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海风云

    然则，关居雄的能力毕竟有限，以其在月港当中的表现看来，却也最多只能止步于此，因此虽然李天养有心想要对其多加栽培，可是多次犹豫之后，还是没有讲关居雄的位置再往上调一调。

    毕竟，洪门成员都升迁制度，在这些年里已经逐渐规范化了，想要有所提升那么他就必须要有一个过人都功绩。

    不过关居雄也是看淡了这些东西，随着年纪都渐渐增长，若说曾经还有过再拼搏一次的想法的话，那么这些年来在月港当齐心堂掌柜，再次感受到别




255 亮刀
    齐心堂这一招可说是釜底抽薪，让范氏商号的童掌柜真真儿是面无人色。

    若是这些西洋、东倭人来跟他们讨要说法，虽然范氏商号也是注重名声，但是像这种事关几十万两银子赔偿的事情，再是有诚信的商家，怕也是要筹谋筹谋该如何减少损失的。

    商人本就是利字当先，传闻当中那些变卖产业补偿外人损失的商家，在现实里几乎一个也找不到，更别说能够出卖汉人的利益，去追捧一个游牧野蛮种族的商号。

    就算这些外商在月港闹上一个底儿翻，童掌柜依然有自信能够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里毕竟是大明王朝的地盘，范氏商号有太多手段和办法让这自动外商拿他们无法。

    到这个时候，当初他们彼此所签订的一系列契约，已然成了摆设，像现在这样童掌柜一边悄悄将月港商号的财产转移，一边则死皮赖脸地跟这群外商周旋，最终结果虽然可能会让范氏商号的名声变得差一些，可是却能弥补金钱上的损失。

    甚至于这些外商告上衙门去，童掌柜都不担心，反而心底还颇为期待对方这样做，有范氏商号在官场上的人脉影响，这群外人最好的结果，无非就是范氏商号将之前所得定金吐出来，然后这事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外商就算再是占了道理的上风，可是他们毕竟是外来者，东倭人曾经祸害过的大明朝百姓、西洋人至今占领未归还的香山澳、还有那一次次凭借坚船利炮攻打入侵大明朝的海疆，早就让大明朝官方的高层们对他们有了先一步的恶感，加上范氏商号从旁打点，最后结果肯定会更加倾向于范氏商号。

    这也是虽然明知道办砸了这次买卖，自己要负最大得责任，童掌柜却依然在心底存着这最后的奢求，他深信自己对东家的判断，相信这位贪婪的东主肯定不会轻易交出这么大一笔资金补偿出来。

    然而，当洪门光明正大插足其中以后，这件事情的后续发展就已经变了方向了。

    论及官场实力，或许洪门、南洋商会在中央都底蕴没有晋商影响强大，但是他们在江南一带老巢官场的实力，却是要强于北方的诸多商会团体实力，这是一个不争都事实，谁让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呢！

    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中央朝堂上的实力再强大，可是他们除了对地方施加压力以外，却也没有其他更大都动作。

    若是放在京察之时，或许中央还能凭借掌控地方官员升迁的权柄，而让地方官员有所忌惮，可是如今还不到京察之年，早就与当地豪族打成一片的地方官员们，自然会更加倾向于关系更密切的当地合作盟友，少不了办法来敷衍上面下达的命令。

    而像范氏商号这种过江猛龙之类的财团，不好意思，你要想在江南好生经营，那么你就得好好跟地方官府打好基础，听从他们的安排，否则少不了你的好果子吃，地方官府多的是手段收拾你。

    洪门背后的李天养，本身就是福建官场上的一员，更是其中强大的实力派，早就把福建官场给经营得如同一只铁桶般结实，他们晋商、徽商早期一直受到各方面打压，其中就少不了洪门的身影。

    再说到洪门在民间强大的实力，除了官府召集兵马以外，也就只有他们能够在江浙一带，让十几家商号的商队，在同一时间段消失无踪，而且还不留任何



256 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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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关掌柜的，你们这胃口也实在太大了吧，难道就不怕咱们大家一起跟你们撕破脸皮吗”

    另有范氏商号的范姓子弟站出来，脸色不虞地质问道。

    这次布局之大，直到所有东西水落石出以后，这些月港入网地掌柜们才幡然醒悟过来，原来他们所签订契约数目之庞大，怕是冠绝这个时代了。

    为了能够最大限度地对北方诸多商号造成损失，被洪门组织起来集体道月港采购的西洋、东倭商人，不仅仅只是在一家商号定下了采买清单，而是一次性在几家、十几家商号预定了货物，缴纳了定金。

    反正这定金都是由洪门和南洋商会的人提供的，他们西洋、东倭商人只是需要露一下面、说几句话而已，故而挡他们在一家定下了货物以后，转过头来又踏足其他商号的店铺，在另外一家定下单子。

