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品衙内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拖把1987
上品衙内
作者:拖把1987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五千年风华烟雨,是非成败转头空!
第一章 装痴扮傻
明月高照,清风徐徐,热闹了一天的种家大院也变得安静起来,这个时辰还没睡的也只有树上的蝉、发情的猫、以及躺在床上发呆的种家四郎。
四郎相貌生得极好,双眉俊朗,鼻梁笔直,唇形清晰饱满,俊俏过了头反而显出几分如女孩子般的秀气,四郎名叫种彦峰,小种经略相公的嫡子,身份高贵家境殷实,虽然谈不上锦衣玉食却也相差不远。
但这小衙内却总是愁眉苦脸,造型古朴、摆设讲究的全木质家具,模糊不清的铜镜、纸糊的窗户,都在告诉种彦峰一个难以相信却不得不接受的事实,他不再是原来的那个自己了。
种彦峰记得自己正在和朋友飙车,在一个转弯的时候车子突然失控,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两世为人,双倍记忆涌入大脑的感觉其实非常糟糕,即便此刻已经清醒,头疼却还是挥之不去。
辗转反侧了大半宿,种彦峰怀疑自己把前世不良的生物钟也带了过来,每天都是这样捱到天蒙蒙亮才有了困意,然后感觉只睡了一小会就被丫鬟叫醒了。
“小郎君,婢子伺候您洗漱更衣吧!”丫鬟春梅道。
种彦峰点点头并未答话,这会牙刷的手柄都是用劈制的牛骨做的,牛骨上着钻些孔洞,孔上捆扎着猪鬃毛,猪毛做的牙刷让种彦峰非常腻味,茯苓膏等物混合成牙膏的味道也非常特别,不过种彦峰却得装作习以为常。
种彦峰知道他要是再早穿一百年,牙膏就只能用青盐了,至于手里这种牙刷也不是寻常百姓用得起的,普通百姓更多是将柳枝的一段用牙齿咬成刷子状,然后蘸药水来揩齿而已。
制作牙刷首先要将选好牛骨的中间直通部分劈成片,劈好的骨头要用淘米水要泡数日进行防腐,再用麻衣锉锉平,然后放到装着黄藤芯的木桶中,手摇木桶,用黄藤芯和骨片之间的摩擦进行抛光,接着在骨片上还要钻上二十二至六十六个不等的孔用来穿猪鬃,最后一道工序则是将牙刷烘干,用硫磺熏的方式消毒……
“小郎君,老爷今早就出去了,您不用去给他请安了!”丫鬟秋菊一边用手绢擦拭着种彦峰嘴角,一边缓缓道:“吃食已经备好,小郎君现在用吗”
“用!”种彦峰面无表情的蹦出一个字。
种家虽然是一方土皇帝却向来节俭,早餐吃的也不过是汤饼、馒头、炊饼和一大碗粥饭而已,所谓汤饼就是面片汤,馒头则是有馅的,此刻包子的叫法还未出现,炊饼便是蒸饼了,种彦峰初次体验大宋的食物也觉得新鲜,但却无法表露,只能面无表情的默默吃饭。
大宋城镇的居民很少自己做饭,这些吃食都是饭馆一早送来的,午餐晚餐顿顿如此,如果遇到有条件又比较懒得主,不只是一日三餐,连洗脸的水也是可以给你送的……
“出去!”种彦峰吃罢了饭,撂下碗筷后又蹦出两个字。
春梅、秋菊立即心领神会的服侍种彦峰换上出门的衣服,出了内宅后自有书童陪着他外出,只见种彦峰穿着一袭青色交领长袍,腰束玉带,头戴幞头巾子,脚下一双乌丝履,继承了种家优良血统,种彦峰身材高大魁梧,本来长得就俊俏,稍微打扮后更是光彩照人,走到街上顿时迎来无数少女、少妇们火辣的目光。
不过这些大姑娘小媳妇们也只是瞅瞅,一来种彦峰身份尊贵,二来种家痴儿的名声太响,谁不清楚种家老四是傻的,说话都超不过三个字,待人接物更是一窍不通,只是没人知道这种家四郎壳子虽然还是那个壳,但芯子其实已经换了好几天,只是这个芯子还在装着以前那个壳罢了。
种彦峰这两个跟班分别唤作小六、小七,二人一胖一瘦,一黑一白,俱是青衣小帽、丝鞋净袜,腰间则系着条布带,趾高气昂的跟在种彦峰后面,颇有几分狐假虎威之势。
这会日头已经高照,街面上也热闹起来,大街两侧的店面早已卸下门板摆上了自己的商品,绸缎铺各色的丝绸布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纸铺的金纸银纸也仿佛涂上了一层光环,幞头铺各式各样的帽子摆的琳琅满目,瓷器店的瓶瓶罐罐,铁匠铺的叮叮当当,夹杂着饭馆美食传来的飘香,确是一片人间乐景……
货郎们挑着的扁担、推着的太
第二章 鲁提辖
黄皮靴的主人面圆耳大,鼻直口方,一脸络腮胡子十分扎眼,只见他头戴方巾身穿绿丝战袍,身高足有两米,腰围粗细堪比一株上百年的大树,只见他走起路来四平八稳,人未到声音却先传了进来,“小二哥,来碗泡茶!”
