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福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晓风清露
太皇太后忽然想到了乌兰,忽然睁开了眼睛,看着那个坐在自己床头的女人:“是你……”
林芷萱略微勾起了唇角,道:“我说过,我会给他一个选择。做选择,总归是要时间的。被动挨打,并不是选择。”
太皇太后的手忍不住伸向林芷萱,似是要将她撕碎一样,脸涨得通红,可是说话的语气却越来越无力:“你!你这是……通敌,叛国!”
林芷萱看着那个回光返照的老妇人:“通敌如何,叛国又如何。太皇太后连**生子的事情都干得出来,这世上不该再有什么事能让你愤怒了。
你的这个秘密,我不会替你保守,我会告诉你的两个儿子的。他们都是大人了,有些事总归要自己承担。”
其实林芷萱原本也并没有打算瞒着魏明煦的,起初是因为林嘉宏贬官的事情生气,却也是心疼魏明煦,不知道该怎样跟他说这样惊世骇俗的话。
所以,她才故意躲开魏明煦一天,想要冷冷静静地想一下,组织一下语言。
第二日,竟然就撞见了魏明煦宠幸了李婧。
林芷萱是生气的,是愤怒的,她伤心,她不想理他,更是对魏明煦死了心,只想一走了之,都不想再
第九百五十三章 谎言
太皇太后薨逝了。
魏明煦和魏延显身穿白色孝服,站在一众亲王公主当中,看着躺在床上的太皇太后,如今已经被柳溪以手合上了双眼。只是太皇太后却依旧双拳紧握,怎么也掰不开。
给太皇太后更衣擦拭身子的宫女都说,太皇太后浑身僵直,死得并不安稳。
外头军情告急,蒙古大军一路迫近京城。
来往传信的信差一遍又一遍地催促着。
魏明煦不能在太皇太后的灵前久留。
魏延显脖子上的伤已经被太医止住了血,上头包着一层白白的纱布,倒是跟浑身的孝服融为一体。
魏明煦看着自己死不瞑目的母亲,心中犹自自责,她死的时候,自己并没陪在她身边,而且还让她身陷险境。
这便是母亲死不瞑目的理由吗
为了那个皇位,自己真的已经变成了一个不忠不孝抛弃妻子的人了吗
看着母亲的遗体,魏明煦的眼眶有些湿润,他永远都忘不了父亲骤然驾崩的那个晚上,自己穿着小太监的衣服偷偷潜入深宫,在母亲居住的延禧宫里,看着那样苍白绝望的母亲正扑在她面前的一盘白绫上哭。
那一夜,所有的亲王皇子都逼着她给先帝殉葬。
她别无选择。
只道她听见了自己的呼唤,听到了自己喊她“娘”。
那一刻,母亲的眸子里才骤然间炸开了欣喜怜爱,继而马上变成了惊慌,一句话都来不及多问,就问他是怎样进宫的。
让他快些走,出宫去,让他千万保护好自己的哥哥和弟弟。
魏明煦记着当时的母亲,抱着自己当时还不算高大的身影,嚎啕痛苦。一面念着让他走,一面又舍不得他。
左右为难,终于她的眸子渐渐坚定下来,告诉魏明煦:“十四,十四不要怕,娘不会死的,娘不会死,会好好地护着你们兄弟三个的。哪怕再苦再难,娘也要护住你们三个孩子啊。
要是娘死了,你们该怎么办啊”
他第一回看见母亲那样的憔悴,那样的无助。到后来送他走时,无比的坚定坚强。
这么多年,母亲送他离开时那决绝的神情,一直在他梦里反复。支撑着他,让他变得越来越坚定,越来越努力,他不希望什么痛苦都由娘来承担。
他在不停地,飞快地成长。想要替娘分担一些肩上的胆子。
想要变强,变得更强,去保护自己的兄弟和自己的母亲。
这曾经一度是他活着的目标,是他努力的宗旨。
可是如今啊,自己究竟是做了些什么呢
魏明煦要走了。
外头边关告急。
只是魏明煦在慈宁宫里,并没有见到林芷萱。
天刚蒙蒙亮,下一整夜的雨,终于停了。
外头左磊综进来通禀,说十万大军已经在京畿聚集了,请魏明煦挂帅出征。
可其实,关于蒙古的忽然来犯,魏明煦一样有些不解,甚至隐隐猜测这其中一定跟林芷萱有什么关系。
毕竟自己还是相信乌兰不会在不知道任何消息的情况下,贸然对如日中天的大周朝出兵的。
蒙古的军队,对自己来说,多半是有利的。
可是无论如何,暂时离开,对自己来说,未必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进可攻,退可受,都不至于落入被动挨打的境地。
魏延显瞧着整装待发的魏明煦,心中犹自忐忑,自己如今是不是放虎归山,只说了一句:“别忘了,你的妻女还
第九百五十四章 大白
自己根本就不是珈妃的女儿,自己根本就不是皇室的血脉!
