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人休走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非玩家角色
这时,一个穿着身麻布衣裳,低着头的男人突然走了过来,停在了吕老汉的铺子前,开口问道。
“老伯,你这干饼,多少钱一张?”
吕老汉抬起了头来,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个男人,只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却又一时间不说不出来是在哪里见过。
其实,此时站在他面前的,正是前段时间抢了他两张干饼的和田守。
只不过此时的和田守已经收拾了一番,不再是之前那副蓬头垢面的模样,所以吕老汉认不出来也很正常。
“一文钱一张。”吕老汉开口说道,他这个干饼卖得就是一个实在。价格实惠,童叟无欺,不求一次赚多少,只求客人下次再来。
“好,那给我来两张。”和田守如是说道,却从怀里掏出了四枚铜钱来。
他这次是来偿还他的过失的。
对于他来说,无论大小,过失就是过失,既然他要重新走上武士之路,那他就必须弥补他之前所犯下的过错,这便叫斩断。
只有斩得断过去,武士才能走向后路。这是他的父亲曾经告诫过他的。
接过了干饼,和田守将四枚铜钱放进了吕老汉的手里,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吕老汉数了一下自己手里的铜钱,这才发现数目多了,正想叫住和田守,抬头却已然再找不到和田守的身影。
如此,最后的一份过失也已经偿还。
人群之中,和田守将手插在袖子里,安静地走着,心中默默地想道。
我也能够走向,往后的路了吧。
······
城门口,一个鲜衣青年腰悬宽刀,身披斗篷,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走到了城边。他的面若刀削,神情冷峻,双眉似剑,身躯挺拔。模样当是俊逸,却也透着一分锐利。
当他催着马走到了城门前的时候,守城的士兵立刻就看到了他,站直了身子客气地说道。
“左捕头,你回来了。”
“嗯,年头还要守城,辛苦你们了。”马上的青年应了一声,翻身下了马,同样客气地拱了拱手开口问道。
“最近城里,没出什么大事吧?”
“这······”士兵该是迟疑了一下,随后又摇了摇头笑道。
“没出什么大事,着实安生的紧。”
无非就是来了一些江湖人和山贼而已,现在也都走了。
“那就好。”被叫做左捕头的青年点了点头,然后又对着士兵抱了个拳说道。
“如此兄弟便回官府复命了,诸位告辞。”
“告辞。”士兵们也各自笑着行了一个礼,让出了一条道来,把青年放了过去。
有些熙攘的明州城中,那披着黑色斗篷的青年,牵着马缓缓地走进了街道里。
······
左良平,二十二岁,是个捕头,明州城的捕头。但同时他也是个捕快,六扇门的候选捕快。进六扇门,是他从小到大的心愿,而如今,他感觉自己离这个心愿已经很近了。
他的父亲也是个捕快,从儿时起,他的父亲就喜欢给他讲那些六扇门里流传出来的故事。其中他最喜欢听的,自然就是六扇门东南总捕头严亭之,抓捕大盗李驷的那些传记。
故事里,严亭之总是那样的嫉恶如仇,而李驷,也总是那样的十恶不赦。可每次,严捕头都会差那么一点才能抓住李驷。也是每次,李驷也总能从六扇门的围捕中逃出生天。
于是从那时起他就发誓,他早晚有一天也要进入六扇门,他要帮严亭之严捕头,抓住盗圣李驷。
为了这一个目标,他日夜不停的苦练着武功,直到他的父亲因公殉职,他的母亲因病去世。
那一年他一十七岁,他又发了一个誓,他将他见到的所有恶人都抓进大牢,还他父亲一个公道,也叫他母亲能得以安息。
一十八岁,他入了官府,当了捕快。二十岁,他受功任职,当了捕头。二十一岁,他破格受到提拔,去了六扇门备选。
今年年末,他更是得偿了儿时的心愿,见到了六扇门的东南总捕头严亭之,并与他一起破了一桩大案。抓捕要犯二十三人,当朝官员两人,缴获白银五千锭,丝绸六百匹,军备三百一十三箱。
严捕头对他的表现似乎很满意,临走前更是说明了心意,表示想要收他做学生,让他考虑考虑。
而对于左良平来说呢,严捕头确实是他见过的最厉害的捕头,武功高强,行事果断,心思缜密,不畏官威,对大他两级的官员也不卑不亢,但对待下属却又是平易近人。这个人的一切都像是他儿时所幻想的那样,甚至在一些地方有过之而无不及。
