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姑获鸟开始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活儿该
迎面走来,是面色平淡,手里端着两瓶东方树叶的李阎,他和雨师妾擦肩而过,李阎又轻又快地瞥了雨师妾一眼,后者权当没有看到。
丹娘不唱了,冲李阎笑道:“去这么长时间?”
李阎递给丹娘一瓶饮料。
“嗨,也不知道谁这么没素质,把洗手间弄得一团糟。”
“阿嚏—”
出了洗手间的杨狰打了喷嚏。
他坐回白晓的身边,白晓看了他一眼,一歪头:“去哪了?”
“我?上厕所。”
白晓低头看了一眼杨狰拳头上的血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杨狰,白晓。”骄虫走了过来。
“你们两个现在跟我回酒店,尤其是你,我有事跟你说,是关于这次二席席位公投的。”
说着话,骄虫也看见了杨狰的拳头上的血迹,但什么都没说。
杨狰无奈,和白晓两人起身。
这个时间已经不早了,许多人已经离开殡仪馆,等着第二天出殡下葬,届时,赵剑中会召开两年来参与人数最多,也是变动最大的一次的阎昭会。
查小刀后脑勺贴在墙皮上,满脸生无可恋。连李阎和丹娘回来也不注意。
“他跟你说什么了,怎么跟丢了魂似的?”
“他要咱们加入他们,还开了条件,要不要听听?”
“没兴趣。”
“关于我那部分没兴趣还是关于你们那部分没兴趣?”
“都没兴趣。”
查小刀噗嗤一乐,他叹了口气站起来:“没别的事,咱们今天也先回去吧。”
“好。”
李阎刚说完,查小刀也就自顾自地往外走。
丹娘低声问:“他到底怎么了?”
“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晚点时间再问吧。”
杨狰和骄虫风风火火地回了入驻的酒店,大厅门口的沙发上坐着一群人,正激烈讨论着什么。见到骄虫等人进门,一个个全都站了起来。
“老大,狰哥,白姐。”
他们依次打招呼。
其中一个穿黄夹克,脸色苍白好像大病初愈的年轻人走出人群,脸色有些惭愧:“骄老大,狰哥。对不起,丑慈跑了这事责任在我。”
骄虫阴沉着脸盯着他,声音压得很低:“一个残废都看不住,你吃干饭的?”
年轻人低头不语。
“老大,算了。现在也不是骂他的时候。”
人群中,一个扫帚眉的圆寸头打了个圆场。
骄虫看了他一眼,又扫过人群:“吕健人呢?”
“额……”
扫帚眉一时语塞。
他和吕健平时形影不离,上次也是一起去处理虎蛟的事。这次倮主突然死亡,两人也受命迅速进行了阎浮试炼,分别代行“罗睺”和“王灵官”。
“我不管他去干什么了,你俩给我听着,丑慈在殡仪馆大闹了一场,局面非常难看。他明天也会去邙山,我就一句话,丑慈要是进了阎昭会的会场,你俩就以后别来见我了。”
扫帚眉一仰脖子,下意识大喊:“是。”
夜幕降临,周遭能听到零星的虫鸣。殡仪馆前的车一辆接一辆开走,一些人不准备在这儿过夜,另一方面几位为秦安守灵的老人也不愿意有太多闲杂人等。
苏灵伸了个懒腰,笑眯眯地问向拄着拐杖,貌似打瞌睡的赵剑中:“老爷子不回去歇歇么?”
“不了,今晚就在这儿,咱们几个聊聊天。”
詹跃进走进来,他刚送走了姒文姬。听到这话,也说道:“要是援朝也在就好了。”
赵剑中促狭地开玩笑道:“你过去倒总是和援朝开小会,等和我见了面都要谈公事,生份多了。”
詹跃进摇头不语。
“我一共发了五百二十多只襟花出去。”
烛九阴突然开口:“换句话说,小安的事爆发以后,至少有一百三十多名新的代行者诞生。”
一席二席加在一起现存七十四人,加上七名二席预备役,这些烛九阴都是不必发放襟花。也就是说,原本只有五百位代行者的阎浮,在经历倮主之死的重大变故,几十人的折损以后,现在的代行者数量,反而超过了六百人!
