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原罪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吴开阳
正在这时,房门开了,一个中年男子,踉跄着脚步,走了进来。
“海叔!”欢儿惊呼一声,她很少见过陈定海如此狼狈过。
陈定海一言不发,直接来到她面前,双手捧着她的脸,对着她的红唇,深深地吻了下去。
这一吻,悠远而深沉,欢儿并没反抗,双手反而环在他腰间,她抱着他,更紧了。
尽管过了这么多年了,但他的每一个吻,都会让她心跳加速,如沐春风雨露。
过了许久,陈定海终于抬起头来。
“你的伤好些了吗”他柔声问道。
“没有大碍,皮外伤而已!”欢儿脸上的红霞渐渐褪去,“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不得不问,她知道此人的性格,她不问,他是不会说的,他今晚的精神状态太反常了,如同这一吻,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陈定海闻言,眼神一黯,手掌在欢儿的脸上抚过,坐到床上。
他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仰面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喃声说道:“她死了,我也差点回不来!我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她叫小草!”
欢儿爬上床,头枕在陈定海的心口上,“她主动请求待在你身边的,她的任务就是保护你,你安然无恙,她也死得其所了!”
“她怎么死的”
欢儿抬起头来,看着陈定海。
“停尸房门口,我们被人埋伏,是一个狙击手,早就在那里等着我们了!她被打了好几枪!还不忘保护我!”
“嗯狙击手”
欢儿皱眉,她想起了城南别墅区88号,她在那里,也是被狙击手击伤。
“虽然暂时还不知道他是谁,但在别墅区伤你的,与杀死小草的,我敢肯定,是一个人!”
陈定海坐了起来,沉声道,“我现在怀疑,他在我的饭调杀人,就是为了设局引我出来,他知道我会去停尸房!”
“会不会是吴志远”
欢儿坐在他身后,头靠着他的肩膀,双手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陈定海微微摇头,他抬起手来,他的手,抚在她的手背上。
“我的工作,就是巧妙利用我的双手,我的嘴唇,我的舌头,我的双腿,甚至我的思想!力道,还有时间,都要拿捏得当,收放自如!”
“嗯”
陈定海扬起眉头,这话,很熟悉,他似乎说过。
这时,欢儿的手已经开始游动起来,在他的胸膛上滑过,她的红唇,已经贴着他的耳朵。
“我可以是你的初吻,也可以是你少不更事时,从《花花公子》偷偷撕下的一页,做你的秘书,或者你的女儿,或者是你曾经很透了的中学老师……”
欢儿的声音柔媚起来,轻咬着他的耳朵,“我只知道,只要投你所好,我就能成为你的呼吸,你的生命,以及永远不可动摇的梦,却又在转瞬之间,化为泡影。”
她的话音刚落,她的手,已经解开了他衣衫扣子,她的红裙,已经褪去,她一跃而过,坐到他身上来。
“我还记得,我刚到婺城时,就在这个房间,你就是这样教我的,我的第一次,也是在这里给了你!我随后,我也是这样教她们的,小草死了,你还有我!”
“痛吗”陈定海看着欢儿肩膀上的伤口,他何尝听不出来欢儿话里的用意。
这套房子,不过是一室一厅,很老很久,却是欢儿初来婺城时落脚的地方。
那时候,他刚刚起家,并没有如此滔天的权势。
这套房子,这个房间,他已很久没来了,但他知道,欢儿每一次受伤,都会来这里。
在这里,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女人,是她的女人。
随着他的势力越来越大,他不再时时刻刻的需要她待在身边。这里,若不是欢儿受伤,已经快成了他心中遥远的记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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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夜话
夜深人静,一对男女坐在窗前,相依相偎。
他虎背熊腰,她大方得体,一齐望着窗外。
窗外,月明星稀,此夜,撩人而迷离。
她翻了个身子,重新找个舒服的姿势,缩在他怀里。
夜风微凉,轻轻地撩动着窗,那块蓝色的窗帘,似乎也动情了,他抱紧了她。
“小勇,你一直在说大哥的事,能不能说你自己的事啊!”
