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杀阵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顷刻湮灭
“卑职一听说有人在码头上闹事儿,就立刻派了人来弹压查访,卑职的下属此刻就在那些人里面。”
李书役睁着眼睛说瞎话,脸不变色心不跳,他随手往那些被兵丁衙役围住的人群中一指,他的下属,赫然就是那一堆“毒蛟帮”的社会人儿。
豫堃听了李书役的话,脸色立刻一沉。
“那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将你的下属带来问话。”
“扎!”
李书役赶紧打了个千儿,转过头来,呼出一口长气,然后赶紧颠儿颠儿地就奔着“毒蛟帮”这边跑过来。
“杜海川,杜海川哪”
李书役一跑到社会人儿这边,就开始喊杜海川的名字。
“大人,大人,我在这儿呢……”
杜海川赶紧从地上站起来,冷不丁旁边的兵丁一枪杆抽在了他的大腿上,他身子一矬,变成了半蹲着,撅着腚回答起李书役。
“我说海川哪,这码头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呢!”
李书役一见杜海川就开始埋怨。
杜海川心说我不是没通知你,问题是你在干嘛你自己不知道吗我的小弟敢进去打搅你吗!
“李大人,千错万错都是海川的错,现在不是您追究责任的时候,您看这来了这么多官儿,就连监督大人都来了,咱们怎么办啊”
杜海川一语点醒梦中人,李书役点点头。
“你说得对,你跟我去见监督……”
“啊!我去”
李书役话没说完,杜海川就傻眼了,自己指着自己的鼻子,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那个啥,李大人,我家里上有十岁的孩子,下有没满月的老娘,您还是别找我了,我们帮主就在那边儿蹲着呢,你找他去吧……”
“啪!”
李书役跳起来给了杜海川一个大脖溜。
“我看见梅老头儿在那边了,问题是一个七老十的老不死,像我的属下吗!你个挺明白的人怎么这时候犯糊涂了,赶紧地,跟我走……”
说着话,这个李书役拉着杜海川,一边嘀嘀咕咕,一边往那些官员那儿走了过去。
荣远蹲在距离杜海川不远的地方,李书役和杜海川的说话他听了个满耳,心说坏了,这俩家伙一会儿见了官,一定不会有好话说,肯定会颠倒黑白,非把煤球儿说成是白的不可,这可咋办
0109 寻找替罪羊
荣远看着杜海川跟着李书役走到了那些个大官儿跟前,他是干着急,没办法——这么多衙役兵丁盯着呢,他要是敢炸刺儿,呼啦啦就能有上百刀枪一齐往他荣大爷身上招呼,就算他是穿越分子,他不怕死吧,那也不能自己找死不是!
没办法,只好继续蹲地上,静观其变。
“嘿嘿,姓查的小子,看见没,我们‘毒蛟帮’是手眼通天滴,没看海川去和众位大人唠嗑去了嘛,一会儿就叫你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旁边同样是在蹲坑儿的梅老头儿幸灾乐祸地嘿嘿笑着,在那里摇头晃脑地恶心荣远。
“你瞎高兴个啥刚才也不知道是谁要弄死你个老王呢,小心人家杜海川上去把自己摘干净了,把您老人家给坐泥儿里,到时候大黄狗掉粪坑,您老不是屎也是屎咯。”
荣远根本不为梅老头儿所动,反而反过来离间他和杜海川。
不说荣大爷和梅大帮主一起蹲坑儿互相恶心,单说杜海川和李书役一路嘀嘀咕咕,嘀咕到了众位大人面前。
杜海川一见了大官儿,二话不说,就先跪地上了,而李书役则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粤海关监督豫堃的面前,先打千儿再作揖,然后一脸谄媚,活脱脱奴才相地报告:
“监督大人,卑职已经将下属带到,刚才卑职稍加询问,确定是有人在码头上捣乱,卑职的下属负责维护码头秩序的时候,不知永平社学的人为何出现在码头,并且和码头上的工人苦力起了冲突,这才导致码头工人要和永平社学的人讨公道的……”
“哦——是这样吗”
豫堃转头看着跪在地上的杜海川问道。
杜海川立刻磕头如捣蒜。
“回大人的话,小的是李书役手下,负责组织码头上的苦力,维护码头秩序的,今日情形确如李书役所言,我们听说有人在码头上欺侮妇女,当下就有兄弟过去查问,结果不一会儿前去查问的兄弟就遭人打伤,我正带着人前去处理,永平社学的人就突然出现了,并且和我们的人起了冲突,这才导致码头上的工人苦力看不惯,聚拢了来要支援自家兄弟的……”
