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血刃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tx程志
但是,陈应从来不会贪腐军中将士的那些可怜的菜金,也不会在将士们身上的甲胄,手里的兵刃上作手脚。相反,陈应所带过的任何一支军队,他们都从陈应身上得到了具体的实惠。
正所谓有俭入奢易,由奢入浅难。一旦军队将士们跟着陈应可以吃上饱饭,可以吃上肉,穿上暖衣,而且家中亲人衣食无忧,他们就离不开陈应了。
换了任何一个人,来带陈应麾下的兵,只能按照陈应当时的政策走,否则,将士们马上就会给他们颜色看。
哪怕陈应无权无职,一纸命令下达,从灵州到朔州、再到河南、河北,甚至河东,东宫左右卫率、左右司御率,甚至现在的左右武候卫。
只要陈应带过的兵,他们都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接受陈应的号令。
只要是陈应带过的兵,他们都打上了陈应的烙印,也会养成陈应的训练方式,陈应军中独有的作息方式。
正如《亮剑》里所说的那样,一支部队的气质,与他首任长官的气质,有着直接的关系。陈应的思维方式,首先不同于这个时代,他甚至没有慈不掌兵的习惯。
陈应认为,将士的性命是宝贵的,能不伤亡一人解决战斗,就尽量减少伤亡。特别是灵州的定远军以及灵武左右军。这支部队是陈应以东宫右卫率的军官为底子,组建而成的军队。
虽然时过境迁,虽然陈应已经有将近六年不再统领定远军与灵武军。
然而,陈应时代保持的早晚两练,全军学习文化,以及将官与士兵谈心,解决生活与心理问题等这些传统都沿袭下来了。
天刚刚蒙蒙亮的时候,定远军将士已经起床,他们没有人睡懒觉,在各自旅帅与团校尉的带领下,以团为单位进行全副武装越野训练。
一队队士兵冒着刺骨的严寒,喘着白气进行拉练。
陈应站在城关上,看着排成整齐的队伍,整齐抬腿落脚,千百人如同一人的军阵,脸上不由得浮现一抹得意的神色。
就在这时,陈应身后传来阵阵吱吱嘎嘎的声音,这是靴子踩在积雪上,发出的声音。
陈应没有回头,因为脚步凌乱,显然不是陈应的部将,在统万城可以不经禀告,能接近陈应三十步之内的人,只有李孝恭一人。
城下拉练的士兵,无意间抬头,发现城墙上陈应的身影。
他们的心情顿时激动起来:“大将军!”
众将士一阵激动,校尉板着脸道:“向右看齐……”
“正步走!”
正步走的时候,非常威武,而且给人一种非常震撼的感觉。
李孝恭望着城下的定远军将士,一脸羡慕的道:“陈大将军治军之严,果然名不虚传!”
李孝恭的话,陈应并没有客套。而是淡淡的道:“河间王,颉利来定襄了!”
“来定襄了!”李孝恭有些意外的道:“他就这么迫不及待”
陈应道:“他来了,我不想让他再走!”
李孝恭自然听出陈应话里的意思。
只是,北伐东突厥是朝廷的既定战略,现在李建成的圣旨,以及兵部的调令还没有来,此时异动,要犯忌的。
当然,李孝恭不是怕犯忌讳,如果颉利身边只有万把人,不用李建成命令,他早就带着河东军扑上去了。
关键是颉利可汗身边拥有三十五万大军,而且还后隋的万余人马。他们却不足四万人马,几乎是十比一的比例,实在悬殊。
李孝恭沉吟道:“如今,我们还没有陛下的圣旨,要不要派人向长安请战”
“靠请示打仗!”陈应没好气的道:“吃屎都赶不上热乎!”
李孝恭一怔,没有理会陈应。
事实上,光靠陈应手中可以调动的定远军将士,是远远无法前往定襄城的,这几千人扔进去,很可能打败颉利可汗!
李孝恭看着陈应脸色不善,却没有再说什么。
在李孝恭看来,以不费吹灰之力,生擒了梁师都,收复夏州、延州、以及庆州二十八县,他们已经超额完成了任务,没有必要画蛇添足。
打败颉利可汗固然欣喜,可是一旦失败,后果也非常沉重。
河东军是李孝恭的部队,名义上属于陈应暂时节制,可是现在梁国已灭,梁师都被擒,李孝恭要是拒绝把河东军交给陈应指挥,陈应也无可奈何。
想到这里,陈应叹了口气道:“本大将军不借调河东军,只需要河东军的装备和给养,陈某再给定远军的兄弟们,挣一份富贵!”
