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海风云

    说话的不是别人，反倒是此时使用武风作为人质的吴齐贤，和他一起的，还有他带领的五十多弟兄，此时也抓住了十几个商号的伙计，眼神平静地看着武义他们。

    “哼，若是我们放下了武器，那岂不是任由你们宰割了吗”

    武义反目对视，态度强硬地回答道：“不如这样，我们放弃这批货物，你们放我们离去，等到你们将货物运走以后，再将我家大哥和兄弟还与我们如何”

    “武二当家的，别忘了咱们可是花钱雇佣你们护卫的，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商队范掌柜却是慌了，出言制止武义。

    “闭嘴！！”

    武义回头杀气腾腾地望向范掌柜，一副你再多说一句老子就砍了你的神态。

    “对不住范掌柜，兄弟们无能，这笔买卖咱们到此为止，已经花销的银钱等到回了苏州城以后兄弟们如数奉还！”

    江湖上真正义气为先的人总是少数，更别说武风他们这样的人本就只是苏州城中地痞流氓之辈，除了对自己的弟兄或许还有几分真性情以外，在这种生死关头就算是有再多的银钱，也抵不住他们没那个实力消受啊！

    “不好意思了，武二当家的，放你们离去暂时是不可能的了，实话跟你们说吧，接下来咱们这一伙弟兄还出手再干几票买卖，除了你们押运的范氏商队以外，苏州府过来的王氏商队、常氏商队也都是兄弟们的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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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 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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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哐当！哐当！”

    武义以身作则，将手中的武器丢在了地上静静等待着周围都山匪逼近过来，随即便有他都同伴陆陆续续丢弃刀兵，被对方将手脚束缚起来。

    待到武风悠悠然从昏迷当中醒过来的时候，却是大势已去，身边弟兄们成了别人手中待宰羔羊。

    “哼！！”

    努力挣扎未果，直到现在武风都还没有搞明白状况，呆愣着看着自己押送的货物被一群穿着打扮质朴得跟普通百姓一样的人流给押送着，朝着密林深处行去。

    “大哥，你醒了！”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点声音，无缝转过头去一瞧，却是跟他一样呗束缚住手脚蹲伏在山路一边的弟弟武义。

    “这是怎么回事儿刚才是谁在背后偷袭的我”

    身后弟弟的发话，让武义终于找到人来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哥，偷袭你的人是吴齐贤他们那一伙人，人家跟这山上土匪是一伙的，咱们上了人家的当了！”

    武义垂丧着脸回答道。

    “那你们怎么不跟他们拼命呢一点江湖义气都没有，丢了这些货物以后咱们还能在苏州城立足吗”

    武风此时再一扫视身后的场景，七七八八躺倒在地上的伙计们几乎都是他们的弟兄，而且粗略一看最让武风羞恼的是他们兄弟基本全在这里，除了十几个看起来状态有些糟糕的以外，其余的人几乎都是全须全尾的。

    “大哥！！”

    武义同样很是惭愧，不过想想对方在己方面前展露出来的实力，以及吴齐贤在自己耳边轻语的内容，他又觉得自己的选择并没有错。

    “…………”

    武义挣扎着贴近武风，在他耳边轻语几句，武风得表情顿时惊愕不已，同时再次望向前面那一群正忙碌着搬运原范氏商号货物山匪的眼神也渐渐变了色，少了几分愤怒，多了几分庆幸和悲哀。

    待到吴齐贤他们好不容易将货物运送出了武义他们的视线范围之外，接下来谁也不会知道这批货物的下落，除了吴齐贤他们自己。

    “抱歉了武大当家的，咱们各为其主，之前多有冒犯还请海涵！”

    将重要的事情忙完之后，吴齐贤这才有时间回头来探望一下呗他们扔在一边的武风他们一伙。

    “哼，吴英雄厉害啊，这一杆闷棍将我这个老江湖都给打蒙了！”

    虽然被武义告知了对方的真实面目不过江湖人最在乎的就是一张脸皮，自己被人不明不白给敲翻在地，还被自己都弟兄们隔空看见了，这让他这个做老大的以后还怎么带领这群弟兄们。

    “哈哈哈，没办法，武大当家的英雄了得，小弟实在没有信心跟李对垒，故而只能出此下策了，同时爷能让你我双方兄弟少些杀戮！”

    吴齐贤对于武风的怨愤之情不以为意，反而是多有吹捧地回答，倒是让武风那股怨气消除不少。

    “不过武大当家的，接下来你们要作何打算呢”

    从武义地口中得知了自己昏迷之后地始末以后，武风倒是对自己一行人的生命安全少了担忧，唯一担心却是自己接下了范氏商号的护送任务，嘴中却让它被人劫走，这么大的损失，就算是范氏商号这种大型商号也有些吃不消的，因此对于武风他们恐怕是少不了拿他们出气的。