杜海川早和李书役商量好了,既然这事儿里裹进了永平社学,想蒙混过去就不容易了,只有先让“毒蛟帮”摇身一变,成了码头工人,先把自己的身份洗白了,这才能帮着李书役文过饰非,李书役先过了关,再帮着杜海川这些个帮派分子过关,可就容易多了。
“原来如此……”
豫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转向旁边站着的南海县知县。
“虞大人,永平社学乃贵县所辖,据本监所知,其管理范围似乎并不包括码头事务,还是烦请贵县查问一二吧。”
南海县知县虞宏文赶紧躬身行礼。
“何劳监督大人吩咐,敝县自应查问明白的,请监督大人稍待片刻,学生去去就来。”
虞宏文说完,就走向永平社学这群人这边,杨永清显然和他是说得上话的,当下就上前施礼,和这位虞大人开始小声嘀咕起来。
旁边的伍家护院头领秦天明也没闲着,他的地位够不着县官大老爷,但是他认识县官老爷的师爷,于是他也凑到县府师爷跟前,说了几句什么,师爷不敢怠慢,又凑到虞县令跟前嘀咕了一阵。
没一会儿,一帮子人计议完毕,虞县令点了点头,转回身来到了豫堃面前。
“监督大人,敝县已经查问清楚了,事情的起因乃是永平社学的几个人到码头上游玩,路遇几个不法洋人当街欺侮妇女,就打了洋人一顿,解救了妇人,本待将洋人送官,可是不知为何,突然来了几个人要抢走洋人,于是发生了冲突,永平社学的人听说了,就前来支援,这才和码头上的人争斗起来,幸亏您来得及时,以雷霆手段制止了冲突,否则,这流血冲突一起,就人命关天了呀……”
“洋人”
豫堃眼珠儿转了转,又转脸盯向了杜海川。
杜海川连忙又是一阵地磕头。
“监督大人明鉴,小的们当时不是要抢走洋人,而是怕有人私自放走了洋犯人,这才要把他们控制起来的,倒是对面的永平社学,不知道拿了洋人什么好处,却是私纵了那些个洋犯人。”
杜海川灵机一动,一张嘴就把私纵洋犯人的罪名给扣到了永平社学这边。
“有这样的事”
听了杜海川的话,豫堃的脸阴沉下来。
旁边的李书役一见豫堃的脸色,就知道杜海川这家伙闯祸了,这小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好端端地,你咬扯人家私纵洋人干神马呀!你丫这不是给各位大人找不自在嘛!
果然,豫堃一转身,就把虞县令和羊城府同知魏大人给叫到了一起。
“两位大人,你们看啊,这事涉洋人,我可以找伍绍荣通知义律,让他交人,但是这涉及到私纵犯人的事情,就不是我粤海关的职权所在了,看来下面的事情,还是得你们来了。”
虞县令和魏同知两个人面面相觑。
——泥马豫堃你个孙子可真会踢皮球,一听说事关洋人你就把皮球踢给我们了,我们府县两层衙门能干啥
抓洋人
洋人在大海上飘着,我们上哪儿抓去!
惩治私纵洋犯人的家伙
嗯,看来也只能找个替罪羊了……
想到这里,魏同知笑着冲豫堃点点头,然后转头向着虞县令说道:
“既然永平社学隶属南海县管辖,那就烦请贵县来处理吧。”
虞县令这个气呀,姓魏的你他么倒是滑不溜手啊,一转身就把这个破皮球传给我了,我他么怎么办
真要是抓私纵洋犯人的人,就得得罪永平社学的人,不抓不抓今天这事儿没有替罪羊,怎么善后!
要是哪个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的御史大人知道了今天的事儿,跑到上面参上一本,我这个南海县还干不干了!
没奈何,官儿大一级压死人,虞县令就是再不情愿,这个破事儿也得他来处理了。
“来呀……”
虞县令一抬手,旁边的捕快班头就凑了上来。
“与我将私纵洋犯人的人犯带过来!”
一听见虞县令说出这句话,荣远旁边蹲着的梅老头儿立刻脸上笑得皱纹儿都挤到了一起,仿佛一朵盛开的菊花儿。
他伸出手指捅了捅荣大爷。
“哎,孙子,你要倒霉了……”
0110 监督大人,那只鞋是他的!
“扎!”
南海县的捕快班头得了县太爷的令,打了个千儿,刚想要去找永平社学要人,就见那边蹲着的帮派分子里突然跳起来一个人来。
“别找了,别找了,我在这呢……”
这家伙一蹦起来,立时就把旁边的兵丁衙役吓了一大跳,几乎是立刻地,周围十几个人手里的鞭子、枪杆就向着他招呼了过来。
哪成想这个无故跳出来的家伙身体一纵,轻轻松松地就躲开了这一轮攻击,结果他周围的家伙们算是倒了霉,鞭子、枪杆、刀鞘、铁尺,各种的家伙事儿都招呼到了他们身上,直打得这些个帮派分子是哭爹喊娘,苦不堪言。
尤其是那个梅运九梅大帮主,因为挨着这个跳出去的家伙最近,所以他挨得打也最多,鼻青脸肿不说,脑袋都被一刀鞘砸开了花。
“我艹你姓查的八辈祖宗!”