李孝恭点点头道:“陈大将军需要什么,孝恭能做到的,一定竭力而为!”
李孝恭也不敢把陈应往死里得罪,毕竟,陈应是李建成身边的红人,嫡系中的嫡系。
陈应向李孝恭要了一千辆四轮马车,加上定远军准备的马车,足足一千余六百余辆,这一千六百余辆马车,其中四百辆用来装载将士,其他一千二百余辆马车,全部用来装载给养和燃料。
在如此寒冷的天气条件下,没有足够的燃料,人在野外,恐怕连一夜也撑不住。
陈应让将士们准备一个月的口粮,以及相应的战马草料,兵刃和甲胄,全部准备好,然后就开始进行最后的伪装。
……
太极宫甘露殿内,一身常服的李建成,放缓脚步,走进李渊的寝殿。
尹德妃正欲起身行礼。
李建成连忙做出噤声的手势。
李建成走到李渊床前,仔细探查。
第六十三章以言入罪此乃亡国之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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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李建成站在铜镜前,侍女们前后忙碌着,给李建成穿戴衮服。
李建成突然转身道:“起居郎何在”
起居郎走到李建成身边躬身道:“臣在!”
李建成朗声道:“记下来……朕决定,为皇七子,赐名“李治”。”
起居郎有些愕然。
起居郎道:“陛下,皇七子是李治”
李建成点点头,神色庄重的道:“没错,是李治,治国安邦的治,天下大治的治。朕需要的不是一场两场大胜,大捷,而是天下长安,天下大治!”
说着,李建成昂首挺胸,大步迈出。
望着李建成的背影,郑观音抱着肥嘟嘟,正吐着奶泡泡的皇七子,喃喃的道:“小七,你的阿爹给了取了名字,以后,你就叫李治!”
显德殿内,李建成一步一步,缓慢但是有力地,走上丹墀。
群臣上殿,给李建成见礼。
李建成神色安详地接受群臣朝拜。
李建成淡淡的道:“诸位爱卿,关于北伐之事,朕已有决断。”
群臣齐齐看着李建成。
李建成站起身来,环视群臣,朗声道:“朕决定,采纳房玄龄的奏请,兵部尚书、检校中书令李靖,为定襄道行军大总管,并州都督李孝恭,为行军副总管,赐白旌黄钺,率大军发兵定襄,平灭突厥。不知诸位爱卿,有无异议”
群臣齐声应道:“陛下圣明。”
李建成接着道:“礼部,择良辰吉日,朕要设坛拜将!”
与此同时,长安一处酒肆内。
裴律师喝得酒酣耳热,四仰八叉地靠在榻几上。
几个世家子弟,仍然喝酒。
一名世家子弟道:“你们说,这次北伐,能抓住颉利么听说突厥人,已经饿得走不动路了,大军过去,就是抓人。”
裴律师斜着眼撇起嘴道:“这种哄三岁孩童的话,你也信”
周围几个世家子弟放下酒盏。
“怎么,律师你知道边情兵部把消息,看得严严的,现在大家都在四处打听。”
裴律师轻摇扇子一副诸葛孔明在世的模样,淡淡的道:“从隋大业年间,到现在,几个皇帝,都嚷嚷着要诛灭突厥,杨坚也罢,杨广也罢,当今太上皇也罢,谁能打赢突厥隔那么几年,便宣称要灭此朝食,可是到现在,突厥人还是活蹦乱跳,你们信谁”
几个世家子弟,面面相觑。
一名世家子弟道:“听说漠北大雪,突厥人饿死牛马无数……”
裴律师用扇子敲敲榻几道:“关中的老百姓,前两年都出去要饭逃荒。那时候突厥人在干嘛”
“大郎,依你之见……”
裴律师坐直身体道:“李建成穷兵黩武,日子刚刚好过些了,便又不安分……”
一名世家子忙着向裴律师打眼色。
裴律师愤愤的道:“怕什么,我就直接叫他的名字,能耐我何”