因为成为代行者以后,阎浮行走的上升之路就堵死了打扮,只能通过外物来增强自身。
所以如果成为代行者却没法子成为阎昭会的成员,绝大多数人的选择是压制自身的阎浮试炼,磨炼自身的同时,寻找更强力的阎浮传承。
这次阎昭会出了大缺口,连八级行走都觉得自己有机会进入阎昭会。可想而知,有多少人按捺不住,直接开启了阎浮试炼。
“这次重新敲定阎昭会的名单以后,人数又会下去的。”
赵剑中接口说。
“有扩张人数的必要么?”
苏灵问。
“没有。”
赵剑中,烛九阴,詹跃进异口同声。
“好吧。”
苏灵神色遗憾地说。
第二十章 邙山闲土
“但现场至少有七八十人的襟花,是抢夺自别的代行者。这个数字比我预想地还要高。”
撇开捣乱的苏灵,烛九阴继续说。
詹跃进说道:“原则上讲,这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嘛。”
“你怎么也说这种话,这是明枪暗箭的问题么?两年前的阎浮会出现在这种问题么?”
“九哥,谁也回不去两年前。”
“……那我也不该回来?”
詹跃进一时无言。
赵剑中横了烛九阴一眼:“你这次回来的要求十有**我都答应了你,你非要在小安的灵前说这种话么?”
烛九阴摇摇头:“我没意思争,之前和您说的那些只是看不惯,您喜欢就改,不喜欢就算了。但小安的死,我一定要一个说法。”
几个人都不再说话,转而看向桌上一个充斥金色溶液的罐子。
罐子中是半只头颅,粉色的脑组织清晰可见,一只花白的辫子死蛇一样盘在罐子底下。半张苍老癫狂的面孔在翻涌的气泡中狰狞地笑,双眼死死盯着几人。
恨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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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丘绿荫,黄土路交错连绵山脉,山头上纷飞的纸钱落向大地,眼见棺椁下葬,立碑合土,数百人的庞大队伍默然无语。
烛九阴最后洒了几瓶满是英文的洋酒到坟前,默然回到队列中,与赵,苏,詹并列。
“我知道各位很多人,从来没见过这位倮主,更谈不上悲悼。只是有些场面总要做,人不由己。”
赵剑中如是说道。
“不少人都收到风声,阎昭会要改制,这的确不假,从今天开始,阎昭会不在北京办了,以后的会场入口,就在这儿”
赵剑中话音刚落,周遭的一切突然像黑白相片似的,褪掉了所有眼色。
狸力。
一名穿着时尚夹克,打耳钉的男人走了出来,他半蹲到地上,右手探入泥土中,只见山脚下林丘翻卷起伏,万鸟惊飞,虫兽奔逃。地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一条鹅卵石子铺就的蜿蜒小路贯穿灰暗的群山,大伙还能见到远处的洛阳老城区,只是色调仍旧灰暗。
所有人的耳边都传来了忍土的声音。
“你发现一条公共通道:闲土。开拓人:赵剑中。命名人:赵剑中。”
闲土:通向阎浮根茎中某个巨大会议厅的公共通道,所有阎浮行走都可以进入,每次开启闲土,会毫无规则地借道某一个没有任何生命体征存在的偏远的小型果实当中,阎浮行走会随机出现在果实中,对流层内任意一个密度相差不大的位置。
赵剑中开口道:“阎昭会一共五百零一个位子,坐满一半的时候,我会正式开始会议。全部坐满,我会关掉闲土,会议一共会进行十二项决议的公投,当时在场的人有超过三分之二的人投赞成票,则决议通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么?”
