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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陆芷安

    她迈入温丞的书房,温丞站在书桌后面,书桌前摞着厚厚的两座书折,像是两座小山。温丞在这两座小山中显得头格外大,脸色格外暗,看见她,脸色更阴沉了几分。

    “子寻给父亲请安。”她还没行礼,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温丞的力道来得太快,林辜的身子一歪,险些摔倒,牙齿撞在嘴角瞬间沁出血丝来。她完全没有料到温丞敢动手打她,伸手捂住脸的同时站正了身子:“父亲这是在做什么”

    “看来没人打过你”温丞冷笑了一声,“才惯出你这般无法无天的性子!”?“没人动手打我,是因为无人承担的起动手打我的代价。”林辜轻轻地笑了笑,伸手抹去嘴角的血痕,“父亲既然这么做了,可打算给我一个理由”

    “你自己心里没数一百来条人命……”

    “为了自保,一百来条算什么”林辜冷笑了一声,“父亲驭下无方,还要子寻来为父亲收场吗”

    “你……简直是个疯子!”温丞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指着林辜,“那容儿的事,是不是你指示的”

    林辜皱起眉来:“指示她什么用你的影卫来取我自己的性命”

    “你还嘴硬!若不是你!陆家怎么会这么快得到消息”温丞伸手又想打她一巴掌,被林辜的手轻轻扣在了手腕:“我一次没有什么反应,父亲上瘾了是么”

    下一瞬,她一把把书桌上的书折尽数拂向前去,过大的力道让书页如同鹅毛一般在屋子中翻飞起来,有几本书折直直打在温丞的脸上,他被吓了一跳,跌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你!你大逆不道!”

    “父亲今日才知我大逆不道。”




第163章 众生皆棋子
    一时间滚烫的恨意在身体里发酵,陆见辛的冷笑又一次在眼前,带着明晃晃的挑衅意味。她的头脑被冷风一吹,又清醒过来,她太明白不过陆见辛这般不择手段之人,为了留下陆见栖,会做出什么事来。

    只是,大雪全城,谁又能替陆见栖卖命,为他传递消息,把自己和陆见栖的私奔之事告诉他。

    司徒世家原来也是陆见辛的鹰犬。林辜垂下眼,再次抬起眼时已经是了然一切的漠然,真是小看了那个司徒铮。

    只是陆见栖息那里,一起长大信任无间的兄弟原来是陆见辛安插在他身边的棋子,他若知道,如何过得去

    不过,众生皆棋子,谁又能例外

    林辜缓慢地开口:“如今,温陆两家是扯平了,父亲刻意修好,或许能留温家一条活路。”?“你在说什么”温丞一怔,不可置信林辜居然说出刻意修好这番话,结合这些日子她和陆见栖一起住在医馆中,林辜的变化之大又岂止一星半点:“子寻,你不会是要放弃和陆家相抗了吧”

    林辜缓慢地抬眼,看向温丞:“若我放弃了,又有什么不可以”

    “为了你……容儿都搭了进去……”

    “父亲,温容因为什么得到这个下场,您不清楚”林辜看向温丞,还是流露出一丝不忍,“我们是血亲,所以我说不出善恶有报这样没心肝的话,可换句话说,谁都要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尤其是,要做的事情失败了的代价。”

    “你……你……”温丞浑身颤抖着,站起身来说,“你难道要我温家一族人的性命,来给你和郡王的儿女私情陪葬吗你带走了陆家的郡王,难道,他们会放过我们不成”

    林辜终于从他的话中得到了一些奇怪的意思:“陆见栖是庶出之子,多年养在凤翎阁,纵然陆见辛跟这个弟弟感情笃



第164章 你们都蠢
    林辜端着陆见栖的药膳回到医官前院,杜医官佝偻着后背,在前院侍弄他的药草,药草茁壮生长地像是一排排的小树,引得林辜不由地开口赞叹:“真是漂亮。”

    “漂亮有什么用”杜医官半是骄傲半是轻蔑地笑了笑,挥洒了一勺水,“这可是救命的东西。”