一众世家子面面相觑。
裴律师:“突厥人随随便便就能聚集二三十万铁骑,如今大军居然千里迢迢,去漠北送上门,依我看,此战,唐军必败,而且是大败而还。”
开元二年,腊月十六。
太极殿前,搭好拜将台,群臣和禁军士卒,在周围站立。
鼓乐声起,一身戎装的李靖,登上拜将台,站在案几旁。
站在案几后的李建成,将象征着兵权的白旌黄钺,赐给李靖。
李靖回礼,接过白旌黄钺,而后捧着,走下拜将台。
等候在拜将台下面的将领们,齐齐向李靖施礼。
李靖带领几十位战将,来到李建成面前。
内侍们端来送行酒。
李世民依次将送行酒,递给李靖、薛万彻、秦琼、尉迟恭等人。
亲卫将李靖等人的马匹,牵了过来。
李建成从身边内侍手中拿起一个锦囊,递给李靖。
李建成想了想道:“药师,这是朕的一道密札,若是战事顺利,不必打开它;若是出现了犹疑难决之事,就打开它,里面会告诉你对策。”
李靖将锦囊收下怀中。
“卿不负朕,朕不负卿!大将军,这是朕的执念!”李建成着李靖道:“望大将军能够一战功成,卿不负朕,朕不负卿,此八字乃是国朝前所未有之恩遇。望大将军慎之慎之。”
说着,李建成摆摆手。
一排宦官端着托盘,托盘里放着早已写好的丹书铁卷。
李建成望着众将领道:“朕在此立誓,大唐没有功高盖主之臣,只有无能之君。建成在此誓,大唐与诸将士一荣俱荣,一损俱荣。”
说到这里,在场的将士们顿时感激涕零。
任何一个将军,特别是像李靖这样功勋已经快要到顶的大将军,他们都担心身后事。
“吉时到,誓师祭旗……”
……
李靖正站在坡顶鸟瞰着下面迤逦行军的队伍。
杜伏威一身戎装,站在李靖身边调笑道:“药师,锦囊可别掉了。”
李靖将锦囊拿出来,左看右看。
杜伏威摇摇头道:“枉亏陛下带兵打仗这么多年,居然还玩锦囊妙计这样的小孩子游戏,前方后方,相隔千里,战争局势,瞬息万变,皇帝又不是神,怎能预先想好对策这纯属开玩笑……”
李靖笑了笑,没有言语,径直将锦囊塞进怀中。
……
显德殿内,李建成冷着脸,用手指弹弹文牍道:“确凿无疑那裴律师,就是谣言的源头”
李安俨点点头道:“确凿无疑,在场的几个世家子弟,都众口一词。”
李建成冷笑道:“裴家怎么这么牛气他们是吃定了朕,不敢拿他们如何朕一忍再忍,裴家居然得寸进尺。裴寂还没有死吗”
李安俨躬身道:“裴寂当时绝食三日,已经生命垂危,太上皇得知裴寂欲自绝,派人请裴寂在甘露殿会面。当时,太上皇亲手为裴寂烹制羊羹……并且说,裴寂若死,太上皇也不愿意独活……”
李建成叹了口气道:“来人,叫戴胄来见我。”
……
禁军士卒们吆喝着,砸开裴寂的府邸。
戴胄跟着大队禁军士卒,走进大门。
戴胄大喝道:“都看清楚了,无论男女老幼,不能走脱一个,全都带到院子里来清点。”
禁军士卒们,在裴家家人惊慌失措的叫骂声中,揪出一个个男女老幼。
裴府上下,全都被驱赶到冰天雪地的院子中,妇女小孩,不停地啼哭。
裴律师戟指禁军士卒怒斥,被痛殴几下后,顿时没了声息。
身着单衣的裴寂,被下人搀扶着,站在冰雪之中瑟瑟发抖,眼睁睁看着禁军士卒们,将家人系数押走。
裴寂的家人被拴成一串,哭哭啼啼,狼狈不堪地走过天街。
沿途百姓全都涌出来围观。
坐在马车里的房玄龄,拍拍门窗,示意车夫停下。
房玄龄掀开窗帘看着裴家人从身边走过。
房玄龄一脸凝重的拍拍车窗道:“去显德殿!”
马车掉头而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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