梅大帮主被打了不敢向兵丁衙役们还手,只好嘴里不干不净地问候查永礼的祖宗们。
荣远哪顾得上管这个,他一边叫着,一边施展起草上飞的轻功,踩着一大帮子蹲在地上的家伙的脑袋,就向着几个官员扎堆儿的地方跑了过来。
“保护大人!”
一看见荣远像个会飞的疯子一样,几乎是瞬间就来到了几个官儿的前面,不知道是谁家的兵头儿吓得赶忙喊了一嗓子,好家伙,衙役兵丁一通手忙脚乱,赶紧各挺刀枪上前,护卫住了自家的老爷们。
有几个弓箭手吓得赶紧地弯弓搭箭,不知道哪个家伙手一哆嗦,那手里还没拉满的弓突然“嘎嘣”一声,一支羽箭就歪歪斜斜地飞了出去。
好死不死,这羽箭飞出去的正前方,正是粤海关监督豫堃的脑袋瓜儿!
“大人小心——”
立刻地,一片的惊呼声响起,有几个叫唤得急了,都喊岔了音儿。
豫堃是内务府包衣出身,虽然抬了旗,但是身上根本没有功夫,这近在咫尺的一箭,就算是没有什么力道吧,那也不是他能躲开的。
他耳听得众人惊呼,一转头的时候,那羽箭就已经到了他的眼前,这把他给吓得呀,下面一凉,就尿了裤了。
豫堃大人既然都吓尿了,那当然就是根本不可能躲得开这一箭了,眼见豫大监督今天就要脑袋上插箭,命丧当场了,他还没来得及“啊”一声呢,突然眼前一花,只听“啪”地一声响,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从他眼前一飞而过,一下就带跑了那支飞向他脑袋的羽箭。
“哎呀!”
几乎是立刻地,豫堃的旁边有一个随从痛呼一声,那支羽箭就斜斜地插在了他的肩膀上,兀自还在不断地颤悠着。
“泥马,没用的东西!你找死呀!”
旁边一直在看戏,没有存在感的水师营守备祁云天一脚就把那个乱放箭的弓箭手给踹了个大马趴。
他还不解恨,跳起来一连又踩了弓箭手两脚,才在一帮下属的劝阻下,被拉到了一边。
“还不赶紧给我把这个家伙捆起来,回去看我不抽他的筋,扒他的皮!”
祁守备虽然被拉开了,但是还不忘手指着吓得体若筛糠的弓箭手,恨恨地叫嚣。
他没办法不这样表演啊!
那豫堃是何许人
就从他当过江宁织造,又来当这粤海关监督,你就能知道他和皇上的关系了,那是皇帝老子的自己人,相当于半个钦差的存在,哪是他一个小小的水师守备能惹得起的,今天要是伤了这个豫堃豫大爷,他祁守备只有回家上吊抹脖子,也许还能救一家老小一命了。
豫堃哪有工夫看这个祁守备表演啊,他早就让那羽箭吓得是两股战战,几乎就要堆在地上了,一帮子跟班儿架着他,抹前胸拢后背地一通胡撸,竟然还有人给他掐人中的,好不容易算是七手八脚地把这个豫大监督给弄顺了气儿,没有一口气上不来,背过气去。
祁守备赶紧地跑了过来,“噗通”一下跪在豫堃面前,磕头如捣蒜。
“监督大人您没事吧,祁云天罪该万死,我管束手下无方,惊吓了大人,我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祁守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那么跟个人肉复读机一样地不住嘴儿地“罪该万死”着,脑袋磕在豫堃脚下那被尿浇灌过的地上,不一会儿就和了一脸的稀泥。
豫堃好不容易喘过了一口气来,一抬眼,就看见这么个家伙在他眼前添堵,心里是老大的不痛快。
你要是让人家的手下在一千多人面前把你给吓尿了,你能痛快!
“祁守备,不关你事,不关你事……”
豫堃虚弱地摆着手,仿佛这样轻轻扇着,小风儿就能把这个讨厌的祁守备给吹走似的。
祁守备却是他越说“不关你事”,这头磕得就越起劲儿。
最后丫真的给豫堃磕烦了,豫堃突然仿佛狮子发威一样,大吼了一声:“滚!”
这个祁守备吓得浑身一激灵,这才一脸丧魂落魄地退到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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