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冬事件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雁池散人
我只是想陪在大家身边,给大家帮帮忙。
原来不只是冯春,原来在大家眼中,我都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这一切冯春都看在眼里,他知道张发的意图是什么:
杀人诛心。
“亚军儿,你听我说,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别被他混淆了你的判断,他其实是想......”此时的温度已经降到零下二十几度了,冯春嘴里吐着白气,拼命的解释道。
“你他妈给我闭嘴!你......在你眼中,我什么都不是,呵......那你又是什么......”赵亚军蜷缩着身子,眼神却透露出从未有过的憎恶,盯着冯春,喊到:“一个偷别人老婆,为了利益可以置人于死地的小人!”
“咔......咔......咔......”,四周出风口附近的酒瓶,开始冻裂了。
无数细碎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回想起来,一起上山的这几人,真的是都各怀心思。
关系乱得像一张被暴晒多年的破旧的网,稍一用力,就会被撕成碎片,再也拼接不上了......
............
短暂的沉默后,冯春突然问道:“那好,继续刚才你问我的那个问题,如果让你重新来一次,你会怎样选择”
赵亚军愣住了......
这一问,赵亚军足足等了三十六年,一
第十五章 魔鬼的模样
一切罪恶只有两帖药---时间和沉默。
——大仲马《基督山伯爵》
火的使用,是人类最终脱离其他动物而独立的重要标志。
我们常用“茹毛饮血”来形容那些未开化的原始人,足以见得人类对生食这种行为有多么的排斥。
赵亚军用尽全力撕扯下来一片肉,温热的血液在他的牙齿和冯春臂膀的切面位置飞溅出来,似挥毫的墨汁般,洒在赵亚军的脸上。
含在口中,每咀嚼一下,就会有暗红色的血被上下牙从肉里挤压出来,顺着嘴角,流过下颚和脖颈,钻进衣服和前胸间的空隙中...
异样的感觉在口腔中传来,就好像在品尝一桩窝囊的烦心事,很软但嚼不烂,肉里面似乎有无数条扯不断的丝,嵌入牙缝里,越来越多。
赵亚军索性不再咀嚼了,皱着眉头吃力地向下咽......
肉片混合着血液和唾沫,刚挪移到嗓子眼,就遭到大脑和胃的坚决反对,一阵恶心的感觉自胸腔迅速提到了喉咙处,硬是把这肉片退还给了口腔。
赵亚军迅速的用右手堵住嘴巴,强烈的呕吐**使他头晕目眩,情急之下,他用左手狠狠的掐自己的大腿根处,强烈的痛感传来,总算是抑制住了这反胃的感觉。
再试一次,又没成功,到了喉咙处就被干呕出来......
再试一次......
再试一次......
“妈的!”赵亚军嘴里含着肉,含糊地骂了一句,并用尽全力,扇了自己一个大耳光......
门外的男人,两次迫使自己,亲手杀害了自己的亲人和朋友,并吃下他们的肉!
那年,他亲手揉碎了我的人生,
现在他又跳出来撕碎了我的生活。
那好,那就让我变成魔鬼吧!
哪怕会被地狱的火灼烧,
哪怕再也不能拥抱太阳,
......
我都不在乎,
请把我变成魔鬼吧,
因为我知道,
征服魔鬼就要用魔鬼的方式,
终结残暴就一定要残暴。
门外的魔鬼哟,
我发誓......
我定要一口一口吃掉你!
............
在咽下冯春手臂的最后一块肉后,
“滴”的一声响,该死的保温玻璃门,终于自动弹开了。
赵亚军缓缓放下手中的白骨,从身旁破碎的红酒瓶堆里,选出两个最锋利的碎片,狠狠地攥在手中。
他一步步朝着玻璃门走去,两只手掌的血液,顺着碎片,滴落到地上,一滴、两滴、三滴......
