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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啊孩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肖远征

    此致

    敬礼!

    申请人:深圳市宝安区工业村民委员会(印)

    一九九九年六月二十一日

    “这是你写的”在深圳中院执行庭庭长办公室,庭长问马丽。

    &




三八一、陈作业话中藏玄机
    第二天上午,夏天将自己写好的《关于变通处理宝安福利床业公司贷款抵押物的请示》一文交由陈作业签发,心不在焉的陈作业并不太肯签发该文。

    后来,虽经夏天苦口婆心劝说,很勉强地签了字,但在签字后却说:“老夏,我们也相处几年了,为什么不在外面找一份更好的工按你的能力,怎么样也能混到一个月三、五千元的工资哪!要在这银行里一棵树上吊死”

    夏天觉得很突然,没有什么思想准备,竟不知道如何回答才算中的。当他再看陈作业时,陈作业已经不敢直面夏天的双眼了。

    夏天离开陈作业的办公室,将文件拿到机要室交韩小妞打印,自己回到办公室,关起门来思考陈作业说的话。

    他在想:“听陈行长的意思,是要我离开市民银行。现在有几个问题没有弄清楚:第一,这是陈行长个人的意见呢,还是他和王行长共同的意思前几天他还跟我通气总行党委会议的讨论意见,好像上级党委对我的评价还是很正面的。第二,如果连准备离开支行的王行长都有希望我离开的意思,那么,他是从哪个角度考虑的……”

    这时,前不久王显耀因为要解决徐东海与夏天的矛盾,找到夏天谈心的情景便浮现在他的眼前:当王显耀听完夏天的叙说后,王显耀漫不经心地说:“你也有一些事情没有跟我说。”当时,夏天听到王显耀如是说,抬头着意看了王显耀一眼,想判断清楚他说的“一些事情”究竟是什么。但是,王显耀的目光已经移开,在看着桌上的本子,不再言语。

    夏天接着想:“当时,王行长也没有把话说透。若是他也有此意,他俩是希望大家一起走人,来个一朝天子一朝臣,以退为进,让新领导找不到北呢,还是认为我在原来金融服务社时期做的贷款有质量问题,新领导要下决心追究责任但是,我做的贷款从总户数算,三分之二已经清户,这在各金融服务社贷款中清户比例是很高的了,怎么说也是难能可贵的了!那么,是不是因为总行不用我,建议我别耽误了自己的前程而好心提个醒当初我提出到笋岗办事处任职,就是考虑前程问题,而行长却不怕误我前程,死活不放。第三,会不会是行长估计我知道得太多了,日后会让他们下不了台,而让我成为张海第二:让我先行离开,到了后来,可以把一些事情一股脑儿推到我的头上对呀,讲到张海,陈行长办的那笔拆借的判决书都还没有曝光,如果日后他对新领导说,是我所领导下的计划部门搞的,那就更难堪了。第四,会不会总行领导班子对湖贝支行的经营班子做了通盘的考虑,而自己处在比较尴尬的境地,而由陈作业出面暗示,让我知难而退但是,这几年,我碰到那么多是非都挺过来了,难道还有什么事情会比纪委和公、检、法的专案更麻烦的”

    夏天推敲再三,觉得自己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或将要发生什么事的情况下,轻易离开湖贝支行对自己弊多利少。而且,自己作为湖贝支行的一部活字典,一旦离开,对于湖贝支行的“两清”工作而言将是一个灾难性的损失,纵使有陈作业仍在支行呆着,也不可能成就什么事情的了。从这点想开去,说明陈作业提任行长的事也没有什么希望了,这也就顺理成章地解释得通为什么这段时间他对“两清”工作始终没有什么兴趣,你就是再三请示他,他也爱理不理的不愿意发表自己的意见。

    后来,夏天对自己说:“这点邪,我是不信的。还是要看一看究竟出了什么事,非要我离开不可。就是总行要炒掉我这个优秀**员,也要让总行说出了口,我们共同明明白白知道将面临人见人怕的、历史形成的近十个亿的不良资产将收不回来的可能结局而离去,也不见得我是面对困难的逃兵了,到那时离开还有点理由。”

    夏天刚理出一点头绪,韩小妞拿着文件清样进来,对夏天说:“经理,你的文件清样,你审核一下,再退给我。”

    夏天接过韩小妞打印好的文件清样检查着:

    深圳市民银行湖贝支行文件

    深市银湖字(1999)第034号

    关于变通处理宝安福利床业公司贷款抵押物的请示

    总行:

    深圳市宝安福利床业有限公司于1994年12月27日以宝安区工业村委所有的粤房地字第267697e、267698a、223521g号房产作抵押,



三八二、闪光灯下的反思
    话说湖贝支行行长王显耀因病在医院住上一段时间后,身体已经无大碍了。当他知道申一枫下决心让他离开湖贝支行的时候,他倒觉得无官一身轻:解脱了,不再有所思虑,身体好得飞快——原来这病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虑而得来的。病根去了之后,他转而采用挂号住院的形式,一般在家里住着,上午到医院接受医生检查开药,完事后便回到家里疗养。一个来月下来,整个儿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心情好极了。

    后来,他从总行来看望他的同事当中,了解到申一枫、黄鹿准备调整湖贝支行的领导班子的细节,他原来寄予希望的陈作业并没有得到申一枫的赏识,甚至还对他来了一回戒勉谈话,那意思是说:你要是再不好好干,就连副行长职务也难保。害得陈作业表面唯唯诺诺,而在暗地里则完全放弃了对支行业务工作的领导,任由各部门自发地开展工作。

    有一天,总行纪委书记沈荣前来看望王显耀,他从沈荣口中听到湖贝支行新的行长人选可能在申一枫、黄鹿两人之间达成共识了,就差党委会议上还没有讨论。而对王显耀本人如何安排,则没有透露出半点风声。

    第二天下午,王显耀来到湖贝支行,对他的办公室彻底清理了一番,要拿走的东西悉数搬到轿车上运回家里,不拿走的信纸、稿纸、文字材料全部丢进碎纸机,花了半个小时,把它们打成了碎片。后来,王显耀检查了一遍,自嘲地对自己说:“就剩下这把办公室的钥匙还在我的裤兜里挂着,没有交出去了。”

    他说完,锁了门,迈着从未有过的轻盈的步伐,自个儿下了楼,发动了轿车,往自己的家里开去。

    而在支行临时负责支行工作的陈作业显然听到了总行即将派人上任的消息。一方面,他是心里极不平衡地消极对待工作,而另一方面,他也乐于看到新来的行长打不开局面,要像当年王显耀找他谈心时一样,重新倚重他。于是乎,到时总行也不得不看到他的存在和价值。出于这样的考虑,他甚至暗示夏天另谋高就,一走了之。

    七月五日下午,陈作业和夏天应总行资产防损部之约,到总行参加讨论宝安福利床业公司贷款抵押物变通处理的专门会议。两人到了六楼会议室,副行长沈意民、防损部总经理沈丽霞和陈山石、徐海涛等人已经到达会议室。大家坐下后,会议便开始了。

    在会上,陈作业表明了200万元变通处理抵押物价格太低的观点,而夏天、陈山石则认为:在村里面的旧厂房,一是变现难,二是可能没有人敢买,三是万一修路,变为拆迁补偿,那就更加得不偿失了。

    最后,由沈意民拍板,同意以200万元实得签订和解协议。

    夏天跟着陈作业步出会议室,到了沈荣书记办公室,看到挂点湖贝支行的乔铜也在场,几人聊了一会儿天后,也不知道谁说了一句王显耀行长的情况,一番议论之后,便提出到他家去看一下。于是,夏天与陈作业各开一部车,载上沈、乔两人来到王显耀的家里。大家上了他那由深圳市住宅局早年建成的没有电梯的六层楼房里,年事稍高的沈荣早已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了。他见到王显耀时,嘴上喃喃说道:“哎呀,显耀,拜托你了,早点搬吧!上了你这六楼,今天中午吃的就不见踪影了。”

    王显耀听到沈荣诉苦,笑着说:“是要搬,这不,一住院,管不了装修队了,他们给我打马虎眼,到现在进场三个月了,还没有把钥匙交给我。”

    夏天是第一次到王显耀家里,看了他的房子,觉得也是挤了一点,问道:“王行长,这有多少平方”

    王显耀说:“刚来的时候,政府分的,两房一厅加一个叫什么啊,叫储藏室,一共75平米。”说完后,又问夏天说:“你的房子应该比我这房子大吧”

    夏天笑着说:“大一点,但你这是政府的福利房。”