话虽然这么说,可赵剑中很显然没有给任何人提问的机会,而是一马当先地走向石子路,并直接消失不见。
其余的人也依次走入鹅卵石子路中消失。
李阎眉头大皱,没有着急步入其中。
这样的规则和他原本想象地完全不同。这是把在场的人,无论是还没到代行者的八极行走,还是老牌的六司强者都放在一起进行筛选,完全不讲道理。更要命地是,在阎浮果实中,行走之间私人恩怨是不受任何限制的。
在场有类似忧虑的人显然不止李阎,很多人的反应比李阎要激烈很多,可阎昭会中稳居三席以上,那些顶尖的七宫,甚至六司级别的代行者,却一个个都是面无表情,很显然他们早就收到了一些风声。
名叫赵河的代行者来到查小刀的面前:“我之前说的话仍旧有效,你考虑清楚。”
说完,他也走向石子路消失不见。
查小刀面向李阎:“怎么办?”
“能怎么办?难道回家吃饭么?”
李阎显得忧心忡忡,更让他担心地,其实是阎昭会众人对丹娘的敌视。
他本来以为,六司级别,原本稳进阎昭会的的丹娘即便受到诘问,也应当是相对柔和的,非武力冲突的内容,可现在看来,全然不是如此。这种形式太容易上升成为小组织间的对抗。
加上二席位置的稀缺,让孤立的丹娘更容易受到针对。
李阎一瞬间无比强烈地质疑起赵剑中的用心。
只是他不知道,决定用这种方式来重新打造阎昭会的名单,是十主之间相互角力,彼此妥协的结果,至于有谁无辜受创,只能说是殃及池鱼。
一只柔软热乎的手掌突然攥了李阎的手心一下。
丹娘在李阎耳边轻轻说:“尽快想办法找到出路进入会场,别为我分神,我应付得来,相信我。”
李阎刚要张嘴,丹娘转身消失在鹅卵石路上。
几乎在同时,几名人影不约而同地踏上鹅卵石路、
李阎眉头突突直跳,二话不说也往前走去。
查小刀连忙上前,身边一道倩影先他一步走上了鹅卵石。
对方察觉到查小刀的眼神,冲他点头微笑。查小刀刚要回应,对方已经消失不见。
李阎迈入鹅卵石的一刹那,眼前一花,紧跟着视线颠倒,满眼的浓重气团,寒气凌冽,身子急速降落!
他被送到了数千米的高空上!
倒霉!
李阎怒骂一声,他身子砰地散成漫天流云,紧跟着从数百米的白色云团中冒了出来!
云中君第一次峰值突破技能。
驾九州:云气所到君所到。无限制地,超远距离的传送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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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娘极目所望,自己站在一座钢铁尖塔的顶端,摇摇欲坠,脚下是一座败落却壮观的钢铁都市。
她转过身,一枚天九骨牌静静地漂浮在他身后,紧跟着,一名穿着蓝色格子衬衫的男人脚踩另一只天九骨牌疾驰来到丹娘面前。
三十只牌九迎风就长,化成门板大小把丹娘围在中间。
“客套话都不说一句么?”
丹娘笑出一口白牙。
“能说什么呢?”格子衬衫男耸耸肩膀:“我们不想一只山灵进阎昭会?或者是,要怪就怪你的命不好?坏人已经做了,还是少两句讨人嫌的台词吧。”
“首先,我对你们没有恶意,而且是你们邀请我来的。”
格子衬衫男摇头不语。
丹娘抬起头,肉眼难见的万米高空上,一只造型冷峻,工艺复杂的人造卫星对准尖塔,天线状的触头有蓝紫色的电光闪现。
“还有。”
丹娘的长发飞舞,天空中碧焰翻滚,宛如凄霞。
半个天空都被碧色的火焰燃尽,牌九的残骸跟随碧焰火团纷纷落向大地。
格子衬衫男也不禁动容了片刻。
丹娘开口:“你很没有礼貌。”
第二十一章 句芒
姒文姬迈入会场的时候,诺大的会议厅已经坐了一百多人,彼此谈笑风声,也有不少人低着头把弄手机,默然不语。
此刻距离赵剑中开辟闲土,仅仅过去了五分钟时间。
所有人坐的位置都集中在三席以前。很显然,即便在阎昭会里,这些人也属于佼佼者的行列。
这也是理所应当的。
说到底,这是开阎昭会,不是你死我活的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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