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蛇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云舍白水/免费阅读
我朝他恭敬的行礼,带着夏荷转身离开。
出巴山时是水路,高耸入云的山脚下就是河道,还可以看到青翠的树木一半没在水中,一半露在水外,我和夏荷乘着木筏离开,她一路都在沉默,似乎不知道怎么安慰我。
转过夹湾时,我心中一动,正要抬头引尸鸾前去,却见廪君出现在山头,穿着巴人节日特有的盛服,从山头朝我道:“来未迎,送当礼。云舍,你有蛇胎有游家血脉,却因为我们这些并不认同你的人而奔走,我巴人一脉传承至今,依旧能保存下来,就是因为我们明白天地当敬,万物该畏。”
“现我以巴渝舞送你离开,以报你为我们这些人奔走的大义和劳苦。等惊蛰至,巴人一脉,与你共同血战对敌,不论生与死!”廪君从山头对我行礼,跟着将一面雕着巫蜒的面具戴上。一挥手,惊天战鼓而起,震得河面水波随之激荡。
跟着河两岸山头之上,瞬间涌出无数着盛服戴着巫铜面具的人,他们手或拿剑弩,或执戈矛,随着战鼓号角声进退有度,龙腾虎啸。
我立身木筏之上,转眼看着两岸山头林立的巴人,他们立于山崖,脚步随着鼓点铿锵有力的进退,震得碎散的山石滚落,刀剑交鸣,杀吼之声四起,激得山中鸟惊兽走,连河里的游鱼都避入了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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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筏顺水而下,一路皆有竹箭射入水中的咻咻声传来,巴人善射,其中以射鱼最为长,迎送此礼以显尊崇。
我看着山头戴着面具朝我行礼的巴人,躬身还礼。
从黑门开,一路而来,除了一个又一个的诡局,和各种各样的无可奈何,我从未想过,会有人对我如此礼遇。
还是一个见面就给我一粒可以肉销骨化的毒药的廪君,来自一个藏于山林未被同化的巫术部族。
等木筏进入宽河道,远处战鼓依旧震响。那撑筏的壮年脸色激动。
夏荷伸手捧了捧映绿的江水,回头微望:“巴渝舞是巴人的战舞,此舞起也是大战起,云舍。”
她眼里闪过泪光,映着河上的波光,点点闪过:“有时我也羡慕你,有时我也很佩服你。但大多时候,我都庆幸我不是你。”
我轻笑的看着远处夹在两山之间的河道,山风之间还可以听到震得人心激荡的战鼓之声。
巴人的舞,为我,也为他们自己。
巫者以舞通神,祈告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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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前一舞,激荡人心,也告慰神灵。
大战起,我从未想过战败后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也许在我心里,我一直将自己当成一个普通人,而并不是有着游家血脉,跟白水进入黑门还能存活的异类。
这一战,也许跟黑门一样,和阴河一般,藏于地底,无人知无人晓,微露痕迹也会被遮掩过去,就像我们这一路过来,留下那么多烂摊子,事先不见任何痕迹,自是有人在后面给我掩盖。
民心只需安,这种混乱的恐惧向来是留给我们这些窥见之人的。
就算我们全部死在黑门之前,尸体也只是在地底腐烂,随着阴河之水流入黄泉,外面依旧一片祥和,无人知道我们的血战,更不会有人知道。大战前有多少人因此而奔走。
张天师的无奈,张奉先的执着,清心过年不想回悬空寺难不成就是因为几个饺子陈起语大年二十九急急赶回香港陪他爹,就是因为他知道,也许这是最后一个年,从此可能再无相聚,连尸骨都不可存。
就连宋妩一怒而起,宁愿以我为饵直取滇南邪术三家十八寨三十六洞,哪有什么抢地盘,命都没有了,要地盘有什么用,只不过为了我这条命震慑那些想夺赏金的人罢了。
虫崖一怒,当真是虫子扑天盖地啊,想杀我。至少也得看看虫崖同不同意不是吗
木筏到了大河,自有虫崖的大船接,夏荷送我到重庆上了飞机,大度的朝我挥手,可转
第232章 将一切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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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我让二狗子供奉柳仙,钱夫人自己都吓了一跳,搂着二狗子紧张的看着我:“可我们钱家向来只供奉灰仙的,而且柳仙自有吴家供奉,我们……”
“这柳仙是个名词,不过也是条蛇,就是你见到的那个美人。”我想了想又有点头痛。
柳仙在泰龙村伺奉蛇神千年,修行有成,估计对成仙什么的没大多的想头。
而且蛇族听白水号令,柳仙不被供奉也会迎战,估计不会让自己因为供奉什么的而被限制吧
似乎家仙限制挺多的,以柳仙那连我都能给白眼的个性。估计不会受制于人。
