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将军锦绣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花影
天知道他等这一日等了多久!
现在终于等到了。他得偿所愿,正了名分,得了册封,头上戴着的是随圣旨一同赏赐下来的金冠,身上披着的是和父亲相差无几的尨服,自己的名字被摆到了族谱小辈里正中央的位置……而他那个穷兵黩武的大哥,这会儿早被族里除名,满朝文武都联名上奏地声讨他呢!
呵,做了大司马又如何!还不是要被打落神坛、跌在尘埃里
第三十三章:圣上容不下大司马了
她倾尽半生努力捧上神坛的儿子,竟然不配为人。
她骂徐荣,实则是为自己担心。她担心自己年老后、丈夫过世后,这个冷血自私又没有真本事的儿子,根本不会为她带来富贵无忧的生活,甚至会让她坠入泥潭里!
想来这么多年过去,但凡徐荣有点能耐,也不至于被一个众叛亲离的徐策压得喘不过气来。
薛氏转身,踉踉跄跄地扶着墙往后走。地上的徐荣也爬起来了,揉着脸抱怨道:“简直是莫名其妙!怎地做了正室夫人,这脾气还真不一样了呢……”
徐荣很快扶着墙站稳了。他看周遭无人,再次忍不住将头上的金冠摘下来了,一边细细抚摸着,一边嘿嘿傻笑。
只是正在这时,门外一个小厮急火火窜进来,扯着嗓子大呼:“世子爷!”这一嗓门,吓得徐荣差点拿掉了金冠。
徐荣恼怒地瞪着他,正欲发飙,小厮扑通跪下道:“不好了,不好了!外头又来了圣旨……”
……又来了圣旨
这有什么不好的
徐荣一脚踹翻小厮,提步朝前走去。外头晋国公已经被人扶着跪下了,他懵懂地跪在身边,前头两个传旨的太监已经念完了,正将一捧圣旨交到晋国公手里。
“父亲,这……”徐荣费解道:“圣上说什么”
那两位传旨内监面色十分骄矜,并不愿回答。两人拱手退去,晋国公才颤颤巍巍站起来,脸色黑如锅底。
“父亲!出什么事了!”徐荣终于惶恐起来了。
晋国公看也不看他。半晌,将手中丝帛递给他道:“你自己看!”
徐荣慌忙展开圣旨,只扫了一眼,顿觉浑身无力。
“这,这……为什么啊!”徐荣惊恐地叫起来:“咱们家里从今往后就要袭爵降等了!晋国公的爵位传了多少代了,这还是太祖皇帝给咱们家的礼遇!怎么会,怎么会……”
袭爵降等!
在寻常的名门望族里,爵位传承都是要降等的。父亲是国公,那儿子就是侯爷,孙子就是伯爷!
只是京城里到底有几个显赫的宗族,或因着祖上立下大功、或因着深受皇帝赏识,便得到了皇室敕封的“袭爵不降等”。徐家,就是这样的宗族。
可是如今,徐荣的美梦被打破了。
袭爵降等意味着,他将来就算顺利继承家业,也只是个侯爷而已!他的子孙如果不争气的话,就会代代降等,直到成为庶民。
而且,这不仅仅是一个爵位的差距而已……这意味着皇室收回了对徐家的隆恩,意味着徐家在朝中的地位岌岌可危!
晋国公浑身发颤,在两位美貌婢女的搀扶下才不至于摔倒。他咬着牙,朝徐荣道:“还有一件事你怕是不知道……方才宦官传旨,顺便给我透了话,说……徐策那个野种,今日也一同册封了安定侯。”
晋国公说完,徐荣眼前一黑,瘫软在地。
“安定侯他,他也是侯爷了”徐荣趴在地上起不来:“怎么会,这怎么会……那个野种,他早就该死了,圣上竟然……”
“住口!”晋国公大怒道:“管好你的嘴!如今圣上已经下旨,林氏偷情一事纯属谣传,再有造谣者严惩不贷!圣上这是要保下徐策,你得了世子的位子就好自为之吧,在朝堂上,可万万不能与徐策针锋相对,更不能怀疑圣上的旨意!”
