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帝国再起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张维卿

    齐桓公九合诸侯,尊王攘夷,冯澄世前几日就已经讲过了,现在又讲了晋文公称霸,还重点着墨在了晋文公平息子带之乱上面,显然是以着儒家正统思想来为郑经确立一个正确的价值观。

    这是郑成功所乐于眼看到的,因为在他的思想和身份定位之中,儒家士人是必不可少的。这一点无时无刻的不在影响着他的言行,当初与其父决裂其思想根源亦是在于这般。

    对于冯澄世的用心,郑成功甚为欣赏,难得鼓励了郑经两句,示意其要用功学习,那个不足十四岁的少年郎便涨红了小脸儿,兴奋不已的向他的父亲讲述起了他的另一些想法来。

    “父亲大人,冯先生讲晋文公设三军六卿制以为强军,可是孩儿却依稀记得,六卿后来却为晋国之大患……”

    国家制度,自上而下,往往都是复制形式存在的。就像是周王分封诸侯,诸侯则同样是以唇齿相依的公室捍卫国家。但是到了晋文公的时代,晋国早前的内乱——无论是曲沃代翼,还是晋献公时期对公室的屠戮和骊姬之乱,无不使得晋国公室衰落,由此




第一百零二章 季孙之忧(五)
    安排好了一应事务,陈凯的官船就从城南的天字码头启程出发。船,依旧是顺着珠江的航道而行,这条水路他已经走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两岸的山丘、村落,哪怕说闭上眼睛都能猜到个**不离十。但是每一次的路过,总有新鲜的景致让人目不暇接,翘首以盼。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竟折腰。立于甲板之上,海风吹拂着官服的衣襟,陈凯依稀记得他与广州的第一次亲密接触还是永历四年的大营救,凭借着林察的海战能力,靠着叛将的首级敲开了广州城的大门……

    “好遥远啊,遥远到了有些细节似乎都记得不是太清晰了呢。”

    莞尔一笑,乘着海风,官船一路驶出了珠江口,在香港转乘更大的海船便直入大海。

    海上行舟,快则一日数百里,慢起来不是负的都可以念阿弥陀佛了。船在广东沿海的航道行驶,时间上陈凯已经不怎么在意了,因为这条路走得实在太多了,多到了同样数不过来的地步,比上次早个一两日或是晚个一两日的,早已经失去了计算的兴致。

    就这么,一路驶入了南澳岛的猎屿湾,船在码头上进行必要的补给和休整。陈凯没有下船,因为郑成功邀他会面的地点并非是这一处他们起家的所在,倒是南澳镇的总兵官洪习山上了船来,与陈凯客套了一番。只可惜,陈凯的心思此间都还在追忆当年的峥嵘岁月,无论是南澳岛上的军器生产,还是智取潮州时的步步惊心,总是要比官场上的礼数让人更觉有趣儿。

    洪习山的客套很快就结束了,陈凯所乘海船的补给和休整也在第二天就宣告完毕。再度拔锚,已是转而向着东北的方向,过了东山岛,陈凯再度登上甲板时已经可以依稀看到了金门的轮廓。可以想象,在那之后的自然是他曾经战斗过的中左所。

    那段过往比永历四年的大营救也晚不了多久,陈凯无心回顾,船也没有选择在金门或是中左所逗留,而是直接奔着福州而去。

    又过了些时日,陈凯总算是来到了这座他曾经一度坐镇,协助郑成功横扫八闽的省会。这里,也是郑氏集团收复的第一座省会城市,比广州还要早上几个月的时间。此番抵达,反倒是缺了一份故地重游的感触,更多的还是事到临头的紧迫。

    海船缓缓的在码头停靠,踏着栈板下了船,等着他的只有一辆马车以及一支护卫骑队,带队的骑兵陈凯依稀有些印象,该是郑成功早前的一个贴身侍卫,只是远不如李长、黄昌、蔡巧、杨姐那般显眼罢了,但是印象却还是有些的。

    “陈总制,招讨大将军在府邸处置公务,特让末将前来迎候大驾。”

    “有劳了。”

    马车上空无一人,陈凯道了一句便踩着凳子上了马车,任由车夫在护卫骑队的保护下驶向目的地。

    “陈总制、招讨大将军、迎候大驾……”

    唇齿间咂摸着这几个词汇,翻来覆去,有的只是上官对下僚的公事公办,冷漠且陌生,全然不似从前的那般温情脉脉。这个护卫队长的态度显然就是郑成功的态度的投射,陈凯很清楚他需要向郑成功解释的东西有很多,很可能郑成功也已经发觉了些什么。亦或者,今日这般仅仅是对他这个尾大不掉的下属的一个提醒,莫要超出了本分。

