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杀阵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顷刻湮灭
“嗵,嗵嗵……”
一连串的火舌依次地从炮口喷涌而出,白烟弥漫之中,一颗颗实心儿大铁疙瘩两两相连地用铁链子拴着,一对儿一对儿地互相绕转着,飞速地离开两艘西洋大帆船,仿佛食人的怪兽一样,猛扑向了慢吞吞,一副不情不愿样子向着帆船驶来的缉私船。
粤海关的两条武装缉私船刚刚靠近了西洋大船,还没等看明白对面的旗号呢,一顿铁蛋雨就向着他们砸了下来。
这次的弹雨打得奇准无比,几乎有将近一半儿的铁球都打到了缉私船的船桅和船帆上。
立刻地,只要铁链球一碰上船桅或者是船帆,在动能的驱使下,用铁链两两相连的铁球就会直接在上面互相缠绕起来,结果那两艘缉私船只一个照面儿,就被打得帆索绷断,船帆破裂,甚至有一艘缉私船连主桅杆都被铁链球给打得折断了。
当然,也有那么几颗炮弹准星欠佳,轰到了缉私船的船身上,立时就打得缉私船上是木屑横飞,一片的人仰马翻,血肉模糊。
缉私船上的水手吓得脸上都没有人色了——这火力密度,就他们缉私船上那几门从马考搞来的弗朗基,哪里是人家的对手啊!
再说了,海战打得可不光是看你们谁炮多,要是炮多就能嬴,三十年前大海盗头子张宝仔那一千五百门火炮,二三百条船,还能干不过葡萄牙区区六艘护卫舰一百二十门炮?!
海战比火炮更重要的,是船帆,换句话说,是机动能力!
张宝仔那二三百条船就是机动力上不如人家的西洋帆船,始终是让人家放着风筝来打,最后被人家把阵型给拉乱了,才让葡萄牙舰队集中火力干掉了旗舰,从而大败亏输的。
而今天,这一个照面儿的工夫,两条缉私船就被打得是帆坏桅折,被海风吹得在原地直转磨磨儿,连跑路都成问题了,还拿什么和人家打呀,所以干脆,水手大爷们直接就都趴在船甲板上不起来了,任凭当官儿的怎么吆喝,怎么打骂,也没有哪怕一个水手还有胆子站起来的。
——笑话,你没看见那边张三李四,还有王二麻子,都让炮弹打飞的木屑扎得跟个刺猬似的嘛,这船现在就是个半身不遂的残疾,除了会转圈儿啥也不会了,眼睁就是个活靶子,这时候你还拿炮打人家西洋大帆船,你是寿星佬儿上吊——嫌命长啊!
结果,就在全体船员一致趴窝之下,两艘缉私船算是彻底认怂了,竟然连一炮都没打,就在那里任凭海风吹着,随波逐流起来,一副洋大爷,我姿势摆好了,你随便来的架势。
两艘西洋大帆船一看打残了缉私船,根本连理他们的闲工夫都没有,直接和这两艘怂蛋擦肩而过,风驰电掣一样地就向着逃跑了的海关运输船追了过去。
那边厢,提心吊胆的达春和博敦两个人手搭着凉棚,站在船尾满怀希望地看着自家的缉私船,还以为这帮子怂货能给他们争取点儿逃跑的时间呢,结果两条缉私船在人家西洋大帆船面前一个回合都没走下来,就被人家给斩于马下了,竟然连一分钟的时间都没能给他们争取到,把这两个家伙给吓的呀,是脸色煞白,就剩下失望和哆嗦了。
“达、达达,达春大人……”
博敦下巴颏哆嗦着,上下牙碰得“咔咔”响,眼看着达春直结巴。
“这,这可怎么办啊?这要是被那些个番鬼给追上了,咱们还不得被他们给活剥了皮,生吃了啊!达春大人你见多识广,赶紧想个法子啊……”
达春眼儿一翻,心说这会子想起找我要法子了,刚才你不是还不拿那些个番鬼的豆包儿当干粮呢嘛!再说了,他么我能有什么法子,你看人家那架势,就是冲着咱们来的,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冲着我押运的关银来的呢,还是冲着你这个棒槌押运的钦犯来的,我看八成就是你那个犯人把人家给招来的!
