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寒绪
“不过,一切都慢慢开始变了。”寒续声音慢慢缓了下来,“怪兽战场渐渐稳定,怪兽开始不再大举入侵生存圈,没有了外患,神风联邦与圣土联盟之间的关系便得以进一步恶化,为了取得这场人类长久战中的胜利,联邦政府启动了一项研究,名字来源几千年前的古经中的描述,名为‘摄魂’。”
白琉衣的双眼微微眯了眯,心里浮现了一个常人陌生无比,对于她来说都没有亲眼见过,只有所耳闻的的神秘力量。
寒续微笑着点头,眼中,却全是冰冷,道:“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巫术。”
寒续站起身,看着墙壁上的画作,道:“战斗派系中,而今最稀有的派系之一,巫术。”
“这与阴恶鬼道打交道的派系,是当今最罕见的派系之一,罕见程度甚至远远高于灵药系,而派系之中绝大多数的巫术,都需要牺牲人的性命,所以神风帝徐神风即位之后,便宣布禁止了此类巫术的研究与修行。
人心是统治世界的关键,联邦政府最厉害的地方便在于,他们知道怎么划分等级,怎么区分人级高低,知道怎么维持这灾后世界的平衡,怎么来保证他们最大利益的同时,还不会摧毁被压榨者的心智,来让他们保持忠诚。他们压榨低等民,他们美名其曰资源的合理分配,美名其曰奖赏分明,这些都无所谓,他们始终明白的便是,永远不能触碰到那根界限,彻底让低等民爆发的界限,所以这法令便一直维系到了今天。
然而联邦政府自己却又开始秘密重启那项巫术研究。”
学无止境,任何领域都不会有真正的尽头,哪怕是已经发展了数千年的人类,到了如今,任何一个派系都依然还在不断地发展,只不过是有的倒退,有的前进。巫术也和玄卡一样,每一项新巫术的出现,都需要付出极大的精力研究与实验。
寒续转过身,望着白琉衣。
白琉衣不愿意看着他,别开头。虽然他还没有说完,但是说到这里,她已经猜得到后面是怎样的事情。
“说这些,便能让我原谅你”
闻言,寒续摇了摇头,年轻挺拔的身影,像是一棵青松,略显年轻的皮囊下面,却有颗某些事上波澜难惊的心。
寒续接着道:“这是一项古巫术,消失在世界上已经有些年头了,作用便是,能够让活人失心,成为可操控的傀儡,而不同于其余巫术的是,这门巫术能够让人保持着正常,生活的一切都正常继续,其本人都察觉不了异常,而他实际上却成为了一台机器,所有的言语,行为,都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操控。”
这令人不寒而栗的巫术,时至今日,寒续的身子都忍不住不由泛凉。
“决定暗中开始这项研究,目的自然便是为了对付圣土联盟,这样程度的卧底安排,便能够帮助神风联邦暗中操控圣土联盟局势的走向,甚至直接取胜。而能够下达这种程度命令的人,也不是别人,而是我们了不起的当今帝王——联邦政府的掌门人——神玄帝——皇徐雪宗。”
寒续看着地图,眼神骤然锁在了地图的心脏之地——神宫城。
这位泱泱联邦,万人之上,无人其上的帝皇,便住在这块地方。
“这项研究需要大量的人为试验,而承担起这个责任的,便是鬼巫——万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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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疯魔
“没错,我杀了白帝。”
一句话如奔雷入耳,白琉衣身上所有的力气全部爆发,她疯狂地试图挣脱开禁锢,宛如一只发狂的野兽。
亲口说出这个真相,带来的冲击与震撼,令她真正的失神,十多年来第一次如此疯狂的失神,宛如外面只看得到大地,而不顾生死去炸裂自我的雨滴。
……
寒续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消失,他望着宛如一只被开水烫到的白猫一样的白琉衣,话音再度一转,道:“你明明知道,我讲述我的生平,便会讲述你父亲的事情,然而你却不愿意听关于你父亲的一切,关于我为什么我要杀你父亲,你只想听到我杀了你父亲这件事;你根本不在意原因,你只在意结果,为什么”
寒续站到了她的面前,俯下身,与她面巾遮挡的脸庞只有数厘米的距离,她似乎张嘴就能咬到寒续的脸,他们彼此似乎都能感受到对方因情绪而粗重的呼吸。
寒续皱着眉头,面色冷酷地瞪着她双眼,寒声道:“因为你知道些什么,因为你猜得到不少东西,你知道百里还魂香,想必也知道白帝研制它的意义,否则也不会偏偏用它来将我吸引出来,你知道它的用途,从我现身在你面前的那一刻,你就知道了一切都是你最不愿意相信的那个样子。
你不愿意去多想,不愿意去多听,你不肯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你心中这世上唯一活着的亲人,你这么努力很大的一部分动力便是报仇,你不愿意让这支撑你的支柱自己毁灭在你心里!所以不听,不想!”