    具体如何,陈凯依旧是一无所知,在马车上重新回忆了一番他在路上就想好的说辞,便重新闭上了眼睛,权当是养养精神。

    马车很快就赶到了郑成功的府邸,陈凯的随员们尽皆被安置在了驿馆,唯有他一人入内。在队长的引领之下,陈凯很快就来到了郑成功的公事房,一如之前没有到码头迎接,方才也没有在大门外相候,这一次同样是没有出了房门,只待陈凯通报了官称名讳得以入内了,才见得郑成功依旧伏在成堆的案牍之中,奋笔疾书着些什么。

    “竟成来得很是时候,我正好休息片刻,换换脑子。”

    坐直了身子,伸了伸懒腰,家仆为陈凯将椅子摆在了郑成功案前的对面,随后便自行退了出去。

    “国姓……”

    听到了这个称呼,郑成功仔细的看了看陈凯,却是突然笑了一笑:“大半年没见,竟成倒是生份起来了。”随后,面色稍有尴尬的陈凯只得恢复了一直以来的称呼,只是中间的那份隔阂却依旧不曾消失。

    陈凯此来是受郑成功之邀,同时的,也是他在这么长的时间未曾会面后需要当面汇报工作。说起来,这大半年的时间,二人虽未谋面,但是书信交流却从未断过,一直到了这一次的出兵前夕陈凯还有写信与郑成功,谈及战事的准备和广东的一些实际情况。

    一转眼,四个月过去,战事已经结束了,陈凯达成了最初的战略目标,洪承畴也达成了他最初制定的战略目标,但是双方都面临了更加严峻的形势,这却是不容置疑的。

    “洪承畴,早知道家父的这个同乡不是个省油的灯,想不到如此局面都能被他翻了一部分下来。还好是竟成坐镇广东,换了旁人或许可能已经被彻底掀翻了。”

    对照着地图,郑成功联系着先前黄山派人送回来的战报,以及陈凯在赣州收复时对其发出的报捷文书步步对照,双方在这段时间的你来我往,很清晰的呈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此间发出了这等感叹,全无半分旁的意思,陈凯与其相处多年,自是能够听得明白,但是那些陌生的逊谢和自谦却还是不由自主的道了出来。

    这份形势的变化是出乎了郑成功的意料之外的,此间思索片刻,却也没有对此作出结论,反倒是问起了陈凯关于李定国的状况的一些看法。

    “以我看来,那位老亲翁最近的两年怕是在云南动弹不得的了。”

    “秦王孙可望!”

    “正是。”

    那毕竟是虎口拔牙,且触到了孙可望的逆鳞,大西军内部扶明派和自立派之间的矛盾彻底激化,双方这一次不大打出手怕是都不可能的了。

    东南、西南明军的联手昙花一现,现在西南明军有滚回去内斗去了,东南明军就不可避免的重新回归到孤军作战的境地之中,这里面,不乏有陈凯的运筹,如果没有陈凯的锦囊的话,或许李定国会率军返回广西,也许就不会有现在的这般战局了。但是,如果真的那样的话,孙可望必然会势大难治,那个名为秦藩的大西军集团主力也将会重新恢复到敌我难分的境地,这对于统战是极为不利的。

     



第一百零三章 季孙之忧(六)
    陈凯枪杀郑芝莞,那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但是这份旧事重提对于郑成功而言却是无有半点儿陌生,因为那件事情对于整个郑氏集团来说实在是太过重要了——并非是死了一个郑芝莞而已,更重要的在于郑氏集团的性质得以为郑成功调整为一个以抗清为核心目标的军事政治集团,而非是他父亲时代那等以海洋贸易为根本利益的海商集团。

    最近的这五年,也恰恰是郑氏集团急剧扩张的五年,福建战场上从一个小小的中左所,而后是漳州府、泉州府,乃至是整个八闽之地,而在广东战场上同样是从一个潮州府迅速膨胀开来,使得整个郑氏集团成为了支撑南明江山的擎天玉柱,与西南的大西军并肩而立。

    此间,陈凯再一次把这件事翻出来,郑成功登时便为之一愣。最初,他已然意识到了陈凯和郑经之间肯定会有嫌隙和隔阂存在,主要体现在郑经对陈凯潜在力量的担忧上,但是到了现在,到了陈凯的口中,其人如是而为,布局多年,根本原因竟然会是他那个当年才只有几岁而已的儿子,这教他如何能够轻易信服

    “他还是个孩子!”