    范氏商号虽然大本营在北方，苏州等地点商号只是他们的分号，实力比之当地地头蛇却是要少上不少，但是收拾武风他们这种背后没有强大靠山的地痞之流，却是一点难度都没有。

    因此，就算吴齐贤不说，武风自己就已经



252 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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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吴齐贤拿下武风他们所护卫的范氏商号之时，就在他们方圆数十里上百里之外丛林、官道之上，几乎如出一辙的场景，同样发生在了晋商、徽商的商队之中。

    这些被人突然打劫的商队，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所运送的物资都是要送到同一个目的地月港。

    这是一盘下了很大的棋局，二如今江南一带能够下这么大一个棋局的旗手，除了当今大明朝官方以外，也就只有洪门、以及受他们主导的南洋商会能够有这个能力。

    月港重新开埠之事，其实一直都被洪门和南洋商会的人重视关注着，同样的，对于北方晋商、徽商的南下，洪门和南洋商会都成员也都是看在眼中的。

    作为商业对手，南洋商会把持了富庶的江浙闽一带，而晋商、徽商则牢牢掌控了北方的上场，以及东北的大清朝土地。

    受限于当今大明王朝中心王都在北方，南洋商会总体经济实力与晋商、徽商旗鼓相当，可是在官场上都实力却是要弱上不少，因此当晋商、徽商影响官府重新开埠之时，南洋商会虽然明知道对方的打算，可是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将触角伸进自己的兜里来。

    李天养的野心，随着他们洪门主导势力的扩张而渐渐有了更大的抱负，若是以前的话，虽然对这晋商没有好感，但是他未必就会愿意跟未来的大清皇商起太大的冲突，更大的可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暗中支持南洋商会和其作对。

    如今他都眼光更远，亲疏之别、敌我判断之下，李天养却是再也不能看着晋商、徽商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洪门实力最强大到江南地带了。

    或许别人以为，随着月港开埠之后，西洋夷人对于洪门基隆镇这个少有的几个能够采购大明朝特产的港口需求会降低，可是他们北方却不知道的、或者说没有想打的是，洪门对于南洋海域各条航线的掌控力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只要洪门愿意，随时随地他们都能够让大明朝庞大海疆之中，再无一艘海船能够南下或者北上。

    琼州海域周边的鲨部、飞鱼部；北方海域的鲸部、豹部、澎湖水师、以及吴道福的琉球水师，将整个大明朝的海疆控制得密不透风。

    在经历了与荷兰人、西班牙人、英国人的一次次交手之后，洪门在远东的海上霸主地位，就连高傲而自大的西洋海军都不得不承认，洪门是一个强大的对手，直到在他们西洋人无法调动太多的本土军队前来围剿洪门的情况下，想要取得东方古国的各种特产香料，他们就只能捏着鼻子承认洪门的主导地位。

    之所以崇祯十一年一月底就已经重新开埠的月港一直没有起色，究其原因还是海上各方势力、特别是西洋人不敢冒着激怒洪门的风险，跑去月港上采购实际价格相差不算很大的货物。

    直到有一天，李天养突然发出邀请，将一位位前来基隆镇采购货物的西洋商人引入他都提督衙门密议，最后的结果却是越来越多的西洋人被招呼到了基隆镇，直到这六七月份的时候，一窝蜂地涌进了月港当中，进而有了之前范氏商号童掌柜他们所以为的繁荣。

    到现在吴齐贤他们出手以后，若是以上帝视角来看的



253 违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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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来了，狄更生大人！！”

    范氏商号童掌柜内心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可是面上却是一脸灿烂的笑容，依旧热情地招呼着刚刚进门，不用说也知道是来做什么的外国洋夷。

    “嗯，我是来接收上回定下的采购订单的，你们商行准备好了吗”

    狄更生依旧一副爱搭不搭的样子，在身边自带的随从翻译下，直白地表露出他的来意。

    “还请您见谅，咱们商号已经为您准备好了大半的货物，剩下的小半货物，不知道能不能宽限我们商号一日，路上商队耽误了时间，估计这两天就能到达了。”

    童掌柜硬着头皮，自前日自己派出腿脚麻利的伙计往苏杭方向的大小道路前去寻摸范氏商队得踪影未果之后，童掌柜就已经开始做起最坏的打算，四处筹集货物，力求将损失降到最低。

    可是，就算童掌柜搜罗尽自己商号仓库里的库存，又几次三番拜访月港当中诸多商号的上铺，所得所获甚至都无法补齐一家外商所需要的货物。

    “什么”