做严亭之的学生,左良平自然是一万个愿意的,但是这也代表着他很难再有什么时间回明州城了。他在明州城还有一些事要处理,所以请假回来了一趟。
严亭之答应了,并给了他一封信,让他交给明州城的知府,以方便之后的职位调动。
走在街上,左良平轻轻地握紧了怀中的信。
这一切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一场梦一样,他终于可以进六扇门了,也终于可以去缉拿那些奔走在四方的恶徒了。
可惜这一切,他爹娘都已经看不到了。
“呼。”缓缓地出了一口气,左良平松开了握着信的手,暗自想道。
等着吧,爹,娘,我早晚有一天,会成为一个名镇天下的捕头的。那时候,我一定不会再让一个百姓受人欺负。
还有盗圣李驷,无论他躲到了在那里,我也早晚会将他给抓出来的,以还老师的毕生心愿。
想起严亭之每每提及李驷时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左良平就已经下定了这个决心。
······
“哎哟。”千家楼的后院里,随着一根藤条落下,宁采荷是又惨叫了一声。
此时的他正用手端着两口装着水的碗,站在院子里蹲着马步。
李驷则是站在他的身后,悠闲地拍着手里的那根藤条,懒懒地说道。
“再把水洒出来,就再打两下。”
至于抽打的力道,他自然是控制得很好的。痛归痛,但是绝对不会伤到宁采荷,还能帮他舒活筋骨,免得站久了抽筋。
“驷,驷哥······”宁采荷端着碗,声音颤抖着说道:“我已经站了半个时辰了,让我休息一下吧。”
看他那模样,应当是已经快哭出来了。
“你自己说要学轻功的,不吃一点苦怎么学得会,乖,再站半个时辰咱就休息嗷。”李驷看着宁采荷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可是提前跟宁采荷说了的,学内功是一回事,学轻功可就苦多了,要他认真教的话他可不会放水。
这点宁采荷自己也是答应了的,说自己已经做好准备了。
可是现在说好的准备呢,哎,这如今的孩子啊,还是太娇生惯养了些。这才哪跟哪儿啊,想当年他学轻功的时候,一个不好就是从悬崖上掉下来摔个半死。
他喊过苦吗,他想喊也喊不出来。
不过,实话实说,有个人愿意学他的武功,他的心里还是蛮高兴的。
咱这也算是,有了个传人了吧。
看着院子里的宁采荷,李驷轻轻地笑了一下,接着,便又是一根藤条打了过去。
“挺胸,收腹,头抬高,沉腰,跨马,束两旁,别把水洒出来。”
第两百零五章:太过普通,就是特别
前往官府交完了公文,左良平便先行回了自己的家。他还要整理一下自己的行李,按照职务调度的速度,他在明州城最多应该还能再待一两个月。该带走的他都会带走,毕竟以后,一年估计也就只能回来一两次了。
不过事实上,当整理了起来的时候左良平才发现,他其实根本没有什么需要带走的东西。爹娘死后,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住的,去了京城估计也是一个人。桌椅家具那边显然都会准备,父母的灵位也还是放在祖宅的比较好,如果想要祭拜的话,到时候在那边再设一个就是了。如此想来,简单的带上几件换洗的衣服和路上的盘缠,应该也就差不多了。
大概也就是半个时辰,左良平就已经收拾好了行囊,顺便还把自己的家中又打扫了一遍。坐在有些空荡的堂上,他沉默了一会儿,看了看桌椅,又看了看堂外的院子,良久,神色恍惚地叹了一口气。
他当是想起了一些什么,但左右无人,自然也无人相问。
只留得了一声叹息,久久地弥留在堂间,迟迟不去。
鲜衣怒马披袍红,此去将别此门中。
腰刀自有千斤重,却忧屋堂百日空。
······
收拾完了屋子,左良平便打算去做他此番回来要做的最后一件事,去祭拜一下他的父母。游子远行前,总是要去告知父母一声的。何况他的父母下葬的也地方不远,就在城外的后山里。
后山中,当是推开了一片草木,左良平看着眼前的陵墓,缓缓地走到了那两个墓碑的前面。
他伸出了一只手,搭在了其中的一个墓碑上,半响,轻轻地开口说道。
“爹,娘,我要进六扇门了。严捕头说,我的底子不错,值得打磨,想要亲自教导我。他人很好,就跟爹说得一样,刚正不阿。以后我可能不能常来了,你们也不用担心我,在外面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等我回来了,我就和你们说说京城有多大······”
那个下午,左良平说了很多话,该是把他一年想说的话都给说了出来。