自己就是个没有人要的孤儿野丫头!
自己什么都不是,竟然还被人利用了这么多年!竟然还心心念念要给那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珈妃报仇!
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这么多年,自己所做的一切,甚至不惜谋害林芷萱的孩子,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啊!
难道就只是因为自己的贪心吗
秋菊仰天长啸,撕心裂肺地痛哭着。
有些人已经死了,有些事便也再不忌讳着说。
林芷萱静静听着秋菊这么多年来在暗地里做的一切。想起那日,在沈府秋菊问自己的那句话:娘娘当真能做到,“无心作恶,虽恶不罚”吗
林芷萱看着在地上哭得痛不欲生的秋菊,却不知道她究竟是为何而哭,是为了自己这么多年做的错事的懊恼,还是为了自己骤然失去公主身份的失落。
自己竟然不知道,秋菊心底里对权势竟然有这样的迷恋。
她甚至不曾想过,秋菊这样聪明的一个人,竟然会被这样一个虚无缥缈的谎言所蒙蔽。
原来,贪心真的可以蒙蔽人的双眼,**,真的可以让人为所欲为,无所畏惧。
原来,时移世易,人真的是会变的。
这世上除了变化,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就譬如前世对自己忠心耿耿的秋菊,还有今世,置自己于不顾的魏明煦。
自己是拿自己的命在赌。
赌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赌他会为了自己回头。
魏延显冒冒失失地冲进翊坤宫的时候,林芷萱已经命连翘将秋菊扶到偏殿里去冷静冷静了。
魏延显冲了进来,只恨自己手里没有剑,他也很想像魏明煦拿剑指着他的时候一样,那样指着林芷萱,将剑架在她的脖子上,然后报魏明煦的一剑之仇。
可是,自己只能那样直直地走到她面前来,用手指着她叫嚣:“朕要杀了你!”
这句话对林芷萱倒是没有丝毫的震慑力:“靖王爷已经领兵出征了,十一万大军,外可抗匈奴,内可得天下。
皇上若是还想再皇帝的位子上继续做下去,就必须得好吃好喝地伺候好我。毕竟,我的性命,已经是皇上抗衡王爷的唯一筹码了。皇上要这样随随便便地浪费掉自己的筹码,引颈受戮吗”
魏延显指着林芷萱的手,缓缓紧握成拳,一旁的柳溪也在也一个劲儿地劝着魏延显:“皇上不要冲动,越是到了这个时候,皇上越该冷静自持,才能主持大局啊。”
魏延显看着柳溪苍老的面容,昨夜一整夜的殚精竭虑,担惊受怕,此刻都近乎要将他逼得崩溃:“朕要怎么办姑姑!太皇太后薨逝了,只留下朕一个人!朕要怎么办朕该怎么办啊!以后,朕遇到了麻烦,应该去跟谁请教,再也没有人会像太皇太后一样教
朕了。”
瞧着魏延显因为太皇太后的死,也是哀痛欲绝,终于忍不住在翊坤宫的炕上坐了下来,双手捂着脸痛苦,倒是当真像个委屈的孩子。
“这么多年,朕究竟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啊!朕几乎都没有机会,真真正正地做一次皇帝,他们只知道成日里算计朕,所有人都逼着朕退位,都想造反!”魏延显恨恨地盯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林芷萱,手再次忍不住指着林芷萱道,“你!尤其是你!还有魏明煦!”
 
第九百五十五章 痛定
歆姐儿在御花园角落的假山里找到了魏延显,他从前受了魏明煦的气,觉得委屈生气的时候,就常常会到这里来。
这是他的秘密,是九姐儿帮他找到的,他也只告诉过歆姐儿一个人。
在这个偌大的皇宫里,他身为一个皇帝,竟然没有一个能安安静静发泄自己情绪的地方。
到哪里都有人陪着,都有人看着。
都不能哭,不能笑,不能闹,不能说脏话骂人,不能对什么东西拳打脚踢,否则都会传到太皇太后的耳朵里去,赚来一番教训。
从前自己最恨太皇太后,觉得她是魏明煦的娘,她一定不是真心对自己的,一定是要害死自己,杀了自己,所以才处处刁难,处处跟自己作对。
可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太皇太后是真心的对自己好,是真的疼惜自己,处处为自己着想的。
他曾经在深夜里立在慈宁宫外,听见太皇太后和柳溪谈话,她说她担心自己命不久矣,护不住延显了。
他听见太皇太后在叹气,他认真地看过太皇太后眼里对他的疼惜和爱怜,他被黑熊所伤,醒来时也是太皇太后守在自己的床前,就像当初自己小时候生天花,和那次在靖王府火灾昏迷之后,第一次醒来一样。
每一次,他生病受伤,睁开眼睛,陪在自己床前的,都是那个老太后。
他从前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有过万千猜想,却从来都不曾想过,她原来,是自己的亲娘啊!
