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杀阵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顷刻湮灭
豫堃轰走了祁守备,喘了半天气,总算是惊魂甫定了,这才忽然想起来,到底是谁救的他呀
就这路儿救驾有功的人,这得好好地升赏啊,最少也得赏个八品、九品的小官儿给他当当吧!
“什么东西,是什么东西撞飞了箭矢”
豫堃环顾左右,想找那个怼飞了利箭的东西。
有那有眼色手又快的跟班儿,立刻就捧了救驾的法宝来到了豫堃的面前献宝。
豫堃定睛仔细一瞧,救了他的东西竟然是一只脏兮兮,土呛呛的洒鞋。
“快,快找,看谁少了鞋,谁就是救我的恩人!”
让豫堃这一说,在场的至少有一半儿人恨不得立马把鞋脱了扔码头旁边的海里去。
可是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除了眼睛盯着羽箭的豫堃,却都是看见了那个飞鞋救驾的人的。
——不是那个正跪在您豫堃大人面前,自称是放走了洋犯人的这个家伙,还能有谁
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还有谁敢脱了鞋,假冒救驾功臣啊!
面对着豫大总监的询问,众人齐齐地把手一指:
“监督大人,那只鞋是他的!”
0111 奸猾之徒
荣远这回可算是面对着真正的千夫所指了,呃,就算没有千夫吧,百夫总是有的。
哪怕是脸皮厚如城墙的荣大爷,面对着这么多根手指头,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那,那个啥,监督大人,草民查永礼见过监督大人,我就是那个私自放走洋犯人的人……”
荣大爷跪在地上,一脸谄笑地看着豫堃。
“你——”
豫堃瞪着三角眼,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这个跪在自己面前的异类,真是不知道是该夸他呢,还是该扁他。
你要说该夸他救架有功吧,要不是丫犯神经病,自己蹦出来自首,还施展什么草上飞的狗屁轻功,能把这些个护卫吓着吗!护卫们要不是让他给吓着了,能失手放出一支飞向他豫堃脑袋的箭矢吗!可见,今日之事,特别是把自己吓尿了裤这么丢脸的事,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跪在地上的谄媚小人!
要是依着平日里豫大监督的性子,不把你查永礼碎尸万段,都不能平息监督大人的怒气。
可是,不管怎么说,这个家伙确实是在这上千号儿人面前救了自己一命,你要是想要扁他,这忘恩负义的风评,豫大监督也是不愿意担的,总不好因为被吓尿了就要当着千把人的面恩将仇报吧。
再说了,一般的人如果听见说官府要捉拿他,那第一反应就应该是跑啊,跑不了还得藏呢,怎么这个家伙一听说要抓他,他倒好,自己蹦出来了,你来自首也就罢了,拜托你有点儿人犯的自觉好不好,愁眉苦脸不会装吗干嘛非要弄出一副跑来领赏似的喜不自胜的面孔,可见,这个查永礼,多半儿是个精神病患者,而且,是个武疯子!
你让豫堃豫大监督和一个武疯子过不去,这他么地也太掉价儿了!
豫堃对这个跪在地上精神病是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夸也不是,赏也不是,简直是要了他豫大监督的亲命了,索性,豫大监督撒手不管了!
“列位大人……”
豫堃把眼神儿从荣远那张惹人厌的脸上挪开,向着身边的几个官儿一抱拳。
“哎呀,这人上了年纪,就容易出丑了,本监实在是失礼呀,失礼得很,此间事就请列位大人来主持吧,本监先回府更衣去了。”
豫堃说完,也不等其他几个官员表态,一扭头,带着随从,一溜烟儿,走了……
南海县县令虞宏文和羊城府的魏同知面面相觑,这大个儿的走了,下面的事儿就得他俩扛了……
对于这些个大清的官员来说,他们是顶讨厌这负责任事的事情了,干得好,考评的时候也不见得就给你加个分,一旦干得不好,那给你落井下石的就大有人在了,稳稳当当拿银子不干活那才是当官应有的常态。
“贵县,既然人犯已经主动自首了,我看还是你来处理吧。”
魏同知眼珠儿一转,赶紧向着虞宏文说道。
“哎呀,同知大人,监督大人走了,此间可就是您品阶最高了,卑职怎敢越俎代庖啊,还是您来主持吧。”
虞宏文才不担干系呢,一脚又把皮球踢回给了魏同知。
“贵县,人犯份数你的治下,当然应由你来负责处理了,本官只是州府同知,按例不该插手你办案的……”
魏同知多狡猾啊,搬出管辖权的规矩,坑得虞宏文没了话说,只好咳嗽一声,走到荣大爷面前。
“下面所跪何人因何首告”
虞宏文对着荣远打起了官腔儿。
荣远赶紧给虞宏文磕头。
“回青天大老爷,小人姓查名永礼,此间永平社学杨家外甥,正是今天私自放走了洋犯人之人,可是,青天大老爷,那洋犯人严格说起来,也并不算是草民给放走的……”
“督!”