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往年押运关银走陆路,从来都没出过事儿,今年监督大人也不知道让什么玩意儿给迷了心窍了,非得答应帮着你们这些个烂仔偷偷押运钦犯,这可好,看来这回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达春心里这样想,可是他是负责押运关银的主官,这要是坐失关银,虽说抄家灭族不至于,但是他脖子上的肉球肯定是保不住了,为了肉球计,怎么也得垂死挣扎一下啊!
想到这,他一转头,问瞭望哨:
“可看清了,是哪国的洋船?”
瞭望哨手搭着凉棚,仔仔细细看了半天,一脸的古怪。
“回大人话,您见多识广,您知道有哪个国家的海军旗,是一个骷髅戴着个草帽儿的?”
达春一听瞭望哨的话,差点儿鼻子没给气歪了——他么世界上哪有用戴草帽儿的骷髅当海军旗的国家啊,那明明就是海盗旗啊!
他还不死心,心说别瞭望哨吓得再看岔了,他不错眼珠儿地盯着那两艘如离弦的利箭一般,在运输船后面紧追不舍的西洋大帆船,那大帆船帆多船快,和人家一比,他们的运输船简直就是一只蜗牛,没一会儿工夫,人家的船就追得距离他们也就还有一箭之地那么近了,达春这回是清清楚楚地看见人家大帆船主桅顶上高高地飘扬着的旗帜了。
——黑色的底子,十字交叉的白色骨头棒子,在骨头棒子上面,一个白色的骷髅戴着一顶黄颜色,围了一条红色布条儿的草帽儿,这确确实实,是一面如假包换的海盗旗!
达春看清了对方的旗帜,心里一下凉了大半截。
海盗嘛,顾名思义,劫掠船只的贼人,人家要得是金银珠宝,当然,船上要是有女人那就更好了,至于博敦押送的钦犯,他值几两银子?
看来这回自己是在劫难逃了,博敦只要不丢钦犯,他就没有什么罪过,可是这海盗要是上了船,船舱里那一百九十几万两关银,还能保得住?!
没办法,只有拼命了!
想到这里,达春一回身,猛然一声大喝:
“儿郎们,都抄起你们的家伙,来得可是凶恶的海贼,要是他们得了咱们船上的关银,那咱们这一船老少爷们儿可就没有活路了!今天咱们就算不让海贼给杀了,将来皇上也不会饶过咱们,一样是抄家灭族!拼命,还许还有条活路,就算自己死了,家人也许还能活,不拼,那等着咱们的就是全家拉到集市上砍头的下场,儿郎们抄家伙和海贼拼了!”
(iishu)是,,,,!
0175 给力的鬼佬儿
【】(iishu),
“咔嗒”一声,荣远收起了单筒千里镜,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来。
他荣大爷自己都没有想到,这帮子临时招募来的鬼佬儿,这首战的表现,竟然比他预期得还要好。
不过这也难怪,这些洋鬼子,绝大多数都是浪迹世界七大洋的冒险分子,操船打炮,对于他们这些个天天刀头舔血的家伙来说,那就和吃饭睡觉一样,已经属于是身体的一种本能了,如今小试身手,不过也就是在干他们这一生最熟悉的事情而已,要是表现不好,那才叫出了鬼了。
再说了,这可是在新老板面前第一次开工,怎么也得给老板留个好印象不是,万一老板看上你了,那将来什么金银珠宝,异国美女,还不是大大地有!
所以今天荣远所下的每一道命令,都被这帮子急于在新老板面前表现的鬼佬儿们,十分出色地执行了。
第一轮和第二轮炮击,可以堪称完美。
荣远的要求是,炮弹尽量不要打到水师的炮舰上,但是也不能偏离得太离谱。
毕竟对面水师炮舰是自己人,将来荣远的这支小小的海贼舰队,还是要招安进入水师的,要是把水师的船给打成了漏勺,背上了太多的人命,将来他们招安之后,放眼一看,水师里到处都是他们的苦主,那还怎么混哪!