这些血液,是这地狱的仪仗队,它们告诉赵亚军,一定要带着张发重新回到这里。
进入酒窖的五天后,晚上九时许,赵亚军终于活着出来了......
虽然活着都只是暂时的。
张发,你等着我,我要亲手宰了你!
重获自由后,赵亚军感觉自己就像重启的机器一般,浑身充满了力量。
他两大步跨过这通向一楼的,漆黑的地下台阶,双手压着玻璃片,搭在出口两侧,两侧胳膊一用力,整个身体就轻巧地跳了出来,只在酒窖入口两侧,留下了两个红手印。
他从上楼楼梯后的空隙中站了出来......
赵亚军一眼就瞥见了坐在餐桌旁宽大椅子上,背对着自己的张发!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果跑过去面对面撕打,自己很难占上风。
如果想要战胜对手,
那此刻便是最好的时机了。
今夜出奇的安静,赵亚军双手握着玻璃片,弓着腰,高抬腿轻落步,向前缓慢移动,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他想起满仓递给他的那碗能吹出泡泡的水、想起凤英婶硬塞给他的那根烫手的烤地瓜、想起丁队长送给他的英雄牌钢笔......
还有,自己偷着去羊圈里骑羊,发现后追着踢了自己足足一条街的冯春......
当然,不会少了你,那个举着猎枪抵在自己头顶的,杀人不眨眼的张发。
而这个人就在自己前方不到四米远处......
近了......更近了......
赵亚军高高举起手中刀子般锋利的玻璃片,兴奋地咧开嘴,露出血红的牙床,和那口挂着血肉的白牙。
这大概就是魔鬼的模样了吧。
测算好了距离后,赵亚军如饿狼扑食般,猛地向前方一跃,左臂从后方迅速绕紧张发的脖颈,他甚至能想象到张发痛苦又惶恐的表情。
几乎是同一时间内,赵亚军右手中高高举起的玻璃片,被整个砸进张发的咽喉,右手随即抓住张发的头发,左手的玻璃片在张发胸口处一顿乱捅。
一切
第十六章 大兵哥哥的回忆
有些真相注定是要小心翼翼深埋心底的,因为答案揭晓的那一刻,也是灰飞烟灭的开始。
——东野圭吾《嫌疑人x的献身》
“咣当......”
沉重的铁质衣架掉落在地板上。
赵亚军转过身,看着眼前的男人,踉踉跄跄地向后退去。
张发的脸上依旧保持着那阴冷的笑容,慢慢地向他逼近。
终于,赵亚军的身体倚到了落地窗之上,此刻他已经没有了退路,他的双臂向前方绷直,双手朝着张发的方向在空气中乱抓着,嘴里含糊不清地央求道:
“你别过来,”
“你别过来......”
赵亚军不能理解眼前这一切,他机械的把目光转向餐桌的位置,那个被自己插了两个玻璃片的张发,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如果张发已死,那眼前的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男人停止了前进的步伐,依旧是那脸谱化的表情,盯着狼狈不堪的赵亚军......
过了半晌,见男人没有攻击的意图,赵亚军慢慢放下了向前伸着的双臂,逐渐恢复意识的他,瞥见了男人脚下的黑影。
从小就听村里的老人讲过,鬼是没有影子的......
“你......到底是谁”赵亚军颤颤巍巍地指了指餐桌前的尸体,
“他......又是谁”。
“他呀,他是真的张发,而我......”男人突然又向前迈了一步,吓得赵亚军双腿一软,竟坐到了地上。
男子跟着半蹲下来,鼻尖几乎快贴到赵亚军的脸上了,他轻蔑地盯着赵亚军,说道:
“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呢,大兵哥哥,我说过我一定要好好报答你的呀,你忘了吗......”
............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时间回到满仓收到录取通知书后,下山迷路看到向日葵花海的那天......
