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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恶临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言桄

    至于苏勒坦,他却是个例外——原来张向春推荐了三个司机,可闻廷绪来前那天,另一个司机夜里喝醉被抓了酒驾,旅行社只好赶紧抓他来顶缸。好在苏勒坦跟张向春也熟悉,所以两边都没有特别计较这个替补。

    而且,张向春觉得有足够自信能说服苏勒坦,只不过后来苏勒坦被华鬘单手拽车吓破了胆,成了我们忠心不二的粉丝。

    至于亚吐尔村,张向春确实是亚吐尔村民,也跟张向阳同族,不过他们家早就搬走了,而且他对什么西夜遗




第五百七十章 考古笔记
    背包里的东西不少,但因为是军品做工,即使风化严重,但纤维还保持着很稳定的结构。沈喻戴着手套,一寸一寸地顺着拉链的边缘将背包剪开。

    我站在她旁边,帮她一件件把包里的东西接住、拿出来。

    包里面大多是考古用的随手工具,有两柄尺寸不一的手铲子,一卷皮尺,从小到大、号码齐全的一袋刷子,还有皮尺,一袋白灰。

    往里面翻,还能捡出来削尖的筷子(用来清理人骨)、铅锤、水平仪,还有一包钉子,一卷线绳,一支英雄牌钢笔和一瓶墨水。

    再往最下面翻,沈喻拿出来一个钱包。

    大概岁月已久,钱包的皮革已经黏在了一起。我怕损毁证物,所以慢慢捣鼓了五分钟才把它打开。

    钱包里有一沓旧版的人民币钞票,角落里还有两个一元硬币。

    我数了数,一共一百二十七块钱。

    钱包里还放着一张彩色照片,上面有知性温柔的女人抱着一个呆萌呆萌的男孩。他瞪圆了眼睛,使劲盯着镜头,仿佛那里有什么特别吸引他的东西似的。

    不用说,这肯定就是舒云抱着小时候闻廷绪的照片。可惜我认识他的时候,他的眼神就再也没有如此清澈了。

    真是世事多变,造化弄人啊。

    沈喻忽然低声惊呼一声,我看到她的肩膀紧张地略略颤动着。不用说,她肯定发现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

    果然,她特别谨慎地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硬壳本子。本子是a3大小,外壳的边缘还被磨白了,可见当初主人是多么频繁使用它。

    本子外围有个自己缝在壳子上的松紧带绳套,用的正是以前最常见的红白色松紧带,这样每次写完东西,都能把本子和笔、书签一起绷在里面,不容易散落东西。

    这倒跟现在网红本子的设计十分相像,一看就是心灵手巧的舒云的杰作。

    沈喻想抻开松紧带,没想到刚一使劲,里面的猴皮筋就“啪”的一声断了。

    看来许多年过去,在沙漠里风吹日烤,二十多年前的东西已经变质许多。

    沈喻吓了一跳,她缓了口气,我知道,这笔记本肯定有闻牧山亲笔所写的东西,其证据意义之大,绝对不容许它有丝毫的损坏。

    柏芽儿也紧张起来。

    “闻总说了,一定一定要保存好证据——这是比他性命都重要的东西。”

    沈喻点点头,其实我们本来可以等着交给警方处理的。但此时此刻,无论是我、沈喻还是闻廷绪,根本等不及就想揭开真相。

    柏芽儿拿过一罐喷雾来,在笔记本侧面连着喷了几下,说:“这是进口的纸张缓解药水,能有效分离粘连、脆化,不过得稍微等上三五分钟。”

    沈喻看看表,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现在已经十点半钟,今天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那罐喷剂果然有用,磨刀不误砍柴工,稍等片刻之后,果然,打开笔记本内页比预想的省事了许多。

    但让我们失望的是,闻牧山的这个笔记本并不是私人日记,也不是工作日志,它更像一种专业性的随笔,是对考古中间遇到的种种难题和解决方法的一种记录。

    闻牧山的笔迹比我想象的要娟秀一些。他用特别端正的钢笔行书记录着工作中的种种,虽然岁月变迁,纸张和墨水的颜色已经改变许多,但还是能从字里行间看出这个人的品行、操守、乃至对人生的态度。

    这是一个做事一丝不苟、做事追求极致的人。

    平时我们做速记,或者记东西,都尽量用简



第五百七十一章 人心浮动
    c_t;从“有变”两个字后,闻牧山有好几页没有写关于考古情况的事,他大部分精力都用来研究后勤供给的东西。比如水跟食物还剩多少,能不能申请预算,再给大家发一笔奖金之类。

