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将军锦绣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花影
“日后不许说这样的话!”他压着嗓子呵斥:“我并不知你为何要自伤身份。从前你是侍郎家的庶女,事事小心翼翼;后来加封一品县主,也因家境不显自觉配不上我这个武夫。再后来你已经成了我的嫡妻,竟又认为自己无用!傅锦仪,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徐策渐渐发现了,自己的妻子似乎真的是拿性命当儿戏的,因为她从来不看重自己。
这一点徐策感觉很恼火。
“我能想什么,我,我只觉得你不该闯宫
第一百零六章:从一品镇国大将军
太子妃将她送进毓秀宫的确有错,但一个母亲想救自己刚出生的儿子,这到底又有什么错呢
如果她不这样做,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徐策的脾气全天下人都知道,陈氏当初或许也曾想到过,甚至她做好了低头向一个臣子请罪的准备。
傅锦仪没有怪过太子妃,她只觉得对方很可怜。
“这件事还是不要做得太过了吧”傅锦仪劝道:“她无论如何都是太子妃,是将来的皇后。我不是想要为她开脱,我也没那么好心……只是我担心咱们得罪了她,被她秋后算账。”
徐策突然笑了一声。
“得罪她呵,她要对我感激涕零才对!”徐策面露嘲讽:“那一日在毓秀宫里,萧妃为了求生,早将手里的解药呈给了我。我今日去东宫,实则也是给太子献药的,太子妃为此几乎要向我跪地谢恩。”
傅锦仪这才舒了一口气。
“好吧,你可别以下犯上,太子妃的好意你心领就是,真让她磕头我们担待不起。”她最后叮嘱道,一壁帮徐策穿上外衫。
等徐策出了门,傅锦仪仰面扑在床上。
她心里乱得很。徐策方才的话都是真的吗
他闯毓秀宫只是因为自己……
外头日光正盛。火红色的刺桐花儿开在高高的枝叶上,突然“扑”地一声,其中一朵落了下来,恰恰掉在傅锦仪床边的窗棂上。
她轻轻地捏起来,不知不觉陷入了沉思。
半月下来,傅锦仪安心养伤,不曾出门。
许是徐策闹出来的事情太离谱,徐家二少奶奶、三少奶奶和二小姐徐玥等十分忌惮,甚至不敢前来叨扰、更不敢接近徐策,生怕事态恶化受到牵扯。在徐家,这是难得的清净日子了。
傅锦仪过得很安逸,但清闲之下,她还是让心腹们将外头的消息不无遗漏地传进来。
首先是五月九日,为了安抚毁容的萧妃和受伤的六皇子,圣上册封六皇子为珉王。
五月十一日,圣上降旨赦免了徐策丢失兵器的罪过,并将城防营指挥使魏将军调离,重新复了徐策指挥使的官位。
五月十二日,在六皇子的劝说下,圣上最终以救驾有功的缘由加封徐策为从一品镇国大将军。
五月十六日,御林军统领追查反贼有了眉目,在京城中揪出了数个前朝细作。
五月十七日夜里,京城南坊火光冲天,据说是油库爆炸后殃及了四周的民宅。一夜过去,火灾祸及的几户人家已成人间炼狱,而第二日大家得到消息后,才有人惊觉——被烧死的人里头,恰巧有豫王府里的两位七品门客。
五月十八日,朝堂上又有一位御史上书,弹劾豫王妃的亲兄、幽州刺史陆纯受贿,翰林院三位大学士附议。这位御史拿出了切实的证据,圣上震怒,下旨将陆家抄家流放。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傅锦仪是越来越明白了。
她原本以为,既然反贼闯宫一事是徐策折腾出来的,那毓秀宫里的反贼尸首定是事先预备的,或许就是徐策私底下俘虏的匈奴人也说不准。然而如今看来,京城倒是真出现了反贼。
那是前朝的细作,货真价实的反贼。
御林军是圣上的心腹,他们不会做虚。
傅锦仪的脑子飞快地转起来——徐策情急之下闯宫,实则并非鲁莽之举,他和太子早有准备。救驾是假,但是反贼是真!
