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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有仙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微生天海

    它身后,本来一晚上都在持续散发着时空大道道力的裂缝倏地消失。——这块连通着四百多年前的时空琉璃力量耗尽了。

    “我回来了!”这一个郁子规扇扇翅膀,愉快地说道。

    “天哪,四百一十年。真是地老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一个被遗弃的时空
    当四百多年后的仙国乱成一锅粥的时候,四百多年前这片令生死狱主心生忌惮的平行时空却是小雪盈城,宁静得不可思议。它被遗弃了。

    “我最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这一个时空中的郁子规对岑与痕说道。

    她作为一只小虫子用蛛丝吊在自在教前朝教坛的密室里,荡来又荡去。她的神念看着一些天机从天而落,化为崭新的气运落在岑与痕——这个本无任何资格享受“气运”这种东西的仙国土著凡魂身上。

    “我一直在想,鬼魂,凡人,和天外仙人,到底有什么区别。为什么人能化鬼、仙能谪落凡尘,而鬼也能轮回变人、凡人也能成仙呢”她猛地一拍翅膀,“我忽然明白了!”

    “……您又明白什么了”岑与痕背对着她,在通讯镜前翻书蘸墨写字,淡定地说道。

    “我明白了我们其实根本没有区别。”郁子规意味深长地盯着岑与痕的周身,“我们都是由天道安排角色,命生际遇、心生念、情动性,然后魂魄生为人、死为鬼、得仙骨成仙,就像——你现在这样。”

    这是天运三千五百二十五年,重生的岑与痕骨龄一百零四岁,心理年龄五百一十四岁,金丹期修为,少年模样。提前当上了左护法的他在忙碌着自在教的日常事务。重生回来五六年,他已经做了太多事。在梨州修行书院的最后那年他撕破伪装,在风竹海救下缪川川,其他三人虽然都很奇怪,但都尽量理解了他;然后他在这几年里,凭借重生带来的见识和手段,毫不留情地把其他三人逐渐架空,独自掌控了这个还没发展起来的自在教。

    他只是想在源头上制衡天默。未来,得到了自在教助力的天默重返京城,其余三人皆是他的属下和臣子,来日他翻脸,他们三人有什么反抗之力岑与痕不想再任由天默宰割,所以要早早调整四人的位置。郁子规这个莫名其妙的出现,自称是来帮他的“天外大能”给了他很多指点。他接受她胡吹乱侃,装模作样的好心,果然极其顺利。天运三千五百二十一年之后,缪川川逃出书院,被全州通缉,暗中却留在三个小伙伴的身边,靠着他们接济继续修炼,其他三人则从中阶的梨州修行书院毕业,入梨州府修习,像其他家境良好的毕业学子一样为报考最高阶的京城皇家修行书院做准备。岑与痕主动提出负责更多自在教的事务,天默同意了,此时他还稚嫩,走一步看一步,还为能不能回京城而忧虑呢,他怎知自己身后的小跟班已经换了个人呢

    这只是岑与痕在台上的变化,而对于郁子规来说,随着岑与痕自顾自偏离轨迹的行动,许许多多断线的天机也聚集在他的身上了。郁子规发现,在这个漂离远走、无人看管的时空里,一个没有命轨沙盘、没有天道关注的土著凡魂,一个重生回来的配角路人、孤魂野鬼,竟然和谪仙主角们一样,气运加身!

    这足以说明太多事情。见证了这个过程的郁子规不说大彻大悟,说茅塞顿开也差不多了。

    “我真傻,真的,”她有些懊恼地想道,“我竟然现在才想通,仙国总是给我感觉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原来就在这些土著凡魂身上。”

    “谪仙前辈们凭着仙国当地凡魂的衬托完成试炼,就像主角靠配角衬托一样,行吧,这是摧毁旧仙



第二百六十八章 等待毁灭的日子
    郁子规望着这个时空的天空喃喃自语。

    “其实阁下您已经看见了吧但是还是要等到未来……”

    这个时空虽是平行时空,但天空上对应轮回台的时间点却是真正的四百零五年前。郁子规跟其他平衡使打架闹事,公然干涉天机为岑与痕铺路的行为被报上去,真正的四百零五年前的生死狱主当然是已经注意到了这里诞生了个未来的时空琉璃穿越回来造成的平行时空。但是,轮回台上一贯的做法是如果接收到出乱子的平行时空发来的莫名讯息,在因果完整显现,尤其是来自未来的因果完整显现之前,两位天道之主也不会轻举妄动。在什么时空做什么事,能够洞穿所有时空的他们心中自有定数。