白琉衣贝齿咬在粉唇上,沁出红色蚯蚓样的血丝,“去——死!”
“你听着,你的父亲,白帝,是魔鬼!给我一千次一万次机会,我依旧会将它千刀万剐的畜生!”
白琉衣嘴角鲜红更加娇艳:“你去死!”
寒续一把扼住了她的下巴,他的脸色从来没有这么难看过,“你不愿意相信,但是这就是事实!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这么不知死活地和这么多强大力量对抗你以为只是几年的魔鬼人生我便会彻底地憎恶所有的恶你以为我是神经病冒死冒活的去毫无必要的黑吃黑!”
寒续大声地咆哮,所有声音都没有淹没在沉沉雨声与轰隆的雷声,反而愈发清晰地映入白琉衣的耳郭。
面巾贴在她的脸上,勉强露出下面精致的容颜,而这张脸,又在寒续的指下而略微变形。
寒续看着她的双眼。
她的眼睛里,似乎有点点晶莹。
这些晶莹,纯净,通透,像是一个孩童最稚嫩的时候,最无暇的心。
寒续心神忽然有一丝地颤动,而后,他感到了一丝软软的愧疚。
他松开了自己的手,目光渐渐柔和起来,脸上刚才狰狞的面容,也渐渐消散下去。
他坐回到椅子上,深深地埋下了头。
两人的呼吸,像头顶缓缓转动的吊扇,呼呼作响。
寒续的声音平和下来,甚至有几分无力:“你既然能够从他留下的东西里面,找到他研究出来,根本没有对外有一点外传的百里回魂香,那你也定然知道它的用途是什么,不然你也不会想到用它来尝试能否将我吸引出来。
我既然出现了,不就印证了它的用途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是不想直视,还是选择无视”
他不再去逼迫她面对什么,低头看着自己的鞋面,接着诉说自己的那段过往:“你应该很了解你父亲,至少,你很努力地去了解过。
白帝是武痴,你应该很清楚,世人也都很清楚,他对武迷恋到发狂的地步,为了一项小的招数而数十天废寝忘食,为了破解一张玄卡数年没有见过你母亲一面……力量就是他全部,是他生命最至高无上的东西。
他当年泰斗阶纵横,是最联邦接近圣阶的强者之一,纵横两大国度难寻敌手,故有白帝之称。然而,直到南宫蝠出现。
十五年前,同为泰斗阶的南宫蝠,年轻了白帝足足十多岁,然而却在灵山之巅,一场鏖战之后,击败了白帝。那一战万众瞩目,然后你父亲,不可一世的白帝,成为了败给南宫蝠的诸多巅峰强者之一。”
白琉衣死死咬着银牙。
“这是白帝此生面对过的最大的打击。面对沉重的打击,有人在此一蹶不振,有人却在此中奋发图强,白帝都没有,他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癫狂。
他发了疯一样要让自己变强,要让自己更强,要重新战胜南宫蝠,他就像你不肯相信名震天下的父亲会死一样,他不肯相信纵横八方的糖糖白帝就这样被人击败,被一个后起之秀打败,成为他前进路上的一颗败子。