歆姐儿站在假山的外头,看着小皇帝一身白衣孝服,蹲在地上,哭得肩膀一颤一颤。
歆姐儿眸子里的泪水也忍不住滑落下来,她扶着因为昨夜的雨而格外湿滑的假山石径,缓缓走到了魏延显身边,陪他一起蹲下了身子,抱住了他。
魏延显的身子感受到了旁人的触碰,倒是猛地一僵,可是偏头一看那人竟然是歆姐儿的时候,魏延显的身子反而放松下来,却止住了哭泣。
歆姐儿却泪流满面,只紧紧抱住了魏延显,道:“皇上哭吧,臣妾陪着皇上。”
歆姐儿的话仿佛一只柔软的手,推倒了魏延显心中的最后一丝防备,他原本就最信任歆姐儿,最喜欢歆姐儿温柔如慈母般的性子,那样敦厚,那样让人值得信赖。
魏延显此时此刻,也是在找不到比歆姐儿更好的倾诉对象,只抱着歆姐儿痛哭出声。
只是他的声音,依旧是压抑的,所有的悲痛都压在胸中,只偶尔痛苦极了,才会在唇边溢出一两声低沉的嘶吼。
仿佛一只受伤的小兽,蜷缩着舔舐自己的伤口。
魏延显只是一直在哭着,却并没有对歆姐儿多说一句,有些话,这么多年被太皇太后训练得,早已经无法言说。
人生不就是如此,不如意事常**,能与人言无二三。
他没有说话,歆姐儿也没有说话。却仿佛能懂他与自己一样从小寄人篱下,如同孤儿般的悲哀。
虽然林芷萱对自己很好很好,自己也愿意为了林芷萱赴汤蹈火,可是那种恩情,跟九姐儿与林芷萱之间的母女情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自己永远都无法像九姐儿一样,窝在林芷萱的怀里闯祸撒娇。
而魏延显,虽然有自己的生母照料在侧,可是他却并不知晓。也并没有体察太皇太后那种严苛的母爱,竟然生生误会了这么多年,直到太皇太后临终这几年,他才享受到那一丁点的信任和关怀。
可是,却终究错过了,他甚至都没有能来得及叫太皇太后一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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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七章 验亲
“皇上借机对庄亲王发难,说庄亲王也是明知镇国公要造反,却知情不报,还蓄意隐瞒,不配做大周朝的摄政王一职,闹着要罢免庄亲王,自己亲政。”
林芷萱拧着眉头听着:“这小皇帝,毕竟还是太心急了。”
却不曾想,连翘继续焦急道:“不是啊,娘娘!方才督察御史林大人竟然站出来,说皇上是先皇后从别处抱来的野种,根本就不是先帝的儿子,根本就不是皇室血脉,所以根本就没有资格做皇帝。要逼皇上退位!
如今已经在前朝引起了轩然大波。”
“什么”歆姐儿吓得几乎惊坐而起,忙让连翘细说端详。
连翘只说林家拿出了证据,当初谢文佳皇后生的是个死胎,被埋葬在了后花园,魏延显并不是先帝爷的亲儿子。还借此指责谢家谋反。
倒是果真如林芷萱所预料的,魏延显将事情做绝,反而逼得林家狗急跳墙,只是不曾想到,林家虽然不知道魏延显是太皇太后所生,却知道了魏延显并不是谢文佳的亲儿子。
“姑姑,怎么办怎么办”歆姐儿急得手足无措。
林芷萱也是眉头紧锁,道:“让我想想。”
又对连翘道:“你再去探,如今朝廷上怎么样了。”
歆姐儿有些慌乱,林芷萱却念着如今魏明煦领着大军在外,一时怕是回不来,如果朝廷中当真乱了,没有主持大局的人,到时候,京城一场内乱械斗在所难免。
林芷萱和歆姐儿在屋里苦思冥想,却不曾想,才刚刚领命出去的连翘复又回来了。
林芷萱和歆姐儿都是诧异,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却见连翘犹犹豫豫地道:“娘娘,我,我方才倒是忽然想出了一个法子。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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