    于是四百零五年前的生死狱主只是朝她看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记下了这件事,他当然是要等未来的自己来处理。

    ……

    岑与痕逆袭的计划就这样在郁子规的引导下顺利进行。原定的命运里,四人组也是像这样留在梨州蹉跎了这么些年,蛰伏着等待回京城的契机。他们在梨州府的修习生涯中大放异彩,获得当时梨州知府的荐信,才有了和其他地方中阶书院毕业学子一起去京城备考的资格;但这一次,岑与痕是不和其他三人一起了,他已经不会全心全意为天默考虑了。这个冬天,梨州江心原本废弃的教坛被岑与痕收来做了新的教众修炼所,为此岑与痕在其他三人准备回京城前夕说自己要留下来,把自在教的事搞定再去找他们。四人在城外道别。

    “你怎么了”细雪纷纷而下,落满了天默的毛皮领子,他不觉冷,但有股冷意从心底生出来,“若你说你看到了未来是真的,又为何处处隐瞒,不尽不实”

    早熟聪慧的少年有一点真实的伤心。此时他确实是把陈岑当兄弟的。

    “我不会害你的,”岑与痕半真半假地说道,“你信不信,凭借我的记忆,我可以送你坐上那个位置。”

    天默漂亮的双眼死死盯着岑与痕。回京城,夺权争利,那当然是他一直想要的,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他肯定信他。但他有种感觉,岑岑仿佛离他有些远了。

    天运三千五百二十六年,岑与痕在梨州多呆了一年。他去记忆中天默去过的某个地方解决了一起教内纠纷,见到了旁人以为早已死去隐退江湖的自在教老教主。原本那是天默作为教内崛起的新人得到老教主的欣赏和全力支持,现在岑与痕夺了这机缘,代替天默成了自在教未来真正的掌控者。郁子规等到他搞完了这段便指挥他赶回京城去。换句话说,终于可以开新地图了。第二年又一个冬天,岑与痕离开梨州这个新手村回到京畿地区,与其他三人会合。

    京城城郊盘踞着那座富丽堂皇仿佛帝王行宫的大书院——皇家修行书院,它腾空而起浮在一块半月形护城河湾里,遍布紫墙金瓦,是一座豪华之极的园林。它是华景帝国唯一一所高阶修行书院。各地年轻学子在当地中阶修行书院毕业就可以从第九品开始考官品了,但少数更有野心的学子会挤破头来考这座高阶修行书院,在此毕业便可越过下三品考更高级别,甚至可以免考直接得官职。这是其一。其二,这座天子脚下的书院是宫里的贵人都会来上学的,藏龙卧虎,群英汇聚,这里的一切都与皇宫与朝堂息息相连。

    这时候天默带着明善恢复了原先的身份——五皇子和五皇子妃,当上了学子。而被梨州府通缉的缪川川也伪装成明善的丫鬟进了去。皇家修行书院的人们对他们有好奇有探究亦有恶意,被贬的人居然还能回来,这里头的事情



第二百六十九章 那场变法
    这个平行时空的终段,就是这样一段繁忙、沉重而色彩模糊的时光。最后不到十年中,天默等人周身剧情的重点是他们的最后一搏。距离仙国权力的巅峰,他们只剩一小段路了。原定也没有这么快的,但郁子规觉得还是尽快比较好。她也不确定一切会终结在哪个时间点,于是督促岑与痕加快速度,让诸人比原定命运提前了一百多年,在天运三千六百年左右,就来到了他们四人最重要的命运节点。

    天运三千六百年,仙国的皇帝,一位本还有千余年寿元的大乘期修士,暗中病倒了。

    他病得非常突然。原本他寿元未尽,身为华景帝国唯一的“大乘期”也绝无可能被人伤害,但是拦不住自己作死,他想探索大乘期之上还有无更高境界,左练功法右服丹药,尝试各种奇怪的突破方式导致丹田中毒,灵根尽断。这在历史上发生过很多次,基本是各朝皇帝除寿终正寝外唯一的死亡方式。因为跟有些旧世界里的炼气期——大乘期不一样,仙国之人修炼的炼气期——大乘期只是一个虚假的修炼体系,并不与天道相连,他们是不可能再突破的。这位失败了的大乘期修士靠着无数炉鼎前仆后继地吊着命,再不甘心,也只能偷偷准备后事了。

    后事中最重要的一项莫过于继承人的选择。皇族寿命极长,东宫人选经常每隔千年换过几轮,甚至很多人都已经生育过好几代,到最后才选出最终的那一个来。竞争十分激烈。天默就是如此不巧,他的位置可以说屁股还没坐热,不服者甚多,但他也别无选择了。