    像晋商这种对外整体还算团结的民间体系，既是盟友同时也是竞争对手，因此虽然大家彼此在很多方面多有合作，可是在涉及商业秘密的时候，他们却也同样对彼此保密，大概知道对方订单不少，却也并不知道对方订单主人是谁。

    直到这次商队集体失踪、大家都没有货物交收，这时已经隐约知道被人算计之后大家才一合计，最终却被汇总的所有契约给吓了一跳。

    十几家晋商、徽商等北方商号的所有订单加在一起，订单总价值竟然达到了一百四五十万！

    若是真要按照契约上签署的等值赔兑的话，恐怕在场这些个商号得东主都得伤筋动骨啊。

    任谁都知道，如今江南地界上，能够嚷十几家商号商队悄无声息消失的团体，除了官府以外，也就剩下一家独大的洪门团体，如今洪门不但侵吞了他们商队得货物，转过头来还要找他们这些苦主们索赔，任谁心里都会巴不得将洪门上下挖骨噬心，以泄心头之恨。

    然而，洪门做事周密，虽然大家信中几乎百分百肯定己方商队消失事件，是洪门的人干的，可是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他们却也只能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请求洪门人网开一面。

    “呵呵，那这位范氏代表，您大可以试一试嘛！！”

    关居雄同样硬气得紧，丝毫不为对方话语中浓浓的威胁之意所动，当即以眼还眼回答道。

    明面上的事情，洪门已经是占据了道理、律法的上风，此时若不能趁机将北方人伸到自家兜里的手给斩断，那到时候跟自己在江南抢夺商业活动，人家可是不会跟洪门和南洋商会客气的。

    “哼！！”

    范氏商号从张家口过来的代表愤愤然闷哼一声，可是却也不敢真的跟齐心堂关居雄翻脸，最后将一腔怒火给憋了回去。

    “不知李提督现在何处，咱们想要亲自登门拜访一二，还请关掌柜往上面递递话！”

    老成持重的靳氏商号代表，靳良诚缓缓发言，向关雎信号提出了这个不算太大难事的请求。

    以他们晋商这几家商号的实力来说，面见李天养想要当面跟李天养详谈一二，却也不算是什么非分之想。

    关雎信号或许也是料到了对方的请求，而且原本应该在大元岛上的李天养也在早就估算到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情况，如今却也正在月港当中。

    消息灵通的一干商号代



257 图穷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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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不要玩脱了哈，如今江南一带是朝廷着重关注的要地，要是惹起什么乱子来，本官怕也是帮不了你们太多！”

    萧奕辅自以为李天养搞这些事情出来，所为不过也是利益之争，自己真要从旁边帮的话，好真的很难出现什么问题，但是官场中人就是这样，拿好处的时候从不手软，真要出了问题，他们却也是能推脱就推脱的。

    因此萧奕辅此番叮嘱，在李天养看来，本就是意料之中的。

    “放心吧抚台大人，在咱们的地盘上，是龙他也得给我盘着，绝不会出现什么乱子的！”

    李天养深以为然的表情，郑重地点头回答。

    跟抚台通过气，获得对方的认同之后，李天养这边也算是少了一些顾忌，虽然未必会害怕这位抚台横插一脚，可是好歹也是自己的上司，能少些麻烦也是好的。

    待到第三日，李天养这才慢悠悠地来到了月港，亲自接见了月港当中早已望眼欲穿的一干北方商号代表们。

    “抱歉抱歉，本官公务繁忙，让各位久等了！”

    如今的李天养，官威气势是一日更比一日浓烈，表面客客气气的一套敷衍之词，却是同样让在场众人受宠若惊，连连摆手称道：“哪有哪有，倒是叨扰将军，让草民惶恐啊！”

    双方一开始表现倒是其乐融融，全然没有跟关居雄谈判之时的僵硬，以李天养如今之地位，在座的商号代表们，嗨真没有谁敢当着李天养得面做出强硬姿态，甚至就连他们背后的东主，也未必有那个地位跟李天养摆谱。

    先是聊天叙旧，很多商号跟洪门之间的关系浅薄，可是只要有心，总能找到话题，跟李天养套起近乎。

    奉承、马屁之言，对于在座这些人精来说，实在是日常必须技能，在场上一番活络的交谈下，不多时就将李天养给捧得眉飞色舞，笑口不绝。

    “大人，此番我等商号商队在福建出了事故，至今踪影全无，使得咱家商号与西洋、东倭商人的交易违约，这事儿可得请将军为我等做主啊！”

    见大家相处融洽，有人开始试探起李天养的口风来。

    “出现这种事情，本官也是很心痛，不过你们应该先报官，找官府给你们查案，若是真有歹人在我福建地盘上捣乱，看本官不收拾他们！！”