    林辜轻轻笑起来:“是,救命的确是比漂亮难多了。”她看向杜医官,“我们也叨扰您多时了,用不了几日,我们也就该离去了。”

    杜医官笑起来,露出两排不太整齐的牙齿,他有一颗门牙已经因为岁数掉了,留下个黑漆漆的洞,笑起来平添了几分滑稽:“好啊,医好了病,当然该要走了。”

    林辜脸色微微一正,瞬间没有了一丝温和之意:“我听钟姑娘提起,说医官您曾医治过一个人,曾是什么天师”

    杜医官愣了愣,随即有些尴尬地笑起来:“你问起时岁原时天师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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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辜站在杜医官身侧,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重拳落在心头,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弱弱的声响:“侍子。”

    她转过身来,看见司徒铮,依旧是qie生生的样子,与他高大,清朗的形象甚是违和,林辜有时候不懂,他为何要在她面前曲尽谦卑:“司徒公子,何事”

    “见栖在侧屋昏倒了,我来请侍子过去瞧瞧。”

    杜医官率先开口道:“啊无端端地怎么会昏倒……”

    “医官不必着急,我去瞧瞧就是。”林辜微微笑着止住他,笑意盈盈地转向司徒铮,“哪间侧屋”

    司徒铮引着林辜,走进医官的侧屋,有个人背对着林辜,自斟自饮地喝了一



第165章 棋子的赌局
    郑寒衣倒是宠辱不惊的样子:“如今侍子的样子,倒有些像之前的样子。”他脸上扬起一丝笑意,“在玄机阁的时候,侍子清高傲物,恣意飞扬,扶山王殿下可是记忆犹新呢。”

    林辜没有说话。

    郑寒衣补上一句:“若非记忆犹新,也不会,灭了玄机阁一阁,只为得到侍子一人了。”

    “闭嘴。”林辜漠然道。

    “侍子可别生气,寒衣是不太会说话的。”郑寒衣低了低头,“哪怕您吃了雪魄丹,寒衣还是有些害怕,江湖出来的身手不太好招架。”

    林辜垂下眼来,笑容带着冷意:“还有什么话,一并说了吧。”

    “寒衣也不相信,侍子前几日还恨扶山王殿下恨得牙痒痒,恨不能用他的血给你玄机阁祭旗,这么快,就放弃恨他了吗”郑寒衣微微抬起下巴来,“就为了郡王爷吗”

    林辜沉默了片刻:“我累了。”郑寒衣歪了歪头,好像没有明白,林辜没有微笑补上一句:“报仇很累,杀人也很累。”

    “侍子说的极是,所以今日寒衣来,给侍子送个不累的消息。”郑寒衣脸色一冷,站起身来冷笑着说,“皇后娘娘,被举发毒杀太后,已经被幽禁了。”

    林辜轻轻笑起来,将郑寒衣刚捧在手中的茶,慢慢举起来,然后雷霆出手,泼在郑寒衣的脸上。

    “侍子不该这般天真,以为到了这般田地,你还能抽身而退。”郑寒衣伸手拂掉自己脸上的水,袖子上沾着几片茶叶,只是他依旧没有一丝发怒的意思,在陆见辛身边多年,他太清楚这些上位者权谋者的愤怒多半出自事情离开掌控的无力感:“您不会以为,郡王也真的会抛弃陆家,跟您走吧”

    &



第166章 筹码已定
    “人人皆有资格说什么是为了他好。”林辜喝了一口茶,入口真苦,可是喝下去的时候唯有回甘,茶叶是能打动人的,林辜花了许多年才明白这个道理,“在你们心里,他难道是个无知的小孩子,让你们一步步教着如何走路,眼看着走的不是你们想要的那条路,还要鞭挞着回到所谓正途吗”

    “他想走哪条路什么都可以,唯有侍子,绝非他的正途。”司徒铮苦笑起来,“他想要夺嫡天下,我便为他出生入死。他想要做江湖阁主,我也为他鞍前马后。可是我怎能看着他,为了侍子,走上一条无能平庸之路。”他目光里泪光闪动,“侍子原谅我,我知道侍子为了郡王,也做了很多选择。可是,这天下终究是男人的疆场,郡王是男人,也是陆家的男儿,不能例外。”

