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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人休走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非玩家角色

    老和尚古怪地看了李驷一眼,回了一句。

    “你觉得你能杀了我吗?”

    李驷的武功,他应当可以说是最了解的了。两人若是真的交手的话,他自认为有八成的把握可以取胜,所以他不知道李驷是从哪里来的自信。

    “能。”对于老和尚的疑问,李驷只是平淡地答了一声,便没有再说什么多余的话。

    其实在最开始的时候,李驷对老和尚还是抱有着一丝希望的,因为自从老和尚从闽江离开以后,还没有滥杀过性命。圆解是自己求死的,兵部尚书刘翰行本身就是个朝堂败类。所以在李驷看来,老和尚或许还残留着一丝人性。

    但是当奇怪老人被杀死了之后,他所怀着的这最后一丝希望也被掐灭了。

    他知道,他和老和尚之间已经不可能有一个善了了。

    眼下他们之间,只能有一个结果,那就是一生一死。

    “如此。”老和尚狞笑了一下:“那就让我看看你凭什么杀了我吧。”

    话音落下,风雨破开,一尊金身大佛出现在了武当山的山脚之下,撑天立地,裹挟着万丈金光,倾倒了山林。

    “嗯!?”武当山中,正在打坐的武当掌门张长臣突然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他侧目看向了山下,感受着从那里传来的一股浩瀚威势,心悸不已。

    他应当是呆呆地坐了一会儿,随后终是深深地叹了口气,言辞微苦地说道。

    “该来的,还是来了吗?”

    不止是张长臣,几乎是武当山的所有弟子,都在第一时间感受到了那股漫天而来的余威。

    他们脸色苍白地聚集了起来,直到张长臣从自己的屋中走了出来,对着一众弟子说道。

    “走吧,随我下山看看。”

    众弟子们才面面相觑,强忍着心中的惧意,跟上了张长臣。

    而此时,武当山的山外,尚还是层云无数。

    山脚下,李驷看着面前老和尚,感受着那回荡在天地之间的内气,没有作声。

    直到过了片刻,那金身巨佛睁开了眼睛,他是才低下了自己的头来,默默地从怀中取出了一根细若毫毛的银针。

    接着,几乎没有多做犹豫,他就将这枚银针刺进了自己的脖颈里。

    “刺!”

    随着一声入肉的声音响起,银针刺入的地方青筋盘踞,李驷的呼吸似乎是也粗重了几分。他的血液飞速的流动着,充斥着他的四肢百骸,使得他的皮肤间在一瞬间也带上一层浅浅的血色。

    就像是许久之前说的那样,李驷会的武功不多,一共就只有四种:一套内功心法,一套轻功步数,一道暗器打穴,一套空手取物。

    而在那一套暗器打穴的功法里,他主学的也不是暗器,而是穴位经络之说。在其中的一页篇章上,有一套银针刺穴的法门,这是他留给自己的后手,一个以命搏命的后手。

    此事李驷从前没有对老和尚提起过,因为他觉得没必要说,却没想到,他最终会将这招用在老和尚的身上。

    老和尚看着李驷莫名的举动,先是愣一下。

    随后,他的眼神第一次变得惊骇了起来。

    因为在他的眼中,李驷身上的内气正在以一个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着。从不如他,到可以与他比肩,再到压过了他,直至最后,上升到了一个连他都忍不住为之心惊肉跳的地步。

    而这一个过程,从头至尾就只用了几息的时间而已,李驷也是始终平静地站在那里,一动未动。

    “你做了什么?”老和尚难以置信地看着李驷,忍不住出声问道。

    他能够感觉得到,此时李驷的身体中正压抑着一股足以撼动天地的内气,仿佛是一只洪荒巨兽将要脱笼而出一般,随时随地准备择人而噬。

    他说不出来,这到底是李驷原本内气的几倍,十倍,数十倍,还是说近百倍?

