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捕与快刀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潮来寒雨
少年当下又将长枪一扫,在地上打出一阵烟尘,随即便向人群外跑去。
剜心魔哪里甘心让少年溜走,他当下咬牙切齿,一跃到自己的马背上,向身后的匪徒们喝道:
“都给我
中插四 千金一笑
中插四千金一笑
玄武湖,碧波荡漾,春水绵绵。
阿四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心情也不知不觉好了些,应天府,几代帝王之都,自是繁华的很,但比起那些灯红酒绿,他还是更喜欢这宁静的湖水。
撑船的少女娇艳动人,迎面的春风吹拂着他的脸,那一瞬间,他似乎忘记了一切烦恼。
但当阿四不经意间看见那位卧在船舱里醉酒的沈飞儿,他就不禁皱了皱眉。
自己家里穷,日子实在过不下去,阿四爹娘听说白莲教济世救民,善待老百姓,就强让阿四入了教,好在阿四也是个伶俐的人,在教中的职位越做越大,本以为日后可以当个小舵主,享享清福,可没想到上面竟然把他调到了沈飞儿的身边,让他当个小仆。
阿四不懂什么武功,也说不清沈飞儿到底是谁,可每次见到分堂的堂主看见这位沈八爷谄媚的样子,阿四倒也猜出了他一定是个职位很高的人,一开始他还挺高兴,毕竟当上沈八爷的小仆也不谁都行的,但日子一久阿四的怨气便多了,虽然沈八爷出手阔绰,平日赏银是足够的,可这沈八爷却有个怪癖,那就是他从来不买房子,每次不是睡在酒馆,便是住在青楼,这可苦坏了阿四,毕竟他也是三十好几,本想借着沈八爷的威风住个大宅子,娶上个漂亮的媳妇,可沈八爷就喜欢这么浪着,他也是有苦难言。
又一阵微风拂过,本来醉过去的沈飞儿也微微睁开了睡眼。
“阿四,现在什么时候了”
阿四立刻跑到沈飞儿的身边,扶他坐了起来,道,“八爷,这都午时了,昨个让您少喝点,您就是不听,这可苦坏了我了。”
沈飞儿笑了笑,拍了拍阿四的肩膀,“好啦,昨天你也不是不知道,昨天那副画,是我好不容易从李家的二公子那买来的,我不得高兴高兴”
阿四点点头,给沈飞儿端上早就泡好的茶,“八爷,咱们现在要去哪啊”
沈飞儿想了想,“不清楚,虽然我喜欢逛逛,可这应天我却没来过,现在去哪我还真不太清楚。”
边上撑船的少女捂嘴笑了笑,“公子,你可就是说笑了,您昨个那么大的排场,一看就是贵人家的少爷,这应天好玩的东西这么多,我不信您是头一回来。”
沈飞儿哈哈大笑,“丫头,你从哪看出我是个少爷,告诉你吧,我不光是少爷,我还是天上的神仙,犯了相思的天条被贬下来的,你信不信”
少女的脸微微泛红,“我才不信嘞,你要真是神仙,还能不知道咱们应天的好去处我看啊,你要是神仙,也是那调戏嫦娥的猪八戒!”
沈飞儿看了一看阿四,“哟,这丫头的嘴倒还挺毒,不过你还没说错,猪八戒行八,我也行八,弄不好还真有点关系。”
阿四也笑了笑,对少女道,“姑娘,我们八爷的确是刚来应天,不知道姑娘知不知道哪里有好玩的地方。”
少女道,“不知这位八爷喜欢点什么,咱们应天有的是金银,良景,好马,美人,就看您好那一口。”
沈飞儿道,“你说的这些我都喜欢,不过我倒是想听听应天哪有美人,能不能比上你这快嘴的小渡娘!”
少女也不生气,继续道,“您可太小瞧咱们应天了,我哪里算的上什么美人,要说美人,那肯定是玉漱楼的花魁,名叫姬香梅,多少贵少爷都争着想要见她一面。”
沈飞儿摇了摇头,“我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怎么从来就没听过她”
少女道,“不是我说大话,就是您想去见她,她还不见得愿意见您呢。”
“这怎么回事啊,一个青楼的姑娘,难道还怕见客吗”
少女又道,“您不知道,这位姬姑娘脾气怪的很,只卖艺不卖身,而且光是见她一面就要一百两银子,但光是有这银子还不够,想跟她说话,还得是她看得上眼的。这些都不奇怪,最奇怪的是这位姬姑娘从来都不笑。”
沈飞儿皱了皱眉,“从来都不笑,怎么回事”
“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是谁也没见她笑过,有人说她是天生的冰骨,改不了的。”
听到这里,本来懒散的沈飞儿突然有了精神,他向阿四道,“阿四,你见过从来不笑的人”
“别说见过,听也没有听过啊,谁还总没个喜事”阿四道。
沈飞儿抿了抿嘴,掏出背囊里的一锭大银子扔在了少女的脚边,道,“走吧,丫头,见见你们那个不会笑的花魁,八爷我今天非要看看天底下是不是真有不会笑的人!”
