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有云也有毒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星拱北
乌尔木:“那你为什么不回家,一个人跑到这里来睡觉”
小白无言以对。
难道要告诉一个8岁的男孩阿姨在发疯,告诉他,这是自己寄托对一个人的思念的奇葩方式
于是只好说:“因为这里的星星比城里的好看。城市里污染太严重,空气不好,很多时候都已经看不到星星了。”
乌尔木想了想,说了句让小白大为吃惊的话:“如果草原的星光能够被收集起来卖给城市,那我就能赚好多好多钱了。”
“不简单啊,小小年纪这么有生意头脑!那你赚了很多钱以后想干什么”
小白以为男孩心目中排名第一位的当然是买跑车,买巫山那样酷的跑车,结果他却说:“有钱就能给寨子里添好多好多牲口了,让每个人都有工作。我还要盖一座大医院,因为我们这里的卫生所太小了,住不了几个病人,药也不够用。”
他倒是没想着给自己家弄所大房子。
城里很多人手里有了闲钱,第一件事应该是想着买房。
华夏人对房子的执着可以一直追溯到汉代,那个时候的人就喜欢用地守财,把土地称为“本”,把商业称为“末”。
不过,乌尔木的理想是小白听过的最美的理想之一。
她随口一问:“乌尔木,你梦想中的房子是什么样的”
这个问题她也问过幼儿园的小朋友们,有的说喜欢海边别墅,有的说喜欢摩天大楼的顶层,有的说喜欢花园洋房,里面装好多好多洋娃娃,还有的说希望自己家的房子大得能在里边开汽车。
但是乌尔木憨厚地笑了笑说:“我觉得我家现在的旧蒙古包就挺好,又舒服又暖和,就是我梦想中的房子。”
小白听了,对男孩再次刮目相看。
这是一个爱读书、爱学习、没有太多物质、却又希望有能力帮助更多人的孩子。他阿爸一定也是个出色的人,把他教育得太好了!
小白正想着这些,乌尔木童言无忌地问:“阿姨你长得真好看,叔叔也长得好看,你以后会跟叔叔结婚吗”
小白的脸红到了耳朵根儿:“不会的。”
乌尔木小大人儿似地惋惜地叹了口气:“唉,你们大人的事情,反正我们小孩搞不懂。”
小白觉得有趣,小男孩说搞不懂自己,石大哥也说听不懂自己的话,看来自己的孤独是注定的喽。
乌尔木:“阿姨你害怕吗如果你怕的话,我今天就不看书了,陪你说会话吧。”
小白:“好啊。”
于是,乌尔木绘声绘色地讲了自己前不久在山上智斗大黑熊的故事,这孩子真是有胆有谋。
小白听得津津有味,末了也拿出口琴给他吹了几曲,看得男孩艳羡不已,央求她教给自己。
于是,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月下彼此陪伴,这个本该孤独的夜晚变得一点儿也不孤独了,反而还有些温馨呢。
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小白醒来的时候,天大亮了,乌尔木已经离开,想必早就回去照顾他阿爸了。真是个让人印象深刻的好孩子。
小白收拾了一下:“我马上也该走了,再见,观星阁;再见,有关巫山的记忆。不对,应该是再也不见了。”
不过有些东西,真的是说告别就能告别得了的吗
比起小白的落寞,春泥就显得春风得意得多。
而且现在本来就是春天了,鸟儿欢唱,柳絮飘飞,桃花开满枝头,爱情之花也该绽放了吧
133 物以类聚,初见交心
当时,易如风的父母不是鼓励儿子通过努力超过第一名,或者安抚他,“如果得第二名也是很不错的”,而是匪夷所思地联系比自家强的那个准冠军父母,给他家一些好处,叫人家孩子干脆不要来参加决赛了!
结果易如风如愿得了冠军。
于是他又从父母那里学到了一招——用钱可以摆平一切障碍,有钱比努力重要得多!
这样好面子、凡事寻求捷径的父母,自然更加看重门当户对,绝不会满意春泥这样的孤女来给易家做儿媳,首先说出去就不好听啊。
但是易如风棋高一着,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对父母先斩后奏的原因,他太了解自己的父母了!
