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翼追日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四翼蜉蝣
“叫我大华。”他没回答,只是笑着说了四个字,言下之意,沈可心得叫了才有答案。
这个沈可心,有时特不买账,管什么吃了人家嘴软,偏不叫。
喝了奶茶,吃了粽子,跑到水边洗了手,又顺手捞了飘过来的一片叶来。
沈可心好像来了精神,看着这叶子,脑瓜子想着那片。
于是,她就猜,猜那叶子掉树洞,被他捡到了;猜那叶子随风雪飘,飘到他手里的……..
那张厚华就是不语,笑看沈可心猜着。一副你不叫,我不说,你就猜的样。
哎——这叶能在风雪中完好无损吗!又不是梅花,也不是茶花!
这么一想,她不猜了。
然后,她突然想到什么,问了张厚华,“刚才,我们下来的时候,有没看到茶花!”
“茶花!”
这个张厚华刚才也是只顾着背着她,哪顾得想现在还会有开着山茶花的!
“这个季节,应该有茶花的——与梅战风雪。”沈可心突然想起,清朝段琦的诗来。
“我今年三月底来过,那时有开花的。”张厚华若有所思,看着沈可心,指指她的脚。
“没事!”沈可心看看了自己的脚说着,还补了一句:“一定有茶花开!”
这么一说,二人收起吃的,不顾脚疼,往北,继续寻花。
此时游人越来越多,沈可心很想问迎面而来的人,是否有茶花开,碍于张厚华在身边又不好开口。就只好默默地走着,想着,
“茶花茶花,给我点面子,开几树,不!开几朵也行。”
“真的!这个季节应该有茶花的,不然那些古人何来那么多诗,来描写雪中的茶花,与梅一起赞扬高洁呢!”沈可心振振有词地说着,
“比如,沈周,他就写了,‘老叶经寒壮岁华,猩红点点雪中葩’,雪中葩就是茶花。”
“你会很多诗!”张厚华突然开口,温和
第三十九章 冬日里的彩虹
找到了腊梅又寻得茶花,无疑给他们的约会带了不同寻常的契机。
此时,她已放开挽着张厚华的手臂,二人悠闲地游走在七八棵茶花间,欣赏着,微笑着,轻聊着。
张厚华话语后面的直白,深深地触动着她那颗悸动着的少女之心。
她看似活泼直爽,有时还有点张扬,但她内心的情感绝对是含蓄而内敛的。
她对军人的热爱和对张厚华本身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欢,使她心泛涟漪,荡漾在心海。有种冲动使然,她决定先把自己的现状毫不保留的说给张厚华听。
她不想隐瞒什么,喜欢对人对事坦诚相待。她就是这样一个人,这也是沈家引以为豪的为人处世的态度。
她看着身边的张厚华,看到那个眼神,心一揪,很不好意思又把原先想叫的‘大华’二字憋回心里,“诶——你知道吗”
“怎么啦”平静、温和而带磁的声音,回答着。
“我来自农村,高中肄业,没参加高考,我是离家出走的。”她用一个略有遗憾,有点小波澜的声音,温柔的说着,“现在也是个编外,只是临时合同工。你就不一样了!”
说完,她微抬眸,怀着及其复杂的心理,揣着无奈和期盼,看了一眼他,复又低头,注视着眼前看不厌的茶花骨朵。
“这没什么,只要我喜欢,还有你——”他笑着,很灿烂地对着沈可心,“那天我来看团长,再次看到你,你就在我这里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左胸很认真的说着。
“啊!”又是一阵涟漪,荡漾在她的心海。
张厚华的回答,着实让她心间增添了一份安然,暂时放弃了纠结,愉快地前行着。
然后有种希望的东西在她的脑海拍打着,“如果真能选上去集团军总院学习,回来就可以转正式合同护士,那样就好了!”
可她没说出来,只是暗自开脱纠结,表姐与表姐夫的坎在她心头毫无疑问就是一个结。
此时的沈可心,既想拥有一份她所喜欢的军人的爱情,又希望是有个美好结果的。
“彩虹,有彩虹诶!”
