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妻当娇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花色妖娆
直到月落西边,清晨天未亮,几声狗吠响彻林间。
不用乔桥叫,两个男人皆警醒的睁开眼。青峰弯腰,神色凝重的从洞口遮挡的缝隙处探去,随之,他一把拉起乔桥,抽出随身佩剑,压低声对赵大海说:“快走,他们带了猎狗。”
第十二章、吞噬的干干净净(加更)
赵大海伤口痊愈的快也架不住受伤过重又没有内力支撑的优势,稍作休息作用不算大,一张粗狂的脸仍旧苍白无血色。他捂住腹间伤处,怕乔桥担心而耽误了时间,表情上没有露出丝毫异样,随着两人静悄悄的出了小洞。
乔桥怎能不知他状态不好,赶忙扶住他,谨慎的顺着青峰的步伐快速的跑着,争取早早的远离狗吠声。
青峰先一步往前探了路,精瘦的身躯穿梭在林间,须臾,返身回来。
乔桥微微怔愣,对他们的险境再次有了深刻的了解。
因为此刻神色冷漠的少年亦是面色惨白,唇瓣淡的几乎看不出轮廓,胸前裹着的层层布条因动作过大又渗出了不少鲜血,把青衣染成了黑乎乎的重色。
他扶住赵大海另一侧,解释道,“前面应该有水源。”
乔桥立刻明白,有水阻拦狗的嗅觉就能打折扣。
她现在最担心的是他们的身体,一旦入水,伤口必然会泡的开裂,但一切的前提是他们能安然无恙的逃到水边。
犬吠声似是远在天边,回音于天空炸起,给人一种距离尚远还有时间的错觉。
然而谁都不敢大意,脚步匆匆的埋头跑着,青峰还要抽空去改变脚印的方向,一夜过去,积雪化了不少,混着土地变得泥泞肮脏,不如白天时,白雪皑皑一扫即可好处理。
到后来乔桥学会了,跟着过去帮忙,三人速度马上加快了不少。
大多数黑衣人的武功比不上青峰,追杀的经验却十分充足,这是青峰无法比拟的地方,以至于对方明确的洞察了他们的去向,直接往水源的方向追来。
耳力过人的青峰脸色铁青,一臂搀着赵大海,边跑边看向乔桥。
周围树木繁多,偏是冬天万物寂寥之日,高大的树木凋零枯萎,没有一处藏身之所,他越急眼神越遮掩不住。
乔桥感知到,抽空看他一眼,警告着,“别打着什么把敌人引走或者当个个人英雄的念头,怪蠢的,咱们三就你武力值最高,你若出事,我们俩全都活不了。”
青峰被她怼的一噎,总算能体会到小女郎出口不饶人的气人劲了。
“不会,我没那么好心!”他没好气的怼了回去,倒是恢复了些许冷静,随之幸灾乐祸的开口,“要是楚少爷和翼庄主知道你和我们这两个没名没分的男人同生共死,定会嫉妒的作天作地。”
赵大海惊讶的来了一句,“这是认识你以来,听你说过的最长一句话。”
乔桥顿时哭笑不得,她就够没心没肺的了,结果这两个家伙被她传染的居然在这种生死关头还有功夫闲聊冷笑话。她都能听到狗叫声越靠越近了好不!
岂止是越靠越近,没多久身后便传来匆匆脚步声,虽不是一个人发出的,声音却轻而细,可见来者武力值不弱。
“加快!”青峰面容严肃,哪怕知道他们已经跑到极限,仍是忍不住催促。
可惜不管他还是赵大海皆身负重伤,哪里跑的过轮流休息又不误搜山了解环境的敌人。
眼瞅着一条大江横截在中间,后面是紧跟不舍的敌人,青峰顿时死咬唇瓣,是他犯蠢,有水不见得是生机。若是河流还好,这么一条浑水滚滚的大江,如何渡
乔桥会水的时间不久,小河沟里扑嗒两下没问题,如今眼前波涛汹涌的,她游进去只能随着小水花沉入江底。
赵大海一把将两人推了出去,冲青峰喊着,“愣着什么,带着乔桥过江,我押后!”