    还好他们准备充足。陈岑暗中紧握自在教,同时官品以惊人的速度高升;明善频繁地交往那些在后宅做高品贵妇的女修士,以及朝中少数几个女官;缪川川身在暗地,面孔多变,一边在自在教给岑与痕打下手一边组织情报网。他们同时跃过了金丹元婴逼近化神。皇帝把太子华天褚麟——也就是天默调到了部,又把陈岑调到部,亲自安排下去,意思非常简单,就是要让他们搞一场大的,清扫一下朝堂上的枝枝叶叶。他想让权利安稳过渡到天默手里,就要短时间内树立他的威望。否则就算登上皇位,马上开始修唯有皇帝可以修的大乘期,华天褚麟也来不及慢慢修炼到与仙国所有人彻底拉开差距的地步,修为不稳则位置不稳,不让人放心。

    在原定的“上辈子”,四人也是如此繁忙,但不同的是,这辈子的岑与痕身为天默最得力的臣子实际上却在琢磨怎么在捧他的同时把他架空了,另外他还得拢住自在教,他还得瞒过老皇帝的视线……

    “你在紧张。”

    郁子规观察着岑与痕,安慰道,“不必紧张,小岑岑。我们已经把命运改了,现在天默全盘依赖你,离了你寸步难行。自在教也只听你这个左护法的,不听他那个名义上的教主的了。这一回,他再没有能力杀你。”

    上辈子他们四人为了通过老皇帝的考验搞得满朝动荡,波折重重,最终成功了。但是他、阿善和钏钏三人却成了天默的踏脚石牺牲品。他们恨了他一辈子。岑与痕想了多少年才想通,他们与天默的结局其实一开始就已注定。

    “我只是在回忆,”岑与痕把手放在胸口的伤痕上,那颗落于他身的时空琉璃在他离开梨州时就留在江边没有跟来,他身上只余长年伤痛,“天默从未信过自在教,他只把它当工具,我知道。曾经我也一样。可死后我



第二百七十章 那场变法(二)
    在曾经的真实的时空中,变法理所当然是失败了的。

    当年的天默是别有心思,但当年的岑与痕至少是真心实意想要变法的。他年少的目光看透仙国之中种种弊端,黑暗盘结,他笃信变法会带来新的改变,他想要为天默挣这份功绩,挣这份名垂青史的荣光。他和缪川川一主一辅,处处为天默和明善考虑,要在实现自在教理想的同时把两个伙伴推上最好的位置。他们却没想过要跟自在教彻底分割。等他们大权在握之后,肯定有办法的。他们天真的以为可以到时候再找一个平衡点。

    实际上——根本没有平衡点。当年的陈岑和苗钏不曾想通,要自在教那些教义走到明面上来,这个时代远远还没做好准备。是,华景帝国可以改变,改几条政策,改一些制度,在一团污糟中偶尔地开几朵理想之花。但那都是为了巩固统治而做的变革,并不触及根本。无论是削减勋贵的数目,减轻平民的税负,还是加强皇权,开放寒门修士、女修和夷族修士的权力上升通道,一切都可以进行博弈。唯有“自由修炼”这件事,不行。

    天默早就明白,脱离秩序、纯属个人的修炼权,一丝可能都不会放开。因为华景帝国的统治,他们现在想要争取的那份权柄,就是建立在帝国对修炼渠道的全盘掌握之上的。天地间一切灵气属于帝国,帝国属于皇帝,万民能够修炼只能因为君恩浩荡,这是不可动摇的根基。自在教等江湖教派试图建立的那种宗门林立的自由修炼之国,远古时难道没有过什么实力至上,谁拳头大谁赢,这片土地早就淘汰掉了那种原始混乱的社会形式。如今代代王朝,人们“安居乐业”,考官、修炼井然有序……他们不可能倒回去!

    自在教想由暗转明,至多是改其本性,拔去爪牙,打散由朝廷收纳为一种类似红刀卫的势力。不能更多了。这也是天默心中最好的打算。

    岑与痕上辈子,大约在变法第五年,第一条措施便失败了。

    重新计量灵气资源的举措下到地方便混乱迭出,上上下下隐瞒虚报,各利益集团纠扯不清,最后死了一个御史,不得不暂停。没有人会看着自己利益受损。这一条措施纵然可以暂时清肃风气,但也仅止于此了。

    第六年、第七年,第二条、第三条措施也接连失败。关于要不要在官品之外增加更多修炼途径,要不要放开对平民的限制,朝堂上掀起的论战如狂风暴雨般扫过去,修士们在不同立场的争斗中纷纷折落。天默指挥着岑与痕和缪川川往他想要的方向发展,消灭了许多他想要消灭的人。除了少数理想主义者真心想为寒门争取更多修炼权,其实也并没有谁单纯为变法本身而战斗。第三条措施立新榜本是比较好达成共识的,也被卷入群党斗争,一同覆灭。