突然,沿着山脚往西的方向,有人惊喜的喊了起来。
“冬日里也有彩虹!”沈可心还真是听所未闻,估计是他也没听到过,二人好奇地跑向前。
真的!真的有一道彩虹在俩人的后面。
发现彩虹惊叫的是一对情侣,他们正用相机惊喜地拍着照。
原来,山脚的岩石上,有股泉水叮咚而下,在山脚形成浅浅的一潭清泉。那泉水飞起的无数个小水珠,和溅在岩石上的泉水,在阳光中相互交织着形成了水雾,在这水雾的上空真的环抱着一道彩虹,映在岩与石的的水汪之上!
看到他们过去,那对情侣就邀请帮着拍照合影。
沈可心不会拍照,什么焦距、对焦只是物理里的名词,虽知道一点,但对于调节焦距绝对是门外女。
而那张厚华竟没推辞,欣然接过相机,愉快地帮了他们,‘咔嚓咔嚓’来了好几张。
那对情侣也挺热情的,特别是那个女的,看着接过相机的男朋友说:“你也帮他们拍一张吧!”
那男的没反对,笑着看了看张厚华,又瞅了一下沈可心,征求意见似的说道:“来——拍一张吗”
那张厚一听,面露喜色,拉着沈可心就往彩虹处站了去,然后高兴地笑着,一个挺拔的姿势。
那沈可心,被他拉着也站在了岩石上,一首搭着小坤包,一手挽着张厚华。可突然感觉他好高,高过一个头,有点不服气,踮了踮脚尖。
那张厚华也是个粗中有细的主,自动往边上挪了一下。结果在后来拿到的照片中,沈可心逆天意,海拔高了好几公分。
“
第四十章 脆弱的生命
元旦后,全院的医生护士都成了文职人员,换了统一红杠的军服,没了军衔。
其他一切照旧,没看出有什么变化。
沈可心么。也因排练的秒速生活,逐步迈入分速的状态。
卫生员进修选拔还在进行中,她也不敢松懈,护士长给的书也认真看着。
她与张厚华的感情,逐步升温。自从上次去了植物园,探梅寻花,基本上会一周至少一次电话,有时也会有信件来往。
这一切的一切,都按部就班进行着。除了元二那天,帅哥姚邀请她一人要去东湖边玩,被她拒绝后,关系没那么融洽外,一切照常!
她就努力着每一天,就等着又一个幸运砸在她头上来。
老天么,晴了一段时间,下午开始,又像个没娘的孩子哭丧着脸,要下不下的飘着零星雪花。
急诊室里,值夜班的沈可心,正在和当班的小金医生和胖刘护士,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小金医生毕业于军医大,是门诊部最年轻漂亮的医生。
自从那次救产妇的事后,小金医生对沈可心就另眼相看;元旦晚会后,更是喜欢有加。
于是,年轻人就开聊。沈可心就聊起她的理想,当然她的最终目的还是含混其词,不敢明说。
她就只说了争取参加集团军的护士培训,然后多学点知识什么的。
她认为,尽管做护士不要什么高深和丰富的文化知识,但多学一点总是有好处的。
她这么一说,那小金医生也蛮赞成的。她也会聊起军医大的学习和去实验室学习解剖的事。
当然,沈可心经过半夜与罗欣怡推遗体后,对解剖好像也没什么印象中的可怕了。
正聊着,急诊室外面,跑来一伙人,半背半托着一个抽搐的病人冲了进来。
“救命!救命!救救我弟弟!”一个青年哭喊着。
喊的人满身是血,那是个背着的也满头是血。
一阵紧张而有序的抢救。
“瞳孔对光反应消失,请脑外!”小金医生紧张的声音。
沈可心抓起电话,请了脑外会诊,又叫了理发师,通知了交警。
伤员躺在床上不停的抽搐着,左脑一个坑,压着许多纱布,理发师剃一下停一下,艰难地帮伤者去发。
沈可心看了,连忙帮着扶头。
那血不断地从纱布里渗出来,沿着沈可心戴着乳胶手套的指缝里往下滴;剃掉头发的头皮很白,还有更白的是骨头还是脑浆,她不知道。
看着看着,她的眼前都是血红的了,她狠狠地咬了咬牙,又咬了唇,知道疼着,她清醒了一点。
可那凹进去的地方,还是不断地往外渗着红红的血,换了白的,一会又变得红了,还继续往外渗!
突然,沈可心觉得整个世界都是红色的了,然后是头一阵晕,耳边响起小金医生的声音:“小沈,你快出去一下。”
他们在抢救,理发师在收拾理发用。
她昏天抢地地冲出抢救室,刚到门口台阶就吐了,一直吐,吐得翻江倒海,吐得只有黄疸的苦味了,还是想吐,仿佛要把18年来所有吃进去的东西全吐出来似的!