少女轻轻一笑,轻摇木浆,不一会儿,小船便划到了对岸。
而对岸,迎面便是一家如同仙宫般的青楼,挂满鲜花的大匾上正写着三个大字:玉漱楼。
阿四牵着沈飞儿刚下了船,对面的青楼中便晃出了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她们一个个款扭着腰肢,架住了沈飞儿的胳膊。
紧接着,一位中年妇人笑着走过来,每走一步,她脸上的脂粉便好像要掉下去一大块,“哟,这位爷,一看就是哪家的少爷,今天是来玩的”
沈飞儿笑了笑,“听说咱们这有个姬姑娘,不知她今天有没有空”
妇人犹豫了一会儿,“哎呦,您来的不赶巧,姬姑娘病了,今天不见客,要不您见见玉兰,她呀,舞跳得可好了。”
沈飞儿没有看她,直接从怀里摸出一叠银票,扔在了她的掌心。
“够不够她治病的”
妇人一见银票,眼珠子几乎都要掉出来,她轻轻挥了挥手,“嗨,谁还没有个风寒的时候了,您等着,我现在就去叫姬姑娘。”
老鸨将银票放进袖口,又怕掉出来,使劲往里掖了掖,便小跑着进了楼,向楼上喊道:“姬姑娘,有客见你。”
沈飞儿摇了摇头,又拍了拍阿四的肩,“盯了我一天,你想玩就去玩,累了就先休息休息。”
阿四连连点头,可刚一抬头,沈飞儿便不见了。
而此时此刻,沈飞儿早就在姑娘们的簇拥下进到了那个姬姑娘的屋子。
看着典雅的装饰与幽静的隔间,恐怕谁也不会想到这里会是青楼。沈飞儿四处看了看,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姬姑娘的确与众不同。
他等了片刻,突然看见柜子边的架子上摆着一具古琴,一看便是上好的古物,他刚要摸一摸就听到了一声柔软的声音:
“且慢。”
沈飞儿抬头看了看,却不禁一惊,来者是一个姑娘,便却又好似是从画中走出来一般,连沈飞儿也不禁惊叹她的美貌。
“姑娘便是姬姑娘吧。”
姑娘轻轻点了点头,将椅子拉开,示意沈飞儿坐到哪里。
沈飞儿微微笑了笑,走过去坐了下来,姬香梅见她坐下,自己便坐在了沈飞儿的对面,一时间便带过一阵香风。
沈飞儿不禁沉醉起来,眼睛一直看着姬香梅,可是姬香梅就是不说话,也没有什么表情,沈飞儿看着她,她也看着沈飞儿,两个人就这样对视了好久,可还是没有人先开口。
终于还是沈飞儿打破了这份平静,“姬姑娘不爱说话”
姬香梅道,“公子没有叫我说,我便不说。”
本来平静的一句话在沈飞儿听来就好像是淡淡的挑衅,他笑了笑,“那现在你可以说了。”
可姬香梅还是没有说话,沈飞儿不禁眯紧了眼睛,道,“姬姑娘怎么还是不说话”
“你没有问我,我说什么”
沈飞儿只感到自己遇见了一个极其强大的对手,他不禁搓了搓手,道,“那好,我便问了,姑娘家是哪里的。”
“本地。”
“家中还有什么人”
“只有我自己。”
沈飞儿一连问了几个问题,可得到的都是寥寥的数语,他不禁有些急躁,停止了提问。
“姬姑娘倒也真是有趣的很,你难道跟谁都是这样的吗”
“也不是,至少跟其他的姐妹我还是能多说几句的。”
“见了男人,便不愿多说”
“那也要看是什么样的男人。”
沈飞儿笑了笑,“我呢”
姬香梅道,“你说呢”
沈飞儿一时间竟感受到了一种压迫,竟似乎这个女人真的是天性凉薄,但他是个气盛的人,你也是不说话,沈飞儿便越想让你说,他见这样的提问不成,便道:
“我看姬姑娘的闺房有一具琴,不知道姑娘的琴到底弹得如何希望姑娘能让沈某开开眼界。”
姬香梅叹了口气,也不答话,便缓缓走到琴边,轻轻弹奏了一曲,曲调婉转动人,余音袅袅,倒也真是动听得很。
沈飞儿听她一曲弹毕,微微点了点头,“果真妙手,可姑娘的琴音中似乎有些哀怨,却不知是为何”
姬香梅没有理会他,只是又再次坐下,“公子既然听得满意,便下楼去吧,今日的时间已经到了。”
沈飞儿先是怔了怔,便又道,“姑娘是这样待客的,怎么一直想赶我走”
“非是香梅不懂待客之道,只是你我之间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公子再待下去也只是自讨没趣,又何必继续呢”
沈飞儿听了她的话,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只以为姬香梅是生性高冷,可如今看她却不单单这样。
但他也不生气,只是摇了摇头,便轻轻下
中插五 光
中插五光