徐荣艰难地捏着手里的圣旨,说不出话了。
皇帝连下三道圣旨,虽都是给姓徐的,却让整个朝堂风起云涌。
一开始的几日,还有不少文臣上书,劝谏皇帝正礼法、顺天意。皇帝不置可否,连日只顾着和重臣们商讨匈奴进犯边疆之事,似乎对徐家闹出来的乱子很不愿理会;然而又过了两日,以林将军为首的几位武将私底下小聚后,在文武同僚中传出了几个消息,那些一力上书劝阻的文臣们纷纷偃旗息鼓了。
“你们都听说了吗圣上把晋国公府袭爵不降等的荣恩给撤了,就是因着徐大司马的事情,恼了晋国公府!”几位臣子私底下忧心忡忡地议论道:“圣上的态度昭然若揭,徐大司马就是圣上的心腹,敢和徐大司马做对,就是和圣上做对!”
有那心思多的,回去后又拉了几个心腹,暗中道:“圣上这样做,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担忧太后的母族功高震主,故意挑起徐家内斗;第二……怕是看中了徐大司马众叛亲离。一个被出族的人,不被同僚所接纳,他能够依靠的就只有圣上了!”
“那如此一来,这徐大司马岂不成了圣上的心腹他本就是个张狂之人,莫说咱们这些文臣,就是和他一同征战的武将们他也不放在眼里!这......日后咱们可都不敢得罪他了!”
“哼,竖子而已,不足为虑!他就算是得到了圣上的宠信,一个年纪轻轻坐上大司马位置的人,古往今来有哪一个是得了好下场的更何况……他如今显赫,都是凭着从龙之功!”
这人后头的话就没敢说出来了。只是有心人都听得明白——寻常的高官,大多凭着对
第三十四章:即将过门的柳家女
傅锦仪一一将道理摆了,傅老太太深以为然。
于是,柳家这门亲事就定下了。
柳家接到消息的时候全家上下都傻了。
柳夫人此前去傅家登门拜访时,瞧着傅家那般显赫、还亲眼见过了傅锦仪这位声名赫赫的八姑奶奶,自觉攀亲的希望渺茫;回范阳后,她就在考虑接受范阳当地几家大户的提亲,不料过了几个月,傅家竟托人来说亲了。
柳大人只是从四品范阳知府,对皇族之中的血腥斗争一知半解,也不明白为何柳家会被傅家选中。总之,在一片茫然中,柳家和傅家定亲了。
“这就是柳家的大小姐,你还没见过吧”傅萱仪领着一位鹅蛋脸、五官端正、眉眼细长的姑娘款款入内。傅锦仪纵然操劳了一天,这会儿看见娘家的亲人,倒也精神起来。她笑吟吟地命丫鬟端上枸杞子奶茶、葡萄乳酪、金丝玫瑰饼、杏仁糖酥、双色马蹄糕等精致的茶点上来,又请柳姑娘坐在自己身侧。
傅萱仪多日不见,这会儿已经比去年生产的时候胖了一圈,不知是不是有了孩子的缘故。她穿着一件绯红色绣宝相花的对襟襦裙,另披着一件薄薄的孔雀裘,发髻上随意插了两支翡翠簪子并几朵新摘的海棠花,肤色白皙红润,瞧着脸上熠熠生辉地。
和傅锦仪这样在战乱中刀头舔血的人不同,傅萱仪就是个小户人家的媳妇,虽不显赫,日子却安心而滋润。
傅萱仪过成这样子,真叫傅锦仪羡慕。
她笑嘻嘻地脱了鞋子,在傅锦仪右手边的炕上挨着坐了。那位柳小姐自不敢托大,恭恭敬敬给傅锦仪行过礼,才虚虚地坐在傅锦仪左手边上。傅锦仪看她乖巧懂事,心里熨帖,先把手上一只玛瑙玉镯子褪下来塞进对方手里做见面礼。
柳小姐受宠若惊,有些忐忑地收下了,这才从袖子里掏了两样新作的手围捧在小几子上,腼腆笑道:“这是我闲着无事在家里绣的,侯夫人瞧一瞧合不合心意。”