    林辜徐徐地笑起来:“那你想过吗,若我跟他们赌赢了,陆见栖当真要和陆家断绝来往,跟我远走江湖,那要怎么办”?“侍子不会的。”司徒铮抬眼看着林辜,“侍子总说自己是个自私之人,可在郡王的事情上,您是个最无私之人。否则也不会为了他,诛杀了太子。”

    林辜终于大笑起来,肩膀都微微颤抖着:“每个人,原来都这么明白我。”她眼眸中闪过太多复杂的东西,最终还是笑着道,“那你对钟笙的情谊,也是为了伪装自己的身份”

    “侍子,我是个愚笨的棋子,不会将自己的感情当成伪装身份的筹码。事实上,除了这些年暗中保护郡王,给扶山王府传递消息外,我当真没有隐瞒过任何事情。我对钟姑娘也是真心的。”他垂下眼,“侍子当真是将钟笙当成好姐妹,这个时候,关心的居然还有这个问题。”

    “我看得出来钟笙对你的感觉。”林辜的笑容中略带苦涩,“她不愿跟你,或是跟她的经历有关。我不会插手,也不会多嘴告诉她你是谁。你若真心,就自己去办。”她呵气如兰,“我恨不恨你,你碍不碍我的眼,都是你和我之间的事,和她无关。”

    司徒铮眼睛里,终究染上了全然的震惊,甚至唇角都有些微微颤抖。他见过许多女子,也见过许多身负大才的男子,可是能随意说出这般话的人再无其他。钟笙是她的侍女,一路受她提携庇护—至少旁人看来如



第167章 以暴制暴
    “她若不说,我便不问。”陆见栖淡淡地抬眼望向郑寒衣,“可是若在她身后,明知她对我强颜欢笑我却一无所知,太失本分。”

    “什么本分”郑寒衣皱起眉来,有些失声,“您和侍子,哪里有什么本分”

    “守她平安喜乐,不受伤害,就是我的本分。”陆见栖淡淡地抬眼,“所以我只能来问你,寒衣大哥,你是兄长信任之人,也是父亲器重之人,我是陆家的儿子,难道没有资格让你答我个问题吗”

    郑寒衣愣了愣,自觉算是小瞧了眼前的郡王,他算是看着这个郡王长大的,却不知短短岁月里,他已经飞速成长不受限制:“寒衣不敢隐瞒郡王,是温家二小姐,和府中小厮私通……?“且不论她说要嫁给我是真心还是别有目的,她也不是傻子,这种事情一旦成婚怎能瞒得住”陆见栖眼中闪过片刻震惊与愤怒,“想来,少不了兄长运筹帷幄吧”

    郑寒衣想不出可以说些什么,最后微微低头:“公子英明。”

    “这种事情,纵然我问了,侍子也不会说。”陆见栖冷笑了一声,“兄长忽然出手,想来是调查清楚是谁刺杀我了”?郑寒衣低垂眉眼无言以对。

    不仅是惩罚刺伤你之人,更是警告即将与你远走之人。

    陆见辛对林侍子的警告隐藏在对温容惩戒之下,除了林侍子本人,旁人都不会明白。

    “如此最好,可以早早退婚。”陆见栖淡淡地说,“只是毁人清白是不是太狠毒了些”

    “世人总得学会为自己做错的事情负责,何况是刺杀小公子这般大事。”郑寒衣终于抬起眼来,认真地看着陆见栖,



第168章 长安何如日远
    积雪初融的清朗日子,似乎将这些日子的阴郁一扫而空,林辜收拾完自己的行装,轻易挑在肩上,笑着对钟笙说:“你今日回宫,可别转眼就把我忘了,等着我。”

    “姐姐……”钟笙湿了眼眶,“是,我必然等着姐姐,无论什么时候。”她伸手拉住林辜的手,“可是皇后娘娘那里。”?林辜逼着自己现在不去想皇后囹圄之境,侧过脸,陆见栖倚在门口,温柔地笑着,望着她:“侍子准备好了”

