拿了主意。
玉姐说不明白,只是眼神望向人群。
“是我。”
李阎走出人群。
林保长一扭头,撇着嘴打量着李阎,好一会儿才说:“牛头栏村,九十四户,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有仆人在一旁回答:“回保长的话,这是借宿的……”
他话没说完,林保长一仰头指向李阎:“尔等借宿,老太暴死,事有蹊跷,定要详查。”
李阎本来心情就不算好,闻言瞪了他一眼:“本官大宁卫左司镇抚,五品飞骑尉李阎,奉军命途中,借宿在甄府上,今天清早,老夫人不幸,我叫你来,是让你叫人到县里请衙役来,断一断案情。”
林保长听了,脑袋往后一缩,嘴唇动了半天才念白道:“既是命官,可有符印”
李阎把昨晚上的牙牌塞到林保长的手里,再不看他一眼,而是走到玉姐儿身前。
他沉声宽慰:“甄家娘子,眼下你是甄府的主人,老夫人和两名丫鬟的后事,也要你来操持。哭哭啼啼,人死也不能复生,难道你要看到你丈夫回来,宅子里却作鸟兽散不成”
玉姐二十出头的岁数,生的风姿绰约,只是哭的双眼红肿,连日风寒肤色又差,失了几分丽色。
甄府管事的丫鬟连同老夫人一齐暴死,宅子里的仆人们没了主心骨。家里能支撑的,便只有染了风寒的玉姐。她不振作起来,宅子里便无法正常运作。
听了李阎的话,玉姐半天才勉强止住哭泣,只是不时抽噎两声。
李阎接着说:“你先派个得力的仆人,去把你家出门的甄大官人叫回来,或者捎书信也成,总之,务必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李阎说完,又转道:“林保长。”
林保长一个激灵,恨不能一蹦三米高:“镇抚爷说得对!”
他也没听清楚李阎说什么,一激动,连句式都变了。
林老汉年轻时,毕竟是个秀才,他翻过来掉过去,把牙牌上的内容看了一个通透,当下心里拔凉,自己居然把朝廷五品的将官认作杀人凶手。
正跺脚懊悔的时候,听到李阎问自己话,林老汉哪有不应和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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