    这拨人说是来看望、慰问王显耀,但与当初住院时相比,大家已经没有了对他的身体的担心了。大家聊了半个小时的天,陈作业、夏天感觉沈荣可能还有其它事要与王行长聊,便先行告退,下了楼,上了轿车,往支行开去。

    夏天回到支行已经是五点钟了,刚刚进了支行停车场,看到任尔为开着信贷部的车就要出去,夏天问道:“你准备去哪里”

    任尔为说:“这车老是打火有问题,我把车开去修一下。”

    夏天说:“你检查了电瓶水没有看要不要加电瓶水了。”

    任尔为很不情愿地把车开回原来的车位上,与夏天一起,打开车头盖,看到真的是没有电瓶水了。

    夏天说:“两块钱一瓶的电瓶水,买它五瓶就够了。要是真的有什么问题,把车交给办公室的黄蔓延去修,就行了。”

    任尔为心里不痛快,努着嘴,没有说话。

    夏天回到办公室,自言自语地说:“这任尔为估计我不回支行了,又想把车开回家去。真是改不了的毛病。”

    却说市民银行总行党委假座深圳大剧院召开“迎七一、庆行庆四周年”大会。全系统员工吃过晚饭后,由各部门组织到深圳大剧院集中。

    晚上八点,申一枫、黄鹿、冯老刀、吴清、沈荣、沈意民等总行各副行级以上干部云集主席台上,而夏天的老师、也是市民银行监事长的罗文虎则坐在沈意民与吴清之间的位置上。

    会议由申一枫作主旨报告,全面总结市民银行在四年前收编金融服务社后,全行员工团结一心、艰苦创业、奋力拚搏,为香港顺利回归祖国创造了良好的经济金融和社会环境,成功地抵御了



三八三、毛遂自荐的行长胡辉
    却说市民银行的一、二把手申一枫和黄鹿,在王显耀因病住院后,也在思考着把湖贝支行的班子换了。

    早在去年年终,王显耀要求调离湖贝支行,介绍了副行长陈作业接班,但是他两人都认为,陈作业显然没有把握大局的能力,而总行也没有合适的人选。

    也许应了古人一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申一枫心目中属意的“敢字当头、乱中取胜”的行长人选,竟然不请自来,了却了申一枫的心头之愿。

    话说他们正在踌躇之际,一天下午,一个年近三十四、五的中年男子,不请自到,来到黄鹿的办公室。坐在前台秘书室的陈韵与之打招呼后,这男子说要见黄鹿行长。陈韵看着这汉子递上来的名片上的行头写着:“胡辉行长,深圳xx银行蛇口支行”,便把视线移向这位个头不是很高的中年汉子的头部端详着:

    这人的头脸长得有点富态,以致乍一看上去脸上堆了不少横肉,有点像是不很厚道之人。反观两眼倒是粗大,但是却像被人点了黑漆在眼眶之中一样,也就是说,那眼球的黑白并不分明,而是混浊不清,乍一看让人对其产生色迷迷的印象。嘴角水平横过与法令纹相交的右脸蛋外侧有一颗小指头般大小的黑痣,再往上推到右眼角下一点,也有一颗黑痣与其相对应,而左边的脸上则没有。

    陈韵看了这中年汉子的脸相,他猛然想起几天前刚刚看过的《金瓶梅》,书中说,当年西门庆请吴神仙为他自己看相、算过命后,又叫吴神仙为他的六房妻妾一一看相,那吴神仙对潘金莲的点评跃然脑际:

    举止轻浮惟好淫,眼如点漆坏人伦;

    月下星前长不足,虽居大厦少安心。

    陈韵想到这里,在心中对自己说:“按理说,这小子不是善类,但潘金莲是女的,而眼前这人是男的,男人毕竟比女人多半斤东西在身上挂着,吴神仙的点评不一定能对号入座。”这样一想开,他在心中油然生出的些许笑意便表露在脸上,问道:“胡先生事先与黄行长有约定吗”

    胡辉说:“没有。”

    “请问,你找黄行长有什么事”陈韵继续问道。

    胡辉看到黄鹿的秘书摆出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知道不能得罪他,便抓住机会说道:“我是深圳的老金融了,是现任支行长。原来也在深圳的大型国营企业当过财务部长,对深圳熟悉。听说市民银行到处挖人才,要找人当行长,我想找黄行长聊聊。”