    笔记中开始出现各种数字和算式,我们第一眼无法猜透它们后面的含义,但不用说也知道,考古队里已经是暗流汹涌了。

    因为到了后来,雇佣来的那十个人都开始磨起了洋工,干活的只有他跟费唐两人。

    有时候,他也会深夜抱怨,但最后总能够理解他们。

    “条件艰苦,物资匮乏。只有我和小费与个别工人忙碌,其他大多数出工不出力……深夜独思,趋利避害,人性使然。忘我而求真理者,千万分之一二而已……”

    不过更多的时候,他还是会关注到学术本身。

    “遗址发掘第十天。该城大致废弃于唐朝初年,东西长一公里,南北宽半公里,呈算盘状。

    “东西、南北门各有两条大道相通,左右分割成市坊,有唐长安、洛阳遗风。王宫在城中心北侧,与长安宫城位置相似,城中心东侧有大寺遗址。

    “夯土下无兵燹灰烬,无洪流水渍,城外不远处至今仍有绿洲存在,千年之前应适宜人类居住,无因沙弃城之可能。王宫、大寺与民宅均有人为拆毁迹象,甚疑。”

    从闻牧山当时的考察来看,呼犍谷城是唐朝初年被废弃的,但奇怪的是,这座城并没有遭遇兵灾、水灾,而且至今周围还有绿洲,所以一千多年前,这里肯定适合人类居住,不至于像楼兰古城那样,因为沙漠侵蚀,居民被迫弃城而去。

    那么,西夜国究竟是怎么消失的呢

    闻牧山当然要跟自己的好基友费唐认真探讨此事。

    两人同住一个帐篷,常常彻夜谈心。针对西夜人弃城的问题,费唐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毁城造像说”。

    费唐认真考察了那座塑像的残肢,他认为这座神像并没有建成,因为西夜国在西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中等国家,单凭一国之力造如此宏伟的巨像根本就是异想天开。

    别说西夜这种小国,就算几十年后大唐国力正盛的时候,武则天也是倾了全国之力,才在洛阳建成了通天浮屠。这种大佛是用夹纻法塑造的,高达九百尺,七年之后被面首薛怀义私自烧毁。

    所以西夜国上下团结,不惜拆毁王宫、大寺,乃至老百姓的家宅,也要兴建如此巨大的塑像——是什么力量才能让他们弃国弃家,一心造像

    闻牧山对费唐的说法也表示过怀疑。

    “……小费所说,只能做假想之一。公元前希腊有宙斯神像,罗德岛巨像,也未曾听闻毁国造像之说。”

    其实按照闻牧山的推想,呼犍谷城被遗弃很可能是因为商路变迁。

    他认为汉晋以来,呼犍谷城都是丝绸之路南道的交通要冲,从中原地区来的商旅驼队,都会经过西夜,然后前往罽宾、贵霜、帕提亚等地。

    但是,后来叶尔羌河改道,丝绸南道逐渐被沙漠侵蚀,所以商队路线往昆仑山和喀喇昆仑山北麓迁移,这样就把呼犍谷城甩在了北方的沙漠腹地里,所以西夜国的位置也便不再那么重要了。

    西域诸国,物产贫瘠,基本上依靠商业立国,所以商旅减少之后,城市也没有什么作用。

    于是西夜人也往南迁徙,到了叶城县南边的乌夏克巴什,所以沙漠里的这个遗址,大概就是西夜人迁徙之后的故都。

    两人为此争执良久,直到又有了新的考古发现。

    他们在塑像的残肢上,发现了许多人类的骨骼——有腿骨、肋骨、头骨等等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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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二章 财富与叛乱
    十恶临城正文卷第五百七十二章财富与叛乱私许奖金,单位估计很难认可,所以云疆才要求把公债转成私债。

    如果从单位要不出钱,那好说,我们就找你家要钱去!

    可是,因为闻牧山从来没有钻营过,他和妻子都是工薪阶层,也不是学术权威。这么多年他为了钻研考古,添置了不少古籍,家里可以说除了日常用度,其实已是徒有四壁。

    关键时候,还是费唐找到了闻牧山。

    “小费与我商量,回京后可以做账,多报一些项目,以报销回来给工人增收之用……手写欠条,一一签字画押……治学多年,竟落得凭贪墨钻营以成事业,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闻牧山是死脑筋的书呆子,他是个有人格尊严的知识分子,可如今为了完成眼前的考古项目,他迫不得已,只好动歪心思来筹集款项。

    这是触及他灵魂的东西,而且签字画押打欠条,更是摧垮了他的尊严。

    欠条签了,团队干耗这么多天,已经是人困马乏、食物匮缺,费唐此时此刻提出回县城去筹集物资。

    “只小费一人回城,其他人留守,以免意志不坚定者一去不返。”

    闻牧山在本子上如此写了一句话,然后又用笔划去,在下面重新写着——

    “欠条已签,许诺开工,应该相信他人,勿以恶意度人。切记!”