可能是丁勇的冤屈,为山所闻。
也许是满仓的思念,将天感动。
那深埋于地下的颅骨,经过十二年的风吹雨刷,竟有一半,露出于地面之上了。
雪再厚又怎样,坑再深又如何,真相总有一天会以你意想不到的方式,浮出水面。
一株向日葵茎,从颅骨的眼眶位置钻出,顽强地生长着,此时的向日葵花正对着自己微微摇晃......
这是父亲在痴痴凝望着自己的儿子。
一别十二载,思念断肠......
这对可怜的父子,竟以这种方式,重逢了。
满仓记不得自己是如何走出这山林的了,他盯着自己血淋淋的双手,一路上只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这骸骨周围有那些腐烂了的物件儿:手斧、铁锹、甚至是猎枪......
他掏出放在口袋里的那颗狼牙,对着初升的月亮照了照,突然莫名地笑了,一路上他边走边笑,边笑边落泪......
生存于世上,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活着的意义:有的人图功名、有的人爱财富、有的恋权势,有的人求平安......
而从今往后,满仓活着的意义,只有“复仇”。
照例在大学新生入学的前两天,家里要大摆升学宴,邀请亲朋好友们过来吃些酒菜,收些份子钱,这叫礼尚往来。
在东北农村,大家称之为:坐席。
凤英在丁勇消失的这12年,苍老了许多,生活的重担都压在了这个瘦弱女人的肩头,好在有一个争气的儿子,否则她真的找不到继续活下去的意义了。
这天一大早,村里的男男女女都过来帮着忙活起来,凤英家如此热热闹闹的场景,已经多年不见了。
赵亚军自不必说,更是忙得脚不沾地,从里到外,从前到后。
妻子隋东敏已有身孕,自己视为是亲弟弟的满仓也考上了好大学,他打心眼里高兴,活儿是越干越起劲。
满仓自打那夜回到家以后,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只在吃饭之时象征性的扒拉几口饭菜,凤英跟他说话,他也都是寥寥几句,应付了事。
凤英偷偷跟村里人打听,只道是孩子大了,有代沟了都正常,凤英也就松了一口气,不再去烦扰满仓了。
赵亚军几乎每天都去满仓家帮忙干些杂活,满仓也早把赵亚军视为是自己的亲哥哥看待,他亲切的称呼赵亚军为:
大兵哥哥......
因为赵亚军曾经对满仓说过,自己最大的心愿是当一名军人。
最近,赵亚军也发现了和
第十七章 母子分别
这是黄昏的太阳,我们却把它当成了黎明的曙光。
——维克多雨果《巴黎圣母院》
第二天清晨,天还未放亮,凤英唤醒了沉睡中的满仓,二人迎着满天星辰开始步行去镇里,她们要赶最早的一趟客车去县城,满仓再独自搭火车去北京。
前一夜凤英几乎都没怎么睡,整理好了满仓的行装后,又从抽屉里,把满仓从小学到高中得到的奖状都拿出来欣赏了一番,把它们在炕上一张张铺开,一遍又一遍地念着奖状上那些已经烂熟于心的文字。
我们的孩子有出息了,满仓爸,你看到了吗
每个寂静的夜和收获的秋,我知道你一直都在。
火红的太阳,从山坳间探出头来,凤英和满仓到达了吉盛镇客运站门口,因为是最早的一趟车,站门口候车的人并不多。
不多时客运站屋内传出一阵脚步声,随着一声清脆的划门栓的声响,一个看似刚睡醒的女人,哈欠连天地打开了客运站的门。
候车的几人,一股脑地冲进屋内准备买票,凤英也连忙跟了进去。
“我去买票,你站在这里不要乱走。”凤英回头对满仓说道。
满仓无奈的点了点头,目送母亲进屋后,他放下手中沉重的大编织袋,甩了甩被勒红的右手,向氤氲的远方望去......
漫长的等待,其实并未过去几分钟,他还是有些等不及了,从没有这么想离开某个地方的感觉。
真的是一秒钟都不想多待了......
凤英买完票,带了一个面包出来,塞给面前的满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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