虞宏文把眼睛一瞪,打断荣远的话茬儿。
“大胆刁民,休要油嘴滑舌,欺瞒本官!”
“哎呀,青天大老爷啊,草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骗您哪,实在是那个洋犯人,让他们英吉利自己人,给打死了!”
“胡说!越发地信口雌黄了,来呀,给我打这个满口胡言的家伙!”
虞宏文一声令下,左右的衙役往上一闯,就要来按住荣远开揍。
荣远哪能让这么几个家伙给抓住啊,他立马从地上蹦了起来,转身就跑,几个衙役随后就追。
杨永清一看自家的表弟要吃亏,赶紧地就走过来,他是捐了功名的,见了县官可以不跪,当下就给虞宏文躬身施礼。
“父母大人,我家表弟是个实诚人,他不会说假话的,还请父母大人收回成命,先让他把话说明白了。”
虞宏文本来看在杨家和社学的面子上,想要让衙役们回来,可是一看面前的情形,鼻子差点儿没气歪了。
这刁滑的查永礼不让衙役们抓他也就罢了,可是他还不往远处跑,就在他虞县令的眼皮子底下转圈圈儿,几个县衙的衙役被他耍得是团团转,围追堵截地却是怎么也抓不住这小子,搞不好一个没留神,自己人反倒是撞在了一起,倒在地上直哎呦。
你说这孙子,不是他母亲的成心恶心他虞宏文嘛!
“不准!”
虞宏文来气了,不信今天就治不了这个猴崽子!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县衙的师爷悄悄走了过来,在虞大老爷的耳朵边轻声地耳语了几句。
“哦”
虞宏文眉毛一挑,眼神儿向着旁边伍家护院那边看了看。
“好吧,就准你所请,让查永礼过来跪下回话。”
——这杨家的面子可以不给,伍家的面子,借他虞大老爷几个胆子,他也不敢驳。
“扎!”
几个衙役心说大老爷你可发话了,再不让我们回去,我们非得让这个小子给溜成罗圈儿腿不可!
荣大爷玩溜猴玩儿了半天,脸不红气不喘,又走回到县太爷面前乖乖地跪好。
虞宏文用手一指荣远。
“大胆刁民,本县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再敢信口胡言,别怪本县对你大刑伺候!”
荣远急忙往上叩头。
“青天大老爷明鉴,那洋人确实是让他们自己人给打死了,本来一开始,那洋人因为欺侮妇女,已经被小人给打伤,倒地不起了,后来英夷义律带着几个洋人来要人,一听说那个洋人在天朝的地界儿上犯了法,那些英夷畏惧大清的天威,就有一个夷人义愤填膺,用手枪把砸漏了那个犯法洋人的脑壳,草民眼见那英夷活不成了,这才让义律将人抬走了……”
“巧言令色!”
虞宏文嘿嘿一声冷笑。
“你当天下只有你聪明吗他们夷人怎么会无缘无故杀死自己人!分明是你畏惧私纵犯人的罪名,在这里胡编乱造,左右,与我将这个奸猾之徒拿下!”
0112 虞青天
南海县的三班衙役一听见大老爷又下令了,全都在那唉声叹气——大老爷,不是小的们无能,实在是这个孙子太狡猾啊,比他么的泥鳅还滑,我们抓不住啊!
荣远一看这虞宏文的脑仁儿属于茅坑里的石头,实在是又臭又硬,简直就是个榆木疙瘩,小太爷都给你铺好台阶儿了,你怎么就不知道就坡下驴呢!
没办法,还得找个帮手!
荣大爷赶紧又给这个榆木疙瘩叩头。
“青天大老爷啊,小人所说句句是真,您要是还不信,您可以问他!”