不是青峰舍不得赵大海,实在是赵大海留下了也是徒劳,不够对方一人砍一刀的,倒不如乔桥所言,死也死在一起。
可惜他想的决绝,乔桥却不能凭白的连累他一起死。
青峰水性极好,没有她和赵大海他定能脱身。
“别想了,下水!”她带着两人头都不回的跑到江边,追兵亦如影随形,纷纷弯弓饮羽比指着中之鱼再无逃生的机会。
兵临城下,容不得青峰多想。
他先一步到了江边,脚步尚未站稳便听身侧小女郎娇软的声线带着破釜沉舟的尖利,“你又不是我男人,陪我白死多冤!”
这是什么话!不做她男人就不能死了……
脑子没转过弯的青峰只觉后背一重,人就往江里掉。
也不知怎么想的,他下意识的在空中翻身把推人的小女郎抱入怀里,心里赌气想的竟然是——不如一起到地府做她的男人……
赵大海紧握着乔桥的手,一见此景,不再犹豫顺势落入江中。
冷芒闪烁的飞箭随即跟来,半步不差,根根落空,险险的落在了三人原本所处的位置,但凡慢半拍必会变成三刺猬。
领头的黑衣人亲自上前,眯眼瞅着江水里不受控制翻滚的三人,不多久,浑浊的大江把他们的身影吞噬的干干净净。
“走!”一声令下,岸边黑衣人熟练的收拾起落地的箭羽极快的散去,而澎湃依旧的江面却再也看不到任何活人的迹象。
半个时辰后,安静的江边又来了一队人马,唇下红痣的青年目光冷凝的望着江面,麾下的几个追踪高手从四面八方汇聚于此,抱拳汇报。
“东、无。”
“南、无。”
“西、无。”
“北,一洞穴有短宿过的痕迹,找到肉干一块。”说着,从北面来的人双手托着一块白帕递给了末啼。
上面的肉干不过是指甲大小,末啼接过,放在鼻尖细细闻,味重耐放,确定是朝廷秘制的咸肉干。
在发现岸边箭羽戳穿地面的痕迹时,他心里已经有了最坏的预感,只是心有不甘,语气沉沉,“人呢!”
“追查至此……”那手下顿了顿,目光顺着末啼看向他身后的江面,犹豫道,“应是入江了。”
什么入江,怕是被逼的跳了进去,受了那么重的伤,想必是难以存活。
所有人噤若寒蝉,不敢抬眸去看大人的表情。
只有他们才知道,这是大人第一次动用朝廷的人马办私事,两天来不眠不休的追到此地却为时已晚……
“到底是哪一路人马!”青年向来平淡的语气里隐着狠戾,他面容不改,十指紧扣指尖已戳破掌心,“查!”
“是!”