上官是非从未想过有一天他真的会走上那条反叛的道路。他本以为自己会在痛苦与沉沦中挣扎一生,可那道光却还是洒在了他的脸上。
而他也从未想过,那道光会如此的温暖。
大概两个时辰前,这里还是一片漆黑,死一样的寂静。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每一次做完案,他都会到这个漆黑与狭小的房间独处。这不是一个好习惯,甚至可以说是种病。
每当像这样的夜晚,他都会恐惧,而唯一可以给他些许慰藉的,就只有这间地下室。
至少地下室里看不见血。
作为一个杀手,害怕鲜血,这本是一件可笑的事,但上官是非却怎样都笑不出来。他只依稀记得至少在五六年前他还不是这样,那时的他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带着年轻人固有的叛逆与愤世嫉俗,加入了那个让他既爱又恨的组织,胧月楼。
自己为什么要加入这个组织是对金钱的贪婪,是对体现自己价值的一种方式,是想要证明自己现在他已经完全说不出来了。人都会长大,而当过去的棱角随着岁月的打磨慢慢消去,你往往不会去怀念过往,反而是对曾经幼稚的自己笑一笑罢了。
可上官是非笑不出来,想起自己的过去,他只觉得恶心。
自己是个杀手,嗜血的杀手,被人唾弃的杀手,这个曾经带给他满足的称谓现在却成为了上官是非的梦魇。或许是随着年纪的增长,他内心那潜藏的善良被渐渐唤醒但其实他明白,他只是恐惧罢了。
几乎每个夜晚他都会惊醒,他总会梦到那些曾经被自己杀害的人伸出他们沾满血污的手,想要把自己拉进地狱。这份后悔与自责随着时间不仅没有消除,反而越来越深;他害怕自己的身份泄露,所有的人都会来向自己复仇。
他恨自己,更恨胧月楼,当初自己因年少无知,被人蛊惑加入了这个被首领宣扬为惩戒虚伪正义的组织,这本是一个虚伪且粗陋的谎言,可他还是相信了。
他只记得最初的胧月楼还不是这个样子,他们杀贪官,杀恶徒,虽然手段可以说过于残忍,但却是真正为了正义而战,可随着胧月楼的规模一天天变大,一切都变了。最近他们竟然收纳了那个“戮”,一个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的恶魔,难道现在还能说是为了惩戒黑暗
黑暗的不会是无辜的孩子,黑暗的是他们。
可即使他再厌恶,再痛苦,他也无法从这片泥潭中脱身,因为首领知道他的身份,如果自己的真实身份泄露,他迎来的会是更大的折磨。
想起那个首领,上官是非就不禁恐惧的颤抖,他永远都无法忘记那个一直站在黑暗中的首领,他用自己那完美的伪装将他们骗到了高耸的昆仑山,又用无情的枷锁束缚住了每一个人,或许只要有他在,自己就永远也无法从黑暗中走出去。
他摸了摸自己腹部的伤口,这是前几日刚受的伤,四川吴家的玄风棍果然厉害,那一次组织竟然派出了几位高手,才将他们一家灭门。
上官是非不禁叹了口气,他没办法忘记吴家人惊恐的表情,也没法忘记吴家家主那带着愤怒的一棍,虽然他们还是死了,可他们为了生存能够站出来反抗,而自己,则不过是一个无时无刻将自己伪装起来的小丑罢了。
想到这里,上官是非更加难以入睡,他不禁坐了起来,将自己蜷缩在被窝里。因为现在的他,能够做的,就只有继续像一只狗一样萎缩着。
他想要光明,可却又害怕光明的出现,但或许这世界上并非只有他一个人这样的狼狈。对于他自己来说,自己的一切都要靠别人来达成,可到底能否有人将自己拖出深渊
可这个时候,地下室的门突然开了。
上官是非一下子如同触了电一般,呆傻的定在了床上。
门外也赫然出现了一张坚毅而严肃的面孔。
上官是非咽了口唾沫,他明明是上了锁的,可这个人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那人见上官是非不说话,自己便先开了口:
“大晚上的,有大屋子睡,怎么非要住在这么个小阁间”
上官是非一下子全身酥软,对方明明是个闯入者,他作为主人为什么要害怕,可看着那双清澈的眼,他的罪孽仿佛被完全看穿一样,这让他根本不敢说话。
那人摇了摇头,倚着门口看了看上官是非,又道:
“你是姓上官,对吗”
上官是非把脸扭了过去,缓缓道,“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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