    又是孩子这两个字,郑成功再一次被他自己说出口的话语刺了耳。从那一日的侃侃而谈,就着晋文公改革而引出的对陈凯势力膨胀的隐忧,他的那个嫡长子无愧于早熟这两个字。

    这,好像还是一脉相承的——他的父亲郑芝龙十七岁前往澳门投靠做海贸的舅舅,到了十九岁的时候就已经被日本人视为了光荣显赫人物,转年更是直接参与了颜思齐意在推翻德川幕府的密谋;而他,早年蒙父荫较为顺遂,但是到了二十二岁开始领兵作战,同年年底遭逢父亲被掳、母亲身亡的人生恶变,不曾为苦难所打倒,反倒是逆势上扬,焚衣起兵,带着九十几个部下乘着一艘海船,驶向未知。

    一时间,错愕浮上心头,面上却依旧是如铁石一般。奈何,相交多年,陈凯又如何不能明白郑成功此间所想。

    “大木,你难道就没有注意到经儿看到我这个小姑父或是提到我的名字的时候的眼神吗”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话是生活于十五世纪到十六世纪的那位文艺复兴最具影响力的达芬奇曾经说过的。但是,早在达芬奇出生的一千八百多年前,与孔子并称的孟子就曾说过类似的话。

    郑成功是读过圣贤书的,当然知道“存乎人者,莫良于眸子。眸子不能掩其恶。胸中正,则眸子瞭焉;胸中不正,则眸子眊焉”到底是什么意思。此间陈凯提及郑经的眼神,回忆搜索着脑海中的片段,尤其是上一次郑经借题发挥之时,提到“小姑父”三个字的瞬间,目光闪烁着的情愫复杂已极,但最为难以掩盖的就是那一份恐惧!

    郑成功是何等聪慧之人,只那一句心魔,只需通过回忆将最后的遮羞布揭开,他只在一瞬间就将这一切都想清楚了。

    中左所码头的战船上,枪声响起,郑经的三叔公应声而倒,铅弹贯穿头颅,红色的血、白色的脑浆子顿时喷溅了董酉姑和郑经满头满脸。从那一刻开始,陈凯便成为了石井郑氏眼中的恶魔,欲除之而后快,此后关于陈凯与郑惜缘的婚事的迁延就是来源于家族的反弹。而作为陈凯杀人夺军的见证者,更是他郑成功的继承人,当时只有**岁的郑经,那个长于妇人之手的孩童,曾经直面陈凯击杀郑芝莞和震慑蓝登、周全斌等人时的那一份顺昌逆亡的可怖,如此,恐惧势必会深植于内心,成为陈凯口中的心魔。

    然而,想要成为一个当之无愧的领袖,带领着这个集团在这样的一个弱肉强食到了毫无遮掩的时代生存、发展下去,可以有敬畏之心,也须得有敬畏之心,但是恐惧却是绝对不应该存在的。

    换言之,郑经想要继承郑成功的事业,仅仅是依靠着血缘、宗法是远远不够的。如果他不能除破心魔,他就不配继承这个庞大的军政集团!

    这一点在郑成功的身上同样上演过——郑芝龙被掳,郑氏集团实质上的首领既不是郑芝龙的弟弟郑鸿逵,更不是郑芝龙的儿子郑成功,反倒是那个高浦郑氏通谱过来的郑彩,因为其人当时比郑鸿逵和郑成功的军力更强、掌控的海贸资源更多、更重要的是郑彩对其他集团内部的竞争者从无畏惧之心,有的最多也就是博弈层面的权衡和应对而已。而郑成功最后击败了郑彩郑联兄弟,重新统一了郑氏集团,才有了接下来的一切。否则的话,他也只会是局限于粤东一隅,无法拥有今日的声势和权柄。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利益纷争。这个道理,郑成功从小就知道,因为他的父亲就是用其人的传奇经历作为言传身教的。

    是故,郑成功领兵以来,对于下属的权利制衡做得从来都是极好的。当年势力庞大的施家叔侄,哪怕是没有陈凯的帮助,他一样是通过分化、拉拢、打压等若干手段将其控制在了可控范围之内。以至于后来施琅跋扈,乃至是反叛出逃,曾经作为施家军的大军头的黄廷、洪习山等人无不是选择了对郑成功效忠,而非附逆,甚至就连施琅一手提拔起来的副将苏茂也仅仅是助其出逃,以此报了知遇之恩,但是在明清战争中却依旧是选择了追随郑成功。

    一直以来,他做得都是极好的,只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最信任的陈凯与他的嫡长子,也是未来的继承人之间的矛盾竟然已经发展到了现在的这个地步,大到了他的儿子长大之后,此二人势必将会兵戎相见。所以郑经现在就已经开始设法削弱陈凯的势力,所以陈凯才会瞒着他做下那么多的事情,就是因为他们都很清楚,这一战不可避免。

    “只要我还活着,你们谁也别想把这个天翻过来!”