    陈韵看到他是国有银行现任支行行长,还要来市民银行当支行行长,感到有点不可理解。但转念一想:这是黄行长和董事长找他谈话时应该了解清楚的,自己不可多嘴。于是,对胡辉说:“请你等一下。”

    陈韵到了里面的办公室,跟黄鹿低声说了几句。黄鹿说:“叫他进来聊聊。”

    于是,陈韵引领胡辉走进了黄鹿的办公室。然后,他退回前台,但也没有闲着,脑海里还在意犹未尽地想着刚才出现过的吴神仙的点评诗。后来,他随手拿起办公台上的签字笔,略思片刻,便在一张信纸上写下这首对胡辉的印象诗:

    脸堆横肉朱褐红,混沌色眼镶其中;

    令纹点墨心肠黑,纵能得计难善终。

    陈韵写完后,轻声读了出来。稍感满意地笑了笑,然后自言自语道:“是否合身定做,就要由时间来检验了。”

    却说胡辉与黄鹿第一次见面,一聊便聊上了半个多小时。

    在黄鹿的潜意识和印象中,一个已经在国有控股银行当着支行行长的人,愿意屈尊来当市民银行的支行行长,下这个决心是不容易的,就像自己当年从专业银行的分行副行长来当市民银行的行长一样,有很多考虑。从这点看来,应该鼓励他;至于他能不能干好,那是以后的事情。但是,如果马上答应他,一是申一枫那里不一定能通得过,虽然自己名义上分管着人事这一摊,而老申是一个雁过拔毛的家伙,大家都知道,现在的市民银行,一把手变成了“一把嘴”和“一把抓”,也就是说申一枫是“大事小事一把嘴”和“芝麻西瓜一把抓”——什么都要他说了算;二是容易让胡辉觉得市民银行的官没有料道,很随便,日后漫不经心。

    于是,他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对胡辉说:“我对你主动请缨,来市民银行工作的积极态度很满意。这样吧,你的资料留下来,下午我跟申董事长商量一下,明天上午还是什么时候,你再来一趟,跟老申和我详细谈谈,双方交流我们准备用你的使用方向和你的工作方案,看大家能不能谈得拢。有一点你要有思想准备,在我们这里当行长,除了个人收入比别的银行高以外,工作上的压力更大,更难开展工作。这个道理不说你也应该懂,不然,怎么会有那么高的收入给我们呢”

    胡辉说:“那是!那是!”

    他看到黄鹿这关不到半个小时就突破了,满心欢喜。与黄鹿、陈韵握别后,迈着轻盈的脚步来到电梯旁,下了楼,回到他按揭买下刚刚搬进的在福田区冬瓜岭商住房的家里,在做着他准备第二天见申一枫时的功课。

    胡辉躺在自己客厅的沙发上,对自己说:“目前,我对市民银行一无所知,如果不是在蛇口混不下去了,谁会到市民银行混饭吃没有入门,就说如何开展工作的方案,还为时过早。现在要准备的就是恰到好处地向申一枫吹一通牛皮。但这吹牛皮的功夫是入门的最大本事,要把握得相当好。吹大了,像吹气球一样破了,那是白吹;吹小了,没有力气,浮不上去,在别人眼里,你就是一个没有本事的人。那么,他也不会用你。所以……”。

    话说黄鹿将胡辉的资料拿给申一枫推敲了半天以后,申一枫眼前一亮,觉得自己要找的人已经赫然来到跟前:第一,从“一方水土养育一方豪杰”的角度上看,申一枫与胡辉虽然不是同一个省的人,但是两人的老家正是两省交界处,有着与老乡一般的乡里乡亲的感觉;第二,他原来就是国有银行的支行长,不用考察,在市民银行再当支行长,已经不是高攀。至于他为什么在原单位当得好好的行长不当,要到市民银行再当支行行长,只要他能顺利离开原来的银行,我们没有必要为他的过去背书。第三,从为我所用的角度看,聘用他与提升市民银行现有的人,或者从湖贝支行起用他人来比,显然是聘用他对自己更有好处。你想,从湖贝支行现有班底中用人,都是王显耀操持了四年之久的的人,就是不跟古丁力有染,也与王显耀有关。提起这样的人来会全心全意支持我吗况且,过去许爱群、黄华林的投诉也说明一个问题,他们对我不是绝对忠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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