新媳妇进门按礼要给公公婆婆、丈夫妯娌都送几样贴身衣物,既是为了周全礼数、以示亲热,也是婆家检验儿媳妇女红的一种方式。
傅锦仪拿过来瞧,翻了两下子,知道这个女孩子的绣工只是拿得出手而已,并不是十分精致。
但一个四品文臣家里的女儿,高攀上名门望族、前来自己这个正一品诰命跟前拜见,还能谈笑自若、礼数周全,倒是让傅锦仪高看一眼。
这姑娘至少是个胆子挺大的人。
“你真是有心,我瞧着这上头的桂花活灵活现地,我正巧喜欢。”傅锦仪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先就把自己原先戴着的手围摘下来、换成了柳小姐送的。柳小姐看对方当场戴上,心里大松一口气,脸上的神色也更加舒畅了。
傅萱仪又说起了傅家的几样琐事,说傅老太太这几日迷上了明觉寺里的一个新来的云游高僧,一连多少日子都要去拜佛,香油钱也捐了上千两。
傅锦仪闻言,连忙笑道:“我想起来,我家母亲前日也说起这位云游的高僧了,似乎是法号叫做‘弘安’的。我母亲说,京城里本没有真正德高望重的高僧,这一位高僧进京后声明十分地显赫,宫中太皇太后、太后都召见了,只是不知是不是浪得虚名。”
自搬进大司马将军府后,林氏痴迷佛法的嗜好非但没有改,反而变本加厉了。
傅锦仪从前担心她是对尘世了无牵挂才去学佛的,如今看来……
似乎人家是真心喜欢吧!
“并非浪得虚名。”傅萱仪道:“你们家太夫人有空还是去亲眼瞧瞧——正巧下个月初一是明觉寺讲经的日子!”
傅锦仪忙笑着点头,把日子记在心中。
“原来京城里的名门望族也好学佛法呀!”柳小姐看傅锦仪姐妹俩谈得尽兴,适时地附和一句,笑道:“我自幼倒也念了几本佛经!”
傅锦仪微笑道:“你小小年纪,怎么能耐得住性子去学佛理呢”
“哪里是学,不过是家里长辈管教地严,让我读佛法修身静心罢了。”柳小姐温温顺顺地低着头道:“我是知道个皮毛,佛法博大精深,我又如何懂得。”
傅锦仪但笑不语。半晌从外头叫了两个丫鬟,吩咐道:“柳小姐第一回登咱们侯府的门,是贵客。去我的箱笼里头把那几件浮光锦的襦裙和蜀锦的鞋子拿过来,我看着柳小姐和我身形相仿,想必穿上很合适。”
一开始是送镯子,这会儿连衣裳都要送,柳小姐既欢喜又惶恐。傅锦仪身边的大丫鬟谷雨进来,手脚麻利地把东西搬进来了,给柳小姐过目。傅锦仪催促道:“这都是我今年新做的,还没上身。你下去一件一件地试试。”
柳小姐还欲推辞,谷雨恭敬地扶着她的手请她下去。柳小姐看傅锦仪是真心要送,忙感激地道了谢随谷雨退下。看屋子里没了外人,傅萱仪才问道:“你瞧这个柳家的孩子怎么样”
傅锦仪抿唇一笑,下了一个结论:“胆子挺大的。”
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京城的司马将军府。京城的达官贵人,见了
第三十五章:外来的和尚会念经
七夕把那件剩下来的胭脂红的裙子重新放回去了,笑道:“夫人的新嫂子虽然出身不高,好在是个很懂规矩的人。”
这件胭脂红的裙子和旁的不同,那不是浮光锦,而是新皇登位后,宫中内务府赏赐下来的提花绢,比那蜀锦都金贵地多。
“懂规矩是一回事,就怕她是个过于精明的,我那个大哥又忠厚老实,没有太深的城府。”傅锦仪淡淡一笑,摇了摇手里的团扇:“不说这些。你去和你表姑母和蓉医女都说一声,明日拿了我的牌子去宫里请周御医来府上。”