可东北出马仙,本身人数就多,加上家仙可以拉同类的野仙,狐狸精和狐狸精才是一个朋友圈啊,白水只能号召蛇族,其他的完全叫不动啊,要想拉动其他仙家,还得东北出马仙共同出马。
算算狐黄白柳灰,就只有白水能号召得蛇族,陈起语只是个狐狸精的儿子,狐影术召出来的狐狸都只是影魅,钱家能号召灰仙。也就是说如果拉动东北出马仙,至少还能拉动狐黄白三大家仙,当然也包括它们朋友圈内的同族野仙,想想就是一大波势力啊。
但想让他们出马,一来得有号召力,二来得有切入口,难不成我一个奈河姑婆单枪匹马闯入大东北,高喊要单挑人家东北五大家仙
别说人家不理你,你找不到人家,这样人家理你,你也赢了,人家也不会认同你出全力,最多意思一下。
所以说,平台很重要啊!s3;
我本以为我回来后,可以跟白水在被窝里腻歪一会,却没成想钱夫人也够委婉的哈,在这里过年包饺子啥都没提,估计是想等过了年再提,可没想到我一出去好几天才回来,时间不够了,等不及。
不过这种事情她本来可以不面对的,带着孩子藏身大东北,反正离这里也比较远,却着拉着我一块去东北找场子,也不过是帮我拉点助力而已。
存亡一战,越是有在意的人,越是不愿意将输赢生死放在别人手中吧
像夏荷说的,她宁愿一同血战,而不是等我们最后的战果来决定她们的生死,将自己的命握在别人手中,多出一分力就多一分生机。
想到巴人那激荡的战鼓,我刮了一下二狗子的鼻子,朝钱夫人道:“钱家有规定不能供奉灰仙吗都拼命的时候了,还管这些”
“呃……”钱夫人脸色一红,朝我道:“就是怕其他四家不同意,毕竟大家各有供奉,从未有过这种先例。而且那位柳仙,看上去十分……,嗯,十分难相处。”
“你愿意再认一个干娘吗”我猛的想起柳仙有过一个儿子,就是阿壮,在泰龙村时,她看到人脸石虾虫复活的阿壮时,那种失神落魄的样子。
也许有一个自己的孩子,能慰藉柳仙的内心,暖暖她的蛇血,也能帮帮钱家。
至于黑门一战,反正柳仙都是要应战的。如果死了,什么供奉都不存在了,如果活了,她也是帮自己的儿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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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从听了宋妩阿姆那强大的一番理论后,我发现自己似乎打开了另一扇门啊。
想了想朝钱夫人道:“关键时刻,能作弊就作弊,不能作弊就我,完全靠外挂,白水啊,魂植啊,尸鸾啊,对不对你家供奉家仙,也跟开外挂差不多吗打不赢就请家仙上身帮忙,这请谁都一样是不难道二狗子这样,你认为他还能供奉灰仙所以柳仙是最好的选择。”
没想到有一天,“二狗子”这名字能顺溜的从我嘴里出来。
钱夫人有点弱弱的点头,估计被我绕晕了。
拉着二狗子直接进了客房,果然见柳仙缩在被子里睡觉,我推着二狗子过去,让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扑上床抱着柳仙就甜腻甜腻的叫“娘”,一直叫到她心软了为止。
二狗子这娃向来机灵,而且改口什么的挺容易,想想在悬空寺我从昏睡中醒来。这么大一个娃叫我娘,那种心肝乱颤的感觉,让柳仙也体验一次,想一想就爽乐爽乐的啊。
转身关上门,让柳仙跟她新儿子“亲热”去,我握着沉吟刀坐在院子里。理着最近的思绪。
“想什么”白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伸手将我抱起来放在他腿上:“石凳冷。”
才两三天不见,再看他,我心中有什么晃荡,也许是因为那粒断生丸吧,伸手环住他的腰,轻笑道:“我给柳仙找了个儿子。”
白水一愣,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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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见他露出这种完全摸不着头脑的表情,我越看越有意思,朝他指了指客房的门。
果然没过多久,柳仙披着被子,抱着二狗子脸带欣喜,又有点激动,还有点不安的走出来,也不理我,直接到厨房朝钱夫人道:“你儿子认我做娘,你没意见吧”
钱夫人正炒着菜,被她一问,差点将菜铲出锅,跟着有点慌乱的张眼来找我,却见我和白水抱在一块,又连忙将头强硬的扭回去,干巴巴的应了声。
“娘!娘!娘!”二狗子果然听话,甜腻甜腻的叫着。都不带喘气,叫得柳仙将他紧紧
第233章 不可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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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有着浓浓的悲意涌过,我看着白水眼里的祈求,伸手环住他的腰。
他说得没错,我去黑门之前应战,只会增加我和他的风险,我如果死了,他也会跟我一块死去。
