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恶临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言桄
“现代社会,个人哪里还有呢。”我安慰她说。
我们俩又通过了两道认证,这才走进了一个亮如白昼的楼道里。楼道的白光刺眼,都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非得搞这么亮。
出来迎接我们的是施鲢。
“两位老师,怎么样这地方是不是连苍蝇都飞不进来”
“是,苍蝇都得被一关关身份验证烦死。”沈喻说。
“哈哈哈,我们打算以后把这里作为特别组的总指挥基地。”施鲢得意
第五百八十一章 年少轻狂
施鲢说得唾沫星子乱溅,把我都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你赶紧说重点!”沈喻怒了。
“……反正总之,当时屋里所有学生全都醒盹儿了!因为回头一看,就见张运强拖着一杆土枪,枪口正对着顾保田。
“顾保田当时已经吓傻了,他连连叫着,让张运强不要冲动。谁知道张运强怒吼着,他叫嚣说老师冤枉了他,他要杀了老师,以证实自己的清白。”
“杀人来自证清白这岂不是更加有罪了”
“哎呀,天底下开窍的脑袋不多,榆木疙瘩脑袋却有的是!总之学生们吓得面如土色,顾保田想跑,又怕张运强真的开枪。他惊慌失措地站在讲台上,眼看着自己一个黑洞洞的枪口一寸一寸接近自己。
“张运强走到了第一排,把枪口对准顾保田的面门。顾保田声音哆嗦着叫他别冲动,但张运强却冷笑一声扣动扳机。
“只听“砰”的一声,顾保田的头发都炸了起来,整张脸顿时变成了黑色。
“他没有死。不知道为什么,张运强只在枪里装了火药,并没有放上铁砂。顾保田大难不死,他嚎叫一声冲出教室,三步两步跳下楼梯,大叫杀人了!
“张运强也不追赶,他从楼梯上朝下面又放了一枪,吓得顾保田玩命似的冲到操场上,然后嗖地就翻过墙头。他冲到江边,一个猛子就扎了下去……
“因为没有杀人,而且张运强还未满十八岁,所以只判了两年徒刑。但他拿的土枪是家里私造的,父亲也因为私藏枪支罪被判刑三年。
“张家因为失去了两个壮劳力,一下子困顿了下去。张运强的母亲带着妹妹改嫁,等他出狱回家,发现院子里的野草已经半人高了。
“而顾保田自那之后也辞了职,离开了中学,去了临近的樟树,做起了倒卖河沙的行当。张运强已经无家可归,听说后来南下,投奔自己在广东打工的叔叔去了。
“以张运强的性格,肯定这么多年一直恨着让自己家破人亡的顾老师吧——因为常年嗔恚杀人,整个事情也就是如此了。”
施鲢介绍完案情,先是把我们带到一个病床,隔着探视窗,指指里面的人说:“呶,里面就是张运强,那发子弹打在了他的肺部,血气胸,正在引流治疗。”
他又带着我们往前走了两个房间,这个房间的门密闭着,他敲敲门,只见铁门上的一块屏幕亮了起来。
“施警官。”一个穿着消毒服、戴着口罩,身上全副武装的人站在镜头前头说。
“来了两位领导,给人看看房间里的情况。”
“稍等哈。”
那块屏幕黯淡下去,但旋即又亮了起来,这次显然开了广角模式。
我都惊呆了,只见房间里面用玻璃隔出来一个消毒病房,周围则密密麻麻坐满了同样全副武装的人员。
“基本就是全包围式安保。”施鲢笑着看看我们,“怎么样万无一失吧”
沈喻笑了一下,说:“过一会儿,我跟言桩想进去看看情况,只有我们两个人,可以吗”
“按规定绝对不行!”施鲢斩钉截铁地说完,然后又嘿嘿一笑,“不过我可以帮您请示一下领导,但需要时间啊!”