荣远抬手一指那边蹲了一片帮派分子的边上,一个满头包的家伙,这小子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被荣大爷的千手观音刀法震撼住了,心甘情愿被阿柱按在地上暴揍的“毒蛟帮”帮众。
“青天大老爷,那个人是他们码头上的苦力,可不是我们永平社学的人,他自始至终都是在现场的,现场发生的一切,他可都是看了个满眼儿,我说话是孤证,他说的可就是旁证了,您两相印证,真相自可明了……”
虞宏文一听荣远说的有理,在这么多官员面前,自己不能不采纳,于是一摆手。
一看不用抓面前这个查永礼,改抓别人了,县衙的三班衙役如蒙大赦呀,纷纷如狼似虎地就抢了出去,瞬间就把那个“满头包”像抓小鸡啷子似的给抓到了县太爷的面前。
“满头包”一脸的懵逼表情。
泥马在那里演帮派甲演得好好的,为毛要抓我过来啊,我不想提前领盒饭啊!
“青天大老爷饶命啊,青天大老爷饶命啊……”
这家伙让那些个虎狼一样的衙役都给吓破胆了,除了哭喊饶命就啥也不会了,他就不想想就他这么个收保护费的小虾米,哪用得着刽子手的鬼头刀啊。
“督!”
虞宏文脸孔一板。
“青天大老爷饶命啊……”
“满头包”不理他,继续嚎。
“给我住嘴!”
虞宏文有点儿急眼了。
“青天大老爷饶命啊……”
“满头包”还在嚎。
“泥马再不住嘴,我就撕了你的嘴!”
虞大人气得都脏了口了。
“青天大……呃……”
“满头包”终于不嚎了。
这回虞大老爷终于松了口气——泥马眼前这个查永礼不好对付,你这么个泼皮无赖我再对付不了,我干脆回家卖红薯去得了!
“下面所跪何人”
“青天大老爷饶命啊……”
“泥马上满弦了还是咋地!左右,与我打!”
这孙子给虞大人气的,眼角直抽抽儿——泥马我县太爷不发威,你还拿我当日本猫了!
县衙的三班衙役刚才就让荣大爷遛了一肚子火儿,这会子可是找着地方撒气了,当下二话不说闯上前来,按住了“满头包”就是一顿板子,连数儿都不数了,反正多会儿县太爷觉得差不多了我们再停手,便宜人儿先打够了再说!
可怜“满头包”连名字都还没说呢,屁股倒先开了花。
今天要说这个码头上谁最倒霉,除了那个被查尔斯开了瓢儿的红毛鬼,估计就数这个“满头包”了,可是人家红毛鬼好歹还逮着美女搂了那么一小会儿呢,他“满头包”除了挨打,今天他是啥也没捞着啊。
“停!”
眼见得板子打了二十多下,那个满脑袋都是包的刁民终于不再大喊大叫了,只剩下在那儿“哎呦哎呦”地哼唧了,虞大老爷这才一摆手,叫停了衙役的板子。
“把他带过来,本县要问话。”
虞县令一声令下,几个衙役拖了“满头包”过来,啪唧一下扔到地上。
这回这小子老实了,虞县令问什么,他就说什么,竹筒倒豆子,把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儿全说了。
事情的基本经过他虞大老爷听明白了,至于什么红毛洋人是他们帮主的朋友啦,什么杜爷下令去把受伤的红毛洋人从人家手里抢回来啦,这些个与先前李书役和杜海川说法明显有矛盾的地方,他虞县令就当是这家伙被板子给打糊涂了,胡说道呢。
只要从这家伙的嘴里证实了,那个欺侮妇女的红毛洋人是让他们英夷自己人给打得不治了,这查永礼私纵犯人的罪名就可以洗脱了,他也就不用再去得罪永平社学的杨家,还有那个他打死也惹不起的伍家了。
事情进行到这会儿,这虞大榆木疙瘩也开窍了。
感情这个查永礼这么一脸兴奋地跑来自首,不是精神病让人利用了来顶包的,反而是为了他们这些个官儿可以哪家都不得罪,顺利化解这场冲突,来献计献策的。
虽然不知道这样做对这个姓查的小子有什么好处吧,但是他们这些个当官的可以顺利地维持地方稳定,不闹出大乱子,又不得罪那些地方豪族,有这样的台阶儿下,何乐而不为呢!
虞大老爷这么一想,这看查永礼,也开始顺眼起来了。
“那么说,事情的起因,就是你来码头上游玩,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
虞宏文神色和善地问着荣远。
“大老爷明察秋毫。”
荣远赶紧拍马屁。
“那你们码头劳工,也是为了维护码头秩序,才和查永礼起了误会了”
虞宏文又转向杜海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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