    坠入深渊,激起的却是万丈波涛。郑成功依旧坐在那里,但是随着此一句的出口,不容置疑的气魄亦是透体而出,仿佛将整个人拔高了万丈不止。

    此时此刻,郑成功的气势骇人,饶是陈凯几度立于万军之中,亦是不免有几分呼吸困难,仿佛就连空气也稀薄了良多。

    刹那间的错愕,转瞬之后,陈凯却突然暗自好笑。笑得不是郑成功的气魄,实际上郑成功依旧有着足够的自信来掌握住这个集团的命运,他也确确实实做得到这一点。他笑得却是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如果郑成功还活着,他和郑经之间是绝对无法分出个你死我活的。而郑成功的寿数,按照他的记忆应该已经不剩下几年了,可是他前不久在南赣刚刚断送了历史上郑成功亡故的罪魁之一的仕途,他这些年拼搏也更是为了逆转民族沉沦



第一百零四章 季孙之忧(七)
    迈出了郑成功府邸大门的门槛,马车已然在此等候。抬首望去,昏黄的斜阳撒向大地,是因为虚弱而显得柔和,还是因为柔和而显得虚弱,这其实都不对,真相其实是阳光强烈亘古不变,只是随着地球的自转而以着不同的强度、方式呈现在这些渺小的生灵的感知上罢了。

    没有丝毫放松的感觉,哪怕是登上了马车,门帘、窗帘落下也依旧没有产生哪怕一星半点儿。并非是紧迫依旧存在,而是从一开始,陈凯凭着他对郑成功的了解就已经知道了最后的结果会是这般。因为除了多年来的交往,更重要的是透过历史,陈凯很清楚郑成功根本就不是一个能够为了郑经而不顾理智的存在。甚至在他的眼里,郑经这个嫡长子远远比不上驱除鞑虏的事业和郑氏集团的生存来得更为重要!

    如果一定要究其原因的话,郑芝龙当年将郑成功母子丢在日本,前往台湾、福建开拓事业,甚至为了郑氏集团的生存和发展不惜与满清合作。郑成功对其父的做法甚为不满,但是真的到了他的身上,父母的言行也免不了在持续性的影响着他,哪怕他和他的父亲其实走的两条恰恰相反的道路,但是其本质上,对于胸怀的宏志、对于郑氏集团的生存和发展,其实都是一致的。

    “我终于还是站在了台上了,这一日来得有些早了,但是既然来了,就没有提前下场的道理。”

    车轮在向前转动,无有停滞,陈凯也同样是将此前发生的那一切抛在了脑后。不出意外的话,明日的会议上郑成功就将会对当前的政治、经济、军事布局进行调整,这是应有之义。如果他遇到郑成功当下的情状,他也一样会做出类似的处断。相较之下,倒是那郑经,陈凯很清楚在后世因为一些文字和影视作品的影响,很多人对其都是一味地贬低。但是陈凯曾经看过一些关于郑氏集团在台湾期间的记载,于郑经其人,恐怕并没有真的那么不堪到家。

    “一个不到十四岁的少年郎,即便是才智超群,他现在手里面能够掌握和影响到的能量也完全不足为虑。此间的关键,还是在于明日的会议。”

    抵达驿馆,陈凯就召集了随员进行商议。其实所谓商议,更多的还是陈凯对广东和南赣当下形势的一些拾遗补缺,把这些东西印刻在脑海中,权衡那其中的轻重缓急,才好应对明日的会议。

    明日事关重大,商议结束,陈凯照例洗漱了一番便直接回房休息了。只是躺在床上,最难免的就是一个辗转反侧——并非是对未知命运的忧心忡忡,反倒是一闭上眼睛,满眼便都是他与郑成功那些年并肩战斗的过往。

    会有今天,陈凯是早有预料的,为此他不是没有设法拖延这一天的到来,比如冻结莲花堂的活动。但是真的到了这么一天,哪怕日间如何镇定自若,可是到了夜深人静之际,却依旧难免为那段即将逝去的友情而感到痛惜。

    “我从未想过要害你,但是如果你的儿子挡在了我改变这个世界的道路上,我依旧会将他碾个粉碎。对此,我从未怀疑过。”
1...304305306307308...327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