他着了魔地修炼,从各个派系疯了一样寻找任何一点能够致胜的手段,但是他花了很短的时间便发现,他不可能超越南宫蝠,他一辈子都不可能获胜,因为,南宫
第一百零六章:梦魇
白琉衣的呼吸开始越来越紊乱。
寒续没有精力再去注意她的反应,他的所有情绪,所有思维,全部陷入了十四年前。
他的声音非常缓慢,缓慢地被时钟滴答声远远甩在身后。十多年前不为人知的岁月卷轴,随着他的音节,缓缓拉开。
“卡道可以正是开始修炼,需要识海凝神;而武道、械派、巫系,还是灵药系、卦系等几乎其余所有派系的真正修炼,都需要武道系的丹田凝气作为根基。而人要到十四五岁的年纪,智力发育以及身体发育才到了真正可以凝神或者凝气的地步,此前所有,都只是筑基。
他就是要从这里,开始培养他的杀神。”
“我们一百零五个孩子,最大的七岁,最小的便是我,快要五岁。他不跟我们闲谈任何一句话,真正说的话也极少,而梦魇正式开始的那一天,一开始被关押在山洞中的我们,全部被他丢到了凶兽四伏的山里;他依然什么话都没有交代,便转身离去。
山里有野兽、毒虫、瘴气,一切足够杀死成年人的东西,而一百多个惶恐不安,不知所措,没有任何工具,没有受过任何教育的低等孩子,便被丢在了上面。
有人哭得眼睛红肿,有人哭得几天说不出话,但是根本没有用,没有人怜惜你的泪水,除了你自己,没有人在意你的死活。
高大的吊睛虎追着我们跑,夜里还有狼嚎蛇吐信。第一天就有六个孩子死在了老虎的嘴里,三个在逃亡路上从长满苔藓的斜坡滑下身亡,有的生了一场大病,有的中蛇毒而亡……我们仅存的人相互取暖,相互依存,堪堪地在上面活了三天。
三天后,只剩下九十六个孩子,我认为自己也快要这场迷惘的逃亡中死掉的时候,他出现了,他将我们带离了那座山。
这便是我们入试的第一关,三天时间,他借此淘汰掉天生的弱者,无关修行天赋。”
“噩梦远没有结束,他开始了他所谓的训练,不是传统理解的老师教学生,而是,恶魔弑人类。
没有闲聊,没有交代名字的机会,他就像一台机器,只在操控着我们进行他所要进行的一切。
一道道学习任务从他身上出现,有武道天赋的练武,有玄卡天赋的他教授玄卡,灵药系的他布置灵药系的任务,各有各的天赋,所以便各有各的任务,而他的传授从来都很短,理解与否全部是靠天赋,且所有的任务,越往后也越多越难。”
“我们不仅要自己解决吃食,还需要完成三天一次的任务提交,譬如他安排习武的需要三天背下《凝气篇》全篇,或者完成多少项巨大无比的体力任务,完成不了,惩。
灵药系天赋的孩子需要准确识别几十道灵药,说出所有的作用,相互之间可以的配比,完成不了,惩。
越往后,即便没有灵药天赋,也需要知晓灵药知识,没有玄卡天赋,也需要明白各项玄卡的一般催动时间以及作用……每一项常人武者数个月甚至数年才能掌握的东西,我们只有三天时间;除此以外,所有人都还有体能的训练,反应力的训练……所有所有强者所必备能力的训练人物我们都有,并且许许多多是孩子根本不可能完成的要求!”