她忽然开口,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如同清凉的夜风,滋人心脾。
“嘿嘿!我不是说过了吗”郑勇抚着她的长发,“从小我就跟着远哥,他去哪,我就跟到哪!他做什么,我就跟着做什么,他做的事就是我做的事,远哥可说了,兄弟如手足!”
“哼!”秦雨幽抬起头来,怒瞪着他,“你是不是还想说,女人如衣服啊男人果然每一个好东西,太容易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
“我又不得这样讲,你生哪门子的气嘛!”郑勇摊摊手,眼珠一转,讪讪地说道,“这话是远哥说的!不是我!”
“我让你说你的事情,可你三句话不离你的远哥!”秦雨幽白了他一眼。
她知道,这个男人秉性耿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做作,不虚伪,这是一个真性情的好男儿,她也是看上他这一点。
所以当初在她办公室里,他拿着一束不伦不类的玫瑰花,土里土气的,哆嗦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直接把她按在桌子上,很是粗鲁无礼,让她做他的女人,她答应了。
他说要带她见他的远哥,她也答应了!
但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张口一句远哥,闭口一句远哥,却很少提及自己的事情。
秦雨幽知道吴志远在郑勇心目中的地位很重要,但没想到重要到如此地步。
“小勇,你说说嘛,就说你的事请,我真的很想听呢!”
秦雨幽摇晃着郑勇的手臂,语气扭捏起来,她一直都是果敢睿智的形象,很少这样女儿态。
然而,她软绵绵的话,顿时让郑勇睁大了眼睛:“你不生气了”
这变化也太快了吧,远哥说的果然没错,女人翻脸如同翻书,要小心翼翼的应付。
“你再这样,我真的生气了!”
秦雨幽直接从他怀里钻出来,秀目微怒。
“你真的要听”郑勇正色起来。
“嗯!”秦雨幽用力点头。
“其实我已经不记得我是哪里人了!”
郑勇说完这句话,仿若变了一个人,怅然起来。
他一开口,就这么一句话,却秦雨幽的心揪痛起来,她没想到,如此铁骨铮铮的男儿,竟然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她能感受到,他心里的落寞与苍凉。
她抱紧了他。
“我也一直想,但就是想不起来了,我只有模糊的印象,我的家在一座大山脚下,门口有片竹林,我没有父亲,妈妈梳着一个长长的辫子……”
“小勇……”秦雨幽声音哽咽,“别说了,我知道了!”
“说就说完嘛!”郑勇无所谓地耸耸肩头,“有一天,妈妈突然走了,我就跑出去,一直找,一直找……”
“我找了很久,很久,也不记得是一个月还是一年了,我困了就睡在路边,饿了就捡东西吃,最后迷路了,但还是没找到她……”
“最后,我来到一个寨子里,那里有一座山,我以为回到家了,最后才知道,那个寨子,叫龙潭寨……”
“是大哥的老家么”秦雨幽攥紧了他的手,柔声说道。
“嗯!我当时又饿又累,听说那里是一个布依族寨子,准备进去找口水喝,没想到,刚一走进去,就被人当成疯子,当成乞丐,差点被人用石头砸死……”
秦雨幽皱着眉头:“你不是说布依族人很好客吗”
“布依族人是好客,但也很保守,我那时又脏又臭,刚走进去就被赶出来了,但实在太饿了,我不肯走,所以挨了一顿打!”
郑勇苦涩地说道,“最后有一个人出现了,我还记得,很多人都怕他,他分开人群,把我扶起来,带到家里,用草药给我敷伤口,还亲自给我洗澡,给我剪头发,又给我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是大哥吗”秦雨幽睁大了眼睛。
“嗯!”郑勇目露怀念之色,“他问我家在哪里,送我回去,我想不起来了,加上妈妈也走了,所以就一直跟着他。”
“之后你也知道了,他教我读书识字,带我上山砍柴打猎!”