太子一定是得到了反贼在京城出没的线索。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任凭谁也查不出来。
难怪徐策胆敢放手一搏!
而在短短两日之间,豫王妃的兄长和豫王的两个门客就遭遇了灭顶之灾。圣上对豫王动手了。
圣上一定是从被捉拿的细作口中得出了有价值的线索。
傅锦仪身上渗出了一层冷汗。圣上虽然年老,却不昏庸,他的决断应该是对的,那就是说豫王的确勾结了前朝。
此前萧妃也勾结前朝……
萧妃和豫王都参与了这件事。
在这个瞬间,傅锦仪突然有了一种乱世的惶恐。她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豫王会不会真的举兵谋反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京城人人自危。很快到了五月底,在五月二十九日、邱皇贵妃的生辰当日,皇贵妃自请出家修行为病重的圣上祈福。圣上念在多年的情分上,当日傍晚在宫中设宴为皇贵妃庆生,算是给了皇贵妃脸面。
而谁都没有想到,在宴席当场,前来祝寿的豫王冒死求见圣上。因豫王驭下臣子接连获罪,圣上多次斥责他管束不力,命他闭门思过不必外出。这一回豫王为了见到圣上磕破了脑袋,最后终于被允许进殿后,他向圣上提出了唯一的请求。
那就是休弃自己的王妃。
豫王的意思是,豫王妃的兄长受贿,不忠不义、辜负圣恩,这样的女人不要也罢。圣上在最初的惊讶之后,还是抬手准了。
豫王妃被休,皇贵妃离宫修行。很快,豫王也上表请求离开京城,前往自己的封地邯郸。
圣上犹豫两日,最终没有阻拦。
豫王的举动使得朝野上下目瞪口呆。皇贵妃走了,豫王妃走了,他自个儿也走了……甚至邱家上下都纷纷辞官,大半跟随豫王前往封地。
这就是落败者吗
皇贵妃在宫中苦心经营多年,一朝放弃了全部。更遑论被休弃的豫王妃,豫王牺牲了她、牺牲了陆家,相当于自断臂膀。豫王离开京城后,也就成了一个闲散亲王,莫说他在京城培植的党羽都散了,身处遥远的封地,父皇驾崩时他甚至会来不及赶回来……皇位是不会落到不在场的人头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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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一品诰命夫人!
许是出于补偿,皇后赐给傅锦仪的册封礼,隆重至极。
典礼的前一日,宫中执礼太监并女官们浩浩荡荡而来,将七八个大箱子一件一件搬进徐府。箱子里头装的是从一品夫人的朝服、朝冠、配饰等,另有皇后娘娘赏赐的宫中贡品。
这一回的赏赐声势浩大,东西又贵重,自然惹眼。遑论册封礼,光这一日的热闹就传遍了大街小巷,人人都知道了晋国公府的大少奶奶如何得皇后看重。
连徐家的二少奶奶和二小姐徐玥等,都不得不依着礼数前来道贺。
此前徐策折腾得满城风雨,徐家众人避之不及,无一人上门;如今眼看豫王出京、徐策加官进爵、傅锦仪跟着册封诰命,这些人才急了。有人眼红,有人嫉恨,有人不甘心地传些闲言碎语。
大房荣耀满门,徐家众人再不甘心也要前来恭喜,毕竟在外人眼里他们永远是一家人。那一日,傅锦仪端坐高堂,送走了宫中人后,她命令孙嫂子领着下人们当众开箱,甚至当众抖开一件一件的绸缎霓裳和华冠珠宝。