    就这样,因为怕别的民工反对,费唐一个人夜里偷偷出发,朝叶城而去。结果第二天工人们发现费唐不在,立刻就开了锅。

    “……群情激愤,复索钱财,无奈之下,只能应允。”

    看来越往后面,闻牧山记的这种杂事就越发多起来,他的语句越来越简洁,笔迹越来越杂乱,可见处理队伍和军心占了他大部分精力。

    “……人皆如此乎!万事本恶,存之何益”这也是他在笔记中发自内心的疑问。

    但费唐走后的第四天,事情突然有了转机。

    在同意再给民工们加钱,又写了一堆欠条之后,闻牧山终于带队前往考古遗址开工。没想到开工没过几天,他们就有了巨大的收获。

    “……在城西小宫遗址旁发现地窖,窖中木箱十三个,有绸缎、瓷器、玉器、香料、珠宝、典籍,种种文物,不可计数,尤其珠宝、金器、玉器居多,价值不可估量!实乃西域考古史上之大事也!”

    一发现宝贝,整个考古队的人顿时像打了鸡血似的勤快起来。

    “……团队为之振奋,工作效率大增,竟有夜间要求返工者。之前大约因为不见成效,所以斗志消磨,现在焕然一新,士气可用!”

    但闻牧山毕竟只是个书生,他根本没有察觉到这股士气下面蕴藏的祸心和危险。

    说白了,那些人为什么原来全无干劲,现在又干劲十足,还不是因为看到了宝物。不过闻牧山也并不孤单,虽然费唐走了,但起码还有个忠心耿耿的王土大在。

    “王土大夜访,告知黄善保等人或密谋起事,何以严重至此,不过,人心叵测,也不得不防。”

    闻牧山虽然起了疑心,但出土的文物显然吸引了他大部分注意力。

    “陶瓷器具,三彩居多,有马球俑,仕女鼓瑟俑等。有帛画一幅,图为西域各国人物,考究其工艺,乃隋唐古物。各国金币一箱,玛瑙串珠数十串……如小费见到如此多文物,必定欣喜若狂。”

    看来闻牧山清点文物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的好基友。

    就在挖掘工作进行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费唐终于从叶城返回,他不光带来了食物和水,更带来了闻牧山的妻子——舒云。

    “妻子突然来访,喜忧参半。小费搬去工人帐篷。”

    “喜忧参半”这四个字就有些可疑,不知闻牧山在喜什么,忧什么。他肯定给小费看了发掘出来的文物,此行不虚的两个人必定好好庆祝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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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三章 顺风车
    但后来,在王土大的身上,根本没有发现闻牧山所说的求援信。

    一个信使,怎么会携带两封指控完全不同的求救信呢而且这两个对立方都说自己面临着危险。

    究竟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其实不用分析,世人心里都有一把秤。

    临时工人数众多,体力强健,而闻牧山夫妇和费唐都是一介书生。

    后来的萨雷阔勒人、阿勒泰来客,还有吴大宝、萧使君都疑似西夜考古队临时工,这就说明临时工根本没有遇到危险。

    不然他们逃离危险后,肯定会揭发闻牧山,又怎么会四散而逃,隐姓埋名,后来都过上了还算舒适的日子呢

    当然,最大的证据,便是舒云的尸体。

    闻牧山和妻子一向恩爱,而且从笔记里的字里行间来看,他仍然有古典知识分子那种严于治学、宽恕待人的风范,他也无法跟那些见到财宝利欲熏心的临时工对抗。

    最后的结果,很可能便是他和妻子、费唐、王土大都惨死在沙漠里面。可能舒云藏身的地方过于隐蔽,所以那些穷凶极恶的歹徒没有找到她吧。而闻牧山和费唐的尸体,相信已经被掩埋在层层沙浪之下。

    更为讽刺的是,如今闻廷绪前来找寻父母失踪真相的时候,又险些遇到与二十三年前一模一样的事件——要不是有沈喻那把枪,张向春那伙人早就阴谋得逞、掠宝杀人了。

    这天半夜的时候,我把整个事件跟华鬘讲了一遍,她气得浑身哆嗦,要不是我拦住,她肯定得冲进关押匪徒的帐篷,把剩下的那批人都弄得生不如死不可。

    “欺负姑奶奶不在!要白天我在场,死的就不是张向春一个人了!”她咬牙切齿地说。

    “哎呀,你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做!”我说。

    “是不是怕导航有干扰,让我把警方的车引到这里来”

    “你现在太聪明了,简直跟沈喻一样!”我惊叹道。

    “哼!我们是两姊妹,同质化岂不很正常!”她不服气地说,“等好吧!”

    华鬘是个从来说到做到的人,第二天她就把前来救援的车队引到了营地。等我们返回叶城的时候,已经又过去了一天,是沈喻在场了。

    我们到叶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林瑛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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