说到这里,郑勇嘚瑟起来:“你不知道,我们家有一把,远哥枪法可准了,没想到,我学了之后,比他还打得好!”
“不会吧!”
秦雨幽美目闪动,“私藏枪支可是犯法的!”
“切!”郑勇嗤笑一声,“我们那个寨子,有的人家可多了!”
“那后来呢你就一直当大哥的跟屁虫啊,一点主意都没有,亏你还长得人高马大的!”
秦雨幽抿嘴一笑,一下子高兴起来,尽管他身世不好,但却遇到了吴志远,这何尝不是不幸中的大幸。
“我不是跟屁虫,好不好!”
郑勇挺直了腰杆,扶着秦雨幽的肩膀,认真说道,“我告诉你啊,有一次,我们在林子里砍柴,突然有一只花豹子扑了过来,一下子就把远哥扑翻在地了,我冲过去,一柴刀,就把它的头砍下来了!”
“真的吗小勇真是英雄!”
“嘿嘿!”
郑勇的脸色难得的悄然一红,他把事情说反过来说了,是吴志远救了他,砍下豹子头颅的是吴志远,不是他。
但为了在心爱的人面前证明他的能耐,他只好强装过去。
“还有什么精彩的事情,也说来听听!”
秦雨幽兴致勃然,继续问道。
“我说我打过鬼,一直把它追到坟头里去,你信吗”郑勇嘿然说道。
“信!”
秦雨幽再次白了他一眼,“你说的我都信!”
“那我可说了,你不准笑我!”
“咯咯咯!”
“你还笑……”
“这里凉,我们进去房间里说个够!”
第六十七章 给我滚
夜色迷离,一辆黑色的长城越野车,由北往南而去。
合群路,灰尘漫天,白色的垃圾在空中旋转,如同一个肥胖的女人,在卖弄风姿。
这里,除了风声,万般寂静。
这里,只有一个地方,还闪烁着五彩光芒。
那是一块霓虹灯牌匾!
牌匾上,有龙飞凤舞的几个五彩大字:鸿运宾馆。
此时此刻,它立于夜色中,熠熠生辉。
一个挺拔的身影从宾馆里面冲出来,转瞬间,就到了街对面。
正当他将要往南离去的时候,宾馆门口,再次出现一道英姿勃发的身影。
“吴志远,站住!”
他大喝一声,街对面身影顿住了脚步,看着他,神色阴沉。
“张逸杰,你没事干,不去找你老婆,总盯着我干什么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你他妈的吃饱了撑着了么”
这两人,正是吴志远与张逸杰二人。
在楚雄的后花园,他们得知关于宴会的事情,楚雄明确地告诉他们,那是一场肮脏而糜烂的死亡盛宴。
自此之后,楚雄再没有说过一句话,对于此人,吴志远一向有很深的忌惮,戒备万分。
加上吴志远担忧陈曦,他很是害怕,害怕陈曦会出现在那种宴会上。
吴志远心里烦躁起来,楚雄这种人,他不愿多说,任由你怎么逼迫他,也于事无补。既然这样,与其在干耗着,还不如暂且离开,找个地方好好的想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他有一种直觉,有一个人,已经铺开一张大网,等着他钻进去。
他招呼都没打,就离开了楚雄的后花园,他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张逸杰还死死的盯着他。
吴志远立于街边,他的衣衫随风而动,看着张逸杰还一直紧追不舍,他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两人隔着一条街,如同相隔一个世界。
张逸杰已经顿住了脚步,因为,有一把枪,枪口发出森森光芒,正对着他的胸口。
这条街,不过十米宽,他们中间,白色的垃圾还在飞速旋转,张逸杰想跨过去,犹如天堑。
张逸杰知道,吴志远是动真怒了,他之所以拔枪,是不想再与他作过多的纠缠。
但他心有不甘,这次,是离吴志远最近的一次。
想到这里,张逸杰向前迈开脚步。
“砰!”
一声枪响,划破长空,张逸杰生生刹住了脚步。
他的脚尖前面,亦不过两公分处,那是一个很深的弹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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