“没问题,我们不急,凌晨申请下来都行。”沈喻耸耸肩说。
施鲢笑了:“沈老师今天格外通情达理。”
……
我跟沈喻在密室基地吃了夜宵,她今天心情不错,还想练一会儿瑜伽。我在她旁边,看着她伸展腰肢,舒筋活骨,眼看快到了凌晨,她这才停了下来,起身擦了汗,然后拿出纸笔,默默写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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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二章 迟到
我那个不靠谱的堂兄认为,那个大铁笼,其实就是一个巨型的法拉第笼,也是用来近距离观测电磁脉冲效应的东西。
“说得挺有道理的。”沈喻把手机收了起来,“你这个堂兄虽然到处惹是生非,可现在看来也不全是坏事。”
“还不是坏事,简直坏透了好吗!”我恨恨地说。
她笑笑说:“行了,还有二十多分钟呢,我先去眯一会儿,替华鬘补补觉。”
“好好好,反正你们姐妹情深,都能轮流休息,就我这个傻小子连轴转吧。”
沈喻冲我微微一笑,她躺在床上,侧过身去。我拿过被子给她盖上,自己也躺在旁边,想小寐一会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觉得有人在我脸旁边粗重地喘着气,不用说也知道是华鬘醒了。
我张开眼睛,果然看到了她的脸。不知怎么,她呼吸急促,神色显然很不正常。
我伸手摸起手机一看,现在已经零点三十分了,也不知道施鲢的申请获批了没有,如果获批,还要让华鬘去给顾保田观灯呢。
“你醒了”我问她。
“嗯。”她点点头,满脸都是慌张的神情。
“怎么了天底下还有你害怕的事儿”我笑着捏了她一下脸。
谁知道她的脸“刷”的就变了,阴沉阴沉的,用一句诗来形容,那就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我感觉有什么不对,赶紧坐起来。
“是不是遇到麻烦事儿了”
她望着我,忽然一字一句地问:“原来你就这样对她”
我愣住了:“怎么回事”
“说!你俩到底什么程度了!”她怒气冲冲一拳砸在我胸口,差点儿把我捶得憋过气去。不过这一下我被打明白了,我慌忙拿起手机,又确认了一下时间。
“你是沈喻!”
“对……”
“还没过十二点”
“过了。”
“那——华鬘呢”
“不知道,她好像——还没出来……”沈喻喃喃地说,但她忽然又回想起什么,一把揪住我头发问,“你原来对她这么轻佻,你俩肯定背着我没干好事儿!”
“哎呀,疼疼疼!我干没干好事,你还能看不出来吗”我龇牙咧嘴地争辩道。
沈喻这才松手,她把指缝里薅下来的头发一吹,然后左看看,右看看,问:“是不是磁场的问题或者这里太封闭了,华鬘根本没办法跟我互换”
我刚要说什么,只听外头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我激灵一下,赶紧起身走过去拉开门,只见施鲢正吸溜着鼻子站在门口。
“哟,两位老师,上头批示了,您两位可以单独检查顾保田,不过有三个条件,一是不能影响治疗;二是探望时间段由上头随机指定,通知之前完全保密;三是探望时长不能超过半小时。”
“第二条什么意思”沈喻站起来问。
“说白了,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借机搞事情,所以探视的时间由上头随机指定,比如我现在通知您了,可能下一秒就让您去探视,也可能是半小时之后,甚至可能是一小时四十七分钟之后。
“因为要撤出贴身安保,上头也怕不妥当,只能靠随机指定才能保证安全了。”
“也就是我们必须在这里待命,随时听你通知咯”
“就是这样……跟军训搞紧急集合差不多,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哨儿响。”
“知道了!”沈喻嘭地一声把门关上,差点儿把施鲢的鼻子拍扁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然后看着我问:“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华鬘啊!她如果不出来,到时候上头突然通知让我们去顾保田那里检查,我盯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又能做什么去给他祈祷吗!”