但我却不能不去,想到那粒断生丸,心中越发的坚定。
连我死在黑门前,都不能让巴人安心,如果我不去,又会怎样
白水能跟我商量,用上祈求的语气,至少我在他眼中是平等的。也有可能怕跟上次想打掉蛇胎一样,惹得我强烈的反抗。
头在他胸口轻轻蹭了两下,听到他平而沉稳的心跳,低声道:“黑门之事,由我们提出;鳞片人的血脉,又由游家人的存在而证明如果我不去,那些应张天师和清心所邀而来的行内人会怎么想那些我外婆游走说服来的人也会失去信心。白水,对不起。”
抱着我的胳膊微微收拢,白水轻叹了口气,并未说话,只是下巴在我头顶蹭了蹭。
也许他也明白,我不会不去。
只是终究放不下吧……
年后已然立春,接下来就是雨水,正月二十六就是惊蛰了。我们只有二十天了。s3;
我跟白水就这样抱着坐在院中石凳之上,腹中蛇胎时不时的动一下,让我心中的愧疚加强了许多。
当初我报着救阿得的心思怀了他,后来以养他找到了秦姑婆,再后来,他一次次在意外时提醒我,让我明白自己体内有一个小生命,如秦姑婆所言,生而有灵,怀而就动,十分神奇。
所以白水因为他可能生下来是鳞片人想打掉他时,我拼命抗拒,无论结果是什么样的,我都会面对,尽量让他活下来。
可现在,我却要带着他一块去面对可能存在的死亡。
我实在做不到宋妩嘴里说的那样,为了结果,牺牲是必然的,只要值得。
手轻轻抚在下腹上,感觉到白水淡淡的失落和沉重,我心中有什么也慢慢的压了下来。
我从未想过白水,他身负神蛇血脉,与螣蛇一般能引雷招雾,腾云驾雾,因为游家而被困在泰龙村,现在又因为我,也有可能死去,半点血脉都不会留存,真正的消失殆尽。
他谈及他那个化身为阴河的娘时,也会伤感,至少她留下了他和白思,可我却什么都没有为他留下。
这段时间,我四处奔走,无论什么样的风险他都陪着我,细心的安慰我,却从未说过半句自己的想法,这时他突然提及,我才恍然想起,他其实是真的不用面对的,他是可以完全脱离这件事情之外的。
却因为我,将他一次又一次的卷了进来,他原本可以安然沉睡,等这些事情过去,再次醒来时,也许是一个新的世界。
“睡一会吧。”白水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暖阳,轻声道:“立春了啊,开始变暖了。”
我低低嗯了一声,紧抱着他不想动。
就在白水伸手将我往怀里又拉了拉,想将我抱得更紧时,却听到院门外一声声尖悦的叫声传来:“云舍,云舍,救命啊,云舍!”
我半皱着眉,这样尖而慌乱的叫声,显得十分夸张和市井啊。
从白水怀里抬起头,却见月婆婆拉着毕虎仓皇的朝院门口跑。但毕虎几次差点滑落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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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到了院门口,却怎么跑都进不来,月婆婆不停的朝我挥手,朝我大叫:“云舍,救命啊,要出人命了。快点打开这个该死的阵法,毕虎要死了!”
毕虎按算是毕丽红的堂兄,是个暴露狂,还能因此兴奋,以前身上长出无数恶毒的眼睛,又因为我让帅哥帮忙洒了蛇心粉,引得眼珠子一颗颗的迸了出来,虽说治好了,因为我的失误吃了不少苦,我对他还是那么一点点愧疚的,更何况,后来也是因为他,我们才发现了蛇眼的存在。
毕家在文升村,靠着阴河的一个出口,毕丽红体内有吸淫毒的假祸蛇,而且毕家也传承着一条蛇骨,后来被宋媛夺走了。
现在毕虎又因为什么要死了
我瞄了白水一眼,他松开了环着我的手,示意我去。
遮天伞能遮掩气息,也能布下迷阵,所以月婆婆在院门口怎么跑都跑不进来,明明看到院门就在眼前,却还是进不来。
遮天伞我是打不开的。白水挥了下手,打开了伞,我让缠绕到院门上的爬山虎缩了回去,又将何必壮的四眼鬼鸡关好,其中有几只小时候对吃毕虎可是想得很的。
弄好这些,我才拉开院门,看着月婆婆道:“怎么了”
“快帮忙。”月婆婆一个人拉着毕虎。似乎怎么也拉不起来,不停的朝下掉。
我跨出院子,伸手拉住毕虎的一条胳膊,入手滚烫,朝月婆婆道:“先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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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刚一开口,却感觉到小腹一痛,跟着蛇神嘶吼着冲了出来,将月婆婆猛的逼退。
只见她手里握着一把带着寒光的小刀,刀锋尖悦无比,在暖阳之下闪着幽蓝的光芒,明显是染了毒的。
对她,我完全没有防备,加上毕虎看上去确实伤得很重,没成想,她却暗地里朝我递刀子。
心中怒气涌动,却见月婆婆握着那把刀后退后,脸上依旧带着嚣张的笑意看着我。
连忙将手中毕虎的胳膊甩开,却发现怎么也甩不掉,而且一股子淡淡的怪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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