他说他想要去抓盗圣李驷,但是在那之前,他会先好好打磨自己的武功。最多再过两年,他应该就能突破成名高手了,到了那时,他一定能帮严捕头把那李驷给抓回来。然后,他会继续去追捕天下的恶人。他还说他想晚点成婚,一是现在他还没有遇到一个看得对眼的人,二是因为,他不想耽误了人家女子。毕竟他是一个捕快,天天风里来雨里去的,跟着他很难有什么安生的日子过。
或许是一直说到了斜阳西沉,左良平才离开了后山。
离开前,他答应了他爹娘最后一件事,明年的这个时候,他还会回来。
傍晚的明州城,通常都有两副模样,一副是染着金灿余晖的楼阁屋瓦,一副是明暗交替的城中街巷。
千家楼里,宁采荷半死不活地趴在了桌子边喘着粗气,一边的张素素难免有些心疼地替他揉着肩膀,同时还对着正坐在一旁喝茶的李驷翻了个白眼抱怨道。
“小驷,你说你也是,练得这么狠做什么,小荷又不是真的要去闯江湖。他要学武功,你就随便教他些简单的不就好了,干嘛这么较真。”
“唔。”李驷咽下了嘴里的茶,放下了手里的茶碗,无辜地摊了摊自己的手掌说道。
“我可是和他说了的,学轻功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是他自己要学的,这能怪我吗。”
“这事确实不能怪驷哥。”趴在桌子上的宁采荷也帮忙说道:“是我求他这么教我的,我怕我笨,随便教我学不会。”
“那你也不能这么练啊。”张素素责怪地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头:“要是把身子练坏了怎么办,你现在可还是在长身体的时候。”
“掌柜的,你就放心吧,我下手有分寸。等晚上小荷自己用内气蕴养一下身子就好了,不会留下身上病症的。”看着张素素那担忧的模样,李驷倒是心大地说道。
对于他来说,这样的锻炼确实也只能算是小打小闹而已。
哪知听着这话,张素素是又白了他一眼说道:“你有分寸,别以为我没闯过江湖,就不知道你的那些事了。又是偷天火又是盗玉镯的,你能有什么分寸就怪了。”
不得不说,李驷当年闯下的名头真的很大,即使是张素素这样的闺中女子,也多少听过一些他的事迹。
但是张素素没有告诉过李驷的是,当年她待嫁闺中的时候,也曾经幻想过有哪天,这个名扬江湖的盗圣会落在自己的窗前。
毕竟哪个少女没有过一个怀春的年纪,可惜,如今的李驷也算是把她的那点美好的幻想全部打碎了。
“盗玉镯那是因为我喝醉了和别人打了个赌,偷天火是什么事,我可没做过啊。”
李驷一边又端起了茶碗,一边给自己开脱着罪名。
这时,他的身后是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什么偷天火?”
张素素听到这个声音,向着李驷的身后看了一眼,应当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就喜笑颜开地招呼道。
“哎呀左捕头,你回来啦?”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后院也传来了一声大叫:“左捕头!?”
接着就只见小曹手忙脚乱地推开门跑了出来,当她看到了那个站在门边的男人时,立刻就傻笑着倚在了楼梯的扶手边,手脚无力地摆手招呼道。
“你好左捕头,好久不见啊。”
“是,好久不见。”左良平也笑着对着店里的众人点了点头,然后就把目光落在了依旧背对着他的李驷的身上问道。
“却不知这位兄弟是?”
李驷这才端着手里的茶碗转过了身来,与这位叫他闻名了许久的明州城捕头对视了一眼。
他暗自上下打量了一眼左良平,同样的左良平也在打量着他。
最终,李驷的目光停留在了左良平腰间的腰牌上,而左良平的目光则是停留在了李驷的手上。
见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张素素连忙开口说道。
“哦,他我们新招的伙计,叫做李四,木子李的李,一二三四的四。”
“李四。”听着这个名字,左良平看着李驷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
“这个名字还挺特别。”
“是吗?”李四扯着自己的嘴巴笑了一下:“我倒是觉得蛮普通的。”
第两百零六章:上梁不正下梁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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