她一句话让我紧张起来。
——是啊,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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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三章 华鬘的变化
顾保田躺在玻璃隔间里,身上蒙着白布。他的右脸有一道小小的疤痕,跟大多数中年男人一样,他留着短短的头发,发梢已经花白,额头两侧已经秃了进去。除此之外,他是个毫无特点的人。
他身体已被消毒,没有多余的饰物,很难想象能从一个光溜溜的人身上发现任何线索。
但这可能是一个从塔克拉玛干沙漠到萨雷阔勒岭,然后又辗转章贡之地,最后落脚在祁岭的人。
沈喻站在顾保田身前,她拿起他的手看看,然后又瞧瞧他的黄牙。
“你还记得蒜队长吧他的牙也是这个样子,但他儿子艾则孜牙却是白的。”
“这是为什么”
“以前水质不好,干旱地区,含氟量高。小时候长牙喝这种水,牙釉质很容易变色。顾保田也一样。”
沈喻稍微掀开他身上的白布,往里面看了看。她把白布放下,然后又掀了起来。
“这是什么”
我循声望去,只见顾保田的左臂上有一个一元硬币大小的褐斑,那块斑圆溜溜的,里面好似还有花纹似的。
我伸手摸了一下,那花纹稍微有些凹下去,但绝对不是纹身。
“看不出来啊,好像被什么烫过一样。”
“不是烫的。”沈喻也伸手摸了摸,然后果断地说道。
她停了一下,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
“你还记得那个西夜遗址吗”
“这还能忘”
“还记得那个遗址下面的结构”
“记得啊,宫殿、大寺底下都有地窖,华鬘还说大寺底下的空间是个公墓,里面埋了很多人的尸骨。”
“那为什么没找到闻牧山他们当年的那个地窖,按照他笔记的内容,他们曾经挖出了一处全是宝藏的地宫。
“也正是因为这些宝物,才让那些临时工起了贪念,做出了杀人越货的勾当。如果这样的话,那个已经被发掘过一次的地宫怎么毫无踪迹呢”
“也许已经被流沙掩埋了”我问。
“不对,还是不对。你之前跟华鬘玩飞越沙漠,不小心落地成盒那次,也见到过一个废墟吧那个废墟跟这个废墟有什么不同呢”
我仔细想想,说:“我在那个废墟看到了塑像的手掌,但在这次的废墟却只见到一根手指,而且手指上没有那么多白骨……”
“为什么上次是五指山,这次只剩下南天一柱了”沈喻问。
“被流沙掩埋了”
“那么,这次废墟为什么还有公用墓室,明明原来把人骨都塑进泥胎里了啊。”
“说不定塑像用的白骨都是奴隶的,而墓室里的尸骸都是自己人”
“西夜国能有多少人口,几千人到头了,但塑那个泥胎,五根手指都白骨遍布了,塑一个全身得用多少骨头
“再说,如果西夜国人倾国之力去塑像,那说明这尊塑像是他们最崇敬的神灵,能将自己的骨肉附着在神灵身上,想必也是信仰者的夙愿吧”
我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所以,你觉得这次找到的并不是我之前看到的五指遗址”
她点点头。
我已经满头雾水:“那为什么那里有闻廷绪母亲的尸体难道闻牧山发现的遗址,跟我之前看到的遗址根本就是两个地方”
她晃了一下,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倒死死盯着我。
“是这样吗沙漠里有多个古城遗址,而且在这些遗址下面都有磁场异常”我再次征询她的意见。
她依旧没有回答,相反,她反而张大了眼睛,忽然笑了起来。
“亲爱的,是我啊,这儿是哪儿啊,这个人是谁”
“华鬘!”我又惊又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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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四章 当年
跟别人不一样,顾保田根本没有惊慌失措,他只是傻傻地望着华鬘,毫无冲过来抢回背包的意识,甚至连些小的动作都没有。
这种情况,华鬘之前也曾经遇到过。
只有怀着必死心态,只有对人生以往毫无牵念的人,才会有如此的反应。
但现在已经顾不上那许多了,既然顾保田并不在意自己的回忆被抢走,所以华鬘也就毫无顾忌地坐在他对面的树梢上,她迅速打开背包,从那里不停翻找着顾保田之前的记忆。
因为时间紧张,华鬘只能将他近期的记忆一掠而过。她看到了顾保田隐身的小区,看到了他挖沙的沙场,看到了他在江心岛上的中学备课,看到了他在某所学校进修,还看到了他挑灯夜读的情景。
画面再一闪,华鬘看到了萨雷阔勒岭,顾保田他们五个人在那里苦苦生存着——沈喻之前的判断没有错,萨雷阔勒岭的画面里自始至终只有五个人,根本没有所谓“师父”和“小六”的身影。
萨雷阔勒人在编故事,花了数年来讲一个没有硬伤的故事。
画面再闪,华鬘终于看到了干货。
顾保田和其他四个人沿着一条荒芜的河谷,披星戴月跋涉着。他偶尔立定,朝银河的尽头回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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