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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芳满堂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江雪落

    唐清辰看着她笑,到了浴室门口,才将她放下来:“我要干点儿什么,怎么也要经过容小姐的允许才行啊。毕竟我好像还在观察期!”

    容茵一直紧绷的情绪在这一瞬间才真正放松下来,想起自己之前的草木皆兵,再看此刻唐清辰脸上促狭的神情,她突然扶住他的肩膀,踮起脚尖,学他之前在沙发边的样子,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接着转身就溜。

    门还没关上,容茵就被人拎着衣领子转过身。

    此刻,唐清辰看着她的目光,如同一壶温得浓稠滚烫的酒:“这个习惯可不大好。是我带的头,我得纠正一下。”话音即落,他的吻也跟了上来。

    认识了唐清辰,容茵才知晓,原来接吻还有这么多不同的方式。他的吻从一开始的炙热灼人,勾着她、钓着她、诱惑她,让她跟着他一同沉沦,到蜻蜓点水般的嬉弄,两个人就这样靠在浴室门边的墙上,耳鬓厮磨,温柔缱绻,直到两个人的呼吸都乱了,他颈间的领带也松了,一端还被她攥在手中,揉捏得一塌糊涂,不成样子。而她自己看不到的是,她的脸颊也红




第189章 鸳鸯藤
    两人各自收拾清爽出来,唐清辰已将那两杯凉却的红酒端下去,转而换上容茵喜欢的玫瑰气泡水,坐在沙发上,摆出一副长谈的架势。

    容茵的头发比两人刚认识时长了许多,如今刚洗过擦过,濡湿着散散地披在肩头,衬着她眉眼柔和,更添几分温糯之感。落在此刻的唐清辰眼中,大概她怎么样都是好的。

    恰在此时,容茵看着玫瑰水笑了。

    “笑什么”唐清辰见她精神还不错,心里也安稳许多,至少殷老夫人的突然驾访,没有击垮她的自信和自若。

    容茵都不知道自己此时笑起来的样子有多甜:“院子里那株忍冬长得很好。”

    唐清辰愣了一下,也笑了:“当时让林隽找花匠去办这件事,还把他吓了一跳。”

    容茵说:“你知道忍冬还有别的名字吗”她问这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瞟了他一眼,又看向了别处。

    唐清辰靠坐在沙发的另一侧:“别的名字,你的意思是金银花”

    容茵脸颊微红,本是刚刚在浴室洗澡导致的潮红,可问出这个问题时,连她自己都发觉脸颊的热度在飙升:“嗯……”

    “还是,有什么别的名字”趁着容茵不觉,他端着水杯挪到容茵的身边,手臂搭在容茵肩头,“你可别再冲动了,不然这杯水洒在谁身上,可又要洗澡了。”

    容茵别扭地不肯看他:“说话就说话,好好的凑这么近做什么”

    唐清辰另一手拿着手机,拉出搜索引擎查容茵刚刚问的问题,他看东西向来极快,不过几眼就找到了关键所在,唇边的笑一时更深了:“哦,原来是这个名字啊。”

    容茵觉得不仅脸颊,连耳根都辣的,唐清辰却不放过她,凑近她说:“想不到还有这么好意头的名字,看来这份礼物,我送得还算合你的心意”

    容茵扭脸瞪了他一眼:“什么呀,原来你也不知道。”

    “这才叫自然天成,意韵深远,不流于刻意。”唐清辰深觉难得看到她脸红的样子,情不自禁地在她脸颊吻了一下,“你说是不是”

    容茵用手指戳戳他露在衬衫外的胸口:“你刚才看起来像是有正事要跟我说,怎么现在又这么不正经”

    唐清辰不禁笑了:“跟女朋友说话,要怎么正经难道让我正襟危坐,像和那群老头儿开董事会一样”说着,他又亲了一下容茵,这回更暧昧了,不是脸颊,而是他觊觎已久的,早已红透的小耳垂。亲完,这人还大言不惭:“多习惯习惯就好了。”

    容茵捂住耳朵,使劲儿往身后的沙发扶手靠,试图拉开两人距离:“不许动手动脚。”

    唐清辰笑得悄无声息:“那我就动动嘴。”