这一嗓门便让种彦峰明白什么叫做震人发聩,由于这一世的记忆有些零散,很多人和事不等遇到的种彦峰也想不起来,比如眼前这威武大汉的身份……
种彦峰定了定神,起身向着小巨人一样的大汉打了个招呼:“提辖!”
“小衙内!你怎么会在这”说话的这位大汉不是鲁达还能是谁,只见他大步走到种彦峰面前,“听闻小衙内之前骑马受了伤,想不到这么快就好了,走,洒家请你吃酒!”
“好!”种彦峰干笑了两声,鲁达是种彦峰父亲小种经略相公种浩从种彦峰爷爷老种相公种师道那里借来的,他也算是种彦峰的半个拳脚师父,平日里两人关系不差。
鲁达说罢就拉着种彦峰要出门,转身时才注意到店里还有另一个大汉,鲁达见这汉子生的魁梧,一看就是练武之人,心中便多了几分好感,“小七哥,你身旁这位壮士是何人”
“回提辖的话,这位壮士前来经略府寻人,找一个从东京来叫王进的教头!”种小七在鲁提辖这混人面前也十分恭谨,主要自家少爷已经给他做了好榜样。
“莫不是东京恶了高太尉的王教头”鲁达对着大汉问道。
大汉见鲁达能说出王进的过往,心里顿时一喜,“正是,提辖阿哥可认的我师父吗”
“认得!”种彦峰不甘心当配角,抢在鲁达之前道:“延安府!”
“我家衙内的意思是,你说的那王家阿哥在延安府的老种经略府做事,这渭州乃是小种经略府,壮士想要找王教头还得去延安府才行!”一旁黑胖的小六终于有了开口机会,赶紧替自家主子解释道。
“小郎君原来是种衙内,在下史进,见过衙内和提辖!”这大汉不是九纹龙还能是谁。
“华阴县……,九纹龙……,好汉……,吃酒!”种彦峰磕磕巴巴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话说完,虽然吃力但至少让大家都懂了。
“甚好!”鲁达本早就等不及了,一手拉着种彦峰,一手拉着史进便走出茶馆,史进投靠王进的目的就是准备在种家讨口饭吃,如今见到种家衙内当然也有心结交,只是他并不知道种彦峰的痴名,骤然见对方如此说话也有些惊讶。
到是黑胖小六在一旁小声提醒道,“郎君,您身体刚愈并不适合饮酒!”种彦峰拍了拍小六的肩膀让对方放心,到不是种彦峰不爱惜身体,两世为人后的他比原来更加惜命,不过他心里有数,这顿酒根本喝不成!
几人出了茶楼没走多远就遇到一群人围着看热闹,史进也是个爱热闹之人,不过他在未来的东家在面前可不想表现的过于轻佻,硬是忍着没过去,种彦峰全都看在眼里,立即招呼众人“瞧瞧!”
众人凑上前一看原来是一个耍着枪棒买药的,种彦峰当然知道此人是谁,不过这会他却不宜开口,当然他说话也费尽,果然史进见了那耍棍棒的立即招呼道:“师父,好久不见!”
那人见了史进,便也停下了手中枪棒,“贤弟,你怎么会在这”
“这个不急说,我来给你介绍,这位公子便是种衙内,旁边这位阿哥乃是鲁提辖!”初来乍到就认识两位有身份的人,史进当然倍感有面子,哪能不在熟人面前炫耀,随后他又指着大汉对种彦峰等人介绍道:“这位乃是教我开手的师父李忠,人送外号打虎将!”