从一品的诰命用的是紫红色的孔雀补服,当七夕和谷雨两人合力将朝服撑起的时候,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倒抽一口气。
朝服分为朝裙、朝褂、朝袍、披领、金约、领约、朝珠、彩悦等八大件。朝裙上刺绣祥云团纹,滚边以金丝制成;朝袍上前襟是一只昂首展翅的孔雀,绣工繁琐精致,雀眼中隐隐透出神采,似有万千威仪;朝褂和披领上以米粒大小的珍珠、碧玺、红宝、蓝宝等点缀,微微晃动时,流光溢彩,晶莹动人。而最为价值连城的还是那一长串白皙圆润的朝珠,南海的东珠颗颗都有拇指大小,一百零八颗珠子精圆透亮,大小一般无二……
至于朝冠,是用五只和凤凰形貌极为相似的一种名为发明的神鸟镶嵌而成的。朝冠浑身以赤金打造,上头只用九十八颗大小不一的珍珠点缀,没有多余的珠宝。而顶上最大的那一颗,有婴儿拳头大小,在暗处自有荧光闪现,显然是夜明珠。
傅锦仪微笑扫视众人,朝几个妯娌道:“二弟妹、三弟妹,我年轻不懂事,第一次得封诰命,很多规矩都不明白呢。我想问问两位弟妹,当初弟妹们册封的时候又是如何做的呢”
这一问,两人面皮紫涨。
笑话,她们两个当初不过是四品的诰命,连皇宫都没能进!她们的夫君不争气,并未做得高官,这个四品诰命还是凭着国公府儿媳的身份封的!
二少奶奶何等骄傲,怎能受此侮辱,狠狠瞪着傅锦仪不肯说话。还是三少奶奶支撑不住,勉强笑道:“那都是几年前的事儿了,我们不记得了。”
傅锦仪就笑道:“记不得也没关系,明日我进宫受封,亲眷也能够在册观礼,到时候两位弟妹看过一遍后,一定也能够记起自己当年的风光了!”她说完还不罢休,抬手吩咐孙嫂子道:“明日就要进宫受封,这朝服朝冠是内务府监制,自然不会有任何不妥。然而我第一次佩戴这样贵重的东西,生怕明日走不好,不如今日就先戴上,明日才更稳妥些。”
孙嫂子等人知道她的心思,都笑着应和,扶了她进里屋更衣。不多时换完了,她出来的时候,只觉满眼金光璀璨。
这金光不但是朝服朝冠上珠宝的反射,更是这玩意儿太沉了,压得她眼冒金星。
傅锦仪就这么满眼金星地朝二少奶奶走去。她每走一步,身上的千钧重担都往下压一分,很快,她一阵眩晕。
如今是盛夏,穿这么厚重的朝服根本是一场折磨。淋淋漓漓的汗水如雨后春笋一般从皮肤底下钻出来,一层一层地浸透她的衣衫。
好在,在视线模糊之前,她如愿看到了二少奶奶血红的眼睛和三少奶奶绝望的艳羡。
“恭喜大嫂……”四少奶奶和几个庶出的小姐赔笑奉承她。
二少奶奶最后挖了她一眼,才借故告辞了。等众人纷纷离去,傅锦仪白眼一翻差点倒下去,四周孙嫂子死命扶着,道:“我的姑奶奶,您闲着没事折腾自个儿干啥呢!”
头顶的朝冠终于被摘下时,傅锦仪才感觉活过来了。她喘息半晌,突地呵呵笑了两声,道:“我在想,咱们徐家之所以家宅不宁,其实还是因为有些人不知好歹、不识身份、不懂规矩!平日里和和气气地说话她听不进去,反倒是我拿出长嫂和一品夫人的架子来,她们才不得不俯首帖耳!这人呐,就是犯贱!”
四周孙嫂子几个都没憋住笑。
“县主,今日真是太解气了,您是没瞧见二少奶奶那张脸啊!”七夕大笑道:“您说得对,这世上总有些犯贱的人!不给点颜色,她们就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啊!您是嫡长媳妇,是一品大将军的夫人,她们呢庶子的妻室,竟也敢对您不恭敬,当真是没有王法了啊!”