    容茵瞪他,唐清辰也学她的样子瞪大了眼。真难想象,像他这么斯文端方的人,私底下也会做出这么活泼



第190章 唐先生的美人计
    容茵似是不敢相信他这么痛快地就给出答案,细细端详着他的眉眼,试图从中找寻出一些别样的情绪,可是没有。不论是他的神态,或是说话的语调,无不彰显着他很平静地接受了自己的这项决定。

    唐清辰用手指缠紧容茵的一绺发丝:“容茵,其实我是一个很自私的人。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世上越久,越习惯以自己为圆心去审视他人的价值几何,哪怕这个人是一个让我从很早以前就有心动感觉的人。”

    随着两人关系越发亲密,反而越少有这样认真清晰地谈话的时刻。容茵不自觉坐直了脊背,某种隐秘的直觉告诉她,接下来唐清辰要说的话,可能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她都不会听到第二次。她不想因一时的意乱情迷而稀里糊涂地错过。

    “这么说可能会让我在你心里的形象打上折扣,但我不怕你会觉得我是一个不那么好的人,我不希望留给你的是一个虚假的表象。如果要爱,我想你清楚地知道,你爱上的就是我这样的一个世故、精于算计,甚至在某些方面有些不堪的男人。”唐清辰将这段话的每一个字都说得特别清楚,好像生怕容茵听不清一般,“我之前希望你能留在君渡,既出自对你专业能力的欣赏,也有我自己的私心。想把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留在身边,近水楼台,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清楚知道,如果你留在君渡,会形成多大的行业向心力。”

    哪怕没有她是殷家人的这层亲缘关系,单凭她的个人能力,就足以令杜鹤、殷若芙这些个行业翘楚生出一较高下的心思。而在酒店内部,许多事就如同多米诺骨牌效应一般,从甜品到整个后厨,再到君渡在顾客群体中逐渐树立的新品牌形象……容茵并不是最核心的那一环,但她是唐清辰一开始就定下的,能够启动这一切的最初始的一环。

    在容茵没有离开君渡以前,在唐清辰的心里,这样精密的算计与他对容茵越发浓厚的感情,并不矛盾。

    可后来,不用其他人来教些什么,唐清辰自己就懂了。

    人们总喜欢说高智商的人群有低情商的倾向,但极少有人去认真探寻过,高智商的人并不是不能拥有高情商,而是他们认为没必要。同样的,对唐清辰这样一个也曾经尝过恋爱滋味的人来说,去好好思索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感情,并不是一件难事。

    这世上没有绝对纯粹的感情,可若连自己都不肯用心去将一份感情提纯珍藏,就别怪哪天这份感情会在不知不觉间走味、变质了。

    唐清辰:“你若是喜欢自由自在的,就好好经营你自己的那间甜品店就好。”说到这儿,他突然笑了,将指尖缠绕着的那绺头发凑在唇间,轻轻一吻,“若是容小姐肯赏脸,和君渡进行某种层面的合作,那就再好不过了。”

    头发本来是没有感知的部分,可唐清辰这厮实在会撩,容茵顿时觉得头皮发麻,耳根和脸颊也辣的。她急于抢救回自



第191章 桂花糕
    这个世界,有力量的人,才能谈公理。

    ——张恨水

    殷老太太和容茵的这次见面,大约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也正因为在所有人意料之中,两人见面时,各自都觉仿佛被无数双眼睛盯着,有那么一段时间,双方坐在桌子两端,谁都没有开口讲话。

    容茵容貌长得像父亲更多,至少那双猫儿样的大眼,绝不是殷家女孩子的模样。可随着她年纪渐长,阅历渐深,浑身沉淀出的恬淡气质,还有殷老夫人自己也领教过的倔脾气,还真与当年的殷筱晴十足相像。

    许久,还是殷老夫人先开口:“这盘桂花糕,是若芙亲手做的,你尝尝看,是不是小时候常吃的味道。”

    容茵面前是一杯玫瑰气泡水,和一盏碧螺春。这样的事如今不用林隽吩咐,咖啡厅的经理早已经巨细靡遗地交待下来,绝不出错。在酒店工作,能坐到一定位置上的人,这点过人之处还是有的。