    狄更生听到这句话，当场脸色就不好看了：“当初我跟你们定货到时候你是怎么说的，说什么保证在规定时间之前交付货物！我可是几次三番确定你们能否完成订单的，你都是一口满满地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现在我的船队马上要出发了，就等你们的货物，你现在却告诉我你们商队还在路上，让我们东印度公司的船队等你”

    “…………”

    狄更生一顿噼里啪啦的数落，让童掌柜无言以对，只能不停的道歉鞠躬来弥补。

    然而事情都已至此了，就算狄更生强硬逼迫对方，范氏商号也是拿不出应给的货物来，最终在满足了一番口舌之利以后，狄更生只能怏怏然地回了一句：“我再给你们宽限两日的时间，若是这两日里你们还筹备不齐我需要的货物的话，那么不好意思了，咱们那就按照之前签订的契约执行吧！”

    “希望你们好自为之吧！”

    狄更生乘兴而来，可是却败兴而归，临走之前嘴里还一直抱怨着当时不该被埃布尔忽悠，找上这么一家不靠谱、没实力的商行之类的话语，做足了姿态。

    好不容易送走了狄更生，童掌柜抹了抹脸上的汗水，回过头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召集几个伙计，让他们再次奔走到商队得来路上去，寻找商队的踪影。

    其实，童掌柜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甚至于他的内心里早就有了怀疑对象。

    单单是他们一家商号的货物出现问题，或许只能说他们范氏商号自己倒霉，碰到了难得一见的山匪；可是从他这两天打听到的消息来看，几乎他们北方商号运送货物到商队，都没能按时出现在月港的地界，仿佛在月港之外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将这么多的商队给阻拦在了外面。

    就连之前多数外商蜂拥而来采购货物到疑虑，到现在童掌柜看来也是有所预兆的。

    只是商场如战场，虽然心中有了怀疑对象，可是人家入籍实力强大，又是在自己都地盘当中没有露出任何的麻椒，童掌柜就算有十分的把握，他也不敢轻易与之对质，免得惹来更大的麻烦。

    狄更生的到来只是一个开



254 登门造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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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港北方各家商号掌柜忙的焦头烂额，而南方商会中却是一波无澜，特别是南洋商会所属成员商号，却是一如既往地进行着正常的贸易。

    “哎！！”

    每天早晨卯时中就要开门营业点时间里，童掌柜就像要被人押上刑场一样，分外的难受。

    距离最后一家需要交货的时间，范氏商号都已经拖延了三日了，更别说最早、也是订购货物最多的英国东印度公司狄更生，则是整整拖延了一个多星期了。

    狄更生每天都准时造访范氏月港分号，语气口吻同样一日更比一日难堪，奈何童掌柜他们自知理亏，除了兜兜转转请求对方宽限一二之外，他也是实在拿不出更好的方法来。

    虽然童掌柜在月港这边代表了范氏商号的头脸，一般的事情他都能够一言而决，可是这次的事情却是事关二三十万两银子赔偿问题，童掌柜他也只能推脱着的同时，等待范氏真正能够主事的东主代表前来解决。

    范氏商号的大门还没有开多久，就有人前来登门拜访了，原本这已经是这些时日里的常态了，不活今日登门的客人，却是出乎了童掌柜的意料。

    “呵，这是什么风，把关掌柜您给吹来了”

    走进范氏月港分号店铺大门的人，是一位头发花白，体态有些发福的五十余岁老者，虽已是老人可是走起路来，对方却是龙行虎步，说不出的简练。

    “哈哈哈，咱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前来拜访，确实是有些事情要请童掌柜相助一二的。”

    关姓老人其实不是外人，却是洪门齐心堂在月港分号的主事人，曾经是李天养的心腹，后又贪图生活的安逸而滞留潭门镇，最后再又前来大元岛的洪门元老关居雄。

    洪门在渡过了初起的人才匮乏期以后，每年从洪门笨港学堂毕业得学子，为洪门带来了一批批的有生力量。

    而像关居雄这样的草莽出身，当年原本他都机会蛮好的，自己又努力上进，自学了文化知识，可是奈何后期他自己昏了头选择在潭门为李天养他们打理起家基业，最终却是失去了成为洪门最高层那一波人的机会。

    论武勇干劲儿，当年三十多岁才再次来到大元岛的关居雄，比之安先强、安先铭等一干渐渐展露头角的洪门自己培养子弟，就已经是差了一头。

    更别说关居雄早年间受到大明朝封建思想的影响，却是在很多事情上与洪门上下推行到政策方针，有些格格不入之感。

    因此，自从李天养将关居雄排到月港接替之前的掌柜章羽彦以后，就再也没有被李天养挪动过位置，一直待到现在。

    当然，这些年里，关居雄也为洪门齐心堂在月港及其周边的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到如今几乎遍布整个福建是“有间”客栈系列，以及齐心堂的分号店铺，都离不开关居雄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