第十三章、总不能让桥儿寂寞了
围着江畔上下游打捞了足足三天三夜,其间末啼亲自下江数次,屡屡无果。
谁都知道江中捞人是做白工,翻滚阴寒的江水不是按兵不动的死水,指不定把人卷到了什么地方。可没有一人敢出言相劝,大人必是心知肚明,想是不愿放弃罢了。
所幸三天来并非一无所获,至少查到了一些端倪。
天寒地冻中,浑身湿透的青年披着一件大氅坐在篝火前,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汤水,目光悠远的望着咆哮不停的江面,不知在想什么。
手下人快步前来,一时不知该不该打扰,却听大人声音嘶哑的命令,“说。”
“两拨人马。其中一队武功程度层次不齐,衣着配饰等没有明显标志,但从验尸结果来看有几个是淮江一代的人。”淮江地处潮热,毒虫颇多,淮江人从小爱食闻香草,常食有驱虫的功效,同时牙齿根部会变成草绿色,怎么洗都无法洗掉。
“另一拨……”手下人顿了顿,表情严肃,“不像是咱们赤凤国的,从收拾弓箭和就地毁尸灭迹的手法来说,十之**在江湖中是有些影响力的杀手组织。”若非有大片血迹在落雪的时间段里无法轻易掩埋,连他们都差点忽略掉化尸水的痕迹,从而错过这条线索。
化尸水味重,但一夜过去完全能做到荡然无存。
末啼闭闭眼,范围太广,要查的话短时间未必有结果。
“大人,该撤了,女皇令你三日内皇城复命……”手下人婉言相劝,他实在不忍自家大人在这里白白浪费时间,大人身负皇命尚未完成,回到宫中必会受到刑罚。他们西风营的人不怕行刑,只那刑讯房的女牢头每次刑前必要折辱人一番,实在令人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
末啼本不是不顾理智妄自擅行的人,这一次显然是破例而为,他脸颊上的肌肉失控的抖了抖,从唇瓣里溢出三个字,“撤,回京。”
手下人顿时松了口气,动作利落的收拾行囊,没多久江岸便恢复了宁静。
同时,乔家庄,一只信鸽落在楚宣的书案上,庄翼抢先一步把信鸽脖子上的细竹管取下,双手颤抖的拔塞取信。
纸条被展开,庄翼一目三行,呼吸一滞。
手不知不觉的松开,纸条飘到地上,楚宣顾不得许多,直接弯腰捡起,看了一遍又一遍,忽然,他摸了摸额上一直未舍得摘的红宝石抹额,冲着主院的方向露出一抹惨笑,脚步匆匆直接拿头撞向了挨着最近的那一面墙。
两个小侍根本没反应过来,只听咚的一声,人软在地上,才震惊的围了过去。
“少爷,少爷你可不能死,楚家离不开你,老太太离不开你呀!”他们难以置信,不敢轻易碰触额头血糊糊的少年,顿时哭嚎声一片,。
庄翼眼神空洞,步伐轻飘飘的走了过去,略略看一眼,一脚狠绝的踹在少年的脚背上,声音冰冷异常,“要死去外面死,这里是桥儿最常待的地方,给她点宁静。”
大呼小叫的小侍顿时无语,一人气的指着庄翼半响说不出话,倒是端着两碗参汤进来的小竹为人机灵,一见此情此景,先扑过去探了探他家少爷的鼻息,见少爷呼吸急促却明显,暗道阿弥陀佛,转头斥责另两人,“愣着干什么,去找大夫!”
“少爷不是……”一个小侍傻乎乎的抹着泪,要是让老太太知道在他们的照顾下少爷轻了生,必叫他们陪葬。
小竹被他的呆样气坏了,使劲戳了下他的额头,骂道,“你们眼睛是出气的吗!少爷的抹额救了他一命,流血是被宝石划破了脸。”
两个小侍一听,立刻打起精神,帮着搬人到软塌的搬人,出门找大夫的找大夫。
楚宣只觉心如死灰,那一下撞的人发懵却并没有死成,他缓缓睁开眼,赤红的眼瞳如灌了水,泪珠顺着腮边滚落。那手扯下抹额,捧在胸前,哭的泣不成声,“为何不让我死,为何……你就那么看不上我吗到死也不愿让我跟着,我是你的主夫呀!碧落黄泉只有我最该陪着你,那江该有多冷,乔桥,你等等我,等等我!”
庄翼被他哭的脑仁疼,听到死的字眼只觉心中翻滚着浓浓的悲怒无处宣泄,他上前两步一把拽起楚宣的衣襟,竟是将人生生从软榻上托了起来,俊朗的面容狰狞如恶鬼般恨声骂道,“要死你去死,别牵扯着桥儿,桥儿福大命大,末啼不是说了,尚未捞到什么,你就一口一个死,真是混账!”