    容茵不知道这些,还以为是唐清辰细心,看着面前的玫瑰水和碧螺春,从见到殷老夫人起就有点僵硬的脸色和缓了许多。

    她拿起甜品叉,叉了一块,两口咬光,一语不发地吃着。

    桂花糕也是苏城传统甜点,要说如今各式各样风格的桂花糕层出不穷,街上随口问一句,谁都吃过。可只有苏城传统的桂花糕才最地道,不仅要莹白如玉,桂香浓郁,还要占一个“细腻化渣”。若咬一口扑簌簌往下掉渣,这桂花糕就做的不是味儿了。

    殷老太太问:“若芙的手艺,还可以吗”

    容茵放下小叉,双手交握放在桌沿,看向殷老夫人:“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殷老太太说:“容茵,如果我说以你外婆的身份,跟你央求一件事,你也一样要这么冷情吗”

    容茵说:“您这么说,太抬举我了。我是打算在平城定居,但我就开了那么一间小甜品屋,具体什么样,您女儿也自己去看过。我不觉得殷家有什么事,是我能帮上忙的。”

    殷老太太说:“那如果你能帮上忙呢”

    容茵定定地瞧了面前这老妇人几秒,突然笑了。

    殷老夫人沉寂几天,突然提出要和容茵见面,怎么可能没做足万全准备容茵这样的反应,放在从前,或许有可能激怒她,但殷家到了如今这般田地,也容不得她在平城这块地界上摆什么谱了。

    殷老太太目光如炬地看着她:“容茵,你如果有什么脾气,尽管朝我撒,朝你小姨撒,但不论你怎么排斥,你身上也有殷家一半的血。殷家走到今天,里面也有着你母亲当年的心血,现在不是我要求你帮什么忙,是殷家需要你。我知道你是个识大体的孩子,今天这件事,我希望你能听我好好说。”

    容茵没言语,她刚才突然想笑,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殷老太太今天话语里的试探和要挟,和那天殷筱云到她甜品店去,要她先答应她一件事的神态口吻,简直一模一样。

    真不愧是一家人。

    殷老太太又说:“那位小唐总,看样子对你是认真的,容茵,外婆不要求你别的,只要你劝劝他,就当帮你娘家一把,让寄味斋和唐氏签订长期合作协议。有我看着,有筱云和若芙顶着,寄味斋未来不会让他失望的。”

    容茵沉默许久,说:“您今天和我说的这番话,算数吗”

    殷老太太被她问得一怔。

    容茵微微一笑,说:“我妈过世后,谁不



第191章 形同陌路
    容茵抬起眼,她的眼睛笑弯弯的:“当年,您就是这样求我妈妈的,对吗”她突然觉得有点儿滑稽,越说越忍不住笑,“您求我妈妈别跟殷筱云计较,哪怕发现她一直在偷拿寄味斋的钱补贴自己那个小家,甚至学人去炒股输了几十万,您也恳求她看在姐妹情深的份上,看在大家是一家人的份上,包容她、原谅她,甚至将自己琢磨出来的甜点技法悉数教给她。”

    容茵越说,越觉齿冷:“她死之后,这些东西就成了殷筱云独创、殷家所有,其中就包括今年让殷若芙在君渡大绽异彩的雕花技法。可哪怕这些事我一直都知道,我也犯不着对殷筱云有那么大的敌意。我对她的态度、对你的态度,您到现在还不明白是为什么吗我爸妈当年的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您应该比我更清楚。您说让我当您是外婆,可我叫您一声‘外婆’,您觉得您配答应吗”

    殷老夫人的脸色在她提到“车祸”两个字的时候,遽然变色。待听到她最后一句诘问,仿佛沾到了什么烫手的东西一般,突然松开了此前拼命拽住容茵的手。

    容茵眼看着这个向来优雅得体的老太太,如同一只饱满光鲜的橘子,逐渐被风吹干了水分,皲裂,显出干瘪疲惫的老态。也不知过了许久,殷老夫人艰涩地开口:“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难道要我这把年纪再失去第二个女儿吗”