交警来了,还有一对年过半百的男女也来了。
突然,那个妇女哭了起来,开始是轻声地,慢慢地就大哭了。她还要跪下,一定要跪下,哭着求着:“医生,救救他,他才22岁………”
她拉着小金医生求着,又死死地要跪在脑外会诊医生前求着。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你的孩子已经——”
那妇女,突然一下子站了起来,说她的儿子没死,一定要送手术室抢救。
然后她跑到她儿子身边,摸着儿子的身体,
第四十一章 腊八粥
急诊室有病人,三人都没去休息室,各自整理着情绪。
她们泡了茶,准备熬夜。
可沈可心不敢喝,总觉得那喝的水里有着那纱布里往外渗的血。
“小沈——”小金医生用很轻地声音问着,“你这种情况以前有吗”
沈可心摇了摇头,她以前确实没这种状况。
“家里人有这样的吗这种一般是遗传的。”医生有点担心地说着。
“没有呢!”沈可心回答着,没撒谎。
“这个关,你一定要克服!”小金医生看着沈可心认真地说着,“不然以后挺麻烦的!”
其实,小金医生不说,她心里也感觉到了,作为医务工作者,怎么能晕血!
“不过,你还是轻的,战胜自己,会好的!”说着,递给沈可心那杯茶,“喝一口,暖和一下。”
她看着医生,硬着头皮喝了一口,刚下去就仿佛又看到了那红,又要吐想吐的样了。
突然,那病床上刚刚失去儿子的妈妈,坐了起来,要拔掉针头,嘟哝着说手术成功了要去看儿子,埋怨身旁的老公怎么丢下儿子不管,说那年轻人偷懒不去陪弟弟。
然后,哭着挣扎着要去儿子那里。
又是一阵折腾,用了药的病人渐渐地睡了去。
突然,一阵脚步声,刘姨从走廊那边走了过来。她拎着个篮子,里面放着一个铝锅,说是腊八了,要去山上龙隐寺里领腊八粥。
那裹着棉大衣的身影,随着一阵冷风,‘咚咚’地消失在风雪中。
大家看着刘姨的背影,刘护士突然开了口:“这刘姨,九年了,都会在这天去龙隐寺。”
这个平时不爱说话的中年护士,看着烤火的沈可心和金医生继续说着,
“那时,我刚从总院转来不久,她的儿子从越南前线下来,就在这医院救治,伤势太重拖着,最后各器官衰竭,没了。”
“刘姨执意在医院陪着不能说话,不能听,不能动的儿子,三个月。他儿子走后,她就待在医院,死活不肯离去。后来医院就给她安排了门诊部做清洁。”她喝了口水,继续道,
“她自己要求负责太平间,说她可以离她儿子近一点,那是去天堂的地方。”
刘护士的一番话,说的沈可心阵阵心酸,战争的阴影活生生的留存着。
其实刘姨的故事,她也略知一二,当然版本不太一样,只是有人说她会疯疯癫癫的。
说实在的,沈可心不太喜欢这位刘姨,嫌她老捡塑料瓶、纸板收着,又爱管闲事,喜欢唠叨。当然,知道她儿子也算是烈士,就从不与她计较,一年来也是相安无事。
沈可心来医院以来,从没看到过刘姨请假,只有看到过她女儿来看过,一直觉得很奇怪,就顺便问着,
“这刘姨家里没人了吗”
“没了!他老公在儿子牺牲的时候,就脑溢血死了。她有个哥哥,抗美援朝的时候牺牲了,听说还是我们医院总务柴科长的战友呢!”刘护士叹着气说着。
战争真的很残酷,对沈可心来说,这些也只不过以前的故事而已,但她觉得很沉重。
以前,她只看到过村子里烈军属的耀武扬威,从抗美援朝下来的本家大哥,在某军区给首长开车很神气,神气的家人也都要飞上天。她觉得很不服气,有什么了不起的!
可现在觉得,自己的想法多幼稚,多欠揍!尽管自己从文不尙武,
‘呼——’
外面风嚎雪舞,里面的人儿饥噜咕噜,就泡了方便面。那冒着热气的泡面,那香味可是沈可心的最爱。
可她尽管饿着却没一点胃口。忍着吃了点,想着想着又吐,结果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吐得都找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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