可是你要是炮弹打得离水师的炮舰八丈远,让这帮子软的欺负硬的怕的丘八起了轻视的心思,非得和你硬刚,你就是不想把他打成漏勺都不行了,那不是更弄巧成拙了,还不如上来就给丫打成漏勺呢。
结果火力组的那些个红毛儿番鬼们技术还真不是吹的,一轮火力急袭过去,把水师炮舰周围打得跟下饺子似的,几十道水柱冲天而起,差点儿就把水师的炮舰给掀翻了,然后还没等水师的那帮子大爷明白过味儿来呢,这些个红毛儿鬼们麻溜儿地换下了弗朗基快炮上打空了的子铳,把早就装填好了火药和炮弹的备用子铳换上去,只是十来秒钟的工夫,又是一轮火力急袭,就彻底地把那些水师的丘八给打得心胆俱裂了,哪还顾得上海关的船队啊,赶紧地麻溜儿脚底下抹油,就逃之夭夭了。
等到了海关的缉私船也迎面开过来的时候,荣远就又换了另外一种打法。
海关自己的缉私船,肯定不会像水师那帮子丘八好吓唬,不管怎么说,他们对于押运关银,可是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的,要是不给他们点儿厉害瞧瞧,弄不好他们还真就敢和荣远这帮子海盗玩儿命。
可是大家毕竟都是华夏人啊,不是有那么句话嘛——华夏人不打华夏人。
虽然这是一句屁话,华夏历史上,自己人弄死的自己人,比被各种大鼻子小鼻子的鬼佬儿弄死的,加在一起,还多出去不知道有多少倍,可是荣远还是觉得,能少打死几个是几个吧,弄不好这里面,兴许就有阿紫、缪缪儿或者黑娜她们家不知道哪一辈儿的祖宗,万一自己痛快了,回头到家一看,阿紫没了,你说这他么地到哪儿说理去。
所以他就让火力组装上了链球弹,专门打对方的船帆和桅杆,只要把对方的动力系统给干掉了,这些个缉私船就算想和他荣大爷的西洋帆船纠缠,他都没有办法了。
火力组一听,终于能打船了,虽然不过是打船帆,那也总比刚才打空炮带劲儿不是,于是“轰隆隆”一顿链球弹打过去,只用了一轮儿炮击,就彻底把缉私船给干趴下了。
荣远透过千里镜,眼看着这些红头发鬼佬儿的战果,不禁满意地直点头。
虽然有几发炮弹打中了对方的船身,造成了一些伤亡吧,但是打仗哪儿有不出现误伤的,霉国的外科手术刀式精确打击够牛x的吧,还不是有事儿没事儿总得捎带上一两个平民的。
经过这么三轮火力准备,算是彻底地把那艘逃走的海关运输船的护花使者们都给打花了,下一步,自然就是追上那艘装着朱联帮以及关银的运输船,然后把人给救出来了。
荣远看着远处那比海龟爬还慢的海关运输船,脸上全是得意的笑容,就自己这两艘西洋护卫舰,那船速不要太快,追上前面的运输船,那还不是像狗撵鸭子那么简单。
果然,只用了一刻钟多一点儿的时间,荣远的圣文森特号的船头,就追上了海关运输船的船尾。
荣大爷“哧楞”一下,两只手从腰带里扽出来两把遂发手枪,向着手下一声大吼:
“弟兄们,抄家伙啊,截下了这条船,每人重赏银子一百两!”
“吼——”
一听说有一百两银子可以拿,不管是大鼻子还是小鼻子,红毛儿的还是黄毛儿的鬼佬儿们,都来劲儿了,那欢呼雀跃的样子,比他么吃了士力架还来劲儿!
一时间不光是跳帮组的那些暹罗猴子和日本浪人,操起了各种西洋剑、日本刀,就连火力组的那些个家伙们,也都纷纷抄起了各种遂发枪、火绳枪,就等着两艘船一靠帮,就蹦过去给对面的大肥羊狠狠一家伙了。
荣远一看这些鬼佬儿们那兴奋得有点儿忘乎所以的劲头,不禁一皱眉,这他么要是把这帮子洪水猛兽给哗啦一下放到对面船上去,用不了一分钟,保证对面那些个海关的水手,连碎肉骨头渣儿都不会给他荣大爷留下一星半点儿啊!