    岑与痕花了几年时间无甚收获,不得不辞去官职。天默对他承诺这只是暂时的,将来右丞的位置肯定还是交还给他。只需要等风波平息。他这时才终于明白,原来他只是被当做一把刀。

    上辈子变法第十年,随着岑与痕的两名副手最终被罢免,变法终止。自在教在朝中的暗子遭到严重打击,一扫而空。许多反对天默的势力亦然。在众人眼中这场变法是太子失败了。没有人知道,他成功了。

    变法终止后第一日,自在教众长老大怒,趁夜刺杀天默、明善、岑与痕、缪川川四人。却被早有准备的天默派人反杀,消灭殆尽。一场发生在皇宫里的决战使得他们与自在教的关系大白于天下。皇宫禁卫连带红刀卫出动,将自在教在京城的据点全部端掉。太子华天褚麟被皇帝软禁,满城议论纷纷。

    第二日,几名被抓住的自在教教徒出面指认,原来太子身边出现反贼,乃是他最重要的手下之一——缪川川搞的鬼。她原本便是自在教在梨



第二百七十一章 谁如草芥
    当年的小陈岑还耿耿于怀于变法的失败,以为是理想败给现实。直到后来他才发觉,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理想。

    变法之后,自在教在京城的势力全线溃败,朝中各派一片荒芜,人仰马翻。许多自在教教徒在天默安排下弃暗投明,打散修为重头修炼,或被编入军队,或转成红刀卫。能够被朝廷招安,这拨人倒是很高兴。——自在教又如何教里大部分人还不是混口饭吃,并不是真的笃信教义。

    陈岑和明善感觉到了与天默关系的变化。他们当然是继续效忠于他,但却有一种类似信任的东西在他们之间消失了。他们再没跟他提过苗钏,就好像那个女修从未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一样。再后来,又过数十年,老皇帝驾崩,天默登基,改元仁平,马不停蹄地又迎来几场针对新皇的斗争。经过了个别老臣试图争权、某位不甘心的皇兄密谋夺位等波折,终于是彻底清除隐患,到仁平十年左右,天默坐稳皇位,实现了他们在梨州遇到自在教之前的那个理想。

    接下来,就是当年那场变法的翻版了。以自己培养出来的新势力和另外几个世家为依靠,新皇正式对陈氏、明氏一系的世家动手。陈岑第二次被罢相,这一次他连带自己满门被抄;帝后亦反目。陈岑跟苗钏一样运气极好地逃出京城。或许是在天默的默许下,他成功逃往南方,变成了那个更名改姓,满怀伤痛的岑与痕。他和缪川川在江南各地隐居养老,最后回到梨州,接纳了第三个逃出京城的明善……

    岑与痕后来觉得自己作为陈岑的那一生放在华景帝国的历史上也不是很特殊。他早该预料到的。他对天默的那点飘渺的怨恨,支撑着他回到自在教之后还能继续活下去,筹划重兴,筹划复仇……因为除了复仇他也不知道还能干什么。死后重生回四百多年前,才是一场真正的意外。那位天外大能只言片语给他透露的一些真相,才是让他真正地想通了。他终于放下,他终于什么也不在乎,认真在这虚假红尘幻境里凭心而行。

    平行时空的天运三千六百零一年,那场变法同样开始了。

    ……

    这块时空的边缘已经泛出了一丝丝琉璃色。

    京城上方的高空上,迎风飞了半天的郁子规极目四望,得出了这个结论。

    “到了!”她想。

    那道天上的颜色从南方梨州的方向直直地向这边劈来,连带着四面八方的天际线一同泛光,只有他们人仙境以上才能看见。琉璃色是无色的时空交错碎裂扭曲之处方能形成的异色,此时却从天而地笼下来,至少覆盖了京畿地区。这意味着这个时空——以谪仙天默、谪仙明善身边的这一块时空,从那颗四百多年后的时空琉璃算起,所有与之相关的天机线全部断绝。

    狱主阁下要抹除这段平行时空肯定会选择这时空彻底走偏无可挽回的时间点作为抹杀的精确时间。就像折一条生病的叶枝肯定要选在健康枝条与病枝的交界处折断一样。但这段时间之内发生的事是切实发生过的,郁子规和岑与痕过的这百余年也是真实地过到现在再迎接毁灭。看着整片时空破碎的边缘都逼到眼前,她就知道时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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