    容茵只觉得如鲠在喉,胸口憋闷得厉害:“您为了维持殷家表面的安稳……”她哽咽了声音,一度说不下去,“殷筱云是您的女儿,难道我妈妈就不是您的骨肉至亲您只考虑到她的感受,那您有没有想过,这么多年,我妈妈那么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坟墓里,她能闭上眼睛吗”

    如果说之前那个晚上,汪柏冬所言只是戳心扎肺,让她透不过气,那么此刻从容茵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让她几乎难以承受,却又忍不住一个字一个字地听完。

    如果筱晴还在,会不会也会这样对她说话

    如果筱晴真的地下有知,会不会就是这样看着她

    筱晴死后这么多年,都不曾入过她的梦。

    是不是就如同这孩子说的,筱晴真的恨透了她……

    一阵剧烈的绞痛攫住她的心脏,如同谁的手骤然抓住她的心脏狠狠揉搓……殷老夫人倒下去的时候,看到的是容茵凑近后放大的脸庞。那脸上无悲无喜,没有恨意,更没有畅快,就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

    ……

    殷若芙得知消息赶到病房时,还未进门,就听到了里面的争吵声。

    说是争吵声,不如说是母亲殷晓云一个人的吵声比较准确。

    不用看也知道,房间里站的另一个人肯定是自己那位表姐。因为最近几天,妈妈每每在家里提起容茵,就是这么叫她“小-妖-



第192章 尘埃落定
    平生第一次喜欢一个人,还是一个妈妈和外婆都满意的对象,而这样好看、优秀的一个人,眼里却始终镌刻着另一个人的倒影,这种滋味儿,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偷偷喜欢一个人的甜蜜和紧张,看到他悄悄关注容茵一举一动时的酸涩和嫉妒,还有每一次听从妈妈的建议,主动采取各种手段制造误会让他们两个分崩离析时的心惊肉跳……她其实并不喜欢做那样的事,每一次和容茵作对,每一次制造事件让容茵难堪、让唐清辰对她产生误会,她的心里有快慰,可那种快慰和解气只是非常短的一瞬,更多的,是对这样的自己的不齿和难过。

    她也是天之骄女啊,为什么来到平城,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就要做这么多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事她也是很好看、很优秀的一个人,为什么想争取自己喜欢的人,不可以正大光明地去竞争,而要用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手段和方式但她又做不到不听妈妈的话,不仅仅是因为习惯了,更因为她发现,好像无论她怎么努力,在工作场合都要被杜鹤和容茵掩盖光芒。

    优秀和天赋,是有本质区别的。

    这句话,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听妈妈讲过。但那个时候她不懂,直到和容茵重逢,认识了杜鹤,她才好像懂了。

    其实容茵比她大好几岁,论容貌,容茵并不如她漂亮,也没有她这么年轻,可容茵身上有一种她非常羡慕的气场,从容、淡然,还有一种看起来除了甜品什么都可以不在乎的洒脱。她不止一次地揣测过,唐清辰是不是就喜欢她这样的性格呢可她知道自己做不了容茵,她也知道自己太听妈妈的话了,以前就有大学同学暗地里偷偷笑话她,说她就跟妈妈手里的牵线木偶一样,看着精致又漂亮,事实上,只要主人不扯线,她一动都不敢动。

    论天赋她比不过容茵和杜鹤,论容貌她虽然最出众,但唐清辰好像并不是颜控,除了用那些妈妈教的手段,她好像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能够博得唐清辰的注目了。

    容茵离开君渡的那天,是她这么长时间以来最开心的一天。她本来以为杜鹤也会和她一样开心,因为几个年轻人凑在一起时,谁都看得出,杜鹤和容茵是真的棋逢对手、难分高下。可令她没想到的是,那天之后的杜鹤,一天比一天沉闷起来。面对着她,也少了许多从前的嘲弄,好像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致来。

    她读不懂杜鹤这个人。现在,她发现,她也不懂妈妈了。

    殷若芙在门外,听到容茵终于开了口:“外婆确实是被我气住院的,但您真想知道我到底说了什么吗”她看到容茵抬起脸,看着妈妈,脸上的神情近乎是木然的,“我问外婆,知不知道我爸妈当年车祸的真相。我问她,知不知道我妈妈这么些年躺在墓里,有没有怪过她这么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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