    这已经不再是人间的威势了,而是一种恍若天威一般的气魄,叫人有一种好似随时都会在其中泯去的错觉。

    可李驷却没有回答和尚的问题,他只是不紧不慢地向后退了半步,艰涩地开口说道。

    “这一针,取我一百年命数,还你三十载恩情。”

    说着,他俯下了自己的身子,将朽木剑收拢在了自己的腰间,手掌虚握在剑柄上。

    就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他用一百年的受命换了这一剑,还恩的杀人剑。

    由身中溢流出来的内气鼓动着他的衣袍。

    几乎像是水流一般凝实的劲力扭曲着空气,汽化了他身周所有的雨水,使之化作了一缕缕白雾拖曳在他的身后。

    从脖颈处蔓延开来的青筋逐渐攀附到了他的脸上,使得他的模样看起来不人不鬼,如是一只邪魔妖物,面目赤红。

    以张长臣为首的武当众人从山上走了下来,看到了这一幕,也纷纷呆立在了那里。

    李驷他们自是认识的,他们不认识的,是那如是一柄利剑一般,冲入了天中的浩荡之气。

    “和尚。”李驷微低着头,再一次开口说道,汽化的白雾从他的口中溢出,将他的面貌半遮半掩。

    “这一剑,你接好了······”

    一语言毕,他的手终于握在了剑柄上。

    霎时间,风雨失声,天光无色,山林间恍若万籁俱静,再无一物。

    直至李驷将手中的剑拔出了些许,那一声出鞘的轻响才打破了寂静,清晰地落在了众人的耳朵里。

    好似天地之间从未有一个如此清晰的声音,伴随着的,是那破开了行云的恢弘内气,和冥冥之中的天顶梵音。

    “砰!”方圆百丈的地面皆向下塌陷了一寸,老和尚难以动弹的站在那,身后佛影明灭不定。

    而李驷手中的朽木,也终是完全拔了出来。

    “和尚!!!”这时,至始至终都保持着平静的李驷突然大吼了一声。

    只见他的双目赤红,滚烫的劲气在其中烧出了缕缕薄雾,飘散在了卷开的风里。

    “此去路遥,一路走好!!!”他如是喝道,挥出了他手中那柄百年之剑。

    下一刻,天中**四散,山下木林倾翻,左右江川横断,上下天地两岸。

    ······

    此剑荡去恩仇泯,层云破晓天未明。

    可能再问往生经,野鬼若何不染情。

    (iishu)是,,,,!




第两百四十六章:和尚与贼
    【】(iishu),

    当那浩荡的剑气散去,目光可及的土木堆积倒翻,如是叫洪流卷过,被推成了一个拦断了几里的土坡,倒插着的树木,向后平移了数百丈。

    天中的云层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在李驷的身后,一半向着天际,尚在滚滚排开。

    武当山的山脚几乎被夷为了平地,留下的,只有那孤零零的山门。

    废墟之中,李驷默默地收起了朽木剑,拔出了脖颈间的银针,随手丢在了地上。

    血色如同潮水一般从他的皮肤上退去,攀附在其脸上的青筋也逐渐消退。

    被取走了百年的寿命,李驷的模样却并没有太多的改变,只是那眉宇之间恍若多了些许沧桑与萧索,鬓发里也多了几缕银丝。

    他没有去看武当山的众人,只是无声地走向了远处那个被剑气推出的巨大土坡。

    土坡前,老和尚被掩埋在那里,只露出了半个身子,从他腰上那几近将他拦腰斩断了的伤口来看,他当是已经没有什么生机了。

    但是眼下,他却还是在笑着,看着走到了他面前的李驷,艰难地出声说道。

    “嗬,我就说,你性子冷,总能做得到······”

    半随着从嘴里流出的鲜血,他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但也勉强能让人听得明白。

    李驷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盘坐了下来,抱着怀里的朽木剑,抬头看向了那天中破开的天光,眼里却没有半点神采。

    他这一剑荡开了风雨,连着下了四天的雨,也终是停了。

    只是可惜,雨停了,李驷眼中的天色,却没与亮起来。

    “和尚,你好狠啊······”

    “嗬嗬。”老和尚含着血,又笑了两声。

    “不狠,又怎么叫做江湖呢?”

    两人没再说话,李驷坐在那,直视着天顶。

    和尚躺着,感受着身体里的气力缓缓流逝。

    他该是快要死了,在将要没有力气开口说话之前,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最后对着李驷说道。

    “对了李施主,你曾经不是问过我,要如何才能活得轻松一些吗?和尚我,有答案了。”

    听到了这一句话,李驷的目光终于动了一下,他看向了老和尚,开口问道。

    “是什么?”