    李天养一副悲天悯人的姿态，感同身受地发出豪言。

    然而，在座的各位代表谁不是在心中腹诽，恐怕这群神秘地山匪之流，怕就是你这位水师提督带头的呢！

    心中猜测归猜测，不过却是没有人敢把这事儿点出来，华夏儒家文化极是重理，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要是敢诋毁对方，说不得李天养恐怕会当场翻脸，让你损失更大。

    更别说，现在大家还有求与他，不管丢失的货物还能不能要回来，首先这契约的事情，大家还是要拿出一个章程来。

    之前关居雄就已经提前将他们大家弃车保帅的退路给堵上了，且不说日后在南方做买卖还得看地头蛇洪门的脸色，光是因为这契约而让大家信用名声受损，这就已经让大家投鼠忌器了。

    什么东西都有一个价格，一个商号的信用同样也有一个价格，现在大家买卖砸了，其后迁带出来的赔偿虽然不少，可是也还没有达到大家为了损失而放弃外在名声的地步。

    若是能跟李天养谈判，大家各让一步，最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解决掉此事的话，那自然是更好了。

     



258 李天养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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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方各家商号知道洪门这次布局如此大，事情搞得这么绝，必然是有一个庞大的目标，可是他们却是没有想到洪门人的目标是如此之大，却是要把他们北方各商号通通赶出江南去。

    这次不幸中招，被洪门给算计了，若是真的按照契约上的约定赔偿的话加上一直不见踪影的那些货物，各家商号里里外外要赔偿的数目都是以十万计。

    而像范氏商号这种商号实力越大，接单量越多的商号，两相加在一起，那得是以四五十万两银子计算，就算范氏商号财大气粗，可是这么大一笔银子的损失，那也是伤筋动骨。

    其实，李天养这个提议，对于各商号来说，还真的不算吃亏，各家商号在江南各大城市当中，最值钱的东西自然是他们的货物和房产，而货物这个东西随时随地都能运走的，房产虽然带不走，可是在江南他们一直备受南方商号的打压，各大城市分号本来就不多，全部核算下来，真未必比他们所需要赔偿的货款多。

    而且，真要是洪门铁了心收取赔偿的话，大家赔偿了货款以后，即便打了折扣，可是他们江南这北京青年的商业活动依然会受到重创，各家东至没有流通银钱来打理南方产业的话，被洪门和南方商家合伙驱逐出去，也是应有之义。

    一石惊起三层浪，在渡过了一开始的惊愕、愤怒之后，渐渐回过神来的各方代表却是在心中计算起李天养提议的可操作性。

    “大家好好合计合计，其实这是一个双赢的建议，你们能够少一笔损失，我们也能多几家分号。”

    “而且说实话，店铺什么的对于我们洪门来说，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从来都不是问题，我们更看重的，是与你们大家之间的合作！”

    “商业买卖讲究的是双赢，你们商号踏足我们的地盘，我们这些本地商号既感到威胁，同时还会引起竞争；我们若是去你们的地盘，想必你们同样也不舒服。”

    “倒不如大家先把彼此地盘给划分好，咱们南方商人从你们手中采购北方特产，给予一定优惠；你们从咱们手中采买西洋特产和南方货物，我们同样给予你们一个合理的价格。”

    “这样一来，却能让大家在消除彼此不良竞争的同时，彼此还能分润到对方特产货物的利益，何乐而不为呢！”

    李天养深入浅出的分析，其实还真的是让众人有所心动了，对于他们北方商号来说，这可以说是此次事件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

    虽然众商号损失是必然的了，可若是真能跟南方商号达成了默契的商业合作的话，长远来看，反而是一件有益于北方各家商号的事情。

    北方农民起义暴动层出不穷，波及大片疆域，让北方各家商号的贸易受到很大的影响，这也是北方各势力集体向朝廷施压，重新开埠的原因。

    如今南方人团结在洪门旗下，北方商号利用开埠的机会插足到南方商号地盘上来，可是还没等他们站住脚跟，李天养洪门为首的南方商号就已经强势反击，把自己搞得一败涂地。

    这个时代，除了他们晋商、徽商两个以经商成名的团体以外，在洪门没有崛起之前，南方也就只有潮商能够与他们相提并论。

    如今潮商在这次洪门布局的陷阱当中，基本上并未受到太多牵连，反而趁机坐地起价，销售礼物不少囤积货物给北方商号，让他们用之以交差，着实大赚了一笔。

    如此情形之下，若说洪门、南洋商会与潮商之间没有私底下



259 危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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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这次就有劳你了！”

    遥远的山西地界，范氏家族如今的二把手，范明长子范永奎亲自拜访安徽总兵刘良佐，在其行营当中与对方面谈良久之后，直到天黑之后这才匆匆告别。

    “放心吧，咱老刘一口唾沫一口钉，说好的事情必将帮你们办的利利索索的！”

    刘良佐将胸口拍的啪啪响，一副义薄云天的模样。

    随后待到范永奎离开自己行营之后，刘良佐这才将心腹叫了过来，眼带贪婪地问到：“他们这回送了多少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