    “我们不是要去踏青,而是去私奔。”林辜微微笑起来,指了指陆见栖的衣服,“郡王这身衣服,是不是太招摇了一些”

    陆见栖穿着一身酒红色的衣袍,厚厚的围领是如燃烧着的火焰一般的狐狸毛,看上去如同画上拓下来的富家闲公子,他的脸色虽然还微微有些憔悴之色,却掩盖不住他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明朗之色:“侍子不喜欢”

    林辜盯着他许久,才笑笑:“自然喜欢。”

    司徒铮从陆见栖身后的屋子里走出来,有些忧心忡忡地望向林辜和陆见栖,他半是哀愁半是警示地看了林辜一眼,随即恢复了自己一贯的玩闹样子:“见栖这样一去,何时才能再见呢”

    陆见栖回过头来,淡淡地笑了笑,没有作答。

    长安城也恢复了一贯车市马龙热闹非凡的景象。纵然是林辜和陆见栖这样两个与众不同的人并肩骑着马,也引不起多少人的注意。大家都有自己的日子要过,纵然一瞥间觉得两个玉雕的人在马上缓缓走过来,也只是惊鸿一眼,投入更为忙碌的生活中。

    “侍子像是有什么心事”陆见栖轻轻笑了笑,侧脸望向林辜。

    林辜的侧脸如同冰雕一般,找不到一点破绽或是缺陷,只是她在笑起来的时候仍有淡淡地苦:“有,要离开长安城,还多少有些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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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唯有伤痛而已
    林辜拨转马头,近乎漠然地望向陆见辛,他骑在马上,带着世人皆看不穿的尊荣和虚伪。

    她苦笑了一声,回过头去看城门。望着面前的城门缓缓合上,手持长矛的官兵带着不可触碰的威严不知从哪里涌来,想要围住城门。原本就在城门口堆集着,准备出城的百姓加快了脚步,想趁城门未关的时候赶紧离开。

    陆见栖勒紧缰绳,胯下的马却忽然因为行人受了惊,长长地嘶鸣一声猛的跳动了几下。陆见栖花费了片刻才安慰它冷静下来。

    他转过脸,温家的府兵和扶山王府的府兵穿着两种颜色的制服,手中拿着绳索刀剑之类的物件,以及许多忙乱百姓拥散在他与林辜之中,像是一道,他拼尽全力,耗尽一生也跨越不了的天堑。

    “你能陪我走到这一步,我已知足。”林辜忽然轻轻笑了笑,朝他看过来,“郡王,我能陪你走到这儿,也已经算是不负你了。”

    她撞上陆见栖骤然冰凉的眸子,有些不忍心说下去,可是犹豫地再久,该说的话也不能不脱口,“或许,这也是我们能走的最远的地方了。”

    “侍子。”陆见栖定定地看着林辜,虽然语气是出乎意料的镇定,可是林辜依旧能听见他声音中的颤抖,“我原谅你之前对我疏远,欺骗,隐瞒为了你,我的尊严,底线一推再推,可我终究不是傻子,这个时候,你若退却,我必然,终生不会原谅你。”

    我必然,终生不会原谅你。

    林辜笑起来,开始想,自己究竟负了他多少次。

    算不清。

    自己在心里打过多少次退堂鼓,也想不清。

    明明因为爱他可以放弃一切,却不能因为爱他所以跟他在一起。

    她要他



第170章 你只是个疯子
    陆见栖的背影带走了林辜身上所有的力气,她伏在马背上,极力压抑住自己的喘息声。

    “侍子重情重义,果真放心不下皇后娘娘。听说皇后娘娘因为陛下的冷落已经病倒了,想来若是侍子回去,皇后娘娘如今的局面能好些。”陆见辛微微笑起来,“我向侍子保证,不会再让见栖叨扰侍子的安宁。”

    “他不是个孩子,由不得你让他做什么。”林辜语气极淡,“我忘了,殿下也不是个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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