众人笑作一团,等笑够了,傅锦仪冷嘲道:“此前她们对我不敬,甚至怠慢国公夫人,显然是缺了管教的缘故。只要我日后好生管束,时常敲打着,她们才能知道什么叫礼数。
第一百零八章:打你的人,踩你的脸
就在孙嫂子耐不住要发飙时,花圃另一侧的亭子里头倒是走过来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媳妇。她生着一张圆脸,眉眼弯弯地笑着,上来便极轻巧地福了身子,道:“奴婢多日不见大少奶奶了,您今日怎地竟过来了您怕不是忘了,老太君此前有话,说您不需要来请安的。”
傅锦仪微笑看着她。
这个媳妇她还隐约认得,她是前院里给主子传话的,也算有些头脸。自己刚过门时第一回来芙蕖园请安,就是被这个媳妇拦在外头磕了头。
“这不是张大婶子么,我还认得你呢。”傅锦仪面上和善温婉,笑眯眯道:“老太君的话我自然记得,老太君说了,我出身低微,不必来芙蕖园给她请安,没得碍了她的眼睛!”
张氏媳妇一愣。
“哎哟,您还真记得呀奴婢还以为您忘了,否则怎么会……”她面上浮出一个意味莫名的笑:“既然知道,您就赶紧退出这个门,让老太君知道了可是不饶的。”
傅锦仪直直地看着她。
张氏被看得心里发毛,脸上的笑更勉强了,强撑着加了一句:“老太君向来不喜欢您,您就别来添乱了……”
话未说完,她脸上猛地挨了一记响亮的巴掌。打人的不是孙嫂子,而是力大无穷的傻丫头柳儿。这么一巴掌,张氏当场被打倒在地,再看时,她的耳朵都流出了血。
张氏被打蒙了,半晌才感觉到撕心裂肺的剧痛,捂着耳朵惨嚎道:“你敢打我你敢打我!我可是老太君娘家陪房的儿媳妇,你不过是徐家的丧门星,居然敢打我……”
丧门星
张氏媳妇不会无缘无故这么说,一定是平日里老太君常常念叨,她才学了去。
傅锦仪眉头微挑。从前她只知道老太君喜欢称呼国公夫人为丧门星、贱人之类,如今自己也有此殊荣了。
“哦你是老太君的娘家世仆呀”傅锦仪一言不发,倒是身后的孙嫂子站出来,冷笑道:“你还真是好大的架子,好贵重的身份,我们得罪不起呀!在你眼里,我们大少奶奶也不过是个丧门星啊!”
说着,她面上倏地一凛,拉了柳儿道:“柳儿,你给我接着打这个口出狂言的贱婢!打断她一根骨头,我就赏你十两银子!”
柳儿一听高兴坏了,笑嘻嘻地“哎”了一声,抬脚就往张氏身上猛踹。那张氏期初还破口大骂,挨了两脚就叫不出来了,整个人痛得满地打滚。
柳儿一脚跟着一脚,不知踢了多少下,张氏已经软成烂泥摊在地上。柳儿嘴里念叨着“一根骨头值十两银子呢”,足下沉沉蓄力,最后狠狠一脚踹上她的胸口,将她整个人直接踢飞出去。
张氏的后背重重撞在大柳树上,砰地一声后,身子滑了下来。这会儿她彻底不动弹了,嘴角都渗了鲜血,生死未卜。
所有人都被这惨烈的毒打给吓傻了。
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不知过了多久,才有小丫鬟凄厉地尖叫起来。随即,别的丫鬟也跟着惨嚎,众人杂乱地喊着:“杀人啦!杀人啦……”
傅锦仪闲闲地在柳树底下的石墩上坐下来。孙嫂子叉腰站着,冷冷瞧着这一场闹剧,半晌,她吩咐身后十几个跟来的丫鬟婆子道:“芙蕖园的丫头们实在不知礼数。见了咱们大奶奶连请安都不会了!你们都上去教教她们什么是规矩!”
这一声令下,后头婆子们齐声称是,纷纷撸起粗壮的袖子走上前。婆子们如拎小鸡一般抓住了最近的丫头,扬起蒲扇大手噼里啪啦地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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