那他后面的计划还怎么进行啊?!
荣大爷赶紧地,又找补了一句:
“伤人可以,谁要是杀了人,扣他五十两银子!”
结果这一句话,好像一盆兜头冷水,一下子就把这些个鬼佬儿的热情给浇灭了一大半儿。
这些个家伙暗暗地在心里对这个年纪轻轻的海盗头子腹诽不已,心说这家伙是不是当海盗的料啊,你这又让马儿跑,又不让马儿吃嫩草,这么苛刻的条件,这活儿怎么给你干啊!
可是你要说是不干吧,眼睁睁一百两银子摆在那里,只有傻瓜才不会拿,看来也只能尽量地手下留情了,可是要是真有危险,说不得,也得弄死对面的家伙,毕竟那不是还能拿五十两呢嘛,总好过被人家给弄死,一毛钱都拿不到吧。
就在一帮子鬼佬儿心里犯合计的时候,圣文森特号已经和粤海关的运输船追成了平齐,并且两船的船舷还在不断地靠近着,眼看着,一场接舷战,就要在双方之间一触即发。
(iishu)是,,,,!
0176 跳帮作战
【】(iishu),
对倒三六条手心儿里冒着汗,觉得自己手里的太刀怎么拿都别扭。
他把刀夹在了胳肢窝里,空出两只手,在衣服上面狠狠地磨蹭了两把,然后重新拿起刀来,抬起头,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对面那艘运输船上,同样眼睛血红的家伙们。
两条船上的气氛都是紧张到了极点,两边的人马,就好像是在同一条树杈上碰了面的两只公猫,全都躬着身子,背上的汗毛儿都炸了起来,就等着两艘船舷一旦靠到能够一跨而过时,挥舞起手里的家伙事儿,给对面的死猫来个大开瓢!
本来按照荣远的要求,对倒三六条不需要参加这次跳帮作战,毕竟荣远留着他是有大用的。
可是对倒他不这么想啊。
他可不愿意自己在新老板的眼里,就只是一个会变戏法儿的没用的废物。
怎么说,自己也是给日本子干过苦力的,那些个武士老爷们怎么茬架,自己也是观摩过的,虽然因为偷看人家练武,耽误了活计,被一个武士老爷给抽了个半死吧,好歹没吃过猪肉,俺也见过猪跑了不是?自己总不能光靠变戏法儿活着啊,总得出人头地吧。
所以,为了证明自己这个棒子是个勇敢的棒子,对倒三六条还是背着荣远,偷偷跑到了跳帮作战的一线队伍里来了。
他不来不知道,这双方面对面地等着上来肉搏,那气氛,可是真紧张啊,说是令人窒息都不为过!
两边的人就那么瞪着血红的眼珠子,互相怒目而视,等着全力相搏的那种紧张感,但凡是胆气上稍微差点儿的,那都没准儿得被逼疯掉。
忽然,对面船上的一个家伙“当啷”一声扔了手里的家伙,抱着脑袋就往后面船舱里跑,一边跑还在那里一边哭喊着“我不行了,我害怕”之类的话。
结果这个家伙一跑,运输船上的水手们就好像是得了传染病似的,立刻又有几个家伙撒手扔了兵器,想要躲到船舱里去。
对面的当官儿的哪能让他们如愿哪,这几个家伙要是都跑了,那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水手们立刻就会像雪崩一样,全都得往后跑,毕竟谁都知道出头的椽子先烂这个道理啊,谁站在最前面谁先死!
当官儿的挥舞起手里的皮鞭,没头没脸地就抽起来,把几个家伙打得是满地打滚儿,可是就算是这样,那些水手们宁可挨打,也没有谁还有胆子再回到一线队伍里面去的。
“看见了吗?!对面的那些菜们害怕了……”
跳帮组的老爷爷组长轻蔑地一声冷笑,手里的刀子指着对面船上的那些个水手,大声地向着自己的手下鼓劲儿。
“小的们,咱们上啊,一百两银子虐菜,不要太简单啊!”
“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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