    老和尚笑着,无力地眺望着远山如黛。

    “不是游戏人间,而是,问心无愧······”

    无愧于世间,无愧于本心,方能不染尘埃,不沾片叶,罢手离去。

    李驷呆呆地看着老和尚,良久,他扯着嘴巴笑了一下,好似一棵朽木,落下了最后的一片枯叶。

    “你现在才对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我都已经活成这样了。”

    老和尚不再笑了,他沉下了自己的嘴角,眼里带着难以抹平的遗憾,浅浅地张合着嘴唇。

    “如果再有一次,我不会去天门山,不会杀那个人,也不会带你出来,对不起,驷儿······”

    阳光铺洒在地上,冬日向暖。

    和尚没了声音,贼人死了凡心。

    ······

    圆寂死了,怎么死的,被李驷杀死的。

    当江湖人听到了这个消息的时候,都有些不信。因为谁都知道,那和尚的武功已经旷绝了古今。但是让他们更不能相信的事情还在后面,据武当山的人讲,李驷杀圆寂,只用了一剑。

    几乎没有人能想象那是怎么样的一剑,只是传闻那一剑贯彻了江河,推平了山岳,惊扰了飞仙,叫得天地色变,风云摇动。见到了这一剑的武当弟子极尽了自己的口舌之能,也难以说出其中的一分模样。在说书人的嘴中,这一剑更是已非人间之能,比肩仙家所为。

    一时间,江湖里风言风语无数,武人们求那一个登峰造极,剑客们更是贪那一分前路极尽。但谁都没有注意到,人们口中的那个剑仙,却早已经消失在了人前。

    ······

    年十二月,李驷回到了明州城。

    最近的明州城闹起了匪患,从东洋而来的倭寇接连抢劫了数个村子,甚至最近有了进城的打算。

    明州城里的官兵不多,没法与这一队数量庞大的倭寇抗衡。在左良平的联络下,一封求援的书信已经被送进了京城,但是想要援兵赶来,还要等上一段时间。

    可倭寇是不会等人的。

    这日的清晨,当守城的士兵在鼓声中惊醒的时候,城外是已经围来了密密麻麻的寇匪。

    一场突如其来的攻守之战就这么开始了,但因为数量上的差距,守城的官兵并没有支撑太久,就开始出现了败退的迹象。

    从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对于这样一座偏远的小城,朝廷确实是有些疏于防卫了。

    眼见着城门破开,城池就要被攻破,一个守城的士兵就要被倭寇一刀斩死的时候。

    一柄几近相同的倭刀突然出现,挡下了倭寇的刀刃。

    守城士兵惊慌地坐在地上,抬头看向了那个救下了自己的人。

    那是一个七尺大汉,头戴着一顶草帽,身后背着一个箩筐。

    在四乱的城门前,他显得是那样的平静,嘴里叼着一根竹签,神色中无多波澜。

    汉子单手举着刀,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士兵,随后恭敬地低了一下头说道。

    “义公,卑人和田守,前来还恩。”

    哪个恩,士兵不知道,但是汉子却记得很清楚,那个他当时初到明州城时,一两银子的恩。

    “你!”倭寇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和田守,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用着和自己一样的刀。

    “你们,还真是武士中的败类。”和田守侧过了自己的眼睛,冷漠地看了一眼身前同样紧握着刀的倭寇。

    他身为早年和本国的武士,自然认得这些倭寇用的刀法,知道他们根本就不是什么山贼,而是贵族的门人。

    “用自己的性命好好赎过吧。”和田守的话音落下,一抹刀光就已经起末而过。

    倭寇捂着自己的喉咙跪倒在了地上,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被染红了衣衫,讲不出一句话来。

    而和田守则是已经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解开了背后箩筐上的一条麻绳,抽出了腰间的另一把刀,步向了城门外的人群。

    和田守背上的,箩筐打了开来,一个同样举着两把刀的人偶从那里面爬了出来,紧贴着他的后背站着,嘴巴咧开,带着咯咯的怪笑声。

    “刺——!”

    一息之间,又是四道刀光闪过,四条血线拖出,四个倭寇摔倒在了地上。

    和田守背着握着双刀的人偶,四手横开,恍若魔怪,面向着城外的倭寇大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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