楚宣陷入自己的情绪中,根本没听清庄翼说了什么,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原来不是乔桥依附于他,他所计较的、在意的,并非仅仅是一个正夫的名头和所谓的尊严,他要的是乔桥那颗心,是他依附于她,从心灵到身体,她便是他的命,命没了,他还能活下去吗
什么表姐,什么倾慕,不过是当年年少无知,不含风与月、情与思,单单纯纯的对年长女性的敬仰。
可惜他醒悟的太晚,来不及好好的对待她,甚至没有真心唤她一声妻主,给她一个最温情的笑。他恨不得重回新婚那一夜,紧紧的拥抱住她,不在有什么争锋相对,不在有什么言语轻蔑,永不放手,告诉她,他不能没有她。
是他该死,真的该死……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
眼瞅着少年面若死灰,似乎呼吸快要停止,庄翼恨铁不成钢的扬起手便打了一巴掌,“你死你的,是谁害的桥儿,你都不顾了吗!”
这一巴掌把楚宣直接打吐了血,他目光一凝,满含恨意的吐出两个字‘杀他’,头一歪晕了过去。
小竹心惊肉跳的,赶紧扑过去再次探了探他家少爷的呼吸。
“死不了!”庄翼没好气的吼着,他来回在房间踱步,心间悲痛交加如一团乱麻,再也没有平时的从容不迫。最终他勉强捋清思路,唤来信鸽,先把点马庄的人聚集,沿途去找,必要找到,是生他去救,是……死,有他带着楚宣共赴黄泉总不能让桥儿寂寞了。
……
乔桥:庄大哥可别介,求放过,放过楚少爷等同于放过我!
第十四章、形式主义上的避嫌
鸟语花香,耳边是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乔桥只觉头疼欲裂,唇瓣气哼哼的抿紧,脑子里还残留着被青峰报复性的抱入江中的那一幕,她心中十分的不敢置信,那娃是傻的吗不知道她是为了救他!
这倒好,连大海也跳了下来,三个人抱作一团成了滚筒洗衣机里的脏衣服,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他的腿勾着他的腰,她的手臂抱住他的脖颈,他的双臂锁住她的腋下,三个人谁都跑不了,反正呛着呛着,乔桥就失去了知觉,怎么活了下来她也不清楚。
她睁开眼,视线模糊的先去找赵大海和楚宣的身影,发觉左右两个男儿一个牵着她的手,一个搂着她的脚,几乎是同时,呻吟一声醒了过来。
“不是死人,他们醒了!”耳边的声音越发清楚,有个女人粗声粗气的喊着,“阿三、阿四你们去叫人过来,两个男郎受伤了,需要架子抬回去。”
一阵嘈杂的交谈,远远的有脚步声匆匆离去,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一个女子粗糙黝黑的大脸,她蹲下身试图将三人分开,谁知,两个男人把乔桥拴的紧紧的,哪怕是人清醒了,意识还残留在江水中不肯放手。
“咦!”女人惊讶的叹了声,大手转而伸向乔桥的小脸,拍了拍,唤道,“醒了没,叫你夫郎放手,我们抬你们回去。”
没等乔桥反应,赵大海晃了晃脑袋,直接半起身,有气无力的扒拉开女人的大手,有些责怪,“夫人轻些,我妻主皮肤嫩,经不起你拍。”
那女人一怔,细细看去,果然把人家小女郎的一侧脸拍的粉红粉红的,顿时赧然的挠挠头,“抱歉抱歉。”语气惊奇,“怎么一个女郎皮子能这般娇贵,比起我们岛上的男儿还要脆弱。你这男郎也怪,伤的如此重竟还有这等闲心……”
乔桥无语,待眼神渐渐清明,赶紧看向赵大海。
高大魁梧的男儿浑身湿透,水流将衣上的血色冲刷干净,腹间已有新的鲜血浮了上来,手掌处包扎的白布条已经消失,露出泡肿的翻白皮肉很是吓人。
“姐姐,这岛上可有大夫我夫郎受伤严重,需要救助!”乔桥咬住唇,刚说完就听一阵爽朗的笑声,然后肩头被人重重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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