寒续卷起黑色的长袖,露出他身上的许多伤口。一道道随着时光渐渐暗淡下去的伤口,却比他腰腹及手臂新伤要夺目。
“我们就是必须完成这些不可能,这就是我们当时活着对他而言的唯一意义。
不能完成他任务的人,接受的惩罚,足够人一辈子不忘:他用绳索将只有数岁的孩子吊在树上,用鞭子抽;鞭子上面沾了食肉粉,豁开的皮肉,会被这毒粉腐蚀,剧痛,让人三十天都无法缓过神。然而每三天的新任务出现,你依旧要忍着牙去完成。三十天,一个月,旧的伤口还没结痂,新的伤口又会出现。”
“我学的是玄卡,我被抽晕过无数次,你无法想象那种痛苦,心理与生理的重大折磨,令只有几岁的孩子多么崩溃。我无数次想要寻死,但是我知道不行,我四岁便下定决心掀翻这座联邦王朝,我知道,这是我的机会,我可以通过他来变强,来给我的父母报仇,我必须要活下去,所以我咬牙硬撑,一次又一次,无数次。
我亲眼见到过一个女孩,比我大一天,和我关系十分要好,数次我要死亡的时候救了我的女孩,一个极有玄卡天赋的女孩,因为一次的任务没能完成,没有扛过来,被……活活抽死。”
“‘真正的强者,需要的从来不只是天赋’。”
寒续哽咽了下来:“他当时看着血肉模糊的尸体,说了这样一句冰冰冷冷的话。
而后看着站在一侧,眼泪模糊的我,说:‘强者,不能有感情。’
然后因为那滴眼泪,我被鞭罚,倒挂三天,已儆效尤,而我从此以后的任务要求,也开始翻倍。”
白陵当时的神情,寒续还一一在目。
白帝那张普普通通的脸,就是当时的他心中这个世界最丑陋,最恐怖的脸。
他的眼神逐渐迷离。
“每天每夜和死亡打交道,每天每夜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地狱,闭上眼睛梦里是地狱,所有人在哪里几乎都忘记了自己原本的身份,所有人都开始模糊地意识,自己到底还是不是一个,人。”
……
“我们住在山洞里,他则在最高山上修了一间小木屋,居住其中,我们基本见不到他,绝大部分时候,他就孤零零地住在那里,没有出现,但是却又像随时都在看着我们。
有一次,一个男孩冒死选择了逃跑,跑了足足两天两夜,他不敢回头,拼了命的跑,他以为已经成功的时候,结果回头却发现,白帝从始至终都跟在他的身后,不言不语,只平静的看着他。
男孩再一次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是他被抓了回来,白帝让我们静静看着,他被一只虎生吞。
脑浆、碎肉、鲜血,摊在地上,像是鱼铺的水槽。
从此没有人再敢逃跑。
有孩子轻生,想要了结自己的性命,然而却被他轻易阻止,而后被他用铁鞭一鞭鞭抽死。
他不喜欢说话,他不屑和我们说话,所以,百里还魂香,这唯有我们这些种过子毒才能闻到,并且又覆盖了几乎大半山野的香气,便是他通知我们集合的手段。而无论我们在这林中走到了那里,为了存亡走了多远,嗅到这味道都必须沿味前去,否则,便是生不如死。”
“一个月的变态传授,而后便是一个月的山林生存,如此反复,我们分别将其称之为‘修习’以及‘存亡’。他下达的修习任务不断加重,生存的范围和难度,也在不断加重。
有很多次‘存亡’里,他给我们每一个人都下了毒,有的毒让我们所有人都好似肝肠寸断,有的毒让我们神志不清,而我们要做的,便是忍着毒发,在那山脉里,找到他砸里面随意搁放的对应灵药来解毒,若是找不到,一个月内就会死去;他在里面还放置了许多干扰的灵药,其中很多都是剧毒,若是认错,同样会加速死亡。
各种各样,你想不到的折磨人的方式,一次次发生,对我们来说,就是家常便饭。
一年过去,我看着一个个孩子死在我的身边,人越来越少,很快,还活着的孩子,便只剩下五十多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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