“见过衙内、鲁提辖!”这李忠常年混迹江湖,在渭州已有些时日,种彦峰和鲁提辖他都是见过的,只是没机会说话罢了。
“既然是史大郎的师父,不妨一起去喝碗水酒!”鲁达大大咧咧的说着,李忠惦记着挣钱本来不愿去吃酒,但种彦峰这个军政一把手的公子也在,他哪敢造次,立即赔笑道:“就算衙内和提辖不邀请小的,小的也准备涎着脸讨碗酒喝呢!”
史进和种小六、小七帮着李忠收了摊,随后几人便来到了潘家酒楼,大酒楼的伙计哪能不认识种彦峰和鲁达,不等众人进店,伙计便迎了过来,“见过小衙内和鲁提辖,
第三章 廉价的马屁
“提辖孤身一人真的不要紧吗那郑屠手下伙计就不下十人!”金老汉到还算实诚些,这事毕竟是他父女引起的,这会心里也多少有些担心。
“无妨!”种彦峰说罢起身对着史进和李忠拱了拱手,“改日。”
“小衙内不必客气!”史进和李忠立即起身回礼。
种彦峰又对金家父女说道:“告辞。”
等众人走了,史进才悄悄开口问道:“这小衙内为何如此说话”
李忠心思缜密,先确定门外无人,才接茬道:“听说小时候不这样,后来得了一场重病,等养好病口吃就不灵光了,种家三痴说的就是他。”
“哪三痴”史进好奇问道。
“武痴,每日练武不辍,寒暑不歇,据说小种经略府里的教头如今没一个是他对手,小种经略相公借鲁提辖就是为了给小衙内找陪练的。”李忠一脸我是知情人士的嘴脸,“第二痴就是书痴,传闻小衙内酷爱书法,造诣更胜其父。”
“种家虽说是将门世家却不是一帮武夫,那种家祖上本就出过大儒,创建种家军的种世衡不只足智多谋、百战百胜,更是以书画闻名于世的大文豪,就连小衙内的爷爷种师道也是文官出身,这种家军历代都不缺文武双全之人,小衙内书画了得倒也不稀奇!”史进明显不想让李忠专美,也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第三痴就是人痴了!”李忠叹口气,“你也看到了,说话从不超过三个字……,只不过传闻他待人接物一点都不懂,如今看来有些言过其实了。”
请客的主人走了,他们也不好赖在这,二人起身下楼梯刚要离店却被店小二却叫住,“二位客官请留步,”小二哥向二人行了一礼,“史家大郎,小衙内说你刚到渭州恐怕还没有找到落脚之处,弊店在后院经营着住宿,小衙内已经帮你订了三天的天字号客房!”
“李壮士,小衙内说强邀壮士吃酒,必然耽误了壮士的营生,特意吩咐要补偿壮士!”只见小二哥掏出一锭五两的雪花银悄无声息的送到了李忠手上,“壮士万勿推辞,否则小的无法交差!”
李忠本就是见钱眼开的主,只见他一边不动声色的将银子收了起来一边说道:“小衙内可有什么吩咐,无功不受禄,这我怎么好意思收呢……”
“衙内说话如此……,这么多安排他是怎么对你吩咐的”史进满脸好奇问道。
“小衙内其实是写的……”小二哥一脸尴尬,心道你这人好生不知好歹……
……………………………………………
种彦峰带着两个根班找了家位置理想的茶馆,直接上楼在挨着窗户的地方坐了下来。
郑屠的肉铺就在状元桥下,种彦峰在茶馆楼上正好可以看个真切,肉铺前坐在一张长椅上休息的小巨人不是鲁提辖还能是谁,只见肉铺摊上一个敞着衣衫的汉子正在卖力的切肉,估摸着这汉子就是郑屠了,种彦峰心知要瞧热闹还得等上一会,便拿起茶细细品味了一番,虽然宋朝的茶看起来不怎么,但一喝才发现,味道也不怎么样……
此时的鲁达如同抓住猎物的猛兽,不将猎物好好玩弄一番是不会轻易下手的,可怜郑屠将二十斤肥、瘦肉细细切了二个多小时,肩膀都累酸了,连楼上等着的种彦峰都直打哈欠,好在鲁达总算在种彦峰睡着之前动了手。
这会街上买肉的客人都躲得远远,大家对鲁达要闹事可以说是心知肚明,郑屠又哪里会看不出来,郑屠虽然早有戒备,但无奈两人身手相差太远,加上郑屠又剁了一个多时辰的肉馅,早就肩酸背痛,即便手里握着尖刀也不是鲁达一合之将。
鲁达只一脚两拳就把郑屠打得死去活来,就在鲁达要挥出第三拳的时候,却听见旁边有人大喊,“打得好!”
鲁达回头一看
第四章 秦桧同学
种家家风甚严,种浩虽然是一方行政长官,但吃穿用度都非常简洁,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经略相公的书房不过一桌一椅一香茗,文房四宝加屏风,画案书架两旁立,小种相公站当中。
此刻种浩正站在桌子后面,只见桌面上是一张铺展开的冷金笺,两端用镇纸压着,种浩本就是大帅哥一枚,全神贯注挥毫泼墨的模样更是潇洒万分,陆游诗中曾言:“韫玉砚凹宜墨色,冷金笺滑助诗情。”如今看来冷金笺不止有助于诗情,对书法也是有裨益的。
种浩的笔法雍容自然,冷金笺上的字厚重又不失静雅,磅礴的气势更像是要跃出纸面一般,在一旁本来无聊打哈欠的种彦峰都看的精神了起来。
种浩看来对自己这副字也非常满意,将笔放下后脸上也挂起了笑意,“如何”
“父亲的字刚柔并济、风骨凛然,已有书法大家的气象!”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的道理种彦峰当然懂了,但光拍马屁可是远远不够,还须哗众才能取宠,“只不过……”
“还吞吞吐吐起来了,不过什么,但说无妨!”种浩喜闻儿子口吃的毛病好了,恨不得让儿子一直在耳边说话,种家家教虽严,但事事也有例外,比如当种浩只剩下一个儿子,种师道只剩下一个孙子的时候,种家对种彦峰哪能不过分溺爱。
“只不过父亲的字太过规矩了,字体间架结构严谨却少了些险峻,风格平正却失了些妩媚,情趣上比起官家还差了些!”种彦峰上辈子能从一个无门路无背景的底层小职员,短短数年就爬到高位靠的可不只是能力和运气,至少见识上就不输旁人。
另外作品风格永远离不开作者的性格,种浩为人处世严谨得一丝不苟,所以把作品类型往这个方向上靠就肯定错不了,况且种彦峰最后这句哪里是批评,宋徽宗的字可是千古一绝,比他差一点已经是天大的表扬了!
种浩虽然刻板,但也被儿子这一记天字号的马屁拍的浑身舒坦,脸上笑意更浓,说话语气难免又放轻了几分,“论书法你早就不在我之下了,知道我叫你来什么事吗”
“父亲是关心孩儿,看看孩儿口吃的毛病究竟好了没有!”在种彦峰的记忆里,种浩这个父亲虽然严格却很慈爱,“二来父亲恐怕是想问孩儿今天街上发生的事情,今天的事情孩儿确实有不周全的地方!”
“说说!”种浩缓缓坐在了椅子上。
“身为种家子弟,不该去参与这蝇营狗苟的琐事,只不过鲁达本是祖父的下属,他出了事情恐怕祖父和父亲脸上都不好看,心急之下孩儿也顾不上许多,却不想阴差阳错下反而好了口疾。”种彦峰解释道。
“你在状元桥上的一品楼上坐了一个多时辰”种浩似笑非笑的问道,但他对儿子上来就认错的态度还是很满意的。
种彦峰心想在渭州界面上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住这个老爹,“那鲁提辖如果不发泄出来恐怕还会惹出别的麻烦,孩儿干脆让他耍耍,只要把握住事态进展,不让事情超出控制就好!”
“不错,还知道堵不如疏!”难得种浩一天之内能露出好几次笑容,“你对那郑屠为何如此宽容。”
“恃强凌弱、人性使然,郑屠也好鲁达也罢,并没有什么本质区别,那郑屠平日欺行霸市,他家大娘子更是刁专刻薄,他们得罪的人可不少,如今他受了伤、失了势,更没了依仗,除了死心塌地投靠我便别无他路,也是赶巧了,我正好有事能用到他!”种彦峰知道有些事将来也瞒也不住种浩,不如趁这个机会和盘托出。
种浩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吃惊,没想到儿子用人的水平竟然到了这个程度,靠小恩小惠收买人心乃是下乘,凭利益驱使也只是中乘,让人别无选择、不得不死心塌地给你办事才是用人的上乘,没想到儿子不止好了口吃,心智一下子成熟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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