他先把跟春泥处对象的事情大张旗鼓地通过微博传遍天下,这样,好面子的父母自然不好立刻站出来唱反调,否则不是让全社会看易家的笑话了吗他的父母可是把面子看得大过天去的。
家世好的娇小姐选来当挡箭牌的话,成本太高而且也不好用,比如许如邻。
再说有背景的女孩子他也不敢随意欺弄,怕将来把人家甩了的时候闹出点什么麻烦来。
只有春泥这种孑然一身又没有背景的,将来甩起来才方便啊——易如风肚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的。
不过春泥当天的表现,倒是令没报丝毫希望的易父易母惊艳——举止端庄得体,话不多,一开口就很有礼貌。
事已至此,他们无奈只好同意先处着看看,寻思着以后再找机会跟她一刀两断好了。
以为得到了易如风父母首肯的春泥,从此更加深陷情网,万劫不复。
在家里吃了顿饭,其间,易如风紧挨着跟春泥坐在一起,眉来眼去,常常给她夹菜,还喂她吃了好几口,父母就装作没看见。
饭后,易如风说要送她回家,手一直揽在她腰间说着悄悄话,两个年轻人看起来亲密无间的样子。
春泥感觉很幸福。
可是刚出了他家门,易如风就把手放下了,弹簧似的自动弹到离春泥2米开外,面无表情地说:“你今天表现还可以。”
听到这评价,春泥总算暂时松了一口气。易如风不会知道这顿饭给姑娘的压力有多大,大概也根本没有兴趣知道吧。
春泥其实很想讨一个吻做奖赏,哪怕只是吻在额头呢
可看易如风毫无这个意思,又觉得说不出口。
对了,差点忘了,说好2年之内没有亲密接触的嘛。
春泥按捺住心中对亲密关系的渴望,也客客气气地说了声谢谢夸奖。
失落中,她脑海里浮现出一张无时无刻不对自己微笑的脸,那是丁宁一如既往的笑容。
丁宁当时对自己,想必应该和自己现在对易如风的感情差不多吧
他想方设法让自己开心,想亲近又无法亲近,其实是很痛苦的,此刻才感同身受地体会到,于是默默在心里跟丁宁道了个歉。
今天晚上天气不错,又不冷,易如风父母家满院不知是什么花的香气十分怡人,营造出了天然浪漫的氛围。
春泥正在绞尽脑汁想接下来要说点什么,却见常胜开着车子停在了他们跟前。
易如风甚至不愿多看春泥一眼,赶紧拉开门说:“让常胜送你回去吧,今天我有点累了。”
“那好吧。”
春泥乖乖钻进车里,看见易如风连手都没跟自己招一下就头也不回地走了,难掩心中的失落。
这恋爱怎么谈得这么累呢
她暂时还看不到自己在这段不平等关系中的卑微。
忽然,常胜掉转车头又开了回去。
春泥问:“怎么了”
“宋小姐,易先生刚刚发短信让回去,说有话对你说。”
凶吉未卜,易如风总是让春泥心里不踏实。
车子开回易如风父母家大门口。
小白:“春泥,刚才忘了跟你说,你跟小白原本关系不错,别因为我搞僵了,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为人处世大度点,啊。”
见春泥不说话,易如风又拉了拉她的手说:“你是我女朋友,我喜欢的是你不是小白,这一点是不会变的,行了,就这事,走吧。”
最后这两句话让春泥的心情瞬间明媚起来,明明是晚上,却仿佛有轮红太阳高挂在天上。
心高气傲的春泥,心情总是跟着易如风的态度坐过山车,然而这种失去自我的情况在遇到他以前,从未出现过。
她美美地想,看,我家如风人品多么高尚,心胸多么宽广,我可不能给他丢人,找个机会跟小白缓和一下关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她永远不会知道,车子开走后,有洁癖的易如风从兜里掏出一块方巾,把拉过她的那只手好好地擦了擦,然后把方巾扔进了大门旁的垃圾箱。
人家易如风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其实比她活得还累呢!