七夕的表姑母就是大管事孙嫂子。七夕听着吩咐,惊愕道:“夫人身上怎么了”
傅锦仪笑道:“没什么,只是今儿我五姐姐过来一趟,和我说要调理身子要个孩子。我想着这话在理,就请周大人过来一趟吧。”
七夕忍不住笑道:“您就算要调理,也该请擅长妇科的马御医、梁御医。周御医是擅小儿和内科的。”
傅锦仪摇头笑道:“你只管去吧。”
七夕这才领了吩咐退下了。傅锦仪复又把镜子拿起来,用手扒着眼皮子底下的那一抹青白色,仔仔细细地瞧。
若不是傅萱仪过来一回,她根本就不会注意到自己身体上这些细微的变化。
眼睛底下发白,不像是因为没有睡好导致的,也不像是风寒之类……但这个症状,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平日里似乎是没有的,只是在过度操劳、身体疲惫之后,才会出现。
傅锦仪使劲儿揉了揉眼睛,那青白色的皮肤一活了血,就消退了不少。
她的眉头皱起来。
她请周御医不是没有理由的。话说孩子的事儿,她不急,徐策倒是有些急。在她落难淮南之前,徐策闲来无事曾把马御医和梁御医都请来过。两位御医大人都说她是年纪小、时候未到,只要放宽心日后缘分就来了。
但如今都两年过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外头的人不知内情,都以为自己和花朝一妻一妾争得头破血流,徐策来自己房里的日子少这才怀不上;可傅锦仪自个儿清楚,徐策在府里的日子都是陪在自己身边的,这厮又精力旺盛,十天里头有五六天都要……
徐策耕耘播种已经够卖力的了!
她这样都怀不上,能是谁的问题!
傅锦仪并非心急火燎地想要孩子,而是傅萱仪那话说的有理。若真是她身子出毛病了该怎么办这种事儿不早点解决,拖得久了,怕酿成大祸!
马御医和梁御医和徐策都有几分交情,虽然不是生死之交,但也不至于欺瞒她。这两个人看不出来毛病,或许是另一种可能。
自己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经历了太多可怕的事情。
若是有人存心害她……
她不敢再想下去。
外头天渐渐地黑了,四处房屋里却仍旧灯火通明,丫鬟婆子们正忙着将这两日收到的堆成山的贺礼分门别类、存库记档。
傅锦仪轻轻吸了一口气。
这日子……面上看着繁花似锦。但她和徐策都知道,他们的处境可不太好。
晋国公府终于成了他们的死敌,私生子的事儿曝出来后朝臣们揪着这个把柄联名上书的举动,足够说明徐策年纪轻轻成为一品大司马是碍了多少人的眼睛。而新皇李治表面上维护徐策、暗中却挑拨徐家内斗的态度,更让她不得不心惊。
这简直就是烈火烹油!
傅锦仪按下心思,叫了外头的几个二等丫鬟进来道:“给我重新敷一层粉,再换一件衣裳,我要去母亲房里请个安。”
傅锦仪的牌子递进宫里后,周御医却没被请过来。
这事儿很不巧。周御医家里的祖母病重,老人家看着没几天了,周御医告假返乡,估摸没有一两个月回不来。
内务府的人不敢拂了傅锦仪的意思,巴巴地遣宫人来司马将军府上问道“请张御医或者马御医过来行不行。”傅锦仪客客气气地回应道:“我们府上并没什么大事,既然周大人不方便,那就不必多麻烦了。”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