累有许多种,有身体上的,也有心理上的。
有钱的守财累;追不上膨胀的累;没钱的琢磨怎么赚钱也累;为情所困的不用说了肯定累,也许只有无情的人才能轻松一点儿
这么累怎么调节,就看各人自己的本事了。
巫海自从经受了失去亲骨肉、拾梦拿了钱不告而别的刺激之后,就不怎么着家了,没少让沈长歌操心,也没少被巫山臭骂。
不过生活本来就是各种矛盾的结合体,解决了一个问题,就会出现新的问题,也有很多时候是问题重重叠叠,还没解决完一个就又来了新的。
巫海倒是没有意志消沉地猫在屋里借酒消愁,而是选择开着他那辆破车,四处去云游写生。
134 桃园结义三缺一
晚上,孟君遥让巫海别找旅馆了,干脆到自己家里将就一宿得了。
于是两个同样热爱画画,热爱音乐和美酒的忘年交,聊了一个通宵,但是对于彼此的出身和家庭状况,谁都没提一个字。
世上好玩的事情那么多,提那些没用的干嘛
——两人不约而同是这么想的。
虽然两人生性都很淡然,不谈家世身份,却少不了要谈到感情,因为美术、音乐,这些艺术形式背后的灵魂无非是个“情”字。
一个绝情的人,是不可能创造出好的绘画作品的,演奏的音符再华丽也不会打动人心。
孟君遥画室里摆着一幅女孩的半身油画像,巫海抱着胳臂,以搞艺术的人特有的眼光上下左右端详了一会儿,很肯定地说:“孟大哥,这位肯定是嫂子小时候吧”
孟君遥哑然失笑:“不是。你看我这地方,像有嫂子的样吗”
巫海:“你这儿收拾得这么干净,说有嫂子我也信。不是的话,那肯定是你喜欢的姑娘,对不对”
孟君遥再笑不答。
巫海又指着画上几处地方机智地说:“你瞧瞧你瞧瞧,这眼睛,这眉毛,这嘴角,还有这儿,这儿,你分明把你的爱都画进去了!从纹路的处理、光线的细节里面,我都看到了,绝对的,没感情画不成这样儿!”
孟君遥知道蒙不过同行的眼睛,索性大方承认了,反正巫海也不知道画的是谁。
巫海一屁股坐沙发里,不客气地从茶几上抓了把草莓吃:“孟大哥,不介意的话,给我讲讲你跟这姑娘的故事得了,说不定刺激了我的灵感,还能给你们俩写首歌儿。”
孟君遥还从来没跟任何人提过小白,他慢悠悠点上一根烟,思绪跟着袅袅升腾的烟圈,飘到了遥远的往昔
飘了一会儿又飘回来了:“其实,一句话足以概括我们的故事。”
巫海:“哪句话”
孟君遥:“我生卿未生,卿生我已老。”
巫海以艺术青年特有的激情和架势拍案而起:“如果这就是你爱情故事的全部,那真是太可悲了!咱们国家哪条法律明文规定,年龄相差大点儿就不能谈对象了人家不是28还能嫁82的么肯定是孟大哥你老替人着想,担心人家一朵鲜花插牛粪上,当然了,我的意思不是把你比喻成牛粪哈”
孟君遥笑着说:“牛粪也无妨,本来就差不多。”
巫海:“那个,这女孩现在嫁人没要是还没有,我墙裂支持你把她抢过来,你要下不了这手,兄弟我去帮你抢!你说吧,她在哪山头儿住”
孟君遥哈哈大笑:“你当是抢压寨夫人啊我看你还是吃你的草莓吧啊!”
巫海很快喜欢上了市这个物价不高、气候宜人的宜居小城,更喜欢每天跟孟大哥谈天说地,聊聊艺术和人生,于是心血来潮决定住一段时间。
轮流一个睡床上,一个睡沙发,“将就一宿”变成了无数宿。
孟君遥管吃管住,巫海的那点儿积蓄竟然好长时间都不必动用,但他也不白吃白喝,主动帮忙干这干那。
此时正值桃花开满枝头的时节,一见如故、聊得无比投机的这哥儿俩,决定来个“桃园二结义”。
说是桃园,其实压根儿没那么多桃树,仅孟君遥窗外有一棵而已。
乌牛白马等祭礼是没有,也没焚香,用不着“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那些吓人的誓言,就弄了点酒,一杯敬朝阳,一杯敬月光,一杯敬故乡,一杯敬远方,一杯敬明天,一杯敬过往,一杯敬自由,一杯敬死亡
从此两个人结为异姓兄弟,但至此连对方有过什么经历、家里还有什么人都不知道。
两人也pk了一下画技,明显是大哥孟君遥技高一筹,巫海跟他学了不少。
不过音乐方面,孟君遥只会口琴,而巫海弹得一手好钢琴和吉他,如果他愿意的话,也完全可以开班招生,只是以他放荡不羁的性格,不确定自己这次会在这里呆多久,所以心甘情愿给孟大哥打打下手,还跟来上绘画课的孩儿们打成一片。
白天总是热热闹闹,一到月华如水时,人就容易想起自己的心事。
又一晚促膝谈心时,巫海简略提到了自己和拾梦的情事。
一个大老爷们儿真情流露,搂着一堆酒瓶子哭得稀里哗啦:“孟大哥,你说女人的心怎么这么难以捉摸呢你以为是真的,结果它比长得像苍蝇腿儿的假睫毛还要假,说走,拍拍屁股就走,一分一毫的留恋也没有,你说世间还有真情在吗!”
孟君遥安慰他说:“